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翠花美的驚心動魄

這個翠花美的驚心動魄

無量他娘個壽佛!

誒?不對,我應該說無量他母親個天尊。

“兒子你在嘮叨什麼呢,今天你三姑婆又給你說了個姑娘,是村頭的王翠花,這丫頭,娘看著挺好的,你倆多親近親近吧。”

我正想落荒而逃的時候,母親叫住了我,拉著王翠花的手過來坐在我旁邊。

娘啊,不帶這樣坑兒子的,您倒是睜開眼睛看看王翠花啊,頂著一頭雞窩,巨胖,又黑又醜,跟隔壁村的朱女並稱絕代雙豬。

看著王翠花步步逼近,我慌忙拉過我媽到一邊道:“媽,這事兒你就別操心了,我自己個兒有分寸,就電視裡頭的劉亦菲,神仙姐姐,改天我一定娶她回來當你媳婦兒。”

我那親媽聽了撇撇嘴道:“嘿,就你?別以為媽不看電視,神仙姐姐早就被韓國歐巴拐走了,你啊,再投胎八輩子吧!”

我一聽這話就不高興了,哪有親孃嫌棄自己的兒子,一看王翠花留著口水向我走來,我慌忙把我媽拉到一邊去,道:“媽,我不能娶她!”

“為什麼呀?”

“你忘啦?爸爸在我很小的時候已經為了找了一門婚事,隨便更改的話會招致殺身之禍的!”

媽隔著老花眼鏡看著天花板,想了想,道:“哦,你說那事是吧,你別聽你爸哄,世上怎麼會有這些事呢,聽媽的話,趁你爸爸沒回來趕緊完了婚事。”

“媽,爸爸不在好多年了!”我大聲道。

媽罵了我一句道:“臭小子,哪有這樣咒自己老爸的。”

我只得苦笑,哎,媽的痴呆症越來越嚴重了。

但是我想到這一切是因我而起,我就感到特別難過。

事情得從十九年前的正月初九說起,晚上十一點的時候,寧靜的村裡突然跑出了許多蛇蟲鼠蟻,它們不要命似的往外跑,巨大的聲勢驚醒了大半個村子的人。

與此同時,我娘難產,伴隨著我媽哭天喊地的慘聲,我來到了這個世上。

而我完全脫離孃胎的那一霎那,指針正好指向晚上十二點。

我生活在一個偏遠的小山村裡,我爸還是村裡的風水先生,別人當爹都是喜上眉梢,但他站在門外,眉頭緊皺憂心忡忡,聽到產婆說是個兒子,還是露出了一絲笑,馬上衝進來抱起我。

爸用手點了點我的鼻子,嘆了一口氣,道:“哎,兒子啊,都是爸不好,害得你一出世就要揹負陰毒的詛咒。”

被驚醒的鄰居們知道我娘生下我以後,紛紛帶著鋤頭跑到我家來敲門:“老段,你家媳婦生了個鬼胎,蛇蟲鼠蟻都跑路了,太公那會兒弄饑荒都沒這事,這孩子一出世就有了,肯定是不祥的預兆,你快把孩子抱出來,砸死他吧!”

爸將人堵在外面,放下我,看了一眼媽道:“秀娟,這孩子要不得啊,要是留他下來,你和我都得死啊。”

媽媽聽爸爸這麼一說只哭著搖頭。

“沒想到我已經隱居世外,該來的始終來了,這孩子中了南洋毒降,又是陰命,很難活到成年,而且會帶來災難。”爸沉痛道。

“我不怕,只要這孩子活下來,我受什麼苦都不怕,哪怕……哪怕讓我死也可以。”媽哭著道。

外面的村民吵鬧聲淹沒了媽的哭聲。

“孩子沒了,還能再生一個,這孩子真的會帶來不祥,為了你和我,狠一點也沒辦法了。”

說著一把抓起炕上剛出生的我,就要往地上扔。

我娘折騰了一小時,剛剛生下我,身子還虛著,見爸要摔死我,急忙撲過來,一把抱住爸的腿,哭著求他留下我,“別,他可是你的血脈了。”

爸爸看了一眼襁褓中的我,雖然哭得稀里嘩啦的,但眉目中依稀有幾分像他,仰天嘆了口氣,道:“罷了罷了,孩子是無辜的,如果一定要犧牲的話就犧牲我好了。”

說著義無反顧向執意要扔死我的村民走去,院子都是人,爸爸就一個人站在那兒,和那些群情洶湧的村民吵了一個晚上,到天亮的時候村民才一一離開。

我媽也也是一宿沒睡,爸進來看見她一臉倦容,懷裡還抱著我,擠出一絲微笑道:“你放心吧,村民都同意孩子落戶了。”

