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星馳+王寶強:你猜我在笑,還是在哭?

周星馳+王寶強:你猜我在笑,還是在哭?

1.

他當過《時代週刊》封面人物,受邀無數電影節,能拿的獎全都拿了一個遍,但他很不快樂。

他默默捐款,低調慈善,但圈內人都說他怪異,他真的很不快樂。

他不想拍喜劇,因為“喜劇要比悲劇難演一萬倍”;

因為“讓人感動不難,但讓人笑出來太難”。

所以,他拍了很多悲劇,他常常在那些悲劇中看到自己的樣子。

但是電影院裡,大家看他的電影全都笑的前仰後合,說那是喜劇……

世人把“喜劇之王”的桂冠戴在他頭上,鮮花掌聲、媒體燈光、記錄採訪,無數的榮耀伴著嘈雜的聲音將他捧起。

而他,站在舞臺中央,咧著嘴,不知是哭還是笑。

從“星仔”到“星爺”,他一直很搞笑,也一直不快樂。

周星馳+王寶強:你猜我在笑,還是在哭?

2.

周星馳這個名字彷彿自身就帶有歡樂的顏色,每個角色都被他塑造的誇張而幽默,讓人笑過難忘。

但“真正能拍出喜劇的人,恰恰是悲觀的人。”

有人說:“一個人永遠也走不出自己的童年,生命的底色在你不諳世事時就已悄悄打好。”

周星馳的悲喜人生,似是印證了這句話。星仔的童年從來都沒有陽春白雪、現世靜好。

回憶往事時,記起最多的還是幫外婆擺地攤、去酒樓賣蝦餃、往尖沙咀送報紙和在小店打短工……

7歲時,父母離異。從此,“家”在他心中的定義,便蒙了一層畏懼和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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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星馳是內向的,之所以選擇拍電影,是因為“電影能讓人宣洩,做自己”。

藉著熒幕、藉著光影,他想把心裡的話說出來,像個小孩子一樣。於是,在所有影片中,幾乎都能看得到星爺本真的影子:

——小時候愛吃棒棒糖卻沒錢買,他就在《功夫》中做了一個大大的棒棒糖,那也許稍能為他的童年記憶添上一絲絲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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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時多麼渴望得到父親的關懷和陪伴,於是在《長江七號》中他就成為農民工父親每日陪著兒子生活、成長,就連那一段父子打蟑螂為樂的情節,都是他的真情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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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出道時曾為了在片場多拿幾個盒飯而任人差遣、低眉賠笑,於是在電影《喜劇之王》中,他讓底層小人物為了盒飯而捱打,來替自己結束這個灰暗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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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爺每一次誇張的搞笑,其實都是那麼無奈和疼痛。他哪裡是在搞笑,分明是用笑容包裹住了淚水和難過。

3.

舞臺上,他是癲狂的、誇張的;而生活裡,他是小心的、惶惑的,唯恐說錯一句、走錯半步。

但正是骨子裡的這種彷徨和謹慎,一次次讓他捲入了輿論的漩渦……

有導演說:“他從頭到尾都在憂鬱,想看他笑簡直要付錢!”

有演員說:“他只會板著臉,不停的要求更高更高、更好更好!”

有媒體說:“他不理人的,太耍大牌了!”

一時間,輿論的口誅筆伐將他推上了風口浪尖。

面對鋪天蓋地的指責,他像孩子一樣手足無措,只喃喃說著:“對不起,我只想拍出好電影。”

一個耍大牌的人,怎會在片場默默拿起掃帚幫清潔工掃地;

一個耍大牌的人,怎會因不知如何表達而急的偷偷往人家門下塞紙條陳述表演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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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真的會搞笑、真的能快樂,又怎會如此卑微、如此無措?

“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在戲中癲狂的笑,其實是對悲傷最高級的偽裝。屏幕上有多放縱,生活中就有多無奈。

星爺雖是“喜劇之王”,但更是“性情中人”,他表演極端的情緒、磅礴的吶喊,都是感情的壓抑。

他借至尊寶的口說:“我愛你,一萬年。”

借尹天仇的口說:“我養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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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被撒貝寧問及何時結婚時,他侷促而落寞的笑了笑,說:“我看是沒機會了吧。”

觀眾鬨堂大笑,都以為這是一句玩笑。他望向臺下的眼神是那麼無奈而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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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一個人太難,你在戲裡笑得開心,別人就以為戲外你真的不會哭。

但“假作真時真亦假”,當他戴上面具登上舞臺時,只有他自己知道,這是一部假喜劇。而自己,一直在用力的假搞笑。

4.

