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開家店連著兩天沒客人也不急,可第一單生意就淨賺12萬

男神開家店連著兩天沒客人也不急,可第一單生意就淨賺12萬

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簽約作者:丁懷瑾

1

現在想來,其實也沒什麼,不過談了一場失敗的戀愛,她卻好像天塌下來了,一路從繁華的首都北京,逃到這個西南邊陲的城市。她一度想將北京的一切忘掉,那些回憶像是躺在火葬場的屍體,只等她一把火燒個乾淨,連灰都不剩。

昆明的天氣很舒服,就是紫外線太強烈,孟嬌在來之前已經做好了準備。可是看到滿城男女老少都是皮膚糙黑的時候,孟嬌終於還是嚇到了,連忙從包裡拿出防晒霜,擠出一大團白色乳狀液放到手心裡,然後揉搓在裸露的皮膚上。

陳浩南過來的時候,看到孟嬌,和照片中的女孩有七八分像,髮型變了,齊劉海變成了三七分,眼睛上的眼鏡也摘了,露出一雙黑葡萄的大眼兒。他用北京話問她:“你是孟嬌?”

“嗯。”孟嬌看了他一眼,臉上露出一個和和氣氣的笑容。她一笑嘴角邊泛起兩個淺淺的梨渦,眼睛也彎成一道月牙兒形狀。雖說長得普普通通,可是笑起來卻平添了幾分姿色。她說,“你就是老馬的朋友吧?我是他在北京的同事。”

她辭職之後在朋友圈裡發消息,說不想再待在北京,想找一個遠離霧霾的城市待著,就算是鄉下也行。

老馬找她私聊,他是從昆明來的北漂,他說,那裡還有碧海藍天,離大理、麗江、洱海都近。他知道孟嬌不是因為霧霾才離開,治療情傷,昆明是個不錯的選擇。

老馬給她聯繫了長期在他家租房子的北京人,這是他在昆明住的第五年。老馬每回逢年過節回去,都會和那個北京人好好喝一壺,喝完以後就天藍地北地吹牛。

所以,孟嬌便義無反顧背上了行囊,一路像逃竄一樣到了昆明。

老馬的房子是一棟老式居民樓,兩層都被陳浩南租下了,上面一層住人,下面一層開店。陳浩南的店有一個古怪的名字,叫“也行”,這樣的隨意,正應了昆明這座城市的慵懶。

這裡的人喜歡散步,喜歡喝茶,穿最舒適的棉麻材質的衣服,做什麼好像都是不緊不慢的,就連日出的時間也要比北京晚一些。

陳浩南分了一間小小的房子給孟嬌,房間裡有一個小小的陽臺,陽臺上面養了許多多肉,躺在小小的瓷盆裡可愛得緊。

陳浩南幫著她收拾行李,找來新的被套替她鋪上,又從外面搬了一臺小小的電視機進來。那樣小的電視機,像是一個小黑匣子一樣。她“噗嗤”一聲笑了,覺得這裡的一切好像都小小的,很可愛,明明是正兒八經的模樣,卻像是過家家一般。

收拾完房子以後,陳浩南覺得肚子餓了,從櫃子裡拿出兩包泡麵來,走到客廳的時候,陳浩南問她要不要吃泡麵。

孟嬌是個對吃特別狂熱的人,她忍受不了把泡麵當成正餐,於是眉毛擰起,抿著脣搖搖頭說:“這個點兒還是做飯吃吧,泡麵不抗餓。”

昆明的天還很亮,藍色的天空好像海水一般,好像要撲面傾瀉下來似的。他們和天空隔得那樣近,好像伸手就可以摸到一樣。孟嬌跟著陳浩南去菜市場,感嘆著昆明的藍天白雲。

陳浩南很平靜,這樣的風景看多了,便失了當初的驚豔。風景還是那樣的風景,可是人卻在慢慢改變。

作為陳浩南幫自己整理房間的回報,孟嬌炒了兩個家常小菜,醋溜土豆絲、涼拌茄子,放點香蔥就香噴噴的,伴著米飯能吃滿滿一大碗。

2

陳浩南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坐在“也行”裡面喝茶。他的茶臺放在靠窗的位置,一眼望去就是昆明的街道,來來往往的人都穿著文藝範兒的棉麻質長袍。泡一壺茶,便可以坐整整一個上午。

剛來的兩天,孟嬌還沒有搞定約拍清單,便跟著陳浩南在店裡喝茶。她是個攝影師,三年前做過自由攝影師,後來因為前男朋友的請求,進了影樓成了規規矩矩的上班族。直到現在因為前男友的劈腿,又成了一名走南闖北的自由攝影師。總感覺自由這種事,跟姻緣有那麼點聯繫。

坐了兩天之後,孟嬌發現陳浩南店裡一個客人都沒有,連養在店裡的那隻貓都是懶散的,躺在椅子上連腿都不肯伸一下。

孟嬌問他:“你是靠什麼養活自己的?”