我爸是陰陽先生,平時在村裡地位極高,村裡人不管大事小事也都願意聽從我爺爺的意見,這件事雖然發生了爭執,最後還是以爸的意願執行了。

來自村民的刁難雖然解決了,但我爸始終記掛著那個陰毒的詛咒,害怕我夭折,給我取了個名字:段長生。

而且在我剛剛滿一週歲的時候,我爸便張羅著給我娶媳婦兒,沖喜,要娶個慘死的女鬼結陰親,用結陰親的方式,續我的陽命。

我一度懷疑爸是坑兒子,所以才給我選了一隻女鬼給我結陰親。

根據我媽說,那會兒我才一歲多一點,拜堂就拿著一隻老母雞對著我爸媽磕頭,全村人都在一旁圍觀。磕完頭之後我多動症發作,死活去拔老母雞的毛,後果當然是被我爸揪住一頓海扁。

畢竟在那貧窮的年代,老母雞是有錢人能吃的東西,窮人則是靠它每天一個雞蛋救濟,你把它毛拔了就是得罪了家裡的衣食父母。我被老爸揍了之後,足足一個月沒有搭理他,為了哄我,我爸也是使出了渾身解數,最後把那老母雞燉了給我吃。

我爸還是很疼愛我的,我也是後來才知道,我爸當年為了給我娶這門陰親傷了陽壽,在我十歲的時候就已經去世了。

臨死前他讓人將他裹進草蓆子裡,倒栽蔥地著埋在村口老槐樹地下,說那是整個村子的風水命脈,有他在,能保一方平安。

我爸走後,家中就剩孤兒寡母,村裡人念著爸爸的好處,時常接濟我們,日子還過得去。

不知道是不是爸的陰親氣了作用,我成功地活了下來,並且長成了一個玉樹臨風的少年,咳咳,別打臉,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

雖然結了陰親,但是我那鬼媳婦兒卻一直沒有出現過,有時我也懷疑這一切不過是子虛烏有的事情。

當年媽媽因為遭受不了這樣的打擊,所以精神上出現了點問題,一直神神叨叨,以為爸只是上山採藥沒有回來,有些事情記不得了,例如我小時候結過陰親。但即使在神志不清的情況下她還是惦記著我,擔心她死了以後沒人照顧我,所以發動三姑六婆給我張羅個人過這下半輩子,這一個月下來已經給我找了不下6戶人家。

我很感動,但是她的眼光就不敢恭維了……

我正想跟她說明白,要我娶王翠花我寧願去死!這時候院子裡的黃狗突然狂吠起來。

接著,外面便傳來朱大叔的叫罵聲:“段長生你這小王八羔子,給老子滾出來!你害誰不行,非要害我家閨女,我今天非宰了你不可!”

我被罵得莫名其妙,趕緊披上衣服跑出去看看。

朱大叔就是朱女的父親,從小到大沒少接濟我們,算是我家的大恩人,所以我心中對他是十分尊敬。

見我出來,朱大叔情緒激動,舉起手裡的鋤頭就往我身上招呼,已經五十多歲的人,身手還是那麼敏捷,硬生生將鋤頭使出了九齒釘耙的威力。

怎麼回事?

我被他上來一個鋤頭弄得一頭霧水,當下也顧不得多想,拔腿就跑,我可是段家九代單傳,要被他一鋤頭下來掛了,我哭都沒有眼淚。

“你竟然敢躲?”朱大叔見我跑來更是生氣,揮舞著鋤頭向我追來。

我不躲我有病嗎,我心中害怕,只能拼命地往前跑。

繞著村子跑了好幾圈,朱大叔畢竟年紀大,累,停了下來,嘴上還是不依不撓地破口大罵,轉眼前已經問候遍我的祖宗十八代。

爹,我對不起你,害得你死後都不得安寧。

我鬱悶想道,確定他不追來才停下來問道:“我知道我長得醜了點,但是也至於這樣啊!到底啥事嘛,你不要命似的想弄死我!”

“……”此處省略一萬字粗口。

罵了一會兒,朱大叔才喘著氣道:“說,你什麼時候勾搭上我閨女,她肚子裡的孽種是不是你的?!”

