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樂隊的夏天》的第二輪“改編賽”之前有一段比較有趣的畫面。

節目組為樂隊們的1vs1淘汰賽限定改編作品選擇範圍,只能選擇固定的幾位音樂人。這幾位音樂人中有一位是張傑。

盤尼西林主唱在看到張傑名字之後明確表示“不會唱張傑的作品”。刺蝟樂隊的子健說自己“只有洗澡時候才聽張傑”(而樂隊鼓手石璐曾說過子健不愛洗澡,這算是一個京式幽默)。▼

從張傑遭樂手歧視說起,聊聊多年來“音樂圈”對“娛樂圈”的偏見

常常關注搖滾樂的朋友也應該知道,《樂隊的夏天》裡的“專業樂迷”丁太升老師,一直都不怎麼喜歡張傑。有些無良媒體更是迎合著很多獨立音樂愛好者的“小眾喜好”而以黑張傑為樂。

對於張傑的“不待見”以及跟風黑,幾乎是一種政治正確。

就好像臧鴻飛的那句:“搞音樂的有個鄙視鏈,玩古典的看不起玩爵士的,玩爵士的看不起玩搖滾的,玩搖滾的看不起玩流行的,但是所有人都看不起玩嘻哈的。”

一個音樂圈鄙視鏈就把所有人框到裡頭了,張傑的音樂一下子就比他們矮半頭。

鄭鈞曾經說過:“以類型來評論音樂,就像種族歧視一樣。”這樣的“鄙視鏈”顯然是不負責任的。▼

從張傑遭樂手歧視說起,聊聊多年來“音樂圈”對“娛樂圈”的偏見

我試著給出我心中的答案。

為什麼有些樂手不喜歡張傑呢?

我覺著造成這樣結果的原因有兩點,一是對於實力的不認可,二是對商業價值的妒忌。

從張傑遭樂手歧視說起,聊聊多年來“音樂圈”對“娛樂圈”的偏見

首先說“對於實力的不認可”

張傑這一代歌手算得上是比較幸運的一代。在臺灣的音樂人統治華語樂壇的市場之時,“唱功”並不是一個重要的評判歌手的維度。

因此我們可以聽到那個時候唱功並不高超甚至有點“捉襟見肘”的李宗盛和羅大佑成為了“天王”。他們的音樂或寫實或深刻,以作品服人

而張傑走紅於內地唱片市場崩壞後的“選秀歌手”時代。在綜藝節目中,選手的個人魅力一定會遠大於音樂作品,這時唱功成了重要的維度。

到了《中國好聲音》和《我是歌手》時代,高音又一度成為唱功中的最重要的元素。張傑參加過了兩季《我是歌手》並順利的走到了最後,他的唱功是毋庸置疑的,這讓他又一次趕上個人發展的紅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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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傑在《我是歌手》舞臺上

但是,張傑雖然有著個人的嗓音優勢並佔了“天時”,他的音樂審美卻沒辦法被認同。

就刺蝟樂隊而言,從他的網易雲個人主頁上可以看得出來,一如他們所說的他們是一支“玩情緒的樂隊”,平時在網易雲主頁喜歡聽得音樂人也是Joy Division、New Order這些後朋樂隊,或者Spacemen 3、Psychic Ills帶些迷幻風格的樂隊。

這些風格交匯,就成了“刺蝟樂隊”。

很多搖滾樂隊也是一樣,都是在對自己的喜好的音樂尋根的過程中,逐漸找到了自己適合並熱愛的音樂風格。

比如如今在國內現場比較吃得開的痛仰樂隊在樂隊自傳《我們還會一起漫步》中就曾經聊到過他們的一些看法:

最初他們追尋過通過“長髮、滾摟兒、軍靴”這些造型,以及“歌詞中的激烈反抗性”來標榜搖滾樂的力量

可是最後在瞭解更多“新金屬”的朋友和聽到更多搖滾樂之後,他們反而無論在音樂上還是在外表造型上都不再在意那些形式上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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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期的痛仰樂隊

於是有了即使在《樂隊的夏天》中他們的《我願意》被樂評人評論“鬆散”但仍舊能收穫大量擁簇支持,這就是樂隊的“個人風格的魅力”。

而張傑的早期代表作品,大多都是受眾比較大的情歌(如:《明天過後》、《最美的太陽》),或者商業邀約作品(如:《逆戰》、《勿忘心安》),一些張傑可能傾注自己想法的小眾作品,他們也許根本沒聽過。

張傑的音樂作品一直在以市場為導向,這可能令很多音樂人“嗤之以鼻”,因而招致了不認可。

接著說“對商業價值的妒忌”

這個講起來很容易,因為趕上選秀時代並背靠當年如日中天的天娛傳媒,張傑藉著平臺的影響力迅速累計人氣,使他一度被稱為“華語樂壇內地一哥”。

作為一個由專業娛樂公司打造出來的“藝人”,他除了發專輯、開演唱會,還會參加商演、錄製綜藝節目等。

對很多獨立樂隊或者在小廠牌之下籤約的樂隊們來說,張傑僅一項演唱會收入就讓他們難以望其項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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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張傑的個人全球巡演票房收入破億元(數據來源:新研室)

