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登警告李鴻章,北京不適合做首都,有一類人不殺將為禍患

晚清七十年眾生相(三):洋人獻策

近代史上“常勝軍”洋槍隊的隊長,英國人查理·喬治·戈登,在普通人的認知裡,算是個反面人物。第一,在第二次鴉片戰爭中,戈登是英法聯軍的一員,參與過對皇家宮苑圓明園的洗劫。第二,在太平天國時期,他率領洋槍隊與李鴻章的淮軍一道鎮壓太平軍,手上曾沾染過中國百姓的鮮血。

但是客觀地來看,戈登只是英國皇家工兵軍團的一個士兵,軍人的天職是服從,他只是一個上位者政策的執行者而已。如在鴉片戰爭中,應該為挑起戰爭負責任的,應該是那位慷慨激昂發表宣戰演說的維多利亞女王,以及那些想打開中國大門傾銷鴉片的英國政客們。

戈登本人並不贊同將普通民眾捲入戰爭之中,在平定太平天國時,他還因為不願意掠奪百姓財物補充軍餉,與李鴻章發生過爭執(至於為何戈登洗劫圓明園卻毫無愧疚感,有種說法是因為西方人認為圓明園乃大清皇室之私產,非中國人民之公產也)。將所有戰爭的罪過推在戈登一人身上,顯然是不夠公允的。

戈登警告李鴻章,北京不適合做首都,有一類人不殺將為禍患

上一篇文章中我們說到,因為李鴻章的“蘇州殺降”事件,讓作為降軍擔保人的戈登大為氣憤,提起手槍跑到李鴻章的府衙裡,沒找到本人,把他的座椅打了個稀爛。但後來在各方的調解之下,戈登為顧全大局,也放下了與李鴻章的這筆私仇。

在成功平定太平天國之後,戈登也功成身退,受賜黃馬褂和總督勳章,衣錦還鄉地回英國去了。在臨行之前,戈登還專門給李鴻章寫了一封信,讓他幫忙轉交各國總理衙門,提出了對大清政府的20條建議。此信收錄於《李鴻章全集》的《譯署函稿》之中。

戈登警告李鴻章,北京不適合做首都,有一類人不殺將為禍患

戈登既非政客,也非商人,而是一個軍校出身的士官。因此總體上來說,他提出來的這20條建議,就像他自己所說的那樣,“華人皆我舊友,故將我之意見告諸中國官員……無非愛護中國之心。”而且若從幾十年後回過頭來看,戈登有數條建議可謂鞭辟入裡,大清後來吃的幾次大虧,都被戈登準確地預言到了。

戈登此20條贈言,是他根據自己多年對中國社會的觀察,而總結提煉出來,涵蓋了內政、外交、軍事、經濟甚至民生(如“吳淞口外攔港沙,宜設法疏浚”)領域。由於篇幅所限,此處不一一列舉,只篩選關鍵之數條,與大家一起剖析。

戈登警告李鴻章,北京不適合做首都,有一類人不殺將為禍患

贈言第二條:“凡中國與外國商議條約……應將約內各款之意寫出,暗詢各國。因各國互相忌嫉,若某國於某款內有使中國吃虧之處,別國必為揭出。”

中國自漢唐以來,都是天朝上國,萬邦來貢,在清朝各國總理衙門設立之前,實際上並沒有現代意義上的外交部門。因此,即便在西方的一個士官眼中,中國的外交部門仍然是小學生的水平。這從第二次鴉片戰爭後,恭親王奕訢和英法等國簽訂條約,既賠款又割地,就可以看出來。戈登是中國歷史上最早提出“以夷制夷”外交手段的人,而這一點李鴻章也十分虛心受教。後來李鴻章能夠多次利用以夷制夷的外交手段為大清爭利,正是師從戈登也。

贈言第六條:“中國一日以北京為建都之地,則一日不可與外國開釁,因都城距海口太近,洋兵易於長驅直入,無能阻擋,此為孤注險著。”

此言若為當時之中國人所提出,必為冒天下大不韙之言。中國自古以來,遷都絕非易事。有魄力者如明朝永樂大帝朱棣,遷都北京都遇到了極大阻力,更何況是當時尚是兒童的同治皇帝加上兩位太后呢。但是,戈登所稱北京不適合作為大清都城,卻是有其道理的(當然,這僅限於大清當時的情況,如今現代化戰爭時代,情勢又遠為不同矣)。北京離入海口太近,中國陸軍完全無法發揮拱衛京師之作用。由於大清水師羸弱,若列強堅船利炮若直取天津大沽口,當立即威脅京城,此過去兩次鴉片戰爭清朝速敗之原因,亦後來甲午中日戰爭及八國聯軍侵華速敗之原因。

戈登警告李鴻章,北京不適合做首都,有一類人不殺將為禍患

贈言第九條:“……中國有不能戰而好為主戰之議者,皆當斬首。”

戈登的前述建言,可以說是他根據在學校習來的軍事和政治知識所提出。但這第九條建言,卻不得不令人感慨,戈登對當時大清朝堂上的不良風氣,竟也能夠洞若觀火。晚清雖有文武百官之眾,但能夠開眼看世界之人,惟林則徐、曾國藩、左宗棠、劉坤一、李鴻章等寥寥數人而已,朝堂上那些坐井觀天、坐而論道的儒生夫子大有人在。

這些喜歡高談闊論,不知世界之變化的“清流”黨派,便是那些“不能戰而好為主戰之議者”了。尤其是後來庚子年間,就是清朝不自量力,主動向列強宣戰,才導致了八國聯軍侵華。只是這次的“不能戰而好為主戰之議者”是那高高在上的慈禧太后,無人敢將她斬首,只好讓載漪等幾個滿清的公子哥兒,去當了那戰犯的替罪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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