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娶富家女,我傷心欲絕嫁別人,大婚當日我才知他良苦用心

男友娶富家女,我傷心欲絕嫁別人,大婚當日我才知他良苦用心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朝暮予 | 禁止轉載

1

烈日當空,相府一角的書房內卻隱隱透著涼氣。桃木桌前坐著個搖頭晃腦的男孩,約莫十來歲,戴著個紅黑相間的瓜皮帽,大眼睛烏黑烏黑,正纏著一個年輕先生多講些故事。

“柏允,你若再這樣耍賴,我可就把你上一個先生請回來了。”

“我不要!”小男孩一聲哀嚎,這可不行。陸良修可不是尋常教書先生能比的,那些先生一個個只會告狀,然後他爹再揍他一頓。他爹怕他真的成為一塊朽木,親自請了當今新科狀元來教他讀書。

陸良修是頗負盛名的狀元,他幼時無依無靠被柏家收留,養在府中悉心栽培,跟柏家姐弟自小一起長大,自然親近許多,於是受相爺之託教導柏允。

二人糾纏中都未注意,書房外牆綠意綿延的爬山虎起起伏伏,又似夾雜著若有若無的溪流聲。

“咔嚓咔嚓”幾聲響,二人聞聲抬頭,只見頭頂交錯的房樑突然斷裂。轟隆一聲巨響,重物落地,青石板地面彈起灰塵。

一條蛇!碩大無比的蛇!碗口那麼粗,長五丈有餘,紅黑相間的條紋極具視覺衝擊。橢圓的鱗甲層層疊疊,猩紅的信子吐出片刻又快速收回。

柏允呆愣片刻哇地大哭出聲,一邊哭一邊喊,“良修哥哥,救命啊!”

陸良修反應迅速,一把將男孩攬在身後,微微伸開手臂,“柏允別怕,有我在。”

柏允上氣不接下氣哭得更大聲,明明良修哥哥的手抖個不停,明明他也怕。

卻聽一陣銀鈴般的“咯咯”笑聲,竟是少女清脆的聲音。細細聽來,聲音是底下發出。陸良修低頭,巨蛇已盤起錯落有致的幾個圈,正輕輕甩著尾巴——那笑聲正由此來。

“它會笑,好像還是個女子!”柏允臉上交錯幾條淚痕,一時也忘了可能成為盤中餐的悲傷。

“我不但會笑,還會說話呢。”語調上揚帶著笑意,巨蛇顯然有些得意,尾巴甩得更歡,一不留意,尾尖掃到柏允的瓜皮帽。巨蛇一口叼起來拋到空中接住,“你的帽子和我身上的顏色好像啊!”

陸良修這才明白,它非凡物,不覺鬆了一口氣。

巨蛇的尾尖與尋常蛇類不同,打眼望去,就像晶瑩的琥珀裡有一座精細塔頂。這應該就是尾珀了,古籍書裡曾有記載,尾珀於此蛇相生相攜,失之則殞命。

巨蛇伸出猩紅的蛇信子,舔了一口柏允,這下子像是打開了他的淚腺,眼淚凶猛得堪比巨蛇的口水。

陸良修又繃緊神經,一把將柏允藏在身後,“姑娘,相府雞鴨不缺,牛羊成群,要不你先吃點打打牙祭。”

“別怕,我不吃人。”

“可你也不吃素吧?”柏允雖然年紀小,可也不傻。

“我今年四百九十九歲,再有一年就能修成仙緣,從不吃人。” 巨蛇眼睛滴溜溜轉幾圈,尾尖一陣輕響,就見一個少女笑眯眯的模樣,脣角梨渦閃閃發光。若不是腰部之下仍是蛇身,倒稱得上婀娜多姿。

柏允頓覺新奇,大著膽子上前輕觸她紅黑相間的輕紗,“小紅蛇姐姐,你好漂亮啊。”

她拍打兩下紅紗上沾染的灰塵,眉毛上挑,“那當然,我叫佩玖,不叫小紅蛇。”她所到之處時時有佩環叮咚的清脆之音,可與桐栲山溪流聲相媲美,所以得名佩玖。

佩玖冷不丁湊上前,陸良修只覺臉上一涼,反應不及就被一雙纖細的手緊緊貼著。他急忙後退,奈何掙脫不得,一聲怒吼,“你快放手啊,蛇精!”