若比商業價值,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音樂圈”的樂手們看到背靠湖南廣電這個大平臺的來自“娛樂圈”的張傑,音樂“品質粗糙”卻能收穫如此大的成功,自然會有更多的“不忿”,這也加劇了歧視的產生

我作為一個局外人,我可以認可張傑有些作品可能的確缺少音樂態度。

但是我看到的還有,大把搖滾樂隊或者獨立音樂人,一直強調作品的“音樂態度”卻疏於樂理的學習、唱功的進步以及樂隊技能的精進。讓自己越發難以出圈,卻反而去抱怨中國的音樂市場不行。

從張傑遭樂手歧視說起,聊聊多年來“音樂圈”對“娛樂圈”的偏見

▲被稱作“現場之王”的舌頭樂隊,被老崔邀請登上電視節目,但是因為現場反響一般最終在視頻版中被減掉了。

豈止音樂圈瞧不上娛樂圈,“音樂圈”走向主流同樣不容易。

“音樂圈”對“娛樂圈”的不該有偏見

2019年6月15日,臺灣獨立樂團傻子與白痴的首張專輯發行,在業內收穫了頗多好評。

從張傑遭樂手歧視說起,聊聊多年來“音樂圈”對“娛樂圈”的偏見

▲傻子與白痴樂團首張專輯《夜長夢少》

就在一年前,想要發行專輯卻只能靠粉絲眾籌

而樂隊今年能實現夢想,卻是因為內地娛樂公司哇唧唧哇向他們伸出了橄欖枝。樂隊主唱以個人身份參與到《明日之子》中並拿下了冠軍,公司在比賽結束後給了蔡維澤足夠多的自由度,他沒有趁著熱度走穴,而是之後迴歸到樂團將專輯做好。

從張傑遭樂手歧視說起,聊聊多年來“音樂圈”對“娛樂圈”的偏見

▲傻子與白痴主唱蔡維澤

蔡維澤和傻子與白痴,贏得了娛樂市場的尊重,也贏得了音樂圈的尊重

同樣還有,如今的臺灣頂級樂團五月天(即使有些大陸搖滾樂粉絲並不喜歡)。最早在臺灣小有人氣的他們,進入大陸時的第一場演出是從北京的“無名高地”LiveHouse開始的

從張傑遭樂手歧視說起,聊聊多年來“音樂圈”對“娛樂圈”的偏見

▲五月天在北京“無人高地”LiveHouse

顯而易見,不是樂隊跨進了“娛樂圈”就沒態度了,兼顧兩個圈子並不是什麼難事兒

這也是《樂隊的夏天》成功的播出之後,很多的音樂從業者十分開心的原因。

尤其是如今這個“流量時代”,給樂手們一個平臺讓他們“出圈”,將音樂圈的人推向娛樂圈更大的市場,就能讓更多樂隊能吃飽飯。

三十一支樂隊中包括了新褲子、面孔、痛仰這些“老樂隊”,證明他們也認可不該對娛樂市場有偏見

從張傑遭樂手歧視說起,聊聊多年來“音樂圈”對“娛樂圈”的偏見

▲參加過香港中國搖滾樂勢力演出的吉他手三哥,帶著他的面孔樂隊參與到了節目中

站在娛樂市場的角度,如我們所知的Click#15的楊策曾經被邀請參加過華晨宇的樂團。馬斯卡的樂團至今組建還不到半年,他的幾位外籍樂隊成員都談不上知名,卻總令其他樂隊成員對於他們的技術讚歎連連

我們那些真正“玩音樂”的朋友們可能有著自己的態度,但是在樂器演奏上的造詣卻在慢慢的落後。

很多主流歌手的樂隊成員,可能早就比樂團們樂器玩得好了

再擴大些範圍,韓國的《超級樂隊》少年們已經在向我們敲警鐘了,他們已經有了那麼多的天才少年。

從張傑遭樂手歧視說起,聊聊多年來“音樂圈”對“娛樂圈”的偏見

▲韓國綜藝《超級樂隊》在國內也同樣引起了不少反響

華語樂壇的音樂從業者們也是時候放下些對主流的偏見了。

如今的華語音樂市場,需要“音樂圈”不斷“出圈”

流量是一把雙刃劍。

就短視頻而言,給了音樂人機會,也讓越來越多音樂人越發浮躁。前有套用4536251的《離人愁》作者不通樂理,後有花粥買beat做《出山》,市場好起來了,投機者也多了起來,音樂市場卻一些有“真槍實彈”的音樂人。

得益於這幾年大家對於正版音樂的認識,2018年中國的音樂市場已經躋身全世界唱片市場第7名,而且還在大步向前邁進。同時騰訊音樂集團作為一家流媒體音樂公司做到的全球的率先盈利,中國的音樂市場可以說形式一片大好

如今愛奇藝的《樂隊的夏天》即將結束,優酷的樂隊綜合也在積極籌備中,可以預見,音樂市場也一定會越來越好。

試想一下,若是樂隊們能積極補齊自己的短板,主流音樂人們也多多注意去加強自己的音樂上的更多探索。

最好的市場遇到最優秀的音樂人,華語樂壇將會迎來多麼繁榮的景象?

顯然,音樂圈放下成見,才能迎來好的結果。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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