晴天霹靂。

聽到這個,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冤枉啊!我絕對沒有強姦那隻豬!”我“義正言辭”道。

然後我看見了朱大叔想殺人的眼神。

“那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和豬女是清白。”我一慌,急忙解釋道。

“放屁!你這王八蛋爽完就想跑?朱女什麼都跟我說了!”朱大叔怒從心起,拿起鋤頭又要來削我。

我連要死了的心都有了。

塵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被人汙衊強姦了一隻豬,還要被他爹追著削,然而更加痛苦的事情還在後頭。

我媽聽到聲響也出來了,聽說豬女懷了我的孩子,頓時樂了!要不是見朱大叔在一旁黑著臉,估計她都笑出聲來了!

媽小聲在我耳邊道:“小樣兒,怪不得我給你介紹媳婦兒你不要,原來是暗度陳倉!”

“媽!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大聲道。

我媽反手就給我一個耳光。

姿勢如開弓,力氣卻很小,她打我只是做做樣子。

“朱大叔,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咱們現在就給他們操辦婚事吧,也算是給朱女一個交代。”我媽暗地朝我一笑,走到朱大叔跟前賠著笑臉。

“哼,這還差不多,我家閨女可是如花似玉,多少人想娶我都沒點頭呢,今兒便宜你家長生了!”朱大叔鐵青的臉這才有所緩解,瞪了我一眼道。

媽,你不要攔著我,我要去上吊。

媽還沒跟上我,朱大叔抓住我,狠聲道:“我告訴你,今兒你愛娶得娶,不愛娶也得娶!”

不是我乾的,她肚子裡的孩子不是我的,我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辯解,但是我媽根本不聽我解釋,朱大叔更像火藥桶,隨時會爆炸。

我眼前一黑,欲哭無淚,心想難道我就這麼命苦,心想我要是和豬女結婚了,半夜起來看看枕邊的人豈非要被她嚇死?

這時候傳來一把令我熱淚盈眶的聲音:“長生不能娶你家閨女。”

聽到這聲音,朱大叔怒不可遏,正想說誰不讓我剁了誰,但看見來人只得將這口氣嚥了下去。

朱大叔不敢出聲,讓出後面一個五十來歲的婆婆,看上去也就比我媽大一點,頭上插著一隻木簪,道姑打扮,看得出來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美人兒。

我媽一見她就不樂意了,黑著臉道:“臭婆娘,你來這兒幹嘛?”

婆婆冷笑一聲道:“要不是老段的孩子有事,我才不過來呢,你以為西樵離這兒很近啊!”

我一看救星來了,喜不自勝,叫了聲:“金婆婆,我好想你啊!”

我媽慌忙將我拉開,道:“不許你和她這麼親熱。”

這金婆婆是我爸的師妹,是我媽的情敵,不過我爸最後非常有眼光地選擇了我媽。當然,我這麼說純粹因為沒有我媽就沒有我。這金婆婆還是蠻好人的,每隔半年會過來看我一次。

“金婆婆,你德高望重,村裡啥事都聽你的,但這件事不行,這小子已經和我閨女有了夫妻之實,不結婚肯定不行!”朱大叔道。

“不行,要是結了的話,你閨女和長生都得死。”金婆婆淡淡道。

“怎麼可能,你平時裝神弄鬼就算了,給我兒子的婚事添亂我可饒不了你。”媽對著金婆婆道。

金婆婆看了她一眼,搖搖頭,深深了嘆了一氣:“無知啊無知啊,長生明明已經有一門陰親了,你幹嘛還去給他相親。這陰親可是老段用命換的,你要是堅持讓長生娶別的女人,那鬼媳婦兒也不同意啊!”

金婆婆說到這兒,我媽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看樣子她好像想起以前的事了。

有了陰親就不能娶媳婦兒,想想雖然挺悲哀的,但是要我娶豬女,我寧願打一輩子光棍兒。

金婆婆想了想,走到朱大叔的跟前,道:“朱老四,這事兒究竟如何,我金婆婆代表段家會給你一個交代的,現在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三天後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朱大叔瞪了我一眼,想了想,點點頭道:“好,我信得過你金婆婆,三天之後我再來,哼,我就不怕你小子飛上天去了!”說著走出了大門。

“金婆婆,救我,我不想娶他女兒,要不,我現在就跑?”我委屈地向金婆婆求救,小時候我只要使出這一招,金婆婆什麼都依我。

金婆婆搖搖頭,道:“跑不了,你現在搞大了朱女的肚子,他們肯定會派親戚鄰居過來守著,只要你踏出這個村口,馬上被人亂拳打死。”

“先說清楚啊,她肚子裡的孩子不是我的!”我急忙強調道,不是我吃的,怎麼可能讓我結賬嘛!

