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資控股的西甲老牌球隊西班牙人在2019年迎來了俱樂部歷史上的又一個春天。他們不僅在時隔12年再次打入歐羅巴聯賽正賽，還憑藉中國球員武磊的加盟收穫了大批中國“粉絲”，成為最受中國球迷關注的歐洲俱樂部之一。星輝娛樂董事長、西班牙人俱樂部主席陳雁升在近日接受新華社記者採訪時表示：融入當地文化、協同發展才是中資收購球隊後應走的道路。
財務：中資進駐，扭虧為盈
在2015年底中資入駐前，西班牙人的財務狀況頗為糟糕，不僅已連續兩個賽季陷入虧損，其總負債額更是高達1.9億歐元。由於缺乏現金流，俱樂部不得不依靠低價賣出青訓出產球員來填補賬面上的黑洞。中國資本的到來成了西班牙人的一根救命稻草。2015年11月，星輝娛樂注資6000多萬歐元購得俱樂部超50.1%的股權，陳雁升出任球隊主席；次年8月，星輝娛樂又進一步增資，以超過99%的控股率實現了對西班牙人的接近全資控股。
在入主後，陳雁升優先清償了對西班牙稅務部門等機構的主要債務，並對俱樂部的運營展開全方位掃描，分析制度弊病、調整人員結構、優化管理模式，有針對性地做出相應的改革。這一系列措施取得了立竿見影的成效。2015-2016賽季末，俱樂部扭虧為盈，獲得211萬歐元盈利。這讓俱樂部上下鬆了一口氣，西班牙媒體也撰文稱：“西班牙人終於走出了‘重症監護室’。”
2015-2017年間，中國企業曾在海外掀起過一波收購足球俱樂部的熱潮。但隨著潮水退去，非理性收購導致的種種問題也逐漸暴露出來。由於無法建立起穩定的盈利模式，不少中資在短暫的“狂歡”後選擇了撤離。陳雁升和他的星輝娛樂卻在西甲堅持了下來。在2016-2017賽季，俱樂部的盈利大幅增長至656萬歐元。而接下來的一個賽季，俱樂部收入已達到7375萬歐元，盈利也穩定在了638萬歐元。
與此同時，俱樂部的財務健康度也在逐年提升。到今年6月，其總負債已減少至9000萬歐元。如今星輝娛樂又計劃將其對俱樂部的5000萬歐元債權資本化，以穩固俱樂部發展，這意味著西班牙人的債務將進一步縮減至4000萬歐元。據俱樂部董事葉茂透露，西班牙人在西甲內部財務評級體系中的級別已由收購之初的C上升為B，並將在今年年底達到A級。“俱樂部的定位是在未來自力更生，靠自主經營產生的盈利實現發展。”陳雁升在採訪中說。
運營：中式管理哲學與西班牙足球文化的融合
想讓一家積疾的俱樂部恢復健康運轉，治標之外，更要治本。陳雁升和他的星輝娛樂給西班牙人俱樂部帶來的不僅是資金，還有高效而先進的管理理念。“入主之後我們提出了幾個口號：讓俱樂部更國際化、企業化，內部流程更系統化、數據化。”陳雁升回憶說，“我們對俱樂部的軟件實現了全面升級，讓標準當家、數字說話。這也是中國企業的管理模式與歐洲老牌俱樂部之間的融合。”
但另一方面，俱樂部的一切改革又都是建立在充分尊重俱樂部文化和競技體育規律的基礎上的。“管理俱樂部就像修補一個木桶，我們發現哪塊是短板，就把它抽出來換掉，而不是把整個桶打碎重做一個。”陳雁升如是說。
除了更換董事會成員和財務總監，邀請當地著名商學院教授出任球隊副主席，他並沒有在俱樂部內部進行大刀闊斧的換人。此外，他的管理團隊也從不直接干預更衣室，而是將俱樂部劃分為體育部和企業部兩大塊：秉承西班牙足球先進經驗的體育部是核心，掌控一切競技、青訓層面的決策；引入中式管理哲學的企業部則負責配套IT、安保、傳媒、人事、財務、市場營銷、票務等一系列後勤服務。兩個部門各司其職，兩種文化在這裡融合。“我們中資給俱樂部帶來了價值，但也要學習他們本來存在的價值，互相尊重，平等互信，不能以高高在上的方式去管理。我們過來，是來協助俱樂部發展的。”葉茂說。
