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情,卻做無情:斷腸女詞人朱淑真

朱淑真 垂柳 美文 似羨不羨 似羨不羨 2017-09-13

有情,卻做無情:斷腸女詞人朱淑真

都說女子是孤寂的幽靈,只是她們人生際遇不同,生命中折射出的情緒才迥然相異。抑鬱而終的朱淑真,生活在江南庭院幽深陰鬱的閣樓,面對無情的花木和冷漠的丈夫,她的心已死。所以,她所有的鬱與悲只能賦予手中的紙和筆,讓刻骨的幽鬱力透紙背,耗盡一生的心志,痛,坎坷的心路歷程,幻,一份平實溫馨的愛情,最終還是隻能遺恨地留下自己斷腸的詩集。

古今類同,斷腸人在天涯,而天涯沒有時空概念……

十二、三歲,初讀朱淑真的《生查子》:“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月到柳梢頭,人約黃昏後。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不見去年人,淚溼春衫袖。”

那時,人小不知其中味,自然理解為:見不到自己曾經熟悉的人,所以傷懷。還因為詞短而朗朗上口,很感激作者給了讀背吟頌的方便。如今,再讀它時,多了幾分遺憾和嘆息。

一個人,平凡如斯。即使有心挽留什麼,奈何歲月不待人。把所有真實和幻想都碾得粉碎,徒留下昔日美好的粉末,而這粉末的記憶都能讓一個女子銘記在心,永不相忘,甚而成為她生活的支柱。

有情,卻做無情:斷腸女詞人朱淑真

後來,朱淑真遇到了自己喜歡的人。她率真地表訴了自己的心情,用青春的燦爛,揉進了愛情的甜蜜:“惱煙撩露,留我須臾住。攜手藕花湖上路,一霎黃梅細雨。嬌痴不怕人猜,和衣睡倒人懷。最是分攜時候,歸來懶伴妝臺。”

可想,她應該是一個開朗大方,活力四射的女子:嬌痴中帶些許任性,面對喜歡的人還有點無理頭的地變幻心情。但即使是淡的如黃梅細雨的愁緒也是美好無比。此時的她又怎麼知道日後的苦悶,中年後再讀此詞,她又是怎樣的心境?

物事人非時,朱淑真已經不是天真的少女。婚姻的不美滿,讓她成為院落中的孤魂。遠離喜歡的人,伴著與自己心不通意不同的丈夫,她只能是:“遙想楚雲深,人遠天涯近。”女子的心能夠包容天涯的距離,卻抹不平與喜歡的人的溝壑,就連“想”的前面都非得要加個“遙”字。此時的朱淑真心可比萬丈深淵,而世人甚至家人又有誰能瞭解她呢?誰知道她的心事,誰關心這個感情豐富,心思敏銳的女子?誰明白她“心事賦誰知”的無奈。所以,她還是隻能幻想曾經的美好,因為現時沒有人給她溫情和安慰。

於是,她徘徊在逝去歲月,她想拉近與昔日的距離,卻不得不承認:昔日離自己越來越遠。她眼看時光飛逝,年華漸老,而心願和理想卻深沉大海,怎麼也打撈不回,惟有再沉醉,再思量,再傷神,再傷心…….

“獨行獨坐,獨唱獨酬還獨臥。佇立傷神,無奈輕寒著摸人。 此情誰見,淚洗殘妝無一半。愁病相仍,剔盡寒燈夢不成。”

有情,卻做無情:斷腸女詞人朱淑真

《紅樓》裡的黛玉雖死應無遺憾,至少有寶玉尚懂她的心思。而朱淑真什麼都沒有,她只能瘋狂地回憶,笑到無力,哭到淚盡。

當所有的感情宣洩過後,院子裡還是黃鶯喚愁,連綠楊、海棠還有紅杏沒有一樣不依舊……“愁病相仍,剔盡寒燈夢不成”。她迷失了自己,看不到希望。是她錯了。錯在心事太重,卻無人可解,最後壓垮了自己。

這大概就是她抑鬱而終的原因。

“樓外垂柳千萬縷,欲系青春,少往春還去。猶自風前飄柳絮。隨春且看歸處。深滿山川聞杜宇,便做無情,莫也愁人苦。把酒送春春不語,黃昏卻下瀟瀟雨。”

有情,卻做無情:斷腸女詞人朱淑真

停下手中的筆,揉去蒼白手指上少許的墨跡,拉開低垂的布簾,原來已是黃昏。黃梅細雨的情趣早已經遠去,瀟瀟細雨卻總不能停。院子裡的垂柳被風吹得一片狼籍,柳絮被雨打在溼淋淋的湖石上,憔悴如斯!

孤燈已點,肚中已飢,不食粒米,自斟薄酒,漫聽杜鵑啼血聲聲,愁緒依然。舉杯邀春共絮語,春不語,伴無語是瀟瀟細雨!

難得入夢呵,夢中的她還是那位“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滿衣”的無邪少女,一直在某個清晨漫步,無憂無慮,也無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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