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島農家少年遇恩師改變命運,後來為師母和師妹撐起一片天

青島農家少年遇恩師改變命運,後來為師母和師妹撐起一片天

文/真顏

年少的白澤喜懷揣音樂夢想,卻沒有前行的方向。所幸,周海老師的出現為他解決了學業及生活上種種困難,從而改寫了他的人生。二十年前,恩師不幸病逝後,白澤喜回饋師恩,以一個兒子和一個哥哥的擔當,為師母和小師妹撐起一片晴空,用自己的行為彰顯了人間大愛,展示了人性大美。

幸遇恩師,農家少年改變命運

“你是誰?別以為躲在廁所裡就能夠逃掉住宿錢!”1987年初夏的一天深夜,在山東省濟南市的一家旅館裡,一箇中年婦女的怒吼聲打破了夜的寧靜。

21歲的白澤喜被中年婦女從廁所拉到走廊上。很快,眾人揉著惺忪的睡眼圍了上來。白澤喜羞愧難當,恨不得一頭扎進地縫裡,可惜,他的面前沒有地縫,只有那些讓他無地自容的眼神。

“別瞎說!”周老師的聲音傳來,他嚴肅地告訴中年婦女:“這是我兒子,剛被我罵了,氣得躲廁所了,我倆睡一張床的。”周老師剛說完,中年婦女的臉上立馬堆滿笑容,慌不迭地給白澤喜道歉。那一刻,白澤喜的眼窩溼潤了……

白澤喜1966年生於山東省即墨區溫泉鎮的一戶普通的農家,家裡還有兩個哥哥。雖然家庭貧困,但白澤喜從小性格開朗,熱愛學習,還天生一副好嗓子,是鄉親們眼中的“小歌唱家”。白澤喜很喜歡這個稱呼,希望將來能在歌唱事業上有所發展。

1984年,白澤喜考入了即墨區的一所普通高中。從農村來到城市,他的歌喉仍然讓同學們嘖嘖稱讚,班主任建議他找即墨二中的周老師好好學習聲樂。

多方打聽後,白澤喜得知,周老師名叫周海,時年40多歲。曾是青島師範的高材生,畢業後在重點高中即墨二中教音樂,擅長二胡、小提琴、手風琴等多種樂器,在當地很有名氣。

白澤喜仰慕周老師的才華,又擔心周老師不願意帶他。幾經猶豫,1985年7月,白澤喜終於鼓起勇氣,來到即墨二中,和同學一起找到了周老師。讓他沒想到的是,周老師和藹可親,沒有名師的架子。白澤喜大著膽子唱了幾首歌後,周老師對他的嗓音連聲稱讚,當即表示要收下他做學生。

能跟著即墨最好的老師學自己喜歡的音樂,白澤喜求之不得,更讓他想都不敢想的是,周老師竟出面幫忙,讓他以學校的首批特長生的身份,轉入即墨二中讀書,還免去了100多元的借讀費,而這筆錢在當年對於白澤喜家來說,無異於鉅款。周老師為自己所做的一切,讓白澤喜感動於心,他發誓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好好報答周老師。

就在白澤喜為能免費上重點高中,還能和名師學習聲樂而高興時,父母卻投來反對票。原來,父母一心只希望兒子將來能夠考上好大學,端上鐵飯碗。得知兒子要學音樂,又聽人說學音樂會花很多錢以後,父母說什麼也不同意。

瞭解到這些後,周老師特地來到白澤喜家,做他父母的思想工作。說白澤喜有音樂天賦,是個難得的好苗子,還告訴他們,學音樂不一定非要買鋼琴之類的昂貴樂器,有個好嗓子,唱好歌也有不錯的前途。

因為周老師給兒子幫了大忙,白澤喜的父母聽了老師的一番解釋後,他們終於同意兒子走音樂之路。眼見自己的難題又被周老師化解,白澤喜對周老師的感激更增添了幾分。

在即墨二中,白澤喜每天清晨起來練嗓子,下午放學後到大禮堂,跟著周老師從認識簡譜、發聲等最基本的音樂知識學起。知道白澤喜家境不好,周老師不收他一分錢學費。儘管如此,白澤喜每月的生活費也讓父母不堪重負,因此,懂事的他很少吃飽。