陳浩南喝茶的時候,手裡盤玩著兩顆核桃,他笑了笑說:“急什麼?”

在昆明這座城市待久了連人都慵懶了,這裡有最美的天空,有清新的空氣,還有永遠遲到的太陽。於是孟嬌也心安理得地跟著陳浩南玩物喪志了。

算起來,孟嬌是藉著老馬的同事情誼,在陳浩南這兒白吃白喝,於是在她不拍照的日子裡,便整天在廚房搗鼓好吃的。有時候是三文魚壽司,有時候是燻肉大餅,有時候是三鮮湯,有時候是烏冬面,層出不窮地變著花樣。就連店裡的貓,都開始明顯增肥了。

那是一個陽光淡雅的午後,陳浩南正和孟嬌坐在棋盤邊上下五子棋。屋裡的一切都是靜謐的,老舊的桌椅在陽光下,散發著悠悠的暖黃色的光,貓咪躺在茶几下的地毯上。虛掩著的大門“吱呀”一聲開了,孟嬌回頭,看到一個挺著啤酒肚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陳浩南趕緊上前迎客,滿臉笑意地說:“謝老闆,來提蜜蠟手串的吧?”

那個叫謝老闆的人祖籍在福建泉州,早些年去晉江靠做山寨鞋發了財,他一不好賭二不好色三不好毒,偏偏只好文玩。上次清明他從陳浩南這兒,買了塊南紅瑪瑙回去,這一次又瞄上了蜜蠟手串。

孟嬌坐在棋盤旁邊喝茶,當聽到那串橙黃色的手串,定價十二萬的時候,差點一口茶噴在棋盤上。

陳浩南側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等謝老闆走了以後,孟嬌一下挪到陳浩南身邊,“你確定那個東西值那麼多錢?”

“地球還處在洪荒時期,蜜蠟就已經形成了,爾後經過悠悠歲月的洗禮,變成如今的模樣。你以為,它就只是一串普通的珠子那麼簡單?”陳浩南鄙視地看著她,像是在看一個無知的人類一樣。

“你這店子值多少錢?”

“你猜?”

“還缺不缺抱大腿的人?”

陳浩南喝了一口茶,彎腰從茶几下抱起那隻懶得都不想動的肥貓,開始在它背上輕輕撫摸,過了半晌才說:“確實還缺個煮飯的人,這樣吧,你負責煮飯打掃衛生。”

“大老闆,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小的就好了。”

幫著幹了兩天活之後,孟嬌終於迎來了第一個小長假,四面八方的人開始湧進昆明這個西南邊陲地區。她去街上發約拍傳單,一天接了三個單子,都是正在上大學的女大學生。

孟嬌覺得自己的春天終於要來了。

3

女大學生都偏好文藝風格和小清新風格,連著拍了兩天都很順利。就是昆明的陽光,總是喜歡躲在雲縫裡,拍出來的照片光線總是不太好看,於是,她決定等太陽從雲縫裡鑽出來再拍。拍了兩天,她就帶著那些女學生追了兩天的太陽,好像夸父追日一般。

到了最後一個客人的時候,那女生突然說要找個男生一起拍照,而且這個男生還要孟嬌去找,不僅要身高182以上,還要長相帥氣,身材好。孟嬌驚覺自己遇到了奇葩,但是為了那兩千塊錢的約拍費用,她決定豁出去了。

“所以?”陳浩南一邊擼貓一邊盤玩著手裡的核桃,不動聲色地看著孟嬌手裡那件藍白相間的校服。

“拜託你了。”孟嬌趴在茶几上,眨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像只貓一樣看著他,“思來想去,也只有你能符合要求了,畢竟我在昆明也不認識別人了。”

“所以,你就一口答應了,也不管我會不會答應?”陳浩南說。

“這不是軍情緊急嘛,只能先斬後奏了。”

“答應你也行,畢竟吃了你那麼多頓飯,不幫這個忙顯得太不夠義氣了。”陳浩南話鋒一轉,“不過,我還有個小小的請求,到時候幫我串一串金剛手串。”

陳浩南想:“不就是拍一些照片嘛,有什麼難的。”

而孟嬌也想:“不就串珠子嘛,應該也難不到哪裡去。”

於是兩人達成共識。

他已經很多年不穿校服了,陡然間穿起來只覺得怎麼看怎麼奇怪,就連走路都是同手同腳,表情僵硬,肢體也僵硬。

“現在的孩子大多喜歡小清新,你多擔待點。”孟嬌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

女生看到陳浩南之後,兩個眼睛都開始泛光,像狼看到肉一樣,連連點頭稱道:“這個不錯,堪稱極品,就是面相老了點,公子年方几何?”