獵物在前只會緊抓不放,蛇性如此,哪懂什麼矜持。何況這書生可真好看,山根挺闊,眉宇間淡淡清俊之氣簡直秒殺銅栲山上形形色色的小妖。“都說了,我叫佩玖不叫蛇精!”

2

柏家父母最近很高興,而柏家的廚師最近忙得暈頭轉向。柏允近日胃口大好,一盤盤點心瓜果不斷往他房裡送。柏家父母認為能吃是福,柏允食量大了,福氣也就來了。不過這福氣要是有也屬於佩玖,跟柏允關係不大。她正擺動蛇尾,叮叮咚咚地在梨木桌前大快朵頤。

柏家書房佈置妥帖,書椅板凳一應俱全,還特別置備了一張黃花梨木桌,供陸良修和柏允休息飲茶。自從佩玖來,他倆就沒近過桌,滿耳朵淨是她咔嚓咔嚓的咀嚼聲。

陸良修最常掛在嘴邊的話就是:“蛇精,咱吞嚥的動作能輕點嘛,我再這麼喊下去嗓子疼。”

佩玖通常會停頓幾秒,看他一眼,轉頭繼續咔嚓咔嚓地吃。她是一條貪吃蛇,怎會輕易放過如此可口的桂花糕和酒釀丸子。

柏允通常裝摸做樣地拿著書,在佩玖吃得狼吞虎嚥應接不暇時,偷偷遞上水幫她順一順。

好好一堂課,變成了一人一蛇的瓜果會。陸良修終於忍無可忍,一向表情寡淡的臉出現慍色,再這樣下去成何體統!

柏允想幫佩玖拍背,啪得一聲響,沉悶且綿長。

柏允瞬間縮回小肉手,佩玖噎得更狠了,尾尖急劇顫動,似乎要喘不過氣。陸良修無語,都成精了還能被噎成這樣也實在罕見,他出手幫她順了好一會氣,佩玖才悠悠緩過來,“陸良修,你這個小人,幹嘛嚇我?”

蛇尾猛地掃過陸良修,輕巧的卷著一件物什,“這是什麼?”

柏允抽一口氣,右手現在又熱又疼,委委屈屈地插嘴,“這是戒尺,良修哥哥用來打我的。”

戒尺是一根兩尺闊的竹板,尾端有鏤空的雕花,正被佩玖拿在手裡把玩。

夏日的陽光炙熱明亮,從窗縫裡斜斜地灑進來,有一束光映著佩玖,襯得她眉眼明媚,嬌俏少女的模樣讓陸良修心底軟軟的,彷彿一腳就能陷進去。他輕咳一聲拉回注意力,“柏允,大好時光不可荒廢,一月為期,若你還是無長進……”他止住話音,“我就只好找你爹告狀了。”

柏允一個機靈,良修哥哥若是親自告狀,他只有更慘沒有最慘,立刻點頭如搗蒜,“有長進,有長進,良修哥哥放心。”

陸良修話音一轉,接過戒尺,“蛇精,吃飽了嗎?”佩玖點點頭,伸伸懶腰就準備到牆角小憩,每日吃吃睡睡好不愜意。

驀地,佩玖背上竄上寒意,陸良修正拿著戒尺一下一下蹭著她的尾珀,戒尺上的流蘇輕輕拂過,激得她臉色大變,時時輕響的佩環聲戛然而止。

尾珀是她的弱點,尋常蛇類打七寸,於她則是打尾珀。陸良修轉動手腕,眼神幽深,“還困麼?”