金婆婆白了我一眼,道:“是的,不是你,不過也是你弄得。”

“為什麼呀?”我一頭霧水。

“因為那是你媳婦兒弄的。你媳婦兒可是你爸精心挑選的猛鬼,身上的怨氣可不是一般的重,你要娶二房,她怎麼會同意。單是給她們弄個鬼胎已經很善良了,現在只要你離開,朱女肚子裡的鬼胎才會消失,否則你和她都有生命危險!”

“那……那怎麼辦,臭婆娘,哦不,金大姐,你趕緊救一救我兒子。”我媽一聽,慌了,上來就道。

金婆婆哭笑不得,道:“放心,他是老段的骨肉,我怎麼也會護著他,跟我進來吧。”

進了屋子,媽慌忙給她上了一杯茶,茶她沒喝,反而從隨身的布袋拿出一個小瓷瓶,往茶裡倒了一點粉末狀的東西。

“這什麼?”

“這是茶裡有你媳婦兒的骨灰,喝了它就證明你對她死心塌地,然後趕緊收拾東西跑路,否則我也保不住你。”

看著那杯渾濁的茶,頓覺胃裡一陣噁心,心想我一堂堂七尺男兒,竟然要靠給女鬼跪舔活命?

這倒也無所謂,這等同賣身契啊,喝了我以後就是她的人了,而且後半輩子都是孤家寡人,只能靠自己的雙手……去打拼了。我心中不知哪來了一股勇氣,道:“我要是強行破掉陰親會怎麼樣?”

金婆婆看也不看我,淡淡道:“你會死,而且三天之內必遭慘死。”

我吞了一口唾液,急忙喝了下去,頓覺胃裡一陣翻湧,強忍著才沒有吐出來,心情極差,不禁埋怨了我爸一句:“我爸也真的的,給我結陰親就算了,還給我找個這麼猛的女鬼。”

金婆婆冷笑一聲道:“要不是那女鬼,你十幾年前已經死了!”

“為什麼呀!”我不服氣道。

接下來金婆婆給我解釋了一下,原因有二。

1、慘死的女鬼,死於非命,陽壽未盡,我和他成婚之後,可以將她未盡的陽壽轉移到我身上,換句話來說,我本應一早就死了,我是靠她的陽壽活下去的。

2、慘死的女鬼怨氣奇大,徘徊在人間,不肯去投胎,就算不煙消雲散也會被陰差捉走,但是因為有我這個活人,她得以留在陽間。

“但是此事有違天地陰陽秩序,強行來幹是要折壽的,所以你現在明白為什麼我說,你的命是你爸一命換一命換回來的。”金婆婆語重心長道。

我聽了心中一酸,想起父親生前的種種好處,不禁嘆了一口氣。

然而我還是不死心,難道我就要一輩子受這女鬼擺佈嗎,我弱弱問道:“要是我不離開這兒呢,哪怕我不娶媳婦兒了。”

畢竟這是生我養我的地方,雖然貧窮偏僻,但是我對這裡還是非常有感情的。

“還是會死,而且會死得很慘,甚至會連累你的媽媽。”金婆婆淡淡道。

“臥槽,憑什麼呀,這鬼媳婦就這麼過分?生前肯定是個充滿怨氣的醜女人。我都答應這輩子不結婚了,憑什麼還要讓我離家?”

“呵呵,現在朱老四一口咬定你搞大了他女兒的肚子,他們的人就蹲在院子外頭,你不走也行,看他的家人會不會打死你。”金婆婆冷冷道。

我媽聽到這,眼睛都哭紅了,抓著我的手道:“兒子啊,都是媽不好,要不是我著急著給你張羅婚事,就不會得罪那鬼媳婦兒。但現在你不走也不行了,金大姐的人雖然不好,但是對你還是蠻好的,你還是聽她的話趕緊離開這裡吧……”

我媽說到這裡再也說不下去了,背過身去悄悄擦眼淚。

金婆婆看到這情況,也有些心軟,安慰我媽別哭了,對我道:“事到如今,趕緊走吧,一會兒我讓正中開三輪車送你去火車站,你記住你兩年都不要回來家裡,你放心吧,我會幫你看顧家中老母了。”

我心裡也一陣不爽,鼻子泛酸,但是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我說什麼也不能留下來連累我媽媽。

見我答應了,金婆婆也鬆了一口氣,隨後又以收拾包袱為由支開我媽,從懷裡摸出一個青色的玉佩,上面雕刻了雙龍搶珠的圖案,用一根紅繩子吊起,不由分說給我帶上。

“這個你拿好,這個是你老爸生前留下來的,門中眾位高人親自開光的,萬一你拿媳婦兒還生你的氣對你下手,你可以拿出這個鎮住她。”

我點點頭接過銅錢,摸了摸那塊玉佩,很瑩潤。

“哼,她要是敢再害我,大不了一拍兩散罷了!”我看了一眼龍形玉佩,又問道:“這個玉佩要怎麼使用?確定會可以保佑我嗎?”