陳浩南沒開口,抿著一張嘴仇深似海。

孟嬌秉持著客戶就是上帝的原則,連忙笑眯眯地回答道:“年方二十八,還是豆蔻年華。”

拍照的孟嬌好像平白換了一個人一樣,認真仔細,那雙好看的眼睛,掩藏在鏡頭的後面。陳浩南按照孟嬌的要求,擺著各種古怪的姿勢,心思卻完全不在拍照上面。他只想著相機後面的孟嬌,看著跟往日很不一樣。都說男人認真工作的時候很迷人,原來用在女人身上也是一樣的。

在拍最後一組照片的時候,兩個人靠在一起看池塘裡的金魚,為了讓兩個人看起來更加唯美一點,孟嬌選了一個非常危險的位置,站在護欄的外邊拍。那地方剛好夠站住一個腳,背後就是池塘。

那時,陳浩南已經完全沒什麼心情了,拍了一整天,只感覺自己累得都快要虛脫了。但作為一個男人,他是不可能在兩個女人面前喊累的。

孟嬌拍得小心翼翼,結果不知道是哪個缺心眼的,掉了一塊錢的紙幣在那兒,於是正準備收工的孟嬌一腳踩了上去。就在千鈞一髮之際,陳浩南伸過來了一隻手,孟嬌眼疾手快將相機交到到了陳浩南手上,然後“噗通”一聲掉進了池塘。

陳浩南放下手中的相機,跟著跳進了池塘,在水裡亂拍的孟嬌一下抓住了陳浩南的胳膊,立馬像一條八爪魚一樣地纏了上去。陳浩南被孟嬌按住頭嗆了兩口水,他掙扎著抬起頭說道:“你鬆點,不然我要告你謀殺了。”

結果兩個人被公園一位練太極的老大爺救了。

陳浩南吐掉嘴裡混著魚飼料的水,痛心疾首地罵道:“你是不是缺心眼?命都不要了還守著那破相機。”

孟嬌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他,嘴裡哼道:“你不知道相機就是一個攝影師的命麼?”

回去之後,孟嬌坐在電腦前修圖,圖片裡的陳浩南真是帥,就跟《重慶森林》裡的金城武一樣。孟嬌偷偷摸摸保存了一張陳浩南的單人照,準備日後洗出來當成錢包照。至於目的麼,當然是等回北京老家的時候炫耀一番,誰叫那個渣男劈腿劈得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陳浩南洗完澡路過孟嬌房間的時候,看到她還在修圖,於是,他象徵性地敲了一下房門,一邊擦頭髮一邊說道:“你拍照都這麼玩兒命?”

“當然,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孟嬌說,“這個女生她男朋友劈腿,跟別人去了青島旅行,於是她便決定到昆明來豔遇一場。只不過一路上遇到的都是歪瓜裂棗,打破了她原有的計劃。我這也算做做好事,不能讓那些渣男太長臉了不是。”

“哦,你被人劈腿啦?”陳浩南一臉戲謔地看著她,伸手接住了飛過來的枕頭,“看來還真是。”

“好走,不送。”孟嬌咬牙切齒地說。

4

第二天孟嬌照鏡子才發現,自己的臉明顯要比之前黑了一圈。她看著那空空的防晒霜瓶子,像洩了氣的皮球,昆明的太陽好像連防晒霜也抵擋不住。

她去“也行”的時候,陳浩南正在喂貓吃罐頭。貓咪吃得正起勁,看到她進來,“喵喵”低叫兩聲又開始歡快地吃起來。

孟嬌看到茶几上放了一個快遞箱子,隨口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印尼金剛菩提。”陳浩南一邊喂貓一邊淡淡地說,“朋友從印尼給我寄過來的。”

“所以?”孟嬌不自覺地學起陳浩南說話的語氣,她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從裡面挑出成色最好的串成手串,糠籽直接退回去。”陳浩南說,“你挑出黃褐色和泛紅皮色的籽,這個比較簡單,剩下的紋路我來看。”

孟嬌這才知道上當了,這麼一箱金剛菩提要看到猴年馬月去了,她當即拒絕。想當甩手掌櫃,可天下哪有免費的午餐?