星爺的心,似一片荒涼的宇宙,浩瀚而寒冷,這不能不說是一種真的悲傷。

而與星爺假搞笑恰能合拍的,是另一個人。

這個人更“假”,假到所有人都以為他很傻,所有人都被他憨愚的外表欺騙了。

這個人就是“傻根”王寶強。

兄弟三人,寶強排行老三。8歲的寶強被《少林寺》吸引,立志要學李連杰。穿上粗布衣服、剃了頭髮,一個人去少林寺拜師學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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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村裡人眼中他簡直是“傻的冒氣”——哪會有人哭著喊著要去做和尚?!

從此“傻”就像帶了膠水一樣粘在寶強的背上。

但他一聲不吭,執著的奔向北京,哪怕做個北漂,也要離夢想更近一步。這哪裡是傻,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自己想要什麼。

個子不高、長相普通、普通話不好,無論哪方面,他都不在出眾的行列。

有老鄉勸他:“回去吧,回去種地還能賺幾個錢,在這行裡你混不出來的。”

他都不以為忤,還是那樣傻傻笑著、等著。而三年後《盲井》劇組的到來,才讓大家看到這個“傻小子”真正的野心、睿智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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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井》的拍攝太艱辛,一次“坍塌事故”後,大多數群演都不幹了,但唯有寶強留了下來但他跟導演說,只要給機會讓他演戲,他就死都不走!

王寶強傻得自然、傻得真實,很多人看了電影后,都覺得他根本不是演員,而真的是一個礦工。

導演李揚嘆道:“這小夥子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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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揚說對了,《盲井》讓電視機前的一個男人注意到了片中的王寶強。這個男人,就是馮小剛。

5.

2004年,一部《天下無賊》轟動了內地電影市場。

“傻根”的一句:“你們誰是賊啊?”讓全中國人都認識了這個“本色出演”的農村男孩。

那黑紅的面孔、結實的身板兒、簡單的目光和卑微的神情,他簡直將“傻根”演繹到了骨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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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間,王寶強火了。火的莫名其妙,火的大紅大紫。

於是,有聲音鼓動他:“快去撈錢,快去商演,快去接廣告!”他說:“不”,於是大家說:“瞧,真是個傻根!”

放棄了無數個賺錢的門路後,他聽從了徐帆的建議,等來了真正想演的角色——許三多。

《士兵突擊》導演康洪雷說:“若換了別人,也能演許三多,但王寶強他就是許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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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突擊》裡的王寶強將“傻”演到了極致,也將自己推上了事業的巔峰。

但真的傻子,無法一直吃下這些辛苦;真的傻子,不會總能選對要走的道路。

為了尋找更多的可能性,他接連出演了《人在囧途》《道士下山》等諸多喜劇。一經問世,票房大賣。從此,寶強成了喜劇票房的保證,成功轉型。

他哪裡是傻,分明是聰明至極。

6.

路走穩了,於是,他逐漸想讓世人看到自己的內心。

2011年,一部《HELLO!樹先生》讓所有人都看到了王寶強的多面內涵和精湛演技。

而他也終於在熒幕上演出了一直想說的話:“我只是像個傻瓜,但我並不傻。”

表面憨愚的人往往都有著聰慧而敏銳的心,如樹先生,如王寶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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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藝事業的成功改變了他的命運,誠懇謙遜、璞玉無華,能吃苦有演技……種種讚譽向他撲來。

一路心酸,一路裝傻,不過為的是最後的揚眉吐氣;

誠然真實,誠然質樸,但大智若愚也不過如此。

7.

一個是喜劇之王,一個是半路諧星;

一個是假搞笑,一個是假憨傻。

於星爺,悲是真、樂是假;

於寶強,誠是真、傻是假。

他們像是兩個大孩子,固執地待在電影中,不肯與世界妥協。

而當週星馳遇上王寶強,在《新喜劇之王》的舞臺上,這兩個帶著面具的演員終於在一部電影中同時亮相。

悲情撞喜感,英雄惜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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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喜劇之王》可能在製作上會差強人意,可能情節上會落於俗套,但我仍期待,看看這兩個大孩子是否有一點點長大——

用力搞笑的星爺、少人陪伴的星爺,他是否已放下了不諳世事的恐慌,不再將嘆息藏在笑容背後?

拼命裝傻的寶強、未敢停歇的寶強,他是否已找到了真正渴望的方向,不再將憨傻的名牌時刻掛在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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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影不易、為人亦難,站在喜劇的巔峰上,再疲憊也要笑對世界,再寒冷也要氣宇軒昂。

就像魯迅說的:

“悲劇,就是把有價值的毀滅給人看;

喜劇,就是把無價值的撕裂給人看。”

而在這一悲一喜中,跌落入凡塵,沒誰提醒我;凋零如煙火,沒誰惋惜我。

生而為人,不都是慢慢找到了自己的面具、漸漸學會了藏起悲傷?

我們看到的,是一個個誇張的笑臉;我們看不到的,是一滴滴眼淚的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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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選題:阿琛

作者:易水寒

編輯:阿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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