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指禪與鴛鴦腿
文/鮑宜龍
那年，海洲鬧饑荒，三步一死人，五步一新墳。弄得縣令焦頭爛額不說，海洲城又突然出現十幾宗盜竊大案，被盜的都是海洲城有頭面的人物，盜賊作案手法與十幾年前的義俠丁兆武、李四奇兩人一樣，凡是被殺的家丁、標師都死在一指禪或鴛鴦腿下。可自從當年丁兆武與武林雙絕的老大一起戰死後，李四奇在追捕雙絕的老二週山虎無望的情形下，也金盆洗手，在家養老，江湖上再也沒有見到一指禪與鴛鴦腿了。
然而，官府可不問這事，他們把李四奇找到縣衙，對他說：“你要是不想法捉住這一對盜賊，就拿你是問。”李四奇說：“那兩樣武功都不是正宗一指禪與鴛鴦腿啊。”可縣太爺氣呼呼地說：“不把盜賊捉住，你李四奇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李四奇回家睡了幾天後，只好宣佈出山捉拿這令海洲大戶們膽戰心驚的盜賊。可他一連半個月白天睡覺，晚上出去巡查暗防，還是沒有眉目。期間又有兩個大戶被盜，氣得縣太爺下令，半個月內再不破案，就把李四奇下入大牢，反正會這武功的只有他一人，拿他頂罪也不為過。
俗話說，有壓力就有動力。李四奇突然想出一個點子，回家後就讓人傳出消息：誰能將這兩個盜賊捉住，就把自己的女兒玉鳳許配給他！他這女兒不但人樣長的好，還會家傳一指禪神功。
李四奇的話一放出去，立即在武林中傳了開來，李家莊頓時熱鬧起來。有不少武林人氏前來明是助陣，實是想爭做這東床快婿。誰知這事讓李玉鳳知道了，她大吃一驚，就急匆匆地來到前堂，對李四奇說：“爹爹，你怎麼能拿女兒一生幸福作賭注啊？你不能捉盜賊，我去替你捉。”李四奇趕緊將她拉到一邊說：“不是爹沒有本事捉賊，爹是為你著想的啊。你那丁大哥要是有本事，聽到能不來？如果沒本事，做一輩子縮頭烏龜，你到哪兒去找他？”
這丁大哥叫丁德法，是丁兆武留下的兒子，丁兆武戰死後，李四奇就將丁德法孃兒倆接到家裡，丁德法與玉鳳兩小無猜、青梅竹馬，被人稱為天生的一對。可十幾年前的一天夜裡，丁德法突然不見了，李四奇多方尋找，不見蹤影，好象在人間消失一樣。玉鳳呢，不但念念不忘丁德法，還下決心非他不嫁。
“他不出來，我這輩子也不嫁！”玉鳳扔下這句話後，當晚離家出走，那班武林人氏一見也都一鬨而散。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李玉鳳離家後就到海洲城一個酒店住下，天天夜裡出去訪查。這夜她路過一個莊頭，突然聽到有家孩子哭喊聲，玉鳳小時候心就軟，聽到哭聲，她就放慢了腳步，從身上掏出一快銀子，心想，這家如果有困難，我就把這銀子給他家吧。於是身形一小，貼著牆頭跳進家院。她剛想到窗前聽聽是怎麼回事？就見不遠處有一黑影來到這家門前停了下來。左右望望，敲敲門，聽到裡邊有人說誰啊？就來放門，那門剛“吱呀”一聲閃個縫，只見門外的黑影隨手一個東西拋進去，一轉身急速離去。那門裡人先是一驚，見門外丟進東西，就彎腰拾起，就著燈亮是約有四五兩重的二個元寶，屋裡人驚呆了。
李玉鳳一見，這人可能就是那盜竊的人！她立即向那人追去。可剛一動，只見四周亮起火把，一群捕快圍了上來說，看來我們縣太爺猜的不錯，就是你們李家的事兒，現在人贓具獲，走吧，到衙門再說，把還在驚訝中的李玉鳳捆了起來。
來到大堂，李玉鳳想辯解，可一張嘴能說過那一群人？只好承認這十幾次盜竊案都是自己所為。縣太爺哪能相信？說：“你一人能會兩樣武功？肯定與你父親有關！”就叫人將李四奇捉來，也不容他分辨，就下入大牢，並決定擇日處斬。
就在這天夜裡，關著父女倆的牢門突然響了一聲，再注意，一拐一拐地進來一個年青人。這人來到李四奇面前“撲嗵”一聲跪下說：“伯父，受小侄兒一拜。”李四奇驚奇地說：“你是誰啊？”那青年人說他叫丁德法，是丁兆武的兒子。李四奇一聽，心裡涼了，自己女兒等到現在怎麼等個柺子啊？這孩子走的時候是好好的啊！