陳浩南悠悠開口,像是一具千年老屍一般寒氣逼人,“你昨天不是說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麼?我替你辦了事兒,也是間接替你掙了錢,你怎麼不替我消一下災?不會感到良心不安麼?夜裡做夢不會渾身發冷發抖,不會睡不著覺?你要不幫我,我就把這金剛菩提子搬到你房裡挑,你就看著我,咱誰也不閉眼。”

“行了行了,不就挑籽兒嗎?”孟嬌詞窮,立即舉白旗投降。

那是最靜謐的午後時光,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茶香,鎏金色的陽光輕柔地灑在桌子上、椅子上還有她的肩上。孟嬌垂著細細的脖子,埋首在那些小小的金剛菩提中。他偶爾抬頭便能看到她密密的睫毛,像扇子一樣微微顫抖著,伴隨著微風,伴隨著昆明乾燥的空氣和窗外靜好的藍天。

後來孟嬌大概是找到了文玩的樂趣,時常躲在“也行”裡面串珠子,有時候是南紅,有時候是星月菩提,有時候是黑曜石。她將它們混合串在一起,再拆開來,然後再用另外幾種品種的珠子混合在一起,一時之間,千姿百態。孟嬌是個攝影師,她開始用單反拍照,然後上傳到朋友圈裡。

朋友圈一下熱鬧起來,原本兩個月前,大家都在痛惜她被渣男劈腿,這會兒卻全是在討論文玩,原來她的好友裡面還有那麼喜歡文玩的人。她串的那些手鍊和項鍊,不算傳統的串法,卻是別有一翻韻味,便開始有人向她詢問價格。

孟嬌問陳浩南:“這些東西可以放到網上賣麼?”

陳浩南還是那樣,除了喝茶便是擼貓,眼神裡情緒淡淡的,“隨便,每件東西那可以抽一兩百做手工費。”

孟嬌瞪大眼睛,整個人都掉進錢眼裡了,“我這算成功抱到大腿了?”

“算是吧。”陳浩南說,“也算是發現了新的商機。”

於是孟嬌開始日夜奮戰,做了兩三天之後才發現,當文玩跟金錢掛鉤的時候,就真的失了興致。她整天神情懨懨地坐在茶几旁,陳浩南嘲笑她,“知道了吧?文玩這個東西,玩的就是心境。它之所以珍貴,是因為盤玩出來一個成功的文玩,真的很不容易,有些人終其一生都只盤玩一串菩提。”

孟嬌來了興致:“就跟人一樣嗎?”

陳浩南想了想,用了一個比較矯情,但是卻非常貼切的古話回答她:“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給我也來一串唄,既然人靠不住,那我就買一串珠子回去靠著,好歹也能陪我一輩子。”

常嘆人心淡如水,竟然還比不上一個物件。

5

老馬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正在幫貓咪洗澡,陳浩南路過,看到茶几上的手機在震動,屏幕上顯示著老馬的名字,便順手接起了,“喂,老馬。”

電話那頭的老馬一愣,“怎麼是你小子接的電話?”

“她在幫貓洗澡,我看到是你的名字就順手接了。”陳浩南迴答。

“切,別隱瞞,我就知道你倆會發生點故事,所以特地叫她去昆明的。她那個劈腿前男友下個月結婚,請帖都送到我手上了,你們兩個盛裝出席,氣死那對狗男女。”

還不等陳浩南說話,老馬就把電話掛了。他苦笑了一下,走到孟嬌背後告訴她,老馬剛剛說的事情。誰知道孟嬌突然站起來,頭頂險些撞到他的下巴,“你是說,你答應了?”

陳浩南成心想逗逗她,便點點頭說是。誰知孟嬌卻突然變臉,一張小臉上滿是憤慨,“誰要你多管閒事接我電話的?你憑什麼替我答應啊,你以為你是我的誰?”

陳浩南看著孟嬌的背影,動了動嘴想解釋什麼,卻終究沒有開口。

孟嬌打開手機,朋友圈裡鋪天蓋地都是前男友即將大婚的消息。看著他們拍的婚紗照,去海邊三亞的遊輪航,拍得像國際大片,兩個人臉上幸福的表情看著真是刺眼。她又想,自己為什麼要去看他們秀恩愛,還要湊一份份子錢呢?

