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性的笑點可以理性量化嗎?這支頂級喜劇綜藝團隊有“祕笈”

綜藝 相聲 蔡明 笑傲江湖 捕娛記 2017-06-04

文|珞思(珞思影視研究組)

喜劇內容生產者們絞盡腦汁想要知道:觀眾的笑點到底在哪兒?夠不著胳肢窩,戳不了腳底板,隔著屏幕想要撓到人心,好難哦!

有人說,喜劇創作就是伴隨著一路痛苦的過程中走向悲劇,沒有盡頭。創作完上一部,痛苦的就是下一部。即便如此,在市場紅利的美麗誘惑下,喜劇綜藝還是一擁而上,作品數量不少,“尬笑”的也挺多。

看似不可捉摸的國民笑點,到底有沒有規律可循?將《笑傲江湖》這一喜劇大IP潛心耕作到第四個年頭,而且收視和口碑始終保持前列的喜劇綜藝團隊,無疑是極具代表發言權的。

感性的笑點可以理性量化嗎?這支頂級喜劇綜藝團隊有“祕笈”

《笑聲傳奇》總製片人、總導演朱慧(右)

執行製片人、執行總導演盛開(左)

第四季《笑傲江湖》全新升級為主張星素對戰模式的《笑聲傳奇》,開播以來依然強勢捍守了東方衛視在週日晚間的冠軍席位。四年不衰,這群手藝人的武功祕笈到底是什麼?親歷和釐清了喜劇綜藝脈絡的東方衛視獨立製片人朱慧和她的團隊,硬是將看似感性的不可捉摸,變成了一條理性的“笑點工業生產線”。

活起來的模式力量

“當他們有緊張感的時候,說明成功了”

為了《笑聲傳奇》,蔡明拼了。

風格多變的作品中,《念念不忘》編劇蘇彪、《陌生的你》編劇束煥、《民國往事》編劇束煥、彭旭,接著又邀請了編劇查慕春進行劇本創作。“50億票房”編劇團跨界支持,蔡明自稱拿出了衝刺高考架勢,“這次我們動用上了同等春晚的豪華配置。”

感性的笑點可以理性量化嗎?這支頂級喜劇綜藝團隊有“祕笈”

蔡明變身美人魚

人不可能踏進同一條河流,也不太可能連續兩次被同一個笑點擊中。喜劇不同於音樂,靠吃懷舊的老本,根本沒人買帳。相反,那些江湖不問來路的新秀高手,反而能讓人眼前一亮。讓數位傳奇熟臉用實力硬碰硬一群喜劇生臉,以星素對戰為切口的《笑聲傳奇》,天然具備了玩轉的可能。

果然玩很大。第一期節目,大兵就輸了。27票的差距,“南派相聲大師”敗給了張番、劉銓淼這對新鮮面孔。

回憶起當時的狀況,朱慧說:“可能於他們來說,並沒有預料到輸了這樣的一個結局。大兵在現場說了一句話,我覺得還是蠻表達他真實想法的。他說輸作為我來說,肯定是不舒服的,不開心的。但是好在有人贏,年輕人戰勝了我們,他們有更好的前途,相聲這個行業太需要新人,哪怕今天用我的輸來讓後輩能夠往前走,我覺得還是有價值。而且,確實那些新人拿出來的作品是很不錯的,讓人看到了整個行業的進步,起碼市場並非青黃不接。蔡明老師也說過一句話,他們來的目的之一,是想把一些年輕人從左邊這個舞臺接到右邊這個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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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邊,屬於傳奇大咖。右邊,屬於新銳笑匠。

整個舞美的視效是一張喜劇小丑的面具,“左眼”和“右眼”是兩大表演區,“嘴巴”是備戰明星的發言區。總決賽的時候,製作團隊有意將兩大表演區合二為一,將更大的空間給到新銳笑匠,傳奇大咖成為助演,雙方在舞臺中央一同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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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舞臺像內衣?並不是哦