“廢話,這可是我師傅留下來的寶貝,傳了給你爸,你爸讓我交給你的。拿這個東西來剋制你媳婦兒,比尚方寶劍還好使。”金婆婆道。

我這才放心地收起來。

“好了,時間無多了,你還有什麼要和你媽交代的嗎?”金婆婆說著站起來,身體靈活得像個年輕人似的。

我那是一個鬱悶,我不過出去暫避風頭,又不是要死了,難不成還要好好吃完這頓飯然後上路?

這時我媽已經給我收拾好東西,雙目含淚,不捨地從我從頭看到腳,恨不得將我的樣子我刻在她的心上。

看了好一會兒,我媽才從兜裡拿出一個裹得四四方方的小手絹遞給我,道:“家裡還有兩千三百塊,全給你吧,你出門在外,什麼地方都要用到錢,在外面一定要乖,不要惹是生非,最重要的時不要做犯法的事……”

媽戀戀不捨地看著我,不停叮囑道,我看著我媽那樣子也是非常心酸,只得把頭點了又點。

好不容易才到了晚上,一直守候在我家門口的朱大叔的人終於換班了。

“我孫子正中已經在外面等你了,去吧,上了車就不要回頭了。”金婆婆道。

“萬事要小心,不用擔心媽。”媽最後叮囑了我一句。

我趁機從茅房牆頭跳出去,腳剛落地,突然聽到一聲慘叫。

誒?不對啊,怎麼踩在很柔軟的地方。我往下一看,嚇得當場跳了起來。

“大哥,你壓到我了。”腳下一個胖乎乎的人皺著眉道。

“哦,對不起,天太黑了,沒看見人。”我歉然道。

“你就是長生哥了吧,我是金婆婆的養子金正中,我負責接你去火車站。”我伸手拉他起來,好傢伙,站起來,比我還高了一個頭,身板子壯得跟牛似的。

“嗯,不好意思?你沒事吧。”

“不礙事兒,長生哥你逃命比較重要,走吧。”金正中大咧咧向著我一笑。

果然回眸一下鬼神泣。

三輪車已經停在村頭的大樹底下,上面蓋滿了稻草。撥開稻草,我還沒坐穩,金正中已經大力踩動。

回頭看家的方向,傳來震天的叫聲:“長生那小子跑了,快追!”

一大幫手拿鋤頭棍子耙子的大漢追了出來。

“正中,快,快點啊!”我急忙道。

“長生哥,我已經很快了。”金正中喘著氣道,使出了吃奶的勁兒蹬腳踏。

看著不住倒退的兩邊風景,我心知真是難為他了,三輪車蹬得都快趕上摩托了,追來的人慢慢消失在視線之內。

興許是太累了,顛簸中我慢慢墜入了夢鄉,不知道過了多久,正中叫我道:“長生哥,咱們到火車站了。”

說完給了我一張毛爺爺,道:“長生哥,你在這兒等等我,我把三輪車買了回頭就找你。”

等等。

“你把三輪車賣了,你怎麼回去啊?”我被他搞得一愣一愣。

金正中突然嘿嘿一笑,湊近我道:“聽說奶奶給你買了到北海市的火車票,那可是國際大都會啊,我正中想出去見識一下。”

臥槽,你這麼任性,你金婆婆知道嗎?

“不是吧,你要跟我一起走?”我吃了一驚,這小子跟我走,萬一金婆婆一生氣,對我來說可沒有什麼好處。畢竟我還要靠她剋制我那鬼媳婦兒。

“長生哥,你不會不想帶我出去吧?”金正中注意到我臉上的表情,突然沉下臉來看著我。

“這個嘛……”我心裡想說的是:“你既然知道,何苦要我說出來呢。”

“你那鬼媳婦兒可是道行很深的厲鬼,這玉佩只能保你一時,萬一那天失效了,你不死都被脫一層皮。”金正中突然陰陰地湊到我的跟前,壓低聲音道。

我心中一驚,他說得好有道理哦,我竟然無言以對。

“我金正中雖然不才,但是好歹跟了婆婆這麼多年,在她的身上學習了不少道術,有我在身邊,不是我吹噓,一般的鬼都近不了你身!”金正中拍著胸口道。

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好吧,信你一次,你可是說罩著我的啊。”

“包在我身上!”金正中自信滿滿道。

“行,我這就去賓館開房,你快去快回,我得趕中午的火車呢。”

金正中看了看,道:“火車趕不上了,不如買個大巴的車票吧,給我也買一張。”

我想了想,道:“好吧,坐大巴總比坐火車舒服一點。”

金正中去了,我一拍腦袋,心想又被坑了,他雖然給我一百塊,但是從這裡去北海市的大巴車票得兩張毛爺爺啊!

