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我打你……,是因為我不能生育!”

許偉 情感 故事 五星級媽媽 2018-12-14

今天的故事同樣有點長,希望你耐著性子看下去!

“老婆,我打你……,是因為我不能生育!”

我叫許偉,家在北方偏僻小鎮,出生前,父親跟奶奶相依為命,因為窮,父親直到三十歲都沒娶上媳婦...

“老婆,我打你……,是因為我不能生育!”

村東頭來了個髒兮兮的女人,別人跟她說話,她就傻笑,也不接話,不知什麼時候,那個女人蹲在了我家門口,奶奶見她可憐,端了飯給她吃。

當天晚上下了很大雨,女人淋成了落湯雞,在門口“咿咿呀呀”叫著,奶奶讓她進了屋,拿了套乾淨衣服給她換上。

洗了臉,換了乾淨衣服,奶奶發現瘋女人摸樣還挺清秀,她並不傻,只是有點聾啞,跟她說話,如果不靠到她耳邊,她根本聽不到。

奶奶在她耳邊吼了幾嗓子,她果然有了反應,只是說話也不利索,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手還打著手勢。

“老婆,我打你……,是因為我不能生育!”

奶奶貼著她耳朵吼:“你家在哪裡?”

她只搖搖頭,眼睛裡盡是悲涼,撇著嘴,然後垂下眼皮,嚶嚶啜泣。

父親回來,見家裡來了個女人,模樣還挺俊,奶奶跟父親說了來由,父親眉毛一挑,咧了嘴:“反正她也無處可去,做我媳婦吧。”

當晚父親便跟她睡在了一起。

第二天她便早早起來,用井水囫圇洗了臉,生火做飯,打理院子,餵雞餵鴨,紅撲撲的臉蛋,看著父親直樂。

奶奶開心壞了,雖然她有點聾啞,但身體壯實,幹活又利索,奶奶對她還算不錯,給她做了兩身新衣服,納了雙新棉鞋。

她也開心,不用四處流浪,還被別人說成傻子。

第二年父親帶著她跟隨打工大潮,南下去了廣州,這一去就是兩年,回來的時候,她懷裡抱著一個男娃娃,咧嘴笑著,奶奶喜極而泣。

那個男娃就是我。

不知道為什麼,在我童年印象裡,一直是母親陪著我,送我上學,給我做衣服,陪我玩耍。

父親是一個脾氣非常暴戾的人,常常打罵母親,奶奶勸也沒用,奶奶說我父親以前不是這樣。

媽媽經常被打的鼻血直流,我哭著給媽媽擦鼻血,媽媽笑著看著我,然後從兜裡掏出兩顆糖用手指著院子,讓我去外面玩。

“老婆,我打你……,是因為我不能生育!”

我跑進奶奶屋子,奶奶無奈地摸著我的頭,告訴我,大人的事,小孩子不懂。

在我讀一年級時,父親在廠子裡跟廠長兒子發生了口角,然後動手打了對方,廠長把父親奚落嘲諷一番,最後讓父親滾蛋回家。

我不知道當時廠長跟父親說了什麼,只記得那天父親回來時,脖子青筋爆了出來,眼睛裡滿是血絲,臉上全是殺氣。

母親在廚房做飯,父親喊了她一聲,母親聽力本就不好,沒有應他,父親又吼了一聲,怒目圓瞪,惡狠狠地看著母親忙碌的背影。

母親依舊沒有聽見,父親暴怒,衝到廚房拽著母親頭髮就是一頓猛打,我在房間聽到了聲音,衝了出來。

“老婆,我打你……,是因為我不能生育!”