或許比起高手如雲的歌手乃至演員,喜劇人彼此更能惺惺相惜吧。真正能在舞臺上逗人一笑的人才,可遇不可求。

朱慧做了一個類比:“成名歌手的量很大,未成名的素人更加多。但是喜劇領域,能在觀眾心中所謂傳奇的,我覺得不足十個。為什麼?因為喜劇太難達到這個程度了,在我們做《笑傲江湖》也就是四年之前,其實是沒有什麼喜劇平臺的,就只有一個,叫做春晚。它可以讓有喜劇表演能力的人一夜成名,以及之後常年的出現進而在觀眾心目中佔據這個位置,陳佩斯、宋丹丹、趙本山、蔡明、黃宏、馮鞏……但是有好多人已經不出來演,也幾乎沒有新的作品了。”

這幾年如雨後春筍成長起來的一批喜劇力量,綜藝節目功不可沒。類似於沈騰、喬杉、賈玲、宋小寶、文鬆……一批後輩攢足了人氣,更多的新秀需要一個爆發的出口——說他們是“素人”,倒也並非全無雕琢,這些喜劇人大多早已十年磨一劍,只是需要一方舞臺和一個成就的契機。

新秀如何“抗衡”明星帶有光環的一個盤面和一套班底?某種程度上,《笑聲傳奇》形成了一種奇妙的對抗關係。

朱慧介紹,“兩邊的舞臺,左邊所有的節目全是明星做的,導演組做最終把控以及調整,但主要的原創在於他們自己本身;右邊所有的節目全是導演組做的,他們什麼都沒有,但是我們覺得他們有這個能力,然後幫他來設計、排練、打磨,配備所有的資源對抗明星。”而且相對來說,喜劇審美是更趨客觀和直接的,它不像唱歌和演戲過分強調光環和颱風。

能勢均力敵,抗衡感自然就來了。

朱慧和團隊小夥伴回看視頻的時候,發現了十分微妙而有趣的事情:“明星第一輪都比較放鬆,還能和觀眾一樣哈哈大笑,但是第二輪來的時候就緊張了,因為知道第一輪素人的水準,並且第二輪又有兩個明星輸了。當他們嘻嘻哈哈,覺得我把自己東西演了其他都無所謂,那表演便是割裂的,模式力量沒有建立。喜劇最怕是遊戲,因為它認真都不一定做得好,你只能看腕和腕之間產生的那種化學反應,當他們有緊張感的時候,說明節目成功了。

內部三審機制+500大眾評審

給國民笑點“號脈”

笑聲是剛需已成共識。一檔喜劇模式活起來之後,“好不好笑”成了另一大關鍵。如何才能掌握中國觀眾的基本喜劇鑑別能力?朱慧認為喜劇的欣賞更趨多元化,“每一個喜劇節目一定有人說是黑幕的,它不像歌唱類容易達成一定的共識,喜劇類有年齡差異、南北差異、知識水平的差異、社會閱歷的差異、社會層級的差異,無形中產生巨大的審美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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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杉修睿成一大看點

偏向垂直受眾的小眾喜劇,相對還是好做的,畢竟只用服務口味相對一致的人群。可是電視屬於大眾文化,希望收視過2,全家都看,並形成一定的話題和效應,能讓大家夥兒都知道有個節目叫《笑傲江湖》,這件事兒就難了。擺在朱慧面前的選擇只有一條路:“把各種形態全部囊括進來,只做這種形態的最高點,所以這個事就把我們逼到了必須去做喜劇頭部。”

完美主義強迫症有兩種表象,一種逼死自己,一種逼死別人,朱慧團隊屬於兩者並行的頂配版,“我在團隊當中也說過這句話:我們若不追求極致,就滿足不了觀眾的需求。每個節奏點都必須卡在那個位置上,我們的編劇、導演、攝像、導播、服化道、剪輯師,每一個人哪怕是實習生,他都得把喜劇笑點做到最強。”

這個死磕自己的過程,從練習內功階段就開始了。

沒有項目上馬的時候,團隊就休養生息,主要幹一件看起來特別枯燥冗繁的事情:拉片。按照朱慧的玩笑話說,“就是一個很無聊的工種,把所有世界上的喜劇樣態全部入庫。”

這個“全部”,不僅包括中國觀眾認同的東西,還包括國外觀眾認同的東西,比如說韓式喜劇、日式喜劇、美式喜劇、英式喜劇,甚至俄羅斯喜劇、法國喜劇的表現手法。收錄、翻譯、學習、整理,然後拉出笑點、樑子、包袱……形成自己的工業體系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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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後相聲代言人高曉攀也成拼命三郎

