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安新區容東記憶:那條若有若無的田間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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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安新區容東記憶:那條若有若無的田間小路

圖文無關

還記得那條小路嗎?那條若有若無的田間小路。

記得,怎能忘呢?有了它的坎坷,它的泥濘,才有了後來的寬闊和深遠。同一條小路,不同的人走出了不同的人生。

一九八零年,我小學畢業到離家三里路的鎮上讀初中。在這之前,初中是在本村上的,鎮上只有高中。我們是頭一批到鎮上讀初中的,同村去的十五個人中童年一起長大的夥伴只剩下我和小生兩個人。

於是,我們踏上了那條小路。

學校在鎮的北頭,緊挨著村邊。從我們村到鎮上去有一條大路,只是要穿過一個村子,饒一個很大的彎兒。我們每天靠步行去上學,所以就近走小路。小路在田間穿過,一直通向學校,近得多。

初秋時節,田裡的莊稼長得正旺。出了村,先是本村的地,地塊很小,屬於雞刨地。新分的責任田,家家種著不同的莊稼。先是一塊黃豆,稀稀拉拉的豆棵間遍佈雜草,可以看出主人種得有一搭沒一搭。接著是一塊高梁地,小路穿過黃豆地,在高粱地裡彎出一條衚衕。高粱長得很高很密,舉起手來還夠不到穗子,有的頭重腳輕彎了腰就斜擋在路上,我們得不時地用手推開穿過,高粱秸就常常抽打了後邊的人,所以幾個人就跟上流走。風一吹,“沙——”“沙——”地響,那動靜像是地裡有人走動,於是頭皮有些發緊,閉住氣緊走出去。出了高粱地是一塊玉米地,地弱的緣故,玉米長得高矮不齊,結的棒子也是大大小小。

玉米地過去就是鄰村的地了,上坡下沿高低不平,呈階梯分佈,小路在第三級。說準確了,那不能算路,只是一道寬的田壟。北側第二級有十幾米寬,順小路一長條,種著合子(小高粱)。長得細弱不齊,不為打糧食,只是到大秋收玉米的時候,做捆玉米的腰兒。再上去才是寬闊平坦的莊稼地,都種著大片的玉米。小路的南側,棉花葉子綠得發紫,枝上結著串串青綠的棉桃,芝麻開出串串白花,節節拔高。地收拾得整齊乾淨,看得出主人是個勤謹的人。怕踩了莊稼,主家在地頭上挖了很深的溝,土堆在溝邊有成了很高的坎兒,小路就在坎兒上行,僅容一人走過。再往前去,有一家乾脆攔腰把路截斷,挖了一條更深的溝,那意思再明白不過:此處不通。不讓走,那怎麼可能呢?走下溝底,再爬上坡坎兒,反倒給小路增添了情趣。

小路只容一個人走,所以上下學,人們相跟著走成一溜兒。都是十幾歲的大孩子,走路不穩當的,不免走急了就踩著兩邊的莊稼,難怪人家要挖溝!

路程過了一半,走上一條真正的莊稼道,走起來名正言順。能容馬車通過,兩邊的地平整肥沃,莊稼長得整齊茁壯。有棉花,玉米,花生等,成天有農人鋤地整枝。走四五白米,莊稼道扭頭轉向了村裡。我們的小路直著向前去,迎面是一道兩米高的陡坡,小路在坡上就成了五六個錯落的腳窩。上的時候要一氣呵成,不能停頓,坡陡,難免會掉下來。上去之後,小路又在田壟上走,一直通到學校大門口。

學校是一所國辦重點中學,到這裡上學的是附近兩個鄉的優秀學生,所以大人們都以自己的孩子能到這裡來上學為榮。對於自己來講,學校是知識的搖籃,也是夢想的搖籃。

小路成了我通向夢想的梯子。

當我第一天踏進學校大門的時候,我就深深的喜歡上了它。不用說那兩人合抱的垂柳,鑽天的白楊樹;也不用說寬敞整齊的教室,歡騰的球場;更不用說那麼多新同學,那麼多的學科和一科一個的教師,就它那清晨的匆忙和黃昏的溫馨,已使我陶醉了。在接下來的三年裡,每天我總是到校最早的,也時最晚離開的一個。片刻的分離都使我依戀,多少個禮拜天,我仍然到學校學習和活動。

我又怎能不喜歡那條將我與學校拴在一起的小路呢!

