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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點十分,我微信上來了條消息,我打開手機,果不其然是魏媛發來的地址。
“All Night Out俱樂部。”
“All Night Out”翻譯成中文大致是“夜不歸宿”的意思,這對久坐在電腦桌前瘋狂輸出的程序員來說,倒也不失為一個釋放自己的場所。
我用手機導航看了一下具體位置,原來也就距我三四里的路,回了魏媛的消息後,我便慢悠悠地不行了過去。
......
“安陽!這邊。”馬路對面,隔著霓虹燈便有人喊我的名字。
原來是魏媛的助理沈雪宜,她和魏媛一樣天生麗質,不過在公司似乎總不大愛說話,很高冷,但我沒想到她此刻會如此興奮地跟我招呼。
“雪宜姐,讓你久等了。”
沈雪宜聽到這個稱呼後,驀地變了張怨婦臉,舉著兩個手提袋張牙舞爪地道:“誰是你姐?我今年才二十一。”
我去!
我眼前頓時出現一抹黑,自問在和女人打交道這方面也算是個老手了,沒想到今天也有老馬失蹄的時候,不過......
我再偷瞄了下揹著身子發脾氣的沈雪宜,不禁對著她黑色的吊帶感嘆:現在這女孩子發育也太那啥了吧,這從上到下哪裡有二十一歲的樣子?
“阿嚏!”
沈雪宜打了個噴嚏,下一秒卻直轉過冷豔容貌,質問道:“你在說我壞話?”
“沒......沒有。”我擺手後退。
她卻越逼越緊:“就說了,我這噴嚏賊靈驗的。”
“冤枉啊,我真的是......”
“我不管!罵了我就得罰。我想想啊...”
看她不似裝模作樣的神態,我腦殼不由抽了兩三下,然後聽她道:“這樣,東西你一袋我一袋,然後你牽著我進去。”
我靠。
這是什麼節奏,難道是傳說中的一見鍾情,我長的就這麼招賊惦記?
“牽不牽我?要是不的話,以後上班有你好過的。”
我紅著臉接過一袋零食,又用另一隻手摟住她的胳膊,我走了一步,她卻硬生生壓根兒沒走道的意思,我苦嘆道:“又咋了?”
“你胳膊能不能......往下點。”
我撓了撓頭皮,暗叫一陣麻煩,要知道我和江言以前牽手那是要多曖昧就多曖昧,這種小摩擦就亂嚷嚷,那還牽什麼牽。
“先生,我們這裡是不準外帶食品進去的。”
前腳剛跨過門,就遇到了保安和前臺的阻難,我回頭看了看沈雪宜,可沈雪宜卻一臉陰笑,並沒有啃聲的意思。
我這才明白我這是被她擺了一道。
行,陰我是吧!
“老婆,看來人家這是不歡迎咱們啊,你這挺個大肚子出來一趟也不容易,要不給你朋友打電話說一聲,咱就不上去了。”
“你......”沈雪宜兩股眉毛已皺在一處,幾度要發飆的樣子。
我急忙指著前臺道:“哼,你們這下完了,幾個小時前我們剛白蹭了頓必勝客,看來今晚又得......”
“您有孕了嗎?怎麼不早說。”前臺司儀到底是女生,不免對沈雪宜心生憐憫。
“不會吧,怎麼看你也就二十出頭的樣。”保安卻吱唔道。
我他喵,大家都是爺們,這話從他嘴裡出來那就是活生生地打臉啊。
就在我無法反駁的一刻,沈雪宜卻霸道地懟了他一句:“你眼瞎唄!”
說完,我們拎著東西上了樓,但她那句“你眼瞎”怎麼也消失不去,就像是釘在我心頭了一樣。
“放手!”
“哦。”
我們兩個在二樓放了手,她在前,我在後,面對面地似在賭氣一般。
沒想到這時卻從我們身後傳來了魏媛的傲嬌聲音:“你們在幹嗎?”
沈雪宜嘟著嘴輕輕說了句“你死定了”,然後一溜煙跑到魏媛身邊,兩人摩挲半晌,然後嬉笑著從我身邊路過。
我跟在她們身後,一直到了包廂才幹巴巴找了個角落準備坐倒。
卻不想,我這邊屁股還沒坐穩,曲飛揚就已經捧著兩杯紅酒走到了我面前。
“初次見面,賞個臉?”