佩玖搖頭,開玩笑!小命都被人捏著,哪還有什麼睏意?

“你說外面的捉妖術士要是知道相府混進一條懶散貪吃的蛇精,他們會不會搶破頭?”陸良修腳步挪動,呼吸熱熱的噴薄在她臉上。

“你要幹什麼?”佩玖頓時警惕起來,這幾日過得太閒適,竟忘了人心險惡。

“想讓你跟柏允做個伴,陪他讀書。”陸良修退後幾步,收起戒尺,笑眯眯地看著她。

危險解除,佩玖憤憤地輕哼一聲,“我不幹,深山老林裡又用不到之乎者也。”

“來人哪!”陸良修打開門,“把這屋裡的瓜果點心撤走。”他頓了頓,“夏天蚊蟲蛇蟻太多,拿雄黃、白酒和陳醋來薰一薰。”

佩玖一聽臉都綠了,這個小人是存心要弄死她啊!

一眾丫鬟小廝匆匆忙忙一頓亂噴,佩玖化出原形盤在房樑上屏氣凝神,這刺鼻的味道直衝腦門,她有些暈。

陸良修估摸著時間差不多,揮揮手讓人退下。剛把門關上,佩玖撲通一聲跳下來,狠狠剜了陸良修一眼,“書生,要不是我即將得仙緣,真想一口吞了你”。

“這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你每日來這裡吃喝,讓你做個陪讀算是便宜你了。”陸良修斜睨她一眼,語調輕盈得彷彿佩玖真的佔了莫大的便宜。

佩玖橫眉冷對,剛要發火,一道聲音輕柔地打斷她,“若是還不答應,明兒我就貼個告示,召集城內各大捉妖師。”

其實,妥協就在一瞬間,她不得不從命。

3

當陪讀實在不是什麼好玩的事,她作為一條即將得道成仙的蛇精,天天舞文弄墨,學著人類賣弄文字,實在是辛苦、辛酸並極其地想反抗。

她和柏允趁著潑墨般的夜色,準備偷偷溜到桐栲山,剛一出門就被堵了個正著。皎皎月輝下庭院綠竹斑駁成影,陸良修一襲絳紫雲杉,背對著他倆,聽到動靜緩緩轉頭揚起脣角,“這是準備去哪?”

柏允縮縮腦袋不吱聲,佩玖上前,“回桐栲山,我想家了不行啊!”平日裡讓她學之乎者也就罷了,回趟家他要還敢阻撓,她就跟他拼了。

“嗯”,陸良修沉思一會,“那帶上我吧。”

儘管萬般不願,但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佩玖又是敢怒不敢言,一撇嘴默認了。

月黑風高的晚上,柏允興奮地扯著嗓子大喊,陸良修也驚詫得說不出話,原來星空之下是這樣一番場景,萬物皆是模糊的輪廓,卻有萬家燈火穿透黑暗,亮到眼裡直達心底。此刻若有人側耳細聽,會在風聲中聽出一絲輕靈的佩環響。佩玖化出原形,正馱著二人乘風飛往桐栲山。

當夜,陸良修和柏允傻眼了。桐栲山美景暫且不論,反正夜色掩映下再美的事物也看不分明。只是住的地方一言難盡——巖洞雖寬敞但除了乾草還是乾草。

佩玖樂呵呵的,絲毫不覺不妥,“這種條件已經很不錯了,平時我盤成一圈就能睡。”