“喜劇它是一個樑再有很多肉(包袱)來填滿,這個樑往往是全世界都共通的,比如說誤會,比如說反差,全世界都識得這個樑子;但是包袱不一樣,它是落地而有聲的,不同的文化語境會有不同的包袱觸動點,那麼這套生產的原材料又該從哪兒來呢?還是得依靠觀眾。我們通過研究學習轉化成產品,再去市場驗證”,在朱慧看來,像《夏洛特煩惱》《驢得水》這樣的麻花系電影之所以劇本紮實,在於有劇場這樣一個直達的線下觸角。對於電視綜藝來說,每一次播出也是線下觸達。不接地氣,喜劇是無法存活的

為了更佳的觸達效果,朱慧團隊將這一過程做了前置。前置工作分兩部分,一是層層淘汰的內部內核機制;一是觀眾參與的效果反饋機制。

《笑聲傳奇》在春節之後就完成了海選蒐羅工作。大量的第一批優秀素人來到上海,全國邀來的才藝團隊、編劇導演都在基地一對一卡位,開始了不停歇的邊創作邊打磨,資源配置不設上限。一般來說,一個團隊六個人和一個選手死磕,一磕就是兩三個禮拜。所以喜劇節目就這麼難做,所有工種捏合在一起達到融合追求極致才可能出好作品,它不是配在一起,隨便拉郎配就行的。

第一版作品出來,旋即進入殘酷的內部三審機制。初審是團隊六十多人全部參加,每個人都發表意見,有時甚至直接推翻重來,這麼一輪一輪,一直到三審通過。緊隨其後是500名觀眾參與的大眾評審環節,需要填寫特別精細的調查問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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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能戰鬥的“傳奇”團隊

精細到什麼程度?舞美是全新的,每個點都希望調適到最佳欣賞狀態,所以具體到每位觀眾所在的席位是不是有視聽障礙的技術瑕疵,都在考核範圍。

出現在節目中的24位新銳笑匠,算得上優中選優,“我們是從層層選拔出的40人陣容中再做淘汰。反覆的評審中,好不好笑,好笑的原因是什麼,不好笑的原因是什麼,從哪一點開始覺得不好笑了,哪些地方是反感的,哪些地方是喜歡的,統統成為數據。喜劇它感覺上是一個很感性的東西,好像沒有什麼可循的邏輯,但事實上有很理性的可以用數據來量化的東西。

這是一輪清晰的笑點“號脈”,“為什麼我們叫喜劇內容製作團隊?就是因為有這個流水線在裡面,我們從觀眾源開始吸取,到找尋原材料,到加工製作,最後再回到觀眾裡來。笑點在哪裡,全團隊所有人都是認知的,對應到電視播出可能有曲線,在哪裡它可能會掉,在哪裡又會上去,我們都是清清楚楚的,所以我們可以把這一個個段子和作品去做排兵佈陣,達到更為優化的整體效果”,可以說,每一次的播出,朱慧和她的小夥伴們做到了成竹於胸。

坐擁最大的華人喜劇人才庫

強大體系支撐素人成長

任何資源都經不起瘋狂的收割,更何況喜劇笑匠這種稀缺人才。資本跟投,市場跟進,一哄而上的喜劇節目看起來都一樣,但其實又不一樣。只有建立起了一個豐實的產業鏈條,形成了無法逾越的競爭壁壘,這條路才能走的更穩、更長,更無人匹敵。

“以前,喜劇演員的身價跟歌手有巨大差距,但是現在反而高得多”,朱慧打了一個讓人難以置信的比方,“周杰倫站在這個舞臺上,我都可以說他根本不貴,就是到這個地步。為什麼?個人的價值永遠是供需關係的一個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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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明如此道出她來到舞臺的初衷