一次,在食堂吃飯時,白澤喜就要了一個饅頭,連最便宜的青菜也捨不得買。就在他低著頭,準備去後排座位啃饅頭時,周老師走了過來。因自尊心作祟,白澤喜生怕周老師看到自己的窘態。慶幸的是,周老師只是與他打了個招呼,似乎並沒有看到他手裡的饅頭。

第二天中午放學時,周老師特地來到教室跟白澤喜說:“你現在能不能去我家幫忙乾點活啊?”白澤喜正愁沒有機會報答周老師,立刻答應下來,隨周老師回家。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師母範淑文已經做好一桌子飯菜在等他們。白澤喜很不好意思,師母抱著不滿一歲的女兒菲菲,熱情地招呼他吃飯,周老師也笑著說:“先吃飯,吃飽了好乾活。”

恭敬不如從命,白澤喜不好推辭,吃了一頓又飽又香的飯。然而,在飯後等著幹活時,周老師只是讓他幫忙移了一下書櫃,剩下的時間都跟他交流音樂方面的知識。此後,周老師經常請白澤喜來乾點類似的小活兒,每一次都會留他在家裡吃飯。時間久了,白澤喜才明白,周老師表面上是要他來家裡幫忙,實際上則是給他改善伙食。明白周老師的心意後,白澤喜更對老師和師母充滿了感激。

與此同時,因為欣賞白澤喜的才華,周老師非常看重他,將自己一生所學都毫無保留地教給他,還經常教他做人的道理,並強調說,一個人如果歌唱得好,但是人品不怎麼樣,也是得不到人心的,叮囑他要先做人再做事。白澤喜知道這是周老師的做人準則,都牢牢地記在心裡。

師恩難忘,讓我做你們的靠山

不久後,白澤喜以優異的成績被山東藝術學院錄取。但是,家裡還是拿不出這筆錢。思前想後,白澤喜悄悄收起錄取通知書,到大連打工。因為覺得辜負了周老師期望和培養,他沒有再和周老師聯繫。

半年後的一天,白澤喜突然收到周老師寫來的信。原來,周老師一直以為他在山藝上學,直到通過一位同學瞭解到他在外打工,就輾轉要到地址給他寫信。當時,周老師因為教學成績突出,已調入青島師範任教。

在信中,周老師說他打工浪費了音樂才華,要推薦他去即墨歌舞團工作,讓他趕快回來。看到這裡,白澤喜熱淚盈眶。因一直放不下音樂,他聽從了周老師的安排,進了即墨歌舞團,做了一名歌唱演員。有空時,他就到周老師家探討音樂。

在歌舞團,白澤喜經常隨團去全國各地演出,有時一待就是半年多才能回家,終身大事也因此耽擱了下來。對此,周老師坐不住了。一天,他告訴白澤喜:“今天看到你同學,他孩子都好幾歲了。你趕緊別在歌舞團待了,我幫你重新找個工作,找對象重要。”見周老師像父親一樣操心自己的婚事,白澤喜既難為情又感動。

後來,經過周老師介紹,白澤喜調到了糧食局工作。業餘時間,周老師積極為他聯繫各種演出。生活穩定後不久,經人介紹白澤喜和小他三歲的劉暉相識相戀,在一年後兩人結婚生子。

白澤喜的日子越過越好,到了報答師恩之時,可週老師卻在1998年查出身患癌症,而且是晚期。那段時間,白澤喜向單位請假,24小時陪在老師身邊,細心照料。

住院期間,周老師傷感地說道:“那些年,我和你師母直到40多歲才有了菲菲,現在菲菲才14歲,我卻……”周老師的話讓白澤喜心痛不已,他立馬說道:“老師,您放心,以後我會幫您照顧菲菲。”聽到他這話,周老師感激地抓起他的手說道:“澤喜,以後你就把菲菲當成小妹妹。”“嗯,一定!”看著白澤喜鄭重地點頭,周老師流下了欣慰的淚水。

不久後,周老師懷著對妻女的眷戀離開了人世。白澤喜強忍悲痛,安慰傷心欲絕的師母和菲菲,像個兒子一樣為周老師辦理好後事。當時,菲菲每個週末都會到青島去學小提琴,由於師母年紀大了,又很少出門,也不認識路,白澤喜不放心她去送菲菲。週末時,他再忙都會放下手頭的事兒,乘公交車送菲菲去學小提琴。平時,只要師母一個電話,白澤喜總會在第一時間出現在她們身邊,為她們解決一切困難。