柏允眼淚汪汪地感慨,“果然是人妖殊途。”陸良修沒說什麼,脫下外袍罩在鋪好的草堆上,去山洞外尋些柴火給柏允取暖,哄著他先睡。

天還沒亮,柏允和陸良修就被乒乒乓乓的果子給砸醒了。身嬌肉貴的相府小公子一夜勞累混著起床氣,咧嘴就準備哭。聲還未發出,就被佩玖塞了一嘴的小山果。

還沒等二人囫圇吞下,佩玖就催著他們動身去山谷。“凡人難得見到桐栲山,我帶你們玩一天,就別讓我陪讀了。”簡直是乞求的語氣。

“好啊,那我就多找幾個捉妖術士來陪柏允。”陸良修涼涼一句話終結了佩玖所有的希望。

外人知有個桐栲山,只當是尋常山峰,卻不知這山谷中奇花異草盛放,奼紫嫣紅迷人眼,當真美不勝收。陸良修和柏允忙活得滿頭大汗,各自採了一大把鮮花。

柏允笑眯眯地把花束送給佩玖,陽光斜斜灑入山谷,佩玖抱著花低頭輕笑,一身紅紗竟比得上這萬千芬芳。

陸良修有剎那的失神,臉上溫度攀升,佩玖正在跟柏允抱怨為什麼陸良修不理她,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刻有個仙子驀然入心扉,比陽光還明亮,避無可避。

深夜墨色濃重,有一抹白色在黑夜裡熠熠生輝。躍躍是一隻修行精深的長毛兔,在銅栲山修行的漫長歲月裡,她是佩玖唯一的朋友。

“你不該和人類走太近。”

佩玖搖頭,“他們倆不一樣。”

躍躍也搖頭,“這世上的秩序如是,人和妖本就該井水不犯河水。對他們來說你是妖,是異類,是魔障,是他們終將會甩開的孽緣。”

遠遠地,一抹絳紫身影隱入墨色,無知無覺。

4

“滴答,滴答”兩聲響,佩玖的口水沾溼了書本。陸良修手邊的紫薯糯米雞實在讓人眼饞,她控制不住。好不容易磕磕絆絆寫完自己的名字,口裡的美味彷彿最精奧玄妙的法術,直擊佩玖命門。她得意忘形,一尾掃過房樑,重重落在雕花木門上。砰地一聲巨響,堪比驚濤拍岸。

相府頓時沸騰起來,只聽見匆匆腳步聲逼近,佩玖一怔才知自己闖禍了。陸良修和柏允幾步上前,迅速開門後反身細細關好。

水綠色羅衫裙恍然入眼,清淡的茉莉花香充盈呼吸。烏髮間一根精緻玉簪襯得人嬌嫩如花。“姐姐,您來了。”柏允眼尖,遠遠就招呼道。

“方才我聽到異響,過來看看。”柏漣指揮身後的下人,“你們快去看看怎麼回事。”相府小姐聲音清脆,年紀不大但威儀已存。

聞言,柏允急忙解釋,“姐姐,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還怕她不相信,拉著柏漣往腦袋上蹭,“不信你看,腦袋上有個包。”

陸良修迎上前,“柏漣,是我疏忽了。”

柏漣的眼睛亮起來,“良修哥哥,是柏允這傢伙難管教,不關你的事。”少女的聲音輕柔甜膩,有淡淡的紅暈爬上臉龐。

“良修哥哥,這是我做的女工,送給你。”柏漣捧著繡繃,眸含期待。幾株翠竹栩栩如生,那綠色濃重的似要滴下來。

陸良修接過,“多謝柏漣。”

堪堪應付過去,佩玖早就嚇得化作原形盤成一團。她自桐栲山下來後,除陸良修和柏允外,從沒見過其他人,倒是聽過許多駭人聽聞的捉妖傳說,她可是個貨真價實的蛇精,要是真被捉住,不但得道成仙沒戲,估計還會成為坊間一大悲慘傳說的主人公,還好有驚無險。

回去的路上,丫鬟們嘰嘰喳喳,“上次少爺換下的鞋子竟然有紅泥巴,可真奇怪。”

“對啊,何止鞋底,連衣服都有些草屑呢。”

柏漣心神一動,有泥巴和草屑麼?

