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夏天,曾軼可在《快樂女聲》總決賽第三場時,止步於第九名。
挺糊。
但其實,那一屆的快女,都沒有大紅大紫——
黃英、江映蓉、鬱可唯、李霄雲、談莉娜、劉惜君、潘辰、李媛希、潘虹樾。
十年過去,那些花兒有的早已結婚,迴歸了平凡的生活,有的還在低調地發唱片,成為年輕偶像們的背景板。
只有曾軼可,依然和出道那年一樣,製造出一波又一波爭議。
曾軼可,究竟怎麼了?
前幾天,曾軼可在微博上控訴自己在首都機場被邊檢人員粗暴對待。
這條微博發出後,不少人支持曾軼可維權,但也有眼尖的表示,圖片裡拍到了公職人員證件的警號、照片和姓名。(圖片打碼系飄飄後期)
隨後,這條微博消失了。
曾軼可在小號上表示不是自己刪除的,是被系統屏蔽了。
原本這件事到這裡,還不算徹底鬧大。
但當晚,曾軼可再一次明晃晃地掛出了素人的證件照片。(飄飄已打碼)
這下算是闖了禍,事件性質也發生了改變,從一次主觀吐槽,變成了侵犯素人隱私權。
果然,之前還算支持她的大眾調轉風向,指責她——過了。
代價很快就來——
北京邊檢發出通報,稱曾軼可不配合脫帽進行面相比對,並且對民警爆粗口。
在這之後,曾軼可刪掉了所有相關的微博,並且發博道歉,承認自己言行失當。
手頭上的工作也被暫停,原定幾天後要參與的長沙草莓音樂節,也除掉了她的名字。
輿論再一次達到高潮。
本以為曾軼可會就此閉嘴,等網絡記憶淡化,沒想到,今天下午,她再一次迴應了。
迴應的主要是三點:
第一,再一次為掛人道歉。第二,自己沒有不配合邊檢。第三,自己沒有辱罵邊檢人員,而是制止現場拍照的路人。
這倒叫飄飄笑出聲了。
果然還是那個情緒化的“綿羊”。
這件事該怎麼罵,這幾天已經有很多最佳範例了。
可,這件事該怎麼往下看,飄飄倒是想聊一聊。
有錯在先的,是曾軼可。
任何形式的掛人,都是試圖引動自己的關注者進行網絡討伐,這毋庸置疑。
但,一些官博似乎也有意無意間助長了對曾軼可的網絡暴力。
@央證公開課,放出一段施瓦辛格過安檢的視頻,底下評論表示,史泰龍還是輸給了施瓦辛格。
而,十年前曾軼可曾經被嘲長得像史泰龍。
@中國警方在線,放出的科普圖文人像,同樣神似史泰龍。
圖解作者還生怕有人不懂梗,在評論區強調引導——圖中有彩蛋。
但否認自己內涵曾軼可長相。
那些偏題八百米、趁機對曾軼可進行相貌、性別攻擊的網友,何嘗不是網絡暴力的主力軍?
到這裡,事件已經徹底變味。
這不是曾軼可第一次闖禍了。
從出道到現在,她一直都很情緒化。
2009年,在曾軼可和潘辰接受大眾評審投票時,臺上傳來一句模糊的“……我想罵人”,隨後,直播畫面突然被切到了宣傳VCR。
事後,曾軼可澄清,當時是為了安慰潘辰所以才說“別哭了,你再哭,我就想罵人了”。
也有現場觀眾表示,被導播切掉的,是曾軼可和潘辰擁抱親臉的畫面。
在直播上做出這樣的舉動,說出這樣的話,曾軼可無疑是極度情緒化的。
泰戈爾說,全是理性的心,是一把只有刃的刀,叫握著它的人手上流血。
極致的情緒化又何嘗不是如此。
對音樂人來說,情緒化也許是天賜的才華。但對明星來說,這會是阻礙她扮演好一個情緒穩定的成年人的大敵。
別的明星忙不迭和媒體打好關係時,她卻痛罵媒體。
毛阿敏和曾軼可同臺被媒體報導走調,曾軼可力挺毛阿敏。
德藝雙馨者被惡語誣……
鳳凰娛樂有朝一日必毀,我毛關你毛事
而前陣子讓曾軼可翻紅的《我是唱作人》,在同臺有絕對流量王源的情況下,她依然是爭議中心。
她在節目中,質疑高進不該選女生PK。
高進第一次選擇曾軼可PK落敗,排名掉到最末。
在淘汰邊緣的高進,第二次PK選擇了其餘唱作人中實力和排名都相對靠後的陳意涵。
注意看曾軼可兩次的神情。
第一次PK時,她幾乎緊張到沒法呼吸,當聽到高進選擇自己後,才鬆下一口氣。
第二次PK,喊到陳意涵的名字時,她反倒臉色陰沉,一臉難以置信。
得知結果的陳意涵放下水瓶,強裝鎮定地走向舞臺時,心裡也是知道自己這次只怕是有去無回的吧。
曾軼可只是無奈地笑著送她離開,然後爆發了這場比賽最大的爭議——
她覺得高進欺負女生。
她說希望自己代替陳意涵去比賽。
但顯然,這是不被允許的——
(換我)我作為一個男生
我不會選女的
汪蘇瀧反駁,你這樣講就是默認女生更弱。
陳意涵淘汰了,曾軼可在小號上算是對這件事作出了迴應。
曾軼可真的是覺得不該挑女生PK麼?