可以說,《笑傲江湖》建立了中國電視喜劇尤其是素人喜劇的新氣象。回溯到這個市場一開始的青澀模樣,朱慧想來還有些後怕,“當時唱歌氾濫成災,領導讓我們往喜劇這個方向去研發,膽子真是大呀,喜劇是什麼類別,需要什麼資源,該要從哪裡去努力著手,都不知道的。我們團隊歷年來都在做真人秀,從《舞林大會》到《中國達人秀》到《媽媽咪呀》,覺得做真人秀有一定能力,想著那就把這一套東西放到喜劇上。以前是海選達人,現在就海選喜劇演員。”

第一年《笑傲江湖》海選的時候,搭了很多海選的臺,朱慧哭笑不得:“以為搭個臺就有人來唱戲了,結果,上來的人是不可想象,素到一塌糊塗。有的人上來,就給你講個笑話。”

團隊逐漸意識到,喜劇是嚴絲合縫的,是團隊編創的,而且喜劇人才本身得有能力張弛有度地逗觀眾笑,這是一種很難達到的天賦:天生喜感。

絕大多數的人天生沒有喜感,再怎麼後期培訓都不會有,擁有喜劇天賦的人比天生好嗓子的人少太多了。這基本屬於家庭生活的長期薰陶和個體思維方式的系統養成,然後再通過專業場合的後天歷練,相聲場也好,二人轉也好,脫口秀也好,否則一個人再幽默,也只是一個純粹的開心果,一上電視就傻了。中國越值錢的喜劇人,他就大眾性越強,但是越稀有。

第一年的《笑傲江湖》還是以“表達”為主,slogan叫“生活百般滋味,人生需要笑對”,就是表達大眾的社會生活現狀,用故事表達價值觀,才藝只是當中的一種呈現。如今回想起來,朱慧中肯道:“第一季在打造才藝的過程當中,有的時候束手無策,來了一個人覺得他挺好笑的,怎麼樣讓他變得更好笑不知道,也不知道觀眾是不是覺得他好笑,因為不知道觀眾的脈在哪兒。通過第一季、第二季、第三季,我們中間還做過一個《生活大爆笑》,以及一個周播類的《笑傲幫》,再加上《笑聲傳奇》,還有東方衛視喜劇春晚,算是逐步建立了一個龐大的喜劇工場。中國所有喜劇演員的全名單,每個人具體是什麼情況,我們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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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磕自己的“鐵娘子”朱慧

既然說它是一個喜劇工場,當然不止是掌握了一手材料庫這麼簡單。朱慧舉例,“我們每年《笑傲江湖》的海選工作不是說直接找一個其他的團隊,而是所有的導演全部下沉到每一個區域,今年這樣,明年錯位,後年再錯位,就這麼把全中國捋了個遍,今年還將區域擴大到了全世界。四年時間,捋了四把,每一次都是四周的時間下去,每天基本上有一千個回送,每一個回送的材料包括錄製才藝、個人小傳、內容小傳、個人特點在內的全部履歷。這一千個裡面,有一個能用就很好了。”

一季海選做完,可以帶回上海的大概也就150個到200個,能最終上臺的又一半都不到,大約65個左右。四年下來,這個龐大的數據幾乎覆蓋了全世界華人區的喜劇藝人整體目錄。

人才有了,靈感全了,這還只是備足了生產材料。真正讓一個生臉的喜劇人發光發亮,還得仰仗強大的團隊。朱慧還是拿歌手做比,“一個歌手可以自己達到藝術創作追求的最高峰,你不需要見人,突然之間就能橫空出世,喜劇不太可能,強大體系的支撐,才可以讓一個有能力的素人走下去。

以什麼方式來炒這個菜?從採購到創意到烹飪,各個工種都具備強大的判斷能力。雕琢的過程中,所有人給出意見,集納,整合,這是一個量體裁衣、頻繁優化的過程。所以能讓生臉站在熟臉的面前去pk,朱慧是底氣十足的,“有的時候我甚至認為我們素人的段子不比明星的差,背後是因為四年的積累。”

這個競爭壁壘強到了什麼地步?朱慧說,“其他喜劇節目出現的任何一個人,我都知道他是哪兒人,他有什麼活兒,可以做到什麼程度,還能怎麼做。但是真正的財富不是某一個人看過,而是一個團體在學習過、經歷過、談論過之後總結達成的判斷力。我覺得這個競爭壁壘極高,不是任何一個人所能單獨代表的,而是一個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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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廠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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