李四奇剛想問是怎麼回事，就在這時，只見涮的一下，牢房裡通亮起來。三人再注意，見是縣太爺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說：“哦，怎麼多了一位客人啊？有失遠迎。”丁德法一見，忙吧那父女倆擋在身後說：“你，你要幹什麼？”那縣太爺說：“我要幹什麼？你們還不知道？明說了吧，一是捉拿偷盜要犯，二是嘛，嘿嘿，他乾笑了兩聲說，我想，你們兩家的武功很有淵源，據說能合二為一，我想看看。”“你？”李四奇驚奇地望著縣太爺。縣太爺把臉一摸，李四奇再注意，原來是武林雙絕中的老二週山虎。這時他對李四奇說：“你不是早就想追殺我給你義兄報仇的嗎？看來這個夢你應當息了。這盜竊案，是我乾的，這裡的真縣令也早被我殺了，目的就是一個，把你爺倆抓進大牢，引來丁家，一起捉住，好將武功祕籍逼出來。如今姓丁的真的來了，相識的就快一點交出祕籍，明天我也好結案，再做幾年官。”
李四奇看到丁德法是個柺子，心裡就不痛快，再聽周山虎一說，早氣得說不出話來。連忙運氣聚功想作一搏，死了也就沒心煩！誰知一運功，中氣一點沒有，才知早就讓這傢伙在飯里加了藥了。此時只見丁德法說：“伯父，你的一指禪祕籍給不給隨你，我家那本鴛鴦腿給他，反正我也沒有法子練了，留也無用，只求他能將你們爺倆放了出去。”“你……你丁家怎麼出你這個四肢不全的軟骨頭？”李四奇氣得大罵，玉鳳也嚶嚶哭了起來。然而，丁德法好像沒有聽見一樣，還是從懷裡摸出一本書遞給周山虎。可就在周山虎拿到書的一瞬間，丁德法的一指禪神功已經點向周山虎。周山虎豈是等閒之輩？一抬手就化解了丁德法的攻勢，三下幾下將丁德法打倒在地。
周山虎哈哈大笑說：“好小子，你的一指禪還真練得不錯，你要不是拐腿，再學會鴛鴦腿，那就天下無敵了。這樣吧，暫時留你不死，不過要廢掉你的手指，等我學會你家鴛鴦腿，用鴛鴦腿殺你為我老大報仇。”邊說邊從身上抽出一把利劍，抓住丁德法的手指，揮劍就削。玉鳳一見，驚喊：“爹……”李四奇呢，早忘了自己武功已失，和對丁德法的不快，忙伸掌向周山虎攻來。就在這時，只聽“唉呀”一聲，周山虎已經飛到半空又跌落下來，一動不動地用驚愕地眼神盯著丁德法的那條殘腿！丁德法冷笑笑說：“我雖然是拐腿子，可你忘了，我自家的武功怎麼能不學呢？只是要比平常人多費幾倍的力氣罷了，不過知道我會鴛鴦腿的壞人沒有一個活在世上，你也一樣！”隨即伸手一點，周山虎兩腿伸伸，呼出了最後一口氣。緊張出一身冷汗的李四奇與玉鳳都軟癱癱地跌倒地上。
丁德法剛想上前扶起他們，就聽一陣聲響，從門外衝進一群兵士，拿著弓箭對著他們三人，叫快投降，否則亂箭射死。丁德法一見，忙從懷裡摸出一塊腰牌說：“眾兵丁聽令，我是大里寺巡捕，你們都出去，這裡的事由我自己處理。”那些兵丁一看丁德法手中的腰牌，只好都退出。這時丁德法轉頭對李四奇說：“伯父，只好再委屈你與鳳妹幾天了。”說著就退了出去。
第二天，丁德法用一輛囚車將李四奇父女送到京城大理寺。他如實回報了案情，父女倆當堂釋放。丁德法將爺倆送出大堂，剛想轉身回去，只聽玉鳳喊了聲：“法哥哥，你、你早點到我家來啊。”丁德法愣愣地望著玉鳳，不由得地動了動那條殘腿……
不久皇上下旨，表彰了丁德法，還要升他的官，可他卻辭去公職，回到李家莊。新婚之夜，他告訴玉鳳，自己小時候得了傳染病，怕連累李家，母親抱自己到處求醫，最後命雖然保住了，卻落下終身殘疾。母親去世後，曾來李家莊多次，暗地見玉鳳這麼漂亮，就產生自卑感，跑去大理寺應徵，以一指禪武功考上便衣巡捕，想等混出點名堂，再來求婚，誰知道一上班就聽到李家出這事，就要求來辦這個案子，而他那一指禪的功夫是從他父親留下的與李四奇交流心得裡悟出來的。
從那開始，江湖中又出現一指禪與鴛鴦腿兩位義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