尊重本地球迷文化、保護俱樂部的原始身份認同也是星輝娛樂入主後一直積極努力的方向。“目前在加泰羅尼亞大區，西班牙人有近200個球迷會，不少球迷會已存在了30到50年。年慶的時候他們常常搞活動，一百來號人在餐廳進行一次家庭聚餐一樣的聚會。我們俱樂部高層也經常受邀去參加，一方面是為了加強互動、深入瞭解球迷們的想法；一方面也讓基層球迷看到俱樂部對他們的關心不會因為換了中國管理層而有所變化。”葉茂說，“一傢俱樂部，看不見的價值都在球迷身上。只有我們尊重他們的文化，才能獲得他們對我們的尊重。”
西班牙人是一家擁有出色青訓系統的俱樂部，中國管理層的到來並沒有改變這一定位。陳雁升說：“當初收購西班牙人俱樂部，青訓也是我們最為看重的因素之一。入主以來我們每年都在加大青訓的投入。目前我們青訓體系中的球員大概有20人進入了西班牙國家隊的各級梯隊，去年我們還被評為整個西班牙最重視男足青訓的俱樂部。”葉茂也說：“對於一隊來說，引援是臨時性的、短期的，發展青訓才能在體育和經濟角度給俱樂部帶來長期穩定的發展。”
簽約武磊：一個“具有歷史價值的事件”
陳雁升僅用了三年半的時間便兌現了自己入主時的承諾：改善俱樂部的財務狀況，穩固競技水平，將球隊送入歐戰。但他的雄心不止於此。從執掌這傢俱樂部第一天開始，他便想向西班牙人輸送中國球員，通過這一平臺助力中國足球水平的提高。
“但我們不會因為純商業目的而引進中國球員，引援首先的考慮必須是純體育的、技戰術上的，這是一條底線。”陳雁升強調，“入主之後我們有一個專門的技術團隊來分析國內的球員。比如武磊，我們就整整考察了他三年，對他的每一場球賽都有評估。我們希望這樣的引援能達到雙贏的效果：在滿足俱樂部競技需要的同時，讓球員的水平在這裡得到提升。”
今年1月，武磊帶著中超金靴的榮譽來到西班牙人。正如葉茂所說，這名球員的加盟“是一個有歷史價值的事件，甚至或將成為俱樂部的一個轉折點。”武磊到來後，西班牙人的每一場比賽都能在中國社交媒體上引發巨大的關注與討論，一些場次在中國地區的收視率甚至超過了巴薩與皇馬的“國家德比”。
陳雁升承認：“達到這個效果我是沒想到的。”但他隨即表示：“最重要的是武磊的水平讓西班牙人俱樂部的整體實力得到了提升。根據統計，從他第一場過來到現在，我們取得的成績在西甲俱樂部中大概排名第五六位。這證明他確實有實力在五大聯賽站住腳。”
葉茂則認為，武磊在場上的拼搏精神感染了當地球迷，這讓他們也迅速接受並喜歡上了這張中國面孔。加盟半年後，武磊的商業價值仍在持續不斷地體現出來。截止上賽季末，西班牙人出售的印有武磊名字的球衣超過兩萬件，銷量居全隊之冠。
“武磊只是一個開始。”陳雁升說，俱樂部未來還將繼續嘗試引進更多中國球員，“我希望武磊能給中國足球做出表率，也相信將來會有更多中國球員以他為標杆，去更高競技水平的平臺鍛鍊，在五大聯賽立足。”
藉助武磊效應，西班牙人也加快了面向中國市場的全面開發。俱樂部從足校、青訓、教練培養等多個領域入手，向中國市場展開技術與品牌的輸出。陳雁升說：“我們這三年半來跟國內俱樂部和足球行業的各個領域逐漸加強了合作。我想把西班牙的優秀青訓體系複製到中國。”在這一場中國資本與西班牙足球的聯姻中，星輝娛樂和西班牙人真正實現了“雙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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