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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中旬,證大投資諮詢以及撈財寶宣佈暫停新增業務,原因是存管方單方面停止合作。

儘管陸金所一再表示,陸金服P2P業務正積極響應和配合監管“三降”要求,現有產品與客戶權益不受影響。但顯而易見的是,行業龍頭的退出,讓網貸備案的前景更為暗淡。

從蹭概念到斷臂求生

從上市公司靠“P2P”概念蹭估值,到各互聯網信貸參與方急於與“網貸”、P2P劃清界線,僅用了不到3年。

P2P最早誕生於2005年,英國Zopa是世界上最早的P2P公司。Zopa通過互聯網實現有理財需求的投資者和有資金需求的借貸者之間的信息匹配,整個過程無需銀行介入。此後,該模式逐漸在美國、日本等國推廣。

P2P在國內出現於2007年,首家P2P平臺拍拍貸在該年現身上海。P2P行業得到爆發性增長,始於紅嶺創投以“本金墊付”開創的平臺擔保模式。

平臺擔保模式隱含的“剛兌預期”,讓投資人蜂擁而來。據紅嶺創投官網數據,運營十年以來出借人數量高達274萬,累計出借金額高達4528億元。不過,伴隨著監管的趨嚴,紅嶺創投已成明日黃花。2019年3月,紅嶺創投董事長周世平發帖稱,將於2021年12月底清盤線上債權資產,僅保留旗下億錢貸爭取備案。

2013年,伴隨著餘額寶的誕生,有人將該年稱為“互聯網金融元年”,從此互聯網金融概念如火上烹油。

2015年5月,多倫股份(600696.SH)公告稱,擬將公司更名為“匹凸匹”,轉型P2P等互聯網金融信息服務。然而,這次所謂的轉型一無正式業務、二無人員配備、三無可行性論證,甚至連經營範圍變更都尚未獲得工商部門審批。詭異的是,多倫股份在次日開盤即一字漲停,互聯網金融概念之火爆由此可見一斑。

“匹凸匹”改名鬧劇背後,是網貸行業強勢的走馬圈地。數據顯示,2013?2016年,P2P成交額和貸款餘額均保持100%以上的增速,2017年的成交額較2013年增長約26倍,貸款餘額增長約 45倍。從平臺數量來看,截至2017年底,累計出現平臺數高達5970家,約為 2013年的9倍。

“匹凸匹”改名鬧劇背後,是網貸行業強勢的走馬圈地。數據顯示,2013―2016 年,P2P成交額和貸款餘額均保持100%以上的增速,2017年的成交額較2013年增長約26倍,貸款餘額增長約 45倍。從平臺數量來看,截至2017年底,累計出現平臺數高達5970家,約為 2013年的9倍。

根據網貸之家的數據,P2P行業累計成立平臺數達6617家,峰值時整個行業貸款餘額超過萬億元。伴隨著行業整頓政策的出臺和實施,2017年成交額和貸款餘額增速分別降36%和50%,正常運營平臺數同比減少535家,行業集中度不斷上升。

在此背景下,諸多平臺均以“金融科技”自況,試圖與P2P以及網貸進行切割。牆倒眾人推,8月26日,馬雲在2019智博會上表示,P2P從第一天起就不是互聯網金融,它是一個有了網頁的非法集資產品,不能把問題全怪罪在互聯網金融上。

備案一波三折

“P2P未來或不存在備案或牌照。”8月24日,某上市金融科技公司CEO肖明(化名)告訴時代週報記者。

過去數年,備案一直是高懸在網貸行業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也是諸多平臺獲取合法身份的救命稻草。不過,中泰證券研報指出,網貸備案或難實現。作為行業龍頭的陸金所表示將退出 P2P 行業,表明監管部門給網貸平臺備案的希望日漸渺茫。

備案一度引發了網貸平臺“擁抱監管”的熱情,備案成功意味著獲得了通往未來的船票。對於監管層提出的一系列整改要求,頭部平臺多持積極態度。不過,原計劃在2018年6月底截止的網貸備案,並未如期完成。

實際上,截至目前,沒有一家網貸平臺獲得備案,且延期後並沒有給出新的時間表。監管部門一方面要求網貸平臺在備案前不增加規模,另一方面引導小型平臺主動退出。根據網貸之家統計,截至2019年6月底,正常運營的平臺數量降至864家,整體貸款餘額降至 6871.2 億元,下降趨勢仍在持續。

肖明告訴時代週報記者,中國的國情與歐美有所不同,大量的數據源已經不在央行徵信體系裡,無法精準跟蹤個人負債。

截至2017年8 月,人行個人徵信系統收錄自然人數9.3億,而其中僅有4.6億人有信貸業務記錄,徵信數據覆蓋度較低。此外,P2P平臺不能接入央行徵信系統,而客戶提供的基礎資料有限,如果平臺自身不具備大數據收集能力,同時難以獲得外部數據庫,則很難形成有效的信用評估數據。