收完大秋之後,地裡翻種上了小麥。小路在田壟上的那一段就溶進了麥子地裡,變得模糊不清了,甚至我們村閒散地那一截就根本不存在了。然而,不出三五天,小路就又清晰可見了。印證了後來學到的魯迅的話:……其實地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便成了路。我們的小路就是這樣頑強地延伸著。

新走出的小路,散發著泥土的氣息,秋的氣息。地裡埋下了新的種子。

學校是一片海,我是海里的一條魚兒,註定我是不能離開它了。小路是一條歡快清涼的小溪,將我帶進海的懷抱裡。

太陽落山了,暮色垂掛下來,我收拾書包戀戀不捨地回家。天空是那樣純淨,村邊的樹梢上掛著輕紗似的炊煙。西邊的天空中映出遠山淡淡的影子,不知道有多遠,反正我是真實地見到山了。從地理課上知道了那山屬於太行山脈,一條著名的山脈。

同去的十幾個同學,在第一個秋季之後,與我搭伴走的只剩下二剛一個人。

“那是什麼山?”

“應該是太行山。”

‘北面的呢?“

“燕山山脈。”

“我們腳下呢?”

“華北平原。”

“……”

我們想像不出山裡的樣子,我們才剛走出村子,鎮上已讓我們開了眼界。小路如晚霞中的一條綢帶絢麗而又溫馨。

冬季的早晨,從家裡出來的時候,天還是黑黑的,全憑著感覺走,每一步走的哪,什麼樣都非常熟悉,閉著眼也不會走錯的。路邊的枯草上結著一層霜,踏上去“喳”,“喳”響。寒氣浸透了棉襖,手緊緊抄在袖筒裡。出了村,不知不覺地就奔跑起來。“月黑雁飛高,單于夜遁逃。欲將輕騎逐,大雪滿弓刀。”寒氣中迴盪著盧綸的《塞下曲》。到學校天剛矇矇亮。

下半月是有月光的。月光加濃了地上的霜,月光是清冷的,霜也是清冷的。陡坡上那兩棵酸棗棵子,影影綽綽像蹲著兩個人。上坡前,雖然一再提醒自己,心裡卻仍不免發緊。真的有身影慢慢順田埂走過來,是遛早的老人,揹著糞筐,頭上戴著氈帽盔兒。

“賣碳翁,伐薪燒碳南山中,滿面塵灰煙火色,兩鬢蒼蒼十指黑。……”腦子裡浮現出白居易的詩句。

那年冬天,雪下得很大,地面上積了有二十公分厚,田野一片銀白。小路埋在這銀白裡。一腳下去,雪立刻沒了靴子,上了大坡,回望來時的小路,一條淡淡的虛線彎轉這延伸到村裡。遠處有人尋那腳窩邁進。

那人是班上新轉來的一個同學,高高胖胖的身材,一臉淳樸的笑。每天我到校之後他隨後也就到了,下午放了學,他也是很晚才回家。我們兩個村緊挨著,從學校出來在下大坡前,我們有一段同路,所以很快我們就成了要好的朋友。他比我大一歲,為人熱情,為了陪我,他每天都繞道與我走小路,先送我到村邊,他再插小道去他們村。他愛唱歌,嗓音高亢洪亮。小路上回蕩著《牡丹之歌》“你把美麗帶給人間……”和《駝鈴》“送戰友,踏征程……”的歌聲。

春天來了,麥苗返青了,田野裡,從村邊一直延伸到學校,一塊綠茸茸的大毯子,野草鋪滿了小路兩邊的坡坎。“黑老婆兒”在草窠裡嗡嗡地鬧了,村邊的柳樹像水彩筆塗的,蘸多了水,淡淡的綠。楊樹先是掛了蓬頭的“鼻涕蟲”,隨後綻開了片片嫩黃的葉子,油亮地閃光。小路如一條小姑娘扎蝴蝶結的綢帶,在春風裡飄蕩著。

“不必說碧綠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欄,高大的皂莢樹,紫紅的桑葚……”

“盼望著,盼望著,東風來了,春天的腳步近了……”

自然的實景和課文中的美景使我們如醉如痴。

麥秋過了,收割後的田野光禿禿地鋪著一層枯黃的麥茬,棒子苗才剛出葉。小路毫無遮掩地暴晒在太陽光底下,路邊的小草炙烤得蔫頭耷腦、無精打采。我們就行進在這熱浪中。從家裡出來的時候,將襯衣浸溼,舉在頭頂遮涼,到學校的時候正好晒乾。多好的傘!隨後的日子在人們的期盼中雨多起來。小路變得泥濘不堪,鞋就提在手裡,一路雜亂的腳窩。但是,泥濘阻擋不了我們早來晚走的腳步。

有了雨的滋潤,田裡的苗兒和路邊的草一天一個樣的瘋長,枯黃的土地轉眼間變成整齊的碧綠,一路上充滿了勃勃的生機。透過那生機,我們看到了又一個收穫的季節。

三個寒暑,踏著這條小路,村裡一波一波的孩子走過了少年,走向了英姿勃發的青年,走向更加廣闊的人生之路。

原創: 陳喜明 源自大王記憶

雄安新區容東記憶:那條若有若無的田間小路

作者:陳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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