我罵了一句娘,去買了兩張車票在候車廳等他。

候車廳裡很多人,乘客們坐著等待發車,我找一個僻靜的地兒坐下了。坐在我旁邊的是幾個清潔阿姨,中午時分,她們隨便找了個位子坐下來吃飯,腳邊還有剛放下的清潔工具。

“喂,今天是第三天了吧。”其實一個邊吃邊道。

“恩,路線已經重開了,不幸中的萬幸的是那天快到末班車,車上的人很少,就死了14人。”

“是啊,受這次車禍的影響,坐大巴去北海市的人少了很多。”

“世事難料,誰會想到車子開在路邊會突然墜入山崖,可憐啊,連帶司機一共死了15人。”

幾個清潔阿姨八卦道,其中一個突然神祕道:“聽說這條路線的司機一經過那裡,就覺得陰風陣陣,依我看,他們一定是坐回原來的車子回來了。”

其他幾人突然停下吃飯動作,瞪了那人一眼道:“去你的,吃飯呢,別說這些了。”

我看了一眼手中的車票,臥槽,我坐的這輛車正好是她們口中的那條路線,心中罵金正中不下幾十遍,妹夫的,我都說了坐火車,偏要坐大巴,這下可好了,希望我的運氣不會太差。

我坐著等了好久都沒有見正中回來竟睡過去了。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聽到我有人叫我的名字,我睜開眼發現正中往我這邊跑來,很急的樣子。

我看了看手錶,道:“還有半小時呢,急啥啊。”

“不是啊,長生哥,我被人砍啊!”

我揉了揉眼,發現後面有五個大漢追著正中往這邊跑,手裡還有拿著刀的,鐵鏈的,可把我嚇得清醒了不少。

“臥槽,這可是車站啊,你們想幹嘛?”正中躲在我身後,我顫聲對向我跑來的漢子們道。

“幹什麼?這小子搶了我們錢就跑,我們當然饒不了他!”為首一個粗豪鬍子的男人,身上有不少的紋身,一看就不好惹。

“不是啊,生哥,我拿三輪車去賣,結果他們拿了我的三輪車卻不給錢,我當然不幹啊,拿了他們五百塊就走,誰知道他們就追著我不放。”金正中憤憤道。

呦呵,原來是遇到黑店了,不過正中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就是他們收了你那輛三輪車也不值五百塊啊!

不過算了,這貨好歹是我們這邊的人,我賠笑道:“這位大哥,這樣吧,我讓他退回你一半錢,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好嗎?”

大鬍子瞪了我一眼,道:“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是二百五啊!”金正中大聲道。

“哎呀,臭小子還敢胡說八道!看我不打死你!”大鬍子勃然大怒!

鬱悶,這小子敢情就是來吸引仇恨的吧。

金正中再次躲在了我後面。這時候候車廳的乘客們都往這邊看來,就是在喧鬧的人群中,大鬍子的聲音也是響亮的,加上他們個個帶了傢伙,想不引人矚目都難。

“讓開,讓開,這兒可是車站!你們想幹嘛?”這時候車站的保安出來了,對著我們大聲喝道。

大鬍子搖搖晃晃地走到保安頭子跟前,輕蔑看了他一眼,道:“你誰啊!這一帶都是我管的,我追個人關你鳥事啊!要得罪我,保證你走不出這個門口!”

被十幾個大漢圍住,那保安頭子也有幾分慫了,吞了一口唾液道:“你,你們別搗亂啊,我已經報警了!”

“警察,很了不起嗎?告訴你,我是東哥的手下,就是你們局長也得給他幾分面子!”大鬍子囂張道。

人群中發出驚訝的“咦”聲,並不以為被那什麼東哥唬住了,而是因為燈光眨了眨。

過了一會兒,電燈才回復正常。

看那大鬍子好像很凶的樣子,我正想勸說正中把錢都還給他吧,不料身邊突然襲來了一陣寒氣,那是一種很陰冷的寒意,瞬間侵入人的骨髓,不僅是我,周圍的乘客也感受到了,他們抱著雙臂驚訝怎麼突然冷了怎麼多,還有的說是不是冷氣開得太大了。