父親右手拽著母親頭髮,左手連扇了母親兩個響亮的耳光,然後抬腿踹了母親肚子一腳,母親疼得嗷嗷直叫,蹲下身子,淚水嘩嘩直流。

母親從不敢反抗父親,即使不滿,哼哼兩聲,都會換來父親的變本加厲,我看不下去,箭步上前,擋在母親身前,張開細瘦的手臂。

我憤怒地看著父親,身體瑟瑟發抖,父親愣了一下,然後嘴角一揚,竟然踹了我一腳,那一瞬間,我感覺天旋地轉,癱坐在地上大哭。

看到我被打,母親憤然起身,抄起廚房柴火,打在父親身上,母親幹活是一把好手,但是畢竟是女人,力氣哪裡敵得過身強力壯的父親。

父親冷冷地看著母親,一隻手死死抓住母親迎面揮來的木棍,奪了去,有了木棍的父親,如虎添翼,雨點般暴擊落在母親身上。

母親被打得奄奄一息,耷拉著眼皮,躺在地上,我捂著肚子,跑到母親身邊,第一次張口罵了父親。

“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你就是電視劇裡的日本鬼子。”

我真的很後悔當時的言語,本就憤意盎然的父親被我再次火上澆油,奶奶護著我,他就拿母親撒氣。

他去屋外裡拿了老虎鉗,活生生掰開母親嘴巴,活生生拔了母親兩顆門牙。

母親暈倒在血泊,當晚母親趁父親睡著,心灰意冷地離開了這個家。

“老婆,我打你……,是因為我不能生育!”

母親走後,奶奶不停數落父親,父親也知道自己下手重了,蹲著身子在院子旮旯不停抽菸,滿臉愁容,眼神空洞。

家務沒人做,堂屋院子亂糟糟,五畝田沒了母親的打理,長滿雜草,學校門口,再也沒了母親翹首以盼等我放學的身影。

奶奶急得直跺腳,父親有時也會偷偷抹眼淚,可在我看來,那完全就是鱷魚的眼淚!

“老婆,我打你……,是因為我不能生育!”

我對父親的恨意由一個點,迅速擴散成一隻軍隊,將我攻陷。

村裡有人說看見母親在縣城一家飯店幹雜活,第二天奶奶跟父親便去了那家飯店,乞求母親回來,並且保證再也不打她了。

母親沒有回來,她真的怕了,下次丟掉的可能就不止兩顆門牙了。

奶奶在家愁壞了,我太想母親了,懷念她做的黃饃饃,懷念她給我洗的皁角味的衣服,懷念母親每晚陪我睡覺的氣息。

奶奶便領著我找到了母親,母親愣住了,放下了手裡活,蹙了眉,淚眼開始婆娑。

我衝上去就抱著母親,淚水印溼了母親的衣服,哭得氣息都喘不勻,小手緊緊攥著母親,生怕一鬆手,母親就會離我而去。

我貼在母親耳邊哭邊吼,我太想她了,我想她跟我回去。

母親猶豫了很久,又跟店裡老闆娘交代了一些事情,老闆娘看著我,又看看母親,會意地點點頭。

最後母親抱著我逛了縣城,用攢的工資給我買了一件水藍色的棉襖和書包,回到了那個讓她遍體鱗傷的家,只因為我也在那個家。

見母親回來,父親喜出望外,破天荒做了一桌子菜,母親拘謹地看著父親,父親滿臉堆笑,一個勁把菜夾到母親碗裡。

這個家又正常運轉起來了,父親帶著母親去裝了假牙,還給母親買了一對金耳環,母親哆哆嗦嗦捧著耳環,興奮異常。

後來母親懷了弟弟,父親看著母親漸漸隆起的肚子眉頭緊鎖,本就不富裕的家又多了一張嘴,父親又開始悶悶不樂,常常一個人喝悶酒。

足月後,母親生下了弟弟,弟弟出生的時候正好趕上莊稼收成時期,母親生產時氣血虧損嚴重,產婆說月子要好好做。

當時奶奶年紀已經年邁,收成莊稼便落在了父親一個人身上,父親生性懶惰,能把工作安安穩穩做下來已屬不易,那幾天家裡總是嗡嗡迴響著父親連綿不斷的怨念。

父親回到家扔了鋤頭,脫了鞋子,倒頭就睡,飯都累的吃不下,夜裡弟弟哭了,母親聽力不好,加上一個人帶孩子非常累,沒有醒。

熟睡的父親被吵醒,喊了母親好幾聲,母親沒有應,父親怒火蹭蹭往上冒,幾日積攢的怨念頃刻爆發,憤然起身踹醒母親,竟然舉起弟弟想往地上摔。

母親看到後嚇壞了,跟父親爭搶弟弟,吵鬧聲吵醒了我和奶奶,奶奶趕緊制止了父親的獸行!