2003年,白澤喜回家創業,開了間小商店。也是在這一年,菲菲考上山東藝術學院。報到時,白澤喜親自送她去學校,給她安排好宿舍,千叮嚀萬囑咐後才回家。在菲菲讀大學期間,白澤喜徹底履行大哥的責任,每個月都要去看菲菲。和她聊生活、聊學習,掌握她的動向,向老師們瞭解她的學習情況。在白澤喜的照顧和鼓勵下,菲菲以優異的成績畢業,並找到如意郎君。

2008年,菲菲遠嫁上海,留下師母範淑文獨自生活。菲菲出嫁時,憂心忡忡地對白澤喜說:“哥,我放心不下我媽,我……”白澤喜拍拍小妹的肩膀說:“放心,菲菲,家裡有我呢。你到了婆家要好好孝順老人,努力工作,把小家建設好。不要惦記家裡,我會把師母的一切都安排好。”

白澤喜說到做到,菲菲遠嫁後,他對師母更加上心。每天打電話詢問老人情況,每週都要上門細心幫忙料理家務,為師母準備生活必需品。

2013年,師母居住的房子要拆遷。得知消息,菲菲把母親接到上海。可菲菲家房子小,又有兩個孩子,很不方便。再加上範淑文在老家住慣了平房,無法適應上海的生活,因此在女兒家住了沒幾天,就吵著要回老家。

菲菲沒辦法,給白澤喜打電話:“哥,我媽死活不願意住我這,可家裡的房子又拆了,這可咋整啊?”

師母去了上海後,白澤喜基本每天和老太太通電話。聽見師母每天在電話里長籲短嘆,白澤喜心裡不是滋味,早就動了把師母接回來的念頭。剛好接到菲菲的電話,他當即對菲菲說:“這樣吧,我把師母接回來,如果你放心的話,就讓你媽跟我們住吧。”菲菲思來想去,也只得答應。

這個決定,白澤喜一直在心底尋思,但沒有告訴妻子。他對菲菲承諾後,才告訴劉暉:“我準備把師母接到家裡來住。”妻子劉暉驚呆了:“師母一年半載肯定不能回遷,她來待多久是個未知數,再說了,我們家只有兩間臥室,只夠兒子和我們住,師母來住哪裡呢?”

“反正兒子在外地上大學,寒暑假就讓他回老家和爺爺奶奶住,騰出一個房間給師母。”白澤喜不以為意。岳母聽說這件事情後,也要白澤喜慎重考慮:“人家婆媳關係都很難相處,更何況你師母還是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外人,可不能因為別人委屈了自己媳婦啊。”白澤喜理解岳母的顧慮,但是一想到周老師曾經對自己的關照和幫助,他實在不忍心看著師母居無定所。

那幾天,雖然答應了菲菲,但顧慮妻子感受,白澤喜暫不能去上海接師母。每次,給師母打完電話,白澤喜都要沉默好久。終於在三天後,善良的劉暉鬆口了:“去吧,去把師母接回來。我知道你是個感恩的人,如果這次咱們不管師母,你會一直良心不安的。”白澤喜又驚又喜,一把抱住媳婦連聲說感謝!

勝似親兒,照顧師母成自然

當白澤喜去上海接師母時,老人家又不同意了,說不想給他添麻煩。後來,在白澤喜一再勸說下,老人家才答應了。回白澤喜家的那天,範淑文拉著白澤喜的手,哽咽道:“澤喜,好孩子,我跟老周修了多少年的福分才能夠遇到你呀?”白澤喜也含淚說道:“師母,老師和您對我恩重如山,這是我應該做的。”就這樣,師母住進了白澤喜的家,而且一住就是五年。

這期間,白澤喜對師母視如己親,賢惠的劉暉也極盡孝道,做飯做菜都以老人的口味為主,每天師母前師母后的,把老人喊得心裡暖暖的。範淑文也不願意閒著,不顧孩子們勸阻,幫著他們做點力所能及的小事。