我和正中幾乎是同時打了個寒顫。

“阿嚏!”大鬍子重重地打了個噴嚏,頭差點沒磕地上。

“乖,不用這麼大厚禮。”正中不忘在語言中佔他的便宜。

“老大,你沒事吧,真他媽奇怪,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冷?”旁邊一個小弟慌忙扶住大鬍子老大,嘟囔了一聲。

我也慌忙抱住雙臂,心中有些疑惑。

就在我感到疑惑的時候,老大突然瘋了一樣,雙眼變得通紅,臉上隱約籠罩著層黑氣,一把甩開小弟的手,低著頭朝保安頭子走起去。

“你……你想幹嘛?打人可是犯法的!”保安大聲道。

不料那老大越過他而徑直走到一面牆停了下來。

“砰!”

一聲悶響,牆上頓時炸開了一片血霧,血腥氣瞬間瀰漫整個候車室。

時間彷彿停頓了一兩秒,馬上有女性乘客尖叫起來。

這一系列的動作太快,我們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大鬍子老大就像被抽去筋骨一樣,順著白色的牆壁滑落,在牆上留下了一抹血紅的痕跡。

“啊!”不少人異口同聲地尖叫起來,現場亂成了一鍋粥。

在場的保安也慌了,連忙指揮乘客離開現場。

這事兒太邪乎了,我隱約感覺和鬼脫不了干係,好端端的人為什麼會自殺呢?難道是我的鬼媳婦藉此像我示威,不要跑,否則我的下場就是這樣?

一想到這個我的心就不寒而慄,尤其剛才的那股寒氣,的確詭異得很。

乘客在保安的疏導下一個個離開現場,有急事的也換了其他路線或者交通工具,出個門還死了人,不少人都會將之視為非常不吉利的事情。很快,整個3號的候車廳就剩下我們幾個了。

“草,都是你,要不是你找事,我龍哥也不會自殺。”老大的小弟見老大就這麼掛了,驚慌失措,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轉眼間將火力發洩在正中的身上。

以正中的個性這次居然沒有噴回去,此時他正雙眼直直地盯著龍哥的屍體,就像小孩觀察螞蟻的表情一樣認真。

他只說了三個字:“他動了。”