我有點不喜歡他目中無人的氣勢,便起身接過酒杯道:“曲先生貴人多忘事,這已經是咱們第二次相見了。”
“你......”
“怎麼了嘛,你倆大老爺們剛見面就絮叨上了,要不要給大家表演一個交杯?”沈雪宜又無中生有說笑道。
“和他交杯?”曲飛揚轉過身道。
沈雪宜眨了眨調皮的雙眼,算是回答。
但曲飛揚卻悻悻地留了句“他還不配”,然後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我粗氣直喘,但覺衣襟似乎被一種勁道牽制,我低頭一瞧,原是沈雪宜在提醒我,我順著她的方向望去,卻在昏暗的燈光下,看到了魏媛動人的笑臉。
她在對我笑,對我一個人笑。
“傻蛋!你差不多得了,小心曲飛揚揍你。”
我朝沈雪宜笑了笑,然後當著曲飛揚的面將紅酒倒在了垃圾桶,再倒了一杯白酒下去,道:“北方爺們只好這口!你敢陪我嗎?”
魏媛卻按住了曲飛揚的肩膀,微笑道:“算了,你陪不住他的。”
這句話她不說還行,現在說出口,曲飛揚更覺丟臉,果斷倒滿一杯,跟我開始硬槓。
一大杯白酒下肚,我只覺眼前黑乎乎一片,過了足足三四分鐘才感觸到了些光線。
而曲飛揚早已被攙進了洗手間,魏媛替我拿了瓶礦泉水,然後搖頭離去。
我等了十分鐘左右,但曲飛揚還是不進門,於是迷迷糊糊地伴著新同事的搖滾bug昏睡了過去。
等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桌上已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燒烤和零食,而曲飛揚似乎也清醒了許多,只見他深情款款地唱著情歌,有意無意會過去和魏媛來幾下互動。
這無聲的燈光灑在他們身上,乍看上去還真有那麼幾分說不出口的郎才女貌。
一曲唱罷,誰想曲飛揚突然跪倒在魏媛的身旁,一下子,在場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三秒之後卻爆發出無腦的起鬨和掌聲。
“學學人家,壓抑了八年,現在終於出手了!”沈雪宜在對我提醒的同時,也不由露出滿滿的羨慕。
“曲總就這樣追求女孩子的嗎?花都捨不得買一束?”身為人母的楊萍,到底在這方面比較老練,她明著是在挖苦曲飛揚,暗中卻更像是在為他鋪臺階。
“有啊,必須有的!”
就在曲飛揚說話間,燈光瞬時灑在我們臉上,原來黑漆漆的周圍,現在滿滿擺滿了一束束玫瑰花。
“520朵!每一朵都有著我對你不同尋常的愛慕。媛媛,我們在同一屋簷下已經八年了,做我女朋友,好嗎?”
無論學歷還是家勢,他在我們中間都獨佔鰲頭,除過有點令人反胃的架子外,我倒還真心覺得他和魏媛很配。
青梅竹馬,門當戶對,他要是這次追求成功,想必盛維第二天又能上次頭條新聞。
可這一刻,我實在不想替他高興,但也絕不僅僅是為了他的人品。
“媛媛?”
我緩緩將目光拾向燈光下的魏媛,可我沒想到我在望她的同時,她也正直勾勾地望著我,如同驕傲的白天鵝正在審視一個自卑的癩蛤蟆一樣。
然後她羞紅著臉低頭離開座位,道:“飛揚,對不起!我想你知道的,我一直只是把你當做大哥看待,咱們出來玩,你再別這樣了。好嗎?”
“為什麼?是不是你有喜歡的人了?”
魏媛似是鼓足了勇氣,然後瞄了一眼我,點了點頭,人就掩著嘴鼻甩門而去。
沈雪宜用指頭捅了捅我,也緊跟著出門了,我卻有些反應不過來,稀裡糊塗抓了把花生米就往嘴裡喂。
“嘩啦!”
一杯烈酒悉數潑在了我臉上,曲飛揚紅著眼吼道:“你這個掃把星,還不滾?”
我強忍著慍怒,冷笑道:“你腦子進水了?我又不是她,你朝我撒什麼氣。”
“你他媽,還頂嘴!我草。”
“操你媽。”
乒乒乓乓,我們兩個人扭打在了一處,混亂中,我身上捱了不知多少拳腳,很明顯,這絕對不是曲飛揚一個人在揍我。
第一天上班,第一次聚會,我特麼就這麼被同事一併給群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