《春嬌救志明》,志明得救了,電影怎麼辦?

《春嬌救志明》,志明得救了,電影怎麼辦?

張志明和餘春嬌的故事拍到第七年、第三部,已和最初的路數背道而馳了。

《春嬌救志明》上映,導演彭浩翔道出了《志明與春嬌》如何誕生:當時香港實施室內全面禁菸,街頭出現了獨特的景象,一群菸民聚在辦公樓下吸菸點或後巷一起邊抽菸邊閒聊。彭浩翔由此萌發《志明與春嬌》的點子,在片中透過角色說出:禁菸有好處,多了一個泡妞的地方,何況佔用的還是上班時間。彭浩翔最初想拍個短片,自己演,顯然,張志明是彭浩翔的化身,彭浩翔是處女座,志明也是;彭浩翔喜歡在馬桶裡放乾冰,志明也喜歡。後來,他得了不大不小的一筆投資,短片成了電影項目。

當年在電影創作階段,彭浩翔沒太多考慮票房因素。這部沒有任何床戲裸戲的電影在香港票房大賣,口碑很好,影片在香港上映三個月後進入內地影院。重提這些舊事,我想說,彭浩翔在《志明與春嬌》裡放飛自我,他所相信的愛情的樣貌,他的愛情觀,以及他拍攝愛情片的手勢,都是反套路的。

《春嬌救志明》,志明得救了,電影怎麼辦?

彭浩翔開過情感專欄,結集出版,名為《愛的地下教育》,光看書名和篇目就知道不是正統愛情觀。他也不掩飾,說過:“我比較賤,我覺得,愛上對方的時候,其實慾望的目的性是很明確的。像《志明與春嬌》結尾那樣,愛慕其實是因為誤解。”

來看《志明與春嬌》的結尾。張志明問餘春嬌,什麼時候愛上自己。春嬌說,是在情人酒店約會那次,她哮喘發作,張志明“放過”了她,他對她說,很多事情不需要在一晚做完的嘛,又不趕時間。就是這句話,讓春嬌和女觀眾感動不已。後來揭穿,張志明在下車時撞得不巧,“是不行,不是不想。”

彭浩翔對愛的不信任讓他的電影看起來像一場對愛的消解遊戲。

愛情的曖昧狀態最好看,愛,或不愛,愛與不愛之間,都有趣。表面看,志明與春嬌像小清新情侶,但他們好友揭穿是“姣婆遇著脂粉客”,只有挑逗。

羅蘭·巴特在《戀人絮語》中講到:“不願說‘我愛你’的人,只能做出各種閃爍其詞,顧慮重重,而又急不可耐的愛情的符號跡象、標引和明證。”也就是,戀人間不說“我愛你”,以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拐彎抹角的語言來暗示愛情,陷入一種無法排遣胸中愁結的,不能自拔的狀態。這現象被羅蘭·巴特稱為愛之逆動。《志明與春嬌》很好地展現了這種逆動,張志明何止說不出“我愛你”,他表露心跡是用短信“我想你( I miss you)”,還是用英文說的,並且倒轉了字符,春嬌收到的短信是一段亂碼的“in55! W !”。

彭浩翔還真和羅蘭·巴特有點模糊的交集,他監製過一部電影,叫《戀人絮語》,印在海報上的口號是:“戀愛從沒有大道理,只有小故事。”從這一句話裡恰好可以看到,《志明與春嬌》和之後《春嬌與志明》,以及最新的《春嬌救志明》是多麼不同。

《春嬌救志明》,志明得救了,電影怎麼辦?

《春嬌救志明》急於講清愛情的道理:“一段感情時間久了是需要救贖的,不但是肉體,更是心靈上的——需要一個新的動力去突破它。”這一部中,志明和春嬌已同居,愛情關係明朗,電影將衝突從暗流抬在明面,愛或不愛都需要角色去大聲疾呼,需要戲劇化的橋段驗證愛情,這和第一部《志明與春嬌》去高潮形式不同。

當年,彭浩翔的愛情觀點是,愛情絕對不能強迫的,不能強迫對方去接受一些東西,不能試著改變對方,應接受對方的優點和缺點。可是這一部,兩個人的矛盾集中在春嬌無法忍受志明“長不大”“只顧自己”“沒責任”,用“分手”來促使他改變,張志明在最後感人肺腑地唱出:“餘春嬌請嫁給志明,下半生交託給志明。”一再點題:“餘春嬌搭救張志明,搭救了他整個生命,賜他深情。”至此徹底進入到浪漫愛情片的套路:深情表白,追愛回來。能騙得觀眾眼淚也不奇怪。只是還清楚記得第一部的觀影效果不是感動到哭,只想笑罵一句:你個衰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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