“他媽的,臭小子,這個時候還開玩笑!”我忍不住打了他一下,人已經死了,怎麼還會動呢。

“我們老大死了,你還拿他消遣,大夥兒一起上!教訓他一頓。”小弟們群情洶湧要打正中。

“咱們快走吧。”我拉住正中道,現在整個候車室就剩我倆和龍哥的小弟,連保安也躲在外面去了,估計是在等警察到達現場。

“不是,我是說真的,他真的動了。”正中甩開我的手,認真道。

“正中,別開玩笑了……”我苦笑道,話還沒說完龍哥的屍體上傳來輕微的“咔擦”,在這寒冷而空的候車室顯得特別突兀。

在場的人頓時嚇得汗毛直豎,小弟們也顧不得指責正中,一溜煙地躲在我的後面。

咔擦,咔擦……

聲音越來越打,龍哥的屍體居然動了!兩隻眼睛一片血紅,轉眼之間搖搖晃晃地向我走來。

“救命啊,詐屍了!”我後面的小弟們見到這一幕簡直嚇得魂飛魄散,失聲尖叫。

媽的,還好意思說混道上的,一點小事情就嚇尿了,真是丟臉,那誰,正中,扶一下我,我腿有點發軟。

我被他媽的尖叫嚇得一顆心提到嗓子眼,手裡緊緊攥著的金婆婆給我的玉佩,老爸保佑,希望這塊開過光的玉佩有用。

幾個小弟看見屍體慢慢向自己走來,慌忙扔掉我們往外跑,突然一聲淒厲的慘叫,一個小弟因為走慢了一步,被追上的龍哥咬住了手臂。

前面的三個小弟見自己的同伴被咬住了,嚇得屁滾尿流,不顧“救命”,直接跑了出去。

龍哥面容猙獰,臉上都是血,像瘋狗一樣咬著小弟的手臂,小弟疼急了,拿出一把小刀插入龍哥的後背,他大概很是慌亂,一連插了好幾刀才停下來。

但是龍哥渾然沒事,發起狠來,硬是咬下了對方一塊肉。

小弟猝不及防,被他突然咬住喉嚨的血脈,血如泉湧,血從他的捂住的指縫留下,雙眼還是充滿驚懼的神色。

他突然掛了。

在場的活人就剩下我和正中了。

“媽的,叫你走不走,說什麼他動了,好了,他現在真的能動了,你滿意了吧?”我沒好氣地對正中道。

“誰叫你不信我……”正中振振有詞道。

屍體的速度很慢,雖然候車室的面積很大,但是我又怕貿然行動,會像剛才那位仁兄那樣逃命不成身先死,只好老老實實地站著,心中祈禱他不要往這邊來。

轉眼間屍體已經走到我的面前,血紅色的帶著邪氣的眼睛直勾勾盯著我,看得我背後一層冷汗。

我果斷往旁邊平移兩步,不斷地自我安慰道:“也許龍哥只是想來這瞅瞅,也許他的目標是正中呢,也許……

很快,我就發現無法自欺欺人了,屍體的目標很明確,見我移動了,他也隨之調整方向,正中那傢伙怕得要死的躲在我後面,注意到龍哥的目標是我果斷拋棄我,躲到對面的柱子後面了。

“無量你母親個天尊,你不是金婆婆的得意門生嗎,不是說有你在,一般的鬼近不了我的身嗎?”我向著正中咆哮道。

“這明顯不是一般的鬼啊!我也hold不住啊!”正中振振有詞道。

“草!”

我的心中有一百萬只草泥馬呼嘯而過,此刻只想把他掐死,不過在我掐死他之前……

砰砰……

屍體的腳步聲就像踏在我的心上,轉眼間已經把我逼到牆根,緩緩地舉起胳膊想掐我的脖子。

“噓,生哥,不要這麼大聲。”正中小聲道。

“我草,你不是道士嗎,有什麼辦法趕緊說啊!”我急忙道。

正中極度不負責地攤開雙手,道:“沒有辦法,不過我看英叔的殭屍電影,只要屏住呼吸,屍體就找不到你的位置。”

“真的假的?”我皺眉道。

“試試。”

好吧,老子信你最後一次。

令我喜出望外的是,在我屏住呼吸之後,屍體頓了一下,雙手僵在半空,並沒有向我的脖子掐來。

阿彌陀佛,無量天尊,謝天謝地,謝謝英叔。

我頓時鬆了一口氣,心想這都行。

吼!

正在我暗自慶幸的時候,屍體忽然發出一聲咆哮,瘋了一樣朝我撲來,嘴裡的惡臭噴到我的臉上,那氣味,簡直比屠宰場的臭味還要燻人。

他媽的!誰說的屏住呼吸殭屍就找不到人,你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正當我哭著醒悟電影裡都是騙人的時候,屍體的大手已經狠狠地掐住我的脖子。

咳咳……

我眼前一黑,強烈的窒息感湧上來,我想喊救命但是嗓子只能發出斷斷續續的聲音。

正中想過來救我,但是又怕,可是要這麼跑掉他又於心不忍。

無奈之下我只好抓出那枚玉佩往屍體身上貼,希望它能在關鍵時候救我一命。

屍體好像有點忌憚玉佩,但是很快它就被激怒了,一巴掌打掉我手裡的玉佩張嘴向我撲來。

臥槽,這還是個吸血殭屍,這下玩脫了。

我白眼一翻,絕望到底,難道我的小命就要斷送在此?

我還是個處男啊……

我腦子裡亂糟糟地想著的時候,嘴裡散發著巨臭的屍體已經湊到我的面前了,居然還張嘴往我嘴前湊。

我頓時就懵了,這貨不是想吸我的血,而是想親我!

難道殭屍族中還有基佬這個類別?

真是夠了!嘴巴那麼醜,想吸血我忍了,想親我,那是萬萬不能!

一瞬間,我不知道哪裡來的一股大力,抬腳狠狠踹向那屍體。

屍體被我踹得後退了幾步,轉眼又搖搖晃晃地向我撲來。

好在老子身手敏捷,早就閃過一邊,對他破口大罵道:“草!想弄死我就早說,大不了大家一拍兩散一刀兩斷,我死了你也沒啥好處,別整天噁心人!”

在我看來,龍哥的屍體就是我那鬼媳婦兒操控的,目的就是報復我相親,但是沒想到她口味那麼重,竟然上了男屍的身來親我。

屍體被我一頓臭罵依然我行我素,再次調整方向搖搖晃晃地向我走來。

“夠了,我知道你是我的媳婦兒,再鬧我就翻臉了!”我終於忍受不了了,儘管在眾目睽睽之下極,一把揪住屍體的胳膊。

“不想死就趕緊鬆開他,他想吸你身上的陽氣!”一個冷冷的女聲突然出現在我的身後,伴隨著一陣陰冷的氣息。

我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扭頭朝身後看去。

一張恐怖的臉泛著青光出現在我的眼前,七孔流血,兩隻往外突出的眼球還在瞪著我,其中一個還掉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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