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哲學之父泰利斯（約前624—前547），是西方世界第一個提出宇宙本原問題的人。哲學在本質上是理性的事業。泰勒士就在運用他的理性，“水是萬物的始基”這個判斷無疑地是一個理性判斷。因為在泰勒士這個判斷中不僅包涵一個抽象的能夠作為哲學範疇的概念——“始基”，即宇宙本原。
泰利斯的雕塑
泰利斯認為：世界上存在著無數的物體、事物，這些物體和事物的總和構成一個整體世界，這個整體世界是無限多樣的統一，它統一的基礎是水，水是構成一切事物的原因與產生一切事物的本原。“水是萬物的始基”是泰勒士千百次觀察分析個別的具體事物，並對感覺經驗進行了一系列抽象概括的結果。
莊子
泰利斯在“水是萬物的始基”後面的理性思考，可以給老子的宇宙論思想做註腳。莊子所總結的老子的宇宙論就是——“通天下一氣耳！”，即“元氣一元論”。世界上存在著無數的物體、事物，這些物體和事物的總和構成一個整體世界，這個整體世界是無限多樣的統一，它統一的基礎是“氣”而非“水”，氣是構成一切事物的原因與產生一切事物的本原。
阿那克西曼德
泰利斯的學生阿那克西曼德否定了泰利斯的“水本原”，認為水的存在也需要被解釋。他認為萬物的本原不是具有固定性質的東西，而是一種比水更稀薄、更具有適應性的東西作為物質的“本原”。他認為物質的“本原”是不定的或無限制的實在，而且“它包圍著一切世界”——因為他認為我們的世界只是許多世界中的一個。他叫這樣的東西做“阿派朗”。“阿派朗”在運動中分裂出冷和熱、乾和溼等對立面，從而產生萬物。世界從它產生，又復歸於它。因而它體現了一切現象的最初的統一。
用阿那克西曼德的理性思考給老子宇宙論做註腳。《道德經》第25章雲：“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從混沌而成的元氣，是先天地而生的，它瀰漫、擴散在整個宇宙空間和宇宙萬物的內部，“它包圍著一切世界”，它獨立地遵循著宇宙秩序、亙古長存、永不改變，“世界從它產生，又復歸於它”。它是天下母，“因而它體現了一切現象的最初的統一”。
阿那克西美泥
阿那克西曼德的學生阿那克西美尼反對其老師的無限定本原和師祖的水本原，而是提出了“氣本原”，認為氣體是萬物之源，在“氣”之前並沒有其他的本原存在，氣由於凝聚（熱）和疏散（冷）生成萬物（包括神）。無限的氣永恆運動變化，不同形式的物質是通過氣體聚和散的過程產生的，其內在動因是氣內蘊含固有的冷熱、乾溼等對立物態成分。
老子
之所以說，以泰利斯為代表的古希臘米利都學派的三大哲學家只能給老子的宇宙論做註腳，首先是因為老子明確了宇宙本原的形而上的存在特性。《道德經》第40章曰：“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天下萬物生於元氣，元氣雖然看不到，但確是“有”的。“有生於無”有兩層含義：一是存在著的元氣生於不存在著的混沌；二是看到的宇宙萬物生於看不到的元氣，元氣本身是一個形而上的存在物。
水的可感性強
阿那克西美尼對“水”與“氣”的理性論證，可以幫助我們來更好地來理解老子的宇宙論。阿那克西美尼說：因為我們可以通過我們的感官明確地感知到“水”的存在，其為感官所反映的特徵愈多，則其與其他的物體的共同性愈少，也愈容易招致反詰，如水與石頭兩者的共性就相當地少，當然在石頭中可以存在水分，但是除了水分之外其他的是什麼？是否這些也是由水生成？而那些較少可感性或者根本無法通過感官感知的事物——氣——才是真正的本原。
老子
阿那克西美尼的“氣本原”表面上看起來與老子的“元氣一元論”很接近，實質上差別是很大的。古希臘米利都學派三大哲學家的哲學本體論，均為物質一元論即唯物論，後來被巴門尼德批評。而老子的“道生一”宇宙論是融合唯物論和唯心論的心物一元論。“道”指宇宙精神本原“陰陽”，“一”指宇宙第一物“元氣”，簡單的直譯就是“陰陽生元氣”。陰陽屬精神範疇，元氣屬物質範疇，陰陽如何能夠生出來元氣呢？老子是說混沌階段無序運動的氣，一旦孕育出了兩種相對的力量做有序運動，也就是共存、互動和交感——陰陽出現了，這個時候混沌就變成了元氣。
老子
“道生一”指的是宇宙精神本原陰陽和宇宙物質本原元氣是在宇宙原點同時誕生的，精神範疇的陰陽一定要依託於物質範疇的元氣、由元氣來承載才得以存在，元氣屬物質能量與精神智慧合二為一、渾然一體、密不可分的共存物。陰陽和元氣同為第一性。陰陽不能決定元氣，元氣也不能決定陰陽，“物與心”、“在與思”沒有我第一、你第二，或你老子、我兒子的邏輯關係，它們兩者之間的邏輯關係是一對陰陽。“我在故我能思”，“我思故我存在”。
關鍵詞：泰利斯 老子 宇宙論 莊子 哲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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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文化學者
郭文喜
2017年5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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