說來說去,孟嬌還是拉不下臉回北京,她都逃得遠遠的了,為什麼還要像千里追債一樣追到昆明?她還記得,她看到前男友和前閨蜜,躺到自己的床上時那種心情,就好像自己養的親兒子給自己找了個兒媳婦一樣。

一天之後,她的前男友和前閨蜜順理成章在一起了,朋友圈裡一陣唏噓,可也擋不住兩人秀恩愛的節奏。他陪她一起登長城,一起去西藏朝拜,一起去巴黎購物,而這些,他都沒有陪自己做過,理由只有一個字,忙!

越想越委屈,孟嬌還是沒有把那些像屍體的回憶燒成一把灰,這些天在昆明的快樂,好像一下子化成了浮雲。

門外傳來陳浩南的聲音,他啞著嗓子說:“孟嬌,對不起,但是,我希望你快樂。不就是渣男和渣女要結婚嘛,像個爺們兒回擊過去!人家讀大學的小姑娘,都知道找個體面的假男朋友撐一下門面,你為什麼要像個可憐蟲一樣,躲在昆明不敢回去?”

孟嬌擦乾眼淚問道:“你的意思是,你願意做我的假男朋友?”

“有什麼不可以?畢竟咱倆也算一起經歷過生死的人。”他指的是那次掉進池塘的事。

“行,給那兩個渣男渣女一次暴擊。”孟嬌點點頭,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那天,他們一起爬上屋頂,一邊喝酒看星星。昆明的星星可真多,星星掛在天空,亮晶晶的,好像伸手就能摘到。

孟嬌喝多了之後開始哭,把心裡的苦悶一股腦都倒了出來。都說來雲南的都是有故事的人,她是被逼得沒辦法了,才像個膽小鬼辭掉在北京的工作,一路逃難來到昆明。她喝得腦袋發暈,看向坐在旁邊的陳浩南,“你是不是也是有故事的人啊?”

陳浩南點頭,“是啊,所以讓我們乾一杯,敬往事不再回頭。”

孟嬌醉醺醺地搖晃著他的肩膀,“你倒是說說你的故事啊。”

那是陳浩南第一次說起往事,他有個和他很相愛的女朋友,兩人從高中一直到大學。在即將畢業的時候,女孩得了白血病去世,所以他就來到了這座西南邊陲的城市療傷。

孟嬌嘟囔一聲:“雖然有點傷感,但是很像韓劇。”

陳浩南“噗嗤”一聲笑了:“這本來就是韓劇啊,這你也信。”

孟嬌瞪大眼睛看著他,嘟囔一聲,想伸手捶他的肩膀以示懲戒,可還沒動手,忽然一下栽倒在他懷裡睡了過去,不過幾秒鐘的時間,便傳來輕微的鼾聲。

陳浩南笑了笑,手下意識地將她抱得更緊了。

6

回北京那天,昆明下起了小雨,她和他共撐一把傘走在雨幕中,她忽然停下腳步看著他,“陳浩南,我不想去北京了。”

她知道,他也知道,她這次回北京了,可能再也不會來昆明瞭。這個有藍天,有花香,什麼都慢悠悠的城市,會被她塵封在記憶裡,一輩子也不會開啟。

陳浩南笑了笑,眼神近乎寵溺,他看她一字一句地說:“你不知道,有一個回不去的家鄉,有多麼難受,回北京吧。”

孟嬌突然明白,她不想去北京,根本和那場婚禮沒有任何關係,她只是單純地不想離開這座城市,不想離開那家名叫“也行”的文玩店,不想離開店裡那隻慵懶的肥貓以及眼前的這個人。

最終他們還是踏上了去北京的飛機。

那場婚禮,幸好有陳浩南陪伴,他像個溫暖的長者一樣,帶著微笑像孟嬌的每一位朋友問好。得體的言談,英俊儒雅的相貌,像是一位翩翩少年郎站在孟嬌身旁,溫柔地替她擋去所有流言蜚語。

前閨蜜和前男友結伴而來,看到孟嬌身旁的陳浩南明顯愣了一下,前男友嘴角扯過一絲不自然的微笑跟他們乾杯。

去洗手間的時候,孟嬌跟前閨蜜遇見,她們一起在洗手檯洗手,孟嬌沒有開口,對方卻攔住了她的去路,“不要恨我,孟嬌。”