她自己也是女生,卻說高進應該選自己。
飄飄倒覺得她是在小心翼翼地保護陳意涵最後的自尊心。
她的潛臺詞,不是不該選女生,而是不該選這裡資歷最淺、年紀最小、實力最弱、最怯生生的那個人。
高進身為一個有十幾年創作經驗的老前輩,選擇二十出頭的陳意涵對戰,無可厚非,他想活。
這沒違反比賽規矩,但怎麼說,談不上有強者的自信。
尤其是在他演唱前說出“人生中沒有輸贏”時,更加顯得心口不一。
反倒是在陳意涵淘汰後,高進委屈地哭出來時說的肺腑之言,要真誠得多:很多人說我不該選女生,說我欺負人,但憑什麼就該是我?我來這裡之前熬了一個月,不睡覺,寫許多許多歌,我也不想就這麼回去。
為什麼在《我是唱作人》裡,曾軼可的不滿顯得如此突兀?
因為這個舞臺上的大多數,如高進、王源、汪蘇瀧,他們更贊同弱肉強食的規則。
但,如果在《樂隊的夏天》那種嘉賓個個自信爆棚,比起輸贏,更在乎風度音樂節目,曾軼可,或許會是最“正常”的那個。
我就想挑戰最強的
只可惜,十年前曾軼可引發的網絡狂歡,讓她早已脫離了小眾的視野。
而她隨時可能崩盤的情緒,在今天,依然要接受大眾審判。
迴歸音樂本身,曾軼可在《唱作人》的爭議,還在於,她的歌,喜歡的人很喜歡,不喜歡的人很不喜歡。
現場的聽眾給曾軼可的評分之高,許多唱作人是不理解的。
汪蘇瀧說,曾軼可的歌與其說是歌,不如說是一種行為藝術。
你聽完現場之後,還會回去再聽嗎?
在毛不易和曾軼可一對一PK時,樑博和王源也一致認為,毛不易會贏。
樑博甚至在被問到曾軼可時,拒絕回答:“可以不評價嗎。”
而喜歡曾軼可這款的,又喜歡得不得了。
年紀最小的陳意涵說喜歡曾軼可的歌,連場上資歷最老的熱狗聽完毛不易和曾軼可的對決,也毫不掩飾對曾軼可的欣賞。
毛不易和曾軼可PK候場時,像迷弟一樣發射彩虹屁,最後輸給曾軼可,他說,心服口服。
你的歌詞裡有美好
而且有勇敢
謝謝你能夠聽懂我
汪蘇瀧的評價,的確說出了許多人心中所想。
毛不易關乎“美好、倔強與勇敢”的形容,同樣準確。
曾軼可是這樣解釋自己的原創歌《流言》的:
別人可能覺得那就是一個廢墟
可能任何人都不會靠近
但其實
也許裡面有一朵玫瑰呢
這場景很容易讓人想起十年前,包小柏在評審臺上的憤然離席——
“她留我走”。
另一個極端,是高曉鬆。
在得知曾軼可止步第九時, 他堅定道:”曾軼可你一定要做專輯,我來做你的製作人,我力挺你到底。“
在當年,曾軼可捲入的是兩類音樂人的審美。
一類是成熟的港臺流水線唱片公司。
另一類,則是看重個人特色的內地獨立音樂人。
當時基本上所有的港臺公司投票都沒給過曾軼可,但是沈黎暉和高曉鬆一直力挺曾軼可。
在一場又一場關於她的討論裡,曾軼可似乎總以第三人的姿態身處事外,卻又始終沒離開風暴中心。
作品它就在那裡
大家要說什麼
是他的事情
這個世界不就是這樣嗎
愛和恨都沒有理由
到今天,曾軼可身上的爭議,變成了實驗和先鋒音樂,以及流行樂的爭議。
而這一刻,曾軼可身上的爭議,變成了事件雙方各執一詞的迷霧。
這次事件後,很多人都說——
果然“糊”是保護色。
但其實,曾軼可並不是那麼沒存在感,或者說,她不是一個寡淡的人。
一個輕易能挑起兩派人極端對立的存在,怎會寡淡?
或許,如此情緒化的曾軼可,只該屬於音樂,不該來到鎂光燈前。
因為,五線譜有高音,也有低音。
歌詞有白紙,也有黑字。
它們都容得下極端。
而我們只歡迎中間的那些,更為平和的,灰色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