一個人的本性真的不會輕易改變,他是什麼樣的人,終究會做出什麼樣的事!

好比一頭野獸,他蟄伏了很久,不代表他從此就安靜了,或者被馴服了,它只是在特定的情況下,不得不暫時進入一個相對冷靜的狀態。

如蛇冬眠,冬雪融盡,春暖花開,它還是要出洞的。

蟄伏了一年多的父親再次本性暴露,當晚又毆打了還在月子裡的母親,奶奶上前拉架,被父親一把推開,頭撞在了桌角上,暈了過去。

送到醫院搶救了過來,奶奶命是保住了,但是整個人處於昏迷狀態,一個星期後,奶奶還是離開了我。

奶奶的逝去對父親打擊很大,每天借酒消愁,我跟他說句話都屏氣凝神,小心翼翼,生怕說錯話,換來一頓毒打。

母親的處境就更不用再說了,弟弟還小,父親根本就不怕母親會逃走,一旦有不順心,抄起傢伙就打母親。

“老婆,我打你……,是因為我不能生育!”

母親忍著痛,瞅瞅襁褓裡的弟弟,再瞅瞅我,欣慰地笑了,我那一刻發誓,如果我長大了,肯定不會認我父親。

這個連弟弟性命都不顧的人,根本就不是我父親,可惜還沒等到我長大,我就知道了父親為什麼不把弟弟性命當回事。

原來弟弟不是父親親生的,封閉落後的農村,這並不是光彩的事,所以家裡也不好張揚,但是父親的怨念卻越積越深。

那天放學回來,家門口停了一輛黑色小轎車,來了一對母子,母親雙鬢髮白,慈眉善目,男人三十歲左右,濃眉大眼,身材壯碩。

“老婆,我打你……,是因為我不能生育!”

父親惡狠狠地盯著母親,母親抱著弟弟蜷縮在牆角旮旯,原來母親當年遭遇父親暴行,離家後沒想過再跟父親和好。

當時飯店裡一個廚師看上了母親,跟母親好過。

後來他根據母親跟老闆娘交代的地址找過母親,可惜母親口齒不清,根本沒說清楚,只模模糊糊聽出幾個字。

他便根據那模糊的地址尋母親,可村子那麼多,哪能那麼快尋到,這一蹉跎就是一年多,後來好不容易找到母親,又看母親抱著個娃娃。

他時間一算,再看看娃的眉眼,問母親是不是他的娃,母親哭著點了點頭。

那男人後來家裡拆遷得了一筆錢,在城裡買了房子,這次來想帶母親和兒子離開,當年母親並沒有跟父親扯證,所以也算不上結過婚。

父親跳了起來,齜牙咧嘴,死活不同意,說當初如果不是他給母親一個住處,母親早就餓死了。

“老婆,我打你……,是因為我不能生育!”