“P2P網貸在中國被異化,缺乏監管,很多淪為龐氏騙局。”恆大研究院首席研究員任澤平指出。

在備案前景不明確的背景下,壞消息接踵而至。8月12日,上海資本圈名人戴志康旗下的證大投資諮詢及撈財寶均宣佈暫停新增業務。

據撈財寶發佈的公告,因存管合作方上海華瑞銀行自身業務調整,華瑞銀行單方面決定在8月13日起終止存管合作。

第三方存管曾經是P2P行業常用的增信手段,如今也面臨困境。多家中小銀行正在明顯縮減網貸資金存管業務。

8月22日,有消息稱,上海P2P平臺厚本金融被立案。公開信息顯示,厚本金融的大股東為厚尚投資,持股比例為42%,第二大股東為知名PE紅杉資本,持股比例為40%。

8月26日,時代週報記者多次撥打厚本金融公佈的三個電話號碼,均無人接聽。而大股東厚尚投資的幾個電話號碼,接通之後均表示打錯了。

“未來還會看到很多平臺拼命衝刺,突然倒下的情況。”肖明告訴時代週報記者,根據監管層的窗口指導,信用保險不能繼續與P2P合作。其邏輯很簡單,P2P本質是對個人,而信用保險是對機構。

“141號文”為分水嶺

141號文的發佈成為了網貸行業的分水嶺。2017年12月1日,互聯網金融風險專項整治、P2P網貸風險專項整治工作領導小組辦公室正式下發《關於規範整頓“現金貸”業務的通知》,被稱為141號文。

在141號文發佈之前,網貸業務頗受資本青睞。2017年10月18日,趣店赴紐交所上市,開盤價為34.35美元,成功進入百億美元市值俱樂部。作為當年中國企業赴美的最大一筆IPO交易,趣店因現金貸業務陷入輿論風波,進而引發了輿論對於整個行業商業模式的質疑。以至於不少業內人士認為,趣店的輿論風波是互金行業加強監管的導火索。

“哪怕沒有141號文,這個行業也面臨同樣的問題,141號文只是提前擠破了泡沫。”肖明告訴時代週報記者。實際上,網貸裡面有兩條路徑,有的平臺主做無信用記錄人群,有的平臺做有信用記錄人群。這兩條路截然不同,實際上卻存在諸多模糊地帶。

伴隨著網貸備案的推延,行業的問題開始集中爆發。集體性違約潮出現的根本原因,依然是平臺自身逾越了其中介的本職,同時在業務中存在經營瑕疵(造假、自融)、資金池龐氏模式甚至是造假行為。

在諸多非法集資案件處置中,華氏集團旗下P2P平臺武漢基石易貸金融信息服務有限公司的非法吸收公眾存款案的處置最為魔幻。通過審前處置,華氏集團的非法吸收公眾存款案件成為多年來為數不多可以100%償還本金的案件,其他一些案件大多償還比例在15%―50%之間。其主要原因是華氏集團投資的房地產大幅升值。

P2P行業之所以能在短期內爆發,與其門檻較低有關。然而,據141號文規定:“設立金融機構、從事金融活動,必須依法接受准入管理。未依法取得經營放貸業務資質,任何組織和個人不得經營放貸業務。”

141號文的規定區別於傳統的金融分業監管,更加偏重於行為監管。行為監管強調跨機構、跨市場的監管,這有利於減少監管真空,消除監管套利。141號文頒佈後,市場上可以從事貸款業務的主體僅剩商業銀行、消費金融公司、信託公司、小額貸款公司。

141號文規定,銀行業金融機構與第三方機構合作開展貸款業務的,不得將授信審查、風險控制等核心業務外包。

肖明告訴時代週報記者,這意味著要求銀行主動管理,不能閉著眼睛批發資金。

助貸變救命稻草

爆雷平臺留下的爛攤子,不斷刷新著人們的三觀。

8月1日,東莞市公安局在官方微信公眾號發佈“團貸網”情況通報稱,累計追繳凍結唐軍等人涉案資金56.38億元人民幣、涉案股權和股票賬戶一批,查封扣押涉案房產50套、土地2塊、飛機2架、汽車49輛及物品一批。

因實控人唐軍熱衷於資本運作,在出事之前,團貸網還常被歸類為“上市系P2P”。截止到2019年2月28日,團貸網已經累計成交金額1307.7億元,借貸餘額超過145億元,出借人數超過22萬人。這22萬人之中,不少還是團貸網的前員工。

8月26日,一位團貸網前員工告訴時代週報記者,有不少同事將工資在平臺上投資,甚至還有人將家庭收入的一部分投入了平臺。而她相對比較幸運,在平臺出事之前因為家裡有資金需求,把所有的投資都提現了,損失的只是一點報銷款項和工資。

“從金融行業的角度來看,P2P行業需要找到一個出路。倘若P2P行業崩潰,其他一些相關方也會遭受池魚之殃。” 肖明告訴時代週報記者。

互聯網金融曾經看起來很美。“雖然不是持牌金融機構,當時對於公司的企業文化、工作環境都頗為認同。”上述團貸網前員工告訴時代週報記者。

更重要的是實實在在的收入。8月26日,滬上某上市互金平臺前員工告訴時代週報記者,之前平臺的提成比例最高甚至曾達到50%,她本人曾拿過單筆數十萬元的提成。

伴隨著行業的監管趨嚴,轉型助貸成為了P2P的救命稻草。

“不是每一家P2P都能成功轉型助貸。”肖明告訴時代週報記者,轉型初期看起來會很順利,P2P有存量客戶,前期資產質量好的部分可以轉為助貸,後面資產質量不好的部分就很難。

此外,助貸意味著和金融機構合作,瘋狂衝量變得幾乎不可能。

肖明告訴時代週報記者: “金融機構也會算賬,它的資金流是閉環的。不僅會看你有沒有擔保,還會算你能不能掙錢。之前P2P可以通過高定價的方式,用瘋狂定價來覆蓋風險。”

( 編輯:楊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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