歲月從指尖滑走,轉眼盛夏過,深秋至。陸良修簡直成了大廚,變著花樣做吃食,做得愈多擔心愈盛,就連柏允都看出異樣了。

佩玖實在太不對勁了,以前只要面對美食就口水橫流,不待多言伸手就拿、張嘴就吃。現在卻只是淡淡看上幾眼,靜靜地盤起尾巴嘗上幾口,尾尖的環響似乎也弱了許多。

陸良修心裡澀澀的,貪吃精怪的小紅蛇忽然間怏怏的,他有些不知所措。

佩玖聲音懶懶的,“這天兒實在太冷,我也倦怠,以後就不做陪讀,回去冬眠了。” 陸良修無言,起身關緊門窗,落葉打在雕花木窗上沙沙作響。

柏允很捨不得,“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來年春天吧。”

佩玖在巖洞口停住,探頭探腦地張望,剛想轉身離開時再一想,這就是她的巖洞,千真萬確!

巖洞早已大變樣,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柴草,青紗帳竹床和厚實的棉被佔了洞穴大半,角落裡放著蔬菜水果,兩個竹筐裡還有活蹦亂跳的公雞。竹筐頂留了一張紙條,寥寥數字剛勁有力:安心冬眠,來年春天繼續陪讀。

佩玖盤起尾巴落在柔軟的棉花上,身體漸漸暖和起來。她閉上眼睛默默地想,陸良修除了有點腐朽的書生氣,還挺體貼的。

5

這一次的冬眠不同以往,今年正是佩玖修行期滿五百年。大凡天地聚靈氣之物修煉,每五百年是一道關卡,若順利渡過則結仙緣,進仙階,若有不慎則打回原形,先前種種盡數東流。

陸良修從未有哪一次如此迫切地期待過春天,無數次觀望庭院的樹木,眼見枝頭抽綠芽,內心隱約騰起歡愉,終於要相見了麼?

一聲疾呼止住了他流瀉的思緒,“良修哥哥,恭喜你啦!剛剛我偷聽爹講話,說是要將我姐姐許配給你呢。”柏允一身錦色華服,喜氣洋洋。

陸良修心一沉,臉色黯下來。腦海裡不住地閃現佩玖的模樣,一條靈動的小蛇精從房樑墜下,纏他鬧他打趣他。

柏漣有些詫異,陸良修鮮少主動尋她。“柏漣,我知今日之舉太過沖動,但為不耽誤你終生,還是不得不說。”

柏漣是何等聰慧的人,當下就明白了八九分,眼波幾轉就要落下淚來。“良修哥哥,你自小在我家長大,疼我護我,這難道不是喜歡麼?”

陸良修搖頭,“不是。”

“我不懂。”柏漣的心狠狠揪成一團,她打了個寒顫,這春日的風竟如此刺骨。

陸良修嘆氣,“我也不懂。”他也不懂那貪吃嗜睡的小蛇精究竟有哪點吸引他,為何環佩之聲如影隨形,為何心跳難以控制。

陸良修唯一想做的事就是等待,等她來,等她笑,等她鬧。

只是佩玖沒有來,立春時沒有,春分時也沒有。陸良修不斷告訴自己,今年非同尋常,是她塑仙緣的重要時期,勿急勿慌,耐心等待。

他終是按耐不住輾轉到了桐栲山,直奔佩玖巖洞。眼前所見讓他心痛如割,寒意四起。巖洞裡狼藉一片,儲糧四散,佩玖已是人形卻昏迷不醒。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冰涼的觸感讓他一個激靈,心疼又自責。她遭逢大難,自己竟愚鈍至此,一無所覺。

陸良修急急喚她名字,毫無反應。正值心急如焚之時,聽見一聲大喝,“蛇精,我看你還往哪跑!”滿面髯須,眼如銅鈴,背上灰藍包袱鼓鼓囊囊,有半帖符紙露出,正是捉妖術士。

陸良修暗叫不好,抱緊佩玖,側身擋在來人面前。“今日有我在,你便動不得她。”

術士皺眉,“你這凡人勿叫這妖物迷住,可要看清楚,這是吸人精血的蛇精,萬萬等不得她修煉大成之時!”

