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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江仙
[著] (北宋)晏幾道
夢後樓臺高鎖,酒醒簾幕低垂。
去年春恨卻來時,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記得小蘋初見,兩重心字羅衣。
琵琶弦上說相思,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五一,雨光臨了長安的山山水水,洗得秦嶺乾淨青翠,洗得古城如古畫一般煙霧濛濛……
素愛聽雨,尤喜枕著雨聲入眠。當終南山籠成煙霧,雨氣撲面而來,我喜歡坐在廊下的搖椅上,靜看雨中雙飛的燕子,聞著淡淡的梨花香,聽著梧桐更兼細雨,一葉葉,一聲聲,把日子下長。
窗外雨瀲瀲,小假晝閒人寂,取出前些日子在古觀音禪寺採集的地下凜冽泉水,倒入小鐵壺,烹試老友寄來的雨前蒙頂甘露,遙想2000多年前,蒙頂僧人甘露普慧禪師吳理真的禪韻雅氣,仙茶留香……
漫步曲江南湖,小舟在遠處靜靜的橫弋,白鷺自江面輕盈掠過……
在這五月風中,大唐芙蓉園裡,杏林之旁陸羽茶室,沉香嫋嫋,古琴楚楚,“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花濃”,想起李白,陽光下牡丹的笑顏。
浩淼曲江,徐然長風,當初的那個浪漫不羈的詩人,是否對著這條江,一遍遍地徜徉,一遍遍地懷想?遙遠的黃河,是否記下他的情懷與思念,讓風,在此刻,唱給我聽?
早起去終南至相寺,行走的路上下著大大小小的春雨,零零落落,時斷時續。穿過長滿苔蘚的石階,越過開滿山花的野徑,累了,就地坐在濃密的樹蔭下,背靠古榕,看花開花落,雲捲雲舒,聽風聲濤語,晨鐘梵唱,山靜似太古,日長如小年。
或者,哪裡也不去,在自家小院,手握一卷唐詩,靜看流年。錦鯉在水草裡悠遊自在,我和魚兒隔著石槽水草,相顧忘言,相對忘飢。那一刻,人世的紛紛擾擾,恩恩怨怨,是是與非非,風煙俱淨。
至相寺裡,花木葳蕤,拾級而上,石階上散落著玲瓏花蕊,閒潭中漂浮著幽幽小花,這零星落花夾雜著水氣,化成一縷幽獨的清香浮動在鼻端,令人神清氣爽,引發思古之幽情。昨夜閒潭夢落花,只不知,究竟是閒潭夢見了落花,還是落花夢見了閒潭?
明張大復說:“一鳩呼雨,修篁靜立。碗茗時供,野芳暗度。又有兩鳥咿嚶林外,均節天成。童子倚爐觸屏,忽鼾忽止。念既虛閒,室復幽曠,無事此坐,長如小年。”
當我們遠離塵囂,一個人獨處時,時光就會變慢,而靈魂的安頓,恰恰需要這樣的靜處。
慢下來,才能碰觸心靈,慢下來,才能看清方向,慢下來,把日子過成一首詩,慢下來,把歲月繪成一幅畫,而你,就成了畫中,最美的一道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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