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人的面孔既是青春的饋贈，又是暮年的罪惡。”——英格瑪·伯格曼

有關導演伯格曼你都瞭解什麼？

01、

伯格曼出生那年，母親很不幸的染上了西班牙流感，這是致使伯格曼孱弱的罪魁禍首。

從母體夾帶而來的病毒，導致他自小體弱多病，經常尿床，甚至失禁。

這種“褲襠裡隨時可能掉下大便”的威脅，令他深感恥辱。

而這就像人的原罪一樣，任憑他在藝術上能有殺死一切的威力，卻也不得不受制於生來的宿命。

病態對伯格曼而言，不僅是身體上難以抑制的痛楚，還有精神上的極度壓抑。

這種壓抑感，一部分體現在生活中，譬如他的恐懼、敏感、冷漠，他和每個伴侶在相處過程中的失格，他和兒子近乎陌生的畸形父子關係，以及他自爆有手淫癖。

另一部分則表現在他的電影裡，那股猶如火山爆發之前的蓄勢待發的張力，尖刻的諷刺，和同鬼黠與詩意相伴而生的黑白畫風，重合在一起，像深不可測的黑洞。

洞的最底層放置有一塊吸鐵石，它的吸力之大，使人明知掉下去生死未卜，也願意聽從它的吸引和召喚。

02、

在《呼喊與細語》裡，瑪利亞的面部特寫，直擊觀者的心靈。

原來人的面孔既是青春的饋贈，又是暮年的罪惡。

你有仔細觀照過你的面孔嗎？

某個瞬間它可能會突然驚嚇到你，然後冷酷無情地告訴你，你的生命已經在走向終結。

《第七封印》裡，經典的“死神之舞”像幾株開在荒野上的惡之花，它們肆意搖晃，任性扭動，毫不理會生也毫不在意死。

死神的黑影出現在海灘上，準備奪人性命，理性的騎士在這時要求和他對弈，試圖拖延時間。

伯格曼在這部沉悶的影片裡，和觀者探討死亡與恐懼，恐懼是人的常情，它的存在和出現是在引發人們去尋找，尋找對恐懼的解答和最大可能性去擺脫恐懼的法則。

他的影片中極少有愛的表達，那些或輕盈，或亮麗的人物和色彩，絕不會讓人聯想到伯格曼。

《小丑之夜》裡那對情感異化的夫妻——粗俗的丈夫和放蕩的妻子，女人躶體在河邊挑逗士兵，這一切有違常態的行跡，將諷刺推向了頂峰。

但這種諷刺不是大張旗鼓的，而是在零度狀態下，從開始到結束，無常卻又正常，在槍殺了道德的同時，也展現出不可制止的人性本身。

《野草莓》裡那個擁有可怕夢境的老人，他何以被恐怖籠罩？究其原因，是孤僻的性格所致。而造成他孤僻性格的始作俑者，又要歸因於他的家庭——母親、兒媳和妻子。

伯格曼一層層地脫去老人精神上的外衣，露出他單薄、脆弱的靈魂之軀，最後他發現了自己的影子。

伍迪·艾倫在評價伯格曼時說，伯格曼是一個全能的存在，他的電影在意義、深度、風格、形象、視覺美感、張力、講故事的天賦、速度、經費支出、多產、創新性等方面，都無與倫比。

03、

有關他的電影，可解讀的話題太多。

他的高產量就像一個個縫隙，而我們對他深入的剖析，則像順著縫隙流入的水，水流越多，流得越深，才越能發現他的飽滿和豐富。

比起如今耗資巨大的影視劇，伯格曼的電影耗資很少，拍攝速度也很快，最為關鍵的是多數都是上品。

僅憑這點，他已經優於很多同行。

加之他也自己搞創作，文筆頗有劇作家的風采，這就更令他的同行們望其項背。

伯格曼曾在書中寫道，在遠離塵世的空間裡，除了放映機微弱的轉動聲，一切都安靜下來。人影開始活動，他們將臉轉向我，督促我關注他們的命運。六十年過去了，興奮感依然如故。

儘管人類生而孤獨，但慶幸他還有電影，電影是他和這個世界溝通的唯一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