陸良修豈會不知,下意識把佩玖抱得更緊,“我知你以斬妖除魔為己任,可保護她於我也是義不容辭。”

那術士便不再多言,掏出法器和符紙便要收妖,陸良修抱著佩玖撒腿就跑。剛出巖洞,一道紫光迎面襲來,陸良修反應不及,直直受了攻擊,趔趄幾步後站穩,抬腿跑得更快了。

術士一怔,自己習得法術降妖除魔,但卻傷不得凡人分毫,雙手左右翻轉,紫光直衝佩玖命門。光芒在佩玖額前炸開,千鈞一髮之際,白兔精躍躍祭出白緞擋了那致命一擊。

二人纏鬥間隙,躍躍回頭喊:“快帶她走!”

陸良修抱著佩玖腳步不停,心裡更是著急,算算時間,柏允也該帶人來了,怎麼這麼慢?

正此時,柏允吭哧吭哧帶著一眾家丁奔來,小臉上全是汗。“你們快上,纏住那術士。”

陸良修趁亂要走,忽聽背後術士大聲喊道,“她的尾珀在我手裡,這輩子都不會醒了。”

6

佩玖睜開眼睛,一排鏤空雕飾懸在頭頂,並不是她熟悉的樅木房樑。剛想出聲,房門“吱呀”一聲開了,腳步聲接近。

“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 這聲音有些熟悉,佩玖仔細分辨,這人竟是柏允。他已褪去幼時稚氣,像抽節的竹子,長成了輪廓鮮明的少年。

她記得自己恰逢五百年修行大關,剛剛化作人形就被法術強盛的術士攔截,命垂一線。這記憶分明是前一刻的事,怎麼柏允竟是少年模樣,太奇怪了。

柏允小心地扶起她,遞上一杯水,“你剛醒來,先別想那麼多,要不要我扶你走走?” 柏允的聲音低沉溫和,記憶中的他奶聲奶氣,佩玖怎麼也對不上號。

“小紅蛇姐姐,我十六歲了,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小孩。”他知她一時適應,開口解釋。

十六歲?她一下子昏迷了五年?一肚子疑問又不知從何問起,千言無語到了嘴邊匯成一句:“陸良修呢?”

她還未曾像這般熱切地想念一個人,心底像是有翅膀振動,輕輕地掀動一方安靜空氣,他從盡頭走來,從此心心念念。

門外已是隆冬,寒意混著冷風撲面而來,佩玖一個哆嗦,柏允旋即給她罩上披風,身上一重,暖和許多。

佩玖明顯還不習慣雙腿,幾次腳步不穩都被柏允及時攬住腰身,幾步路走得跌跌撞撞。

相府似有喜事,高昂的笛子聲、嗩吶聲連成一片,密密麻麻從四處湧來,刺耳卻也喜慶。佩玖知道,這是人類男女成親時宣告天地和世人的神聖儀式,從此永結同心,相濡以沫,這一生同生死共患難。

佩玖不由循聲而去,人潮如水,進進出出忙著招呼喜宴。“誰要成親?”

“今日我姐姐出嫁。”原來是柏漣出嫁,難怪相府如此喧囂。

新娘由喜娘引著,紅嫁衣鮮豔欲滴,一步一步走得平穩。紅蓋頭下的她,一定滿心歡喜,眉梢眼角全是笑意。

一個行色匆匆的丫鬟撞到佩玖,她退後一步,只聽對方連連道歉似乎嚇得不輕。佩玖轉頭,笑盈盈地準備說沒關係。只是——(原題:《貽我佩玖》,作者:朝暮予。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公號:dudiangushi>,下載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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