那男人杵在門口不走,父親抄起了地上傢伙,男人才悻悻離去,一步三回頭。

母親臉上有了少女才有的紅暈,有一個男人不辭辛苦的尋她,並且不嫌棄她的聾啞,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愛情吧。

那時候的我,躲在門外默默看著這一切,我覺得母親應該離開,父親就是一個魔鬼。

父親大概是害怕了,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如果母親離開了這個家,這個家真的就完了。

父親褪去了往日的凶殘,黯自流淚,心事重重,結果在工地幹活被重物壓斷了左腿,瘸了,父親只能藉助柺杖,艱難踱步。

那男人得了消息,又開著車來到了我家,拖著母親往院外走,父親扯破嗓子吼,可是舉步維艱,眼睜睜看著男人拉著母親往外走。

走到車前,母親回頭看了一眼,我滿臉淚水,但是還勉強笑著,母親終於要脫離苦海了,只要母親鑽進車裡,她的生活將會充滿陽光。

可惜最後一刻,母親躊躇了,她停在了車門口,然後抱著弟弟又回頭,她終究放不下我。

那一刻我發誓,長大了,會拼命對母親好。

“老婆,我打你……,是因為我不能生育!”

我在教室埋頭寫字,班主任跑過來告訴我,我母親來了,我扭頭一看,母親正在窗外萬分著急地看著我,我趕忙出去。

母親咿咿呀呀說著什麼,把我從頭摸到腳,然後眼珠一轉,似乎想到什麼重要的事情拔腿就跑。

回到家後母親傻眼了,父親當時從外面回來,騙母親說我在學校被同學打傷,讓她帶我去醫院,目的就是支開母親,讓那男人帶走弟弟。

男人見母親不願意走,便暗地裡跟父親商量能不能把小孩帶走,畢竟跟父親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父親欣然同意,條件是二十萬!

母親恨極了父親,哭得撕心裂肺,百爪撓心,短短几天,母親蒼老了許多,不吃不喝,把自己坐成了一截木樁。

母親太過思念弟弟,寢食難安,沒幾天,竟然獨身去城裡找弟弟去了,母親這一走,兩個月都沒回來。

“老婆,我打你……,是因為我不能生育!”

父親沒再像當初那樣著急,畢竟手裡有了二十萬,託媒婆找人又娶了一個嬌滴滴的外地女人。

那女人看中的是父親的錢,看我的眼神彷彿看廁所裡的蒼蠅一樣,無比嫌棄,當時的我漸漸懂了人事,夾著尾巴小心翼翼跟她處著。

交學費時,後媽教唆父親讓我輟學,父親為了討好後媽,竟然點頭如搗蒜,我就這樣放棄了學業,在家幹活!

半年後,後媽摸到了父親藏錢的地方,捲了父親的錢逃之夭夭,本就是勢力之輩,又怎會甘心跟瘸子父親共度一生。

父親流乾了眼淚,直挺挺躺在床上,一語不發,面無表情。

就在這時,母親竟然又回來了,她去了之前的飯店打工,一邊打工一邊打聽弟弟下落,可惜那男人得了弟弟之後,就再也沒找過母親。

母親又打聽到我輟了學,趕緊又跑了回來,她沒有文化,她不想我也沒文化。

母親站在院門口,我領著母親進了裡屋,此時父親已經奄奄一息。

長期的暴怒,加上身體的創傷,已經摺磨得他人不人鬼不鬼,後媽的捲款拋棄,更是讓他精神奔潰!

父親勉強睜開了雙眼,拉著我手,喃喃道。

“小偉,你知道為什麼這些年,爸爸為什麼暴脾氣嗎?爸爸......根本不能讓媽媽懷孕,怕別人說閒話,你是爸媽在廣東收養的!”

“我對不起你跟你媽......”

說完父親撒手人寰,這個祕密壓抑在父親心裡這麼久,難怪父親一直跟我不親,在這個封閉落後的村落裡,男人不能生育真的會被笑掉大牙。

但是我的存在又時時刻刻提醒著父親這個事實!

“老婆,我打你……,是因為我不能生育!”

父親走了,我也放下了對他的恨。

因為母親補償了那份缺失的愛,我不是她所生,她卻對我視如已出,展示出了人性中的至善,用最純粹的愛,最純粹的善良,連綿不斷地溫暖著我。

人性中的惡也許能讓有的人一時得逞,但能讓一個人活得腳踏實地,活得根生葉茂,活得福澤綿長的根本,一定是人性裡的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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