她的表情還是一貫的楚楚可憐,好像在學校的時候一樣,每個男孩子都會對她升起無限的保護欲,就連孟嬌也不例外,將自己的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都與她分享,結果她連自己的男朋友都要分享。

孟嬌笑了一下,嘴裡輕快地吐出幾個字:“怎麼會呢?我還要感謝你呢,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我男朋友比你老公優秀一萬倍。”

看到她陡然變得猙獰的面孔,孟嬌升起一陣快意,心想:“誰要你來招惹我?給你一萬點暴擊難受不死你。”

7

婚禮結束後,陳浩南便獨自一個人去了以前他在北京的家,孟嬌想陪著他一起去卻被拒絕了。她看著他上計程車的背影,心裡有些難受,但是為什麼難受卻是不得而知。

去了趟昆明,晒得烏漆墨黑的回家,她老媽開門的時候,還以為她不是去了昆明而是去了一趟非洲,晒成了個土著。

“媽媽,我好累啊。”孟嬌撒嬌地抱著媽媽,將頭重重埋在她的肩頭,“媽媽,我要喝魚湯,聽說喝魚湯能變白。”

“晒成這鬼樣,你就是喝油漆也難得變白了。”媽媽雖然嘴上這麼說,可還是去廚房準備做魚湯。

“還是媽媽最好了。”

洗完澡,孟嬌躺在臥室的床上,屋裡的一切都是那麼熟悉,門上還掛著她折的千紙鶴,隨著窗外的輕風正一點一點地飄動。

她看得出神,電話鈴聲猛地響起,電話那頭傳來老馬急促的呼吸聲,“快來醫院,浩南出事兒了。”

孟嬌猛地從床上坐起來,連睡衣都來不及換,抓著錢包就出了門。

她是去了醫院才知道陳浩南的事情的,老馬說的時候是帶著哭腔的。他說,陳浩南家裡出事是在他二十三歲那年,他剛剛拿到去麻省理工做交換生的資格,他爸給了他一張假身份證和一些零錢,讓他躲出去,這一輩子再也不要回北京。

他爸落馬之前濫用職權害了不少人,如今算是報應到浩南的身上了,剛回來就被人捅了一刀子。這些年,還有人一直找他尋仇呢。

孟嬌哭著說:“可是這些並不關他的事啊。”

老馬嘆了口氣,“你忘了,中國有句古話叫父債子償。還好這回有路人發現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孟嬌卻覺得心疼,那句“回不去的故鄉”,究竟壓抑了他多少情緒。

陳浩南醒得很快,看到坐在床沿邊上的孟嬌,嘴角扯了一個微笑出來。他還在打點滴,腹部抽抽的疼,說話的時候更疼,可他還是強忍著疼痛說了,“你都知道了是吧?”

孟嬌用手背擦了一下眼淚,哽咽地說道:“為什麼你要跟著來北京,為什麼不一輩子待在昆明?”

陳浩南看著她,淡淡地說:“因為,想回來啊。”

想回來嗎?確實想回來,可是更多的原因卻是捨不得看到她受任何委屈。這樣的祕密只有昆明的風和藍天知道,他對著天空說:“讓她留下來吧。”他在風裡說:“留在我身邊吧。”……可是,這樣的祕密,他永遠也不會跟她說。

陳浩南偷偷從醫院離開了,連手續都沒辦,拿上自己的東西就走了。等孟嬌提著魚湯趕到醫院的時候,只在床上找到一封信和一串金剛菩提。

嬌嬌: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踏上了去昆明的飛機了,我知道,你不會再回到昆明,而我,也回不去北京了。

那串金剛菩提是我們一起,從一箱糠籽裡面挑出來的。奮鬥了幾天幾夜卻只留下了這麼幾顆,你氣得哇哇亂叫,我卻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每天在一堆文玩裡面挑挑選選。

金剛菩提是印度教中溼婆神的眼淚,溼婆又譯希瓦,是仁慈的意思,象徵著昌盛和吉祥。

希望你拿著它能有好運氣,能一輩子快樂,找一個可以託付終生的人,就像一生一世一菩提的寓意,找一個一生一世一心人的男人,度過餘生。

陳遇初留。

尾聲

原來他的名字叫陳遇初,古風淡雅的名字,好像每一個字都含著墨香。

孟嬌笑了笑,將那封信摺疊好了放在衣兜裡。她打電話給老馬,她要告訴他,她還要去昆明,這一回,不是為了逃避,而是為了追逐。

對,她要追逐自己的愛情!(作品名:《文玩》,作者:丁懷瑾 。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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