然而,他們的和睦相處在有些人看來卻成了別有用心,有鄰居說白澤喜這麼做是圖範淑文的錢,也有人說他覬覦老人家將要回遷的房子。聽到這些議論,劉暉很不舒服。白澤喜勸她:“咱身正不怕影子斜,讓他們去說吧。”範淑文老人也積極闢謠,說自己的房子早已記到女兒名下,還說自己退休工資低,那點錢都用來看病了,要不是白澤喜夫婦,她都不知道明天在哪裡。漸漸地,謠言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大家都誇他們夫妻心眼好。

一次,一位同事有事來白澤喜家裡找他,在聽到他叫範淑文老人為“大姨”後,同事很不解。得知老人竟然是他的師母,同事很感動地說:“你真有愛心,對待師母這麼好。”白澤喜不以為意地說:“因為老師當年對我好啊,我當然也得對師母好了。”沒錯,在白澤喜看來,自己照顧師母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2014年,白澤喜不滿足於業餘演出,成立了青島星光民族藝術團,並出任團長。在他的精心管理下,團隊常年活躍在山東及其他省市大大小小的藝術舞臺,承擔起政府下鄉的惠民演出,還經常參加公益性演出活動回報社會。2016年,他本人在第四屆“群文杯”全國聲樂比賽上獲得美聲唱法“銀號獎”,並被邀請參加香港“紫荊杯”國際聲樂比賽,獲得銅獎。每一次獲獎,白澤喜都第一時間將喜訊分享給師母,感謝周老師讓自己實現了夢想。每每這時,他們都會不約而同地懷念周老師。

2018年,範淑文老人終於拿到回遷房的鑰匙,她不肯再打擾白澤喜夫婦,堅持搬回自己的家中居住。考慮到師母70多歲了,白澤喜不放心,每天都要打電話和師母聊天,隔三岔五就抽空去看望老人。

一次打電話時,白澤喜得知老人要外出,就立馬放下手頭的工作,開車趕到師母家,親自送師母去目的地。聽母親在電話裡說起這件事情時,周菲菲深有感觸地說:“哥哥對您的這份心真的很難得,我身為女兒都做不到,可能只會讓您去打車,可是哥哥都會親自送您,親生兒子也未必能做到這一點。”說著白澤喜的好,母女倆都溼了眼眶。

2018年8月的一天,白澤喜正在醫院陪母親看腰疼的毛病,突然接到了範淑文老人打來的電話。原來老人家早晨在外面散步時,不小心跌倒,路人見她的手機裡聯繫最多的人是白澤喜,就撥通了他的電話。白澤喜立刻前往將她送到了醫院,檢查後才發現,老人家的腿骨斷裂,必須動手術換股骨。白澤喜二話不說就交錢,為師母辦好住院手續。手術前,醫生要求必須有患者直系親屬簽字,白澤喜為難了,坦言老人是自己的師母,同時聯繫了周菲菲。

當時,周菲菲和兩個孩子都身體不舒服,耽擱了兩天後,周菲菲才強撐著獨自回來簽了字,母親手術四天後,她又不得不回到上海,照顧老人的重任又落到了白澤喜夫婦身上。

見白澤喜全心照顧老人,不知情的病友們都很羨慕地對範淑文說:“您的兒子真孝順。”老人家欣慰地點著頭,抹著眼淚說:”是啊,我的兒子是天下最好的兒子。”白澤喜在一旁聽了也鼻子發酸,是的,在他心裡,也早已將師母當成了自己的母親。

與此同時,因為深受感動,為範淑文治療的醫生和護士們將他照顧師母的故事傳開了。病友及家屬們都對他讚歎有加,說他心懷大愛,默默無聞地照顧師母二十餘年。每次聽到別人這麼說,範淑文老人都會含著熱淚糾正道:“澤喜不止照顧我20年,而是30年如一日照顧我。”說罷,老人又會一一地和大家講述白澤喜對自己的好,白澤喜則在一旁不好意思地說:“真的沒什麼,這些都是很平常的事。”而他越是這樣說,人們越對他充滿敬意。

隨著人們的口口相傳,越來越多的人得知了白澤喜的事蹟。2018年年底,白澤喜被評為“即墨好人之星”和青島市文明市民。2019年3月,他又被評為“即墨區道德模範”和“山東好人之星”。

面對接踵而來的榮譽,白澤喜說:“天涯海角有盡處,只有師恩無窮期。”他一再表示,自己只是把師母當成自己的母親,做了應該做的事。他還說,只有不斷在音樂事業上取得成績,才是對老師最好的報答。

編輯/劉彩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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