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一不是二 | 陷進去,或者落荒而逃

小說 文學 西安 魯迅 農村 楊爭光說一不是二 2019-07-08
說一不是二 | 陷進去,或者落荒而逃

1987年 於西安

說一不是二 | 陷進去,或者落荒而逃

2017年 於乾縣

我對詩有過十年的迷戀。那時候,我對故土的人事深懷同情,調子是傷感的。後來,我終於發現,同情者比被同情者更為尷尬。一個作家的同情心到底能給他的作品帶來多少有價值的東西?我甚至懷疑,那種傷感的情調在調和著什麼,它很可能使一些更為重要的東西變得模糊不清了。當我漸漸地用另一種態度去審視我所熟悉的那一切時,情況就發生了一些變化。這種變化在我後來的詩作中已顯露出來。但真正的變化應該在我的小說中。面對我的人物,我似乎有些冷酷。我不想放過他們身上的一條紋理,一根鼻毛,我要讓它們按照自己的方式動彈起來。我不否認溫情,但很少有溫情的東西讓我感動。奇怪的是,在電影院黑暗的環境裡,我卻常為一些做作的人情流淚。我不知道這兩者之間有沒有一種什麼聯繫。

對我來說,1986年也許有著特別的意義。那一年,我作為蹲點幹部,住在陝北的一個極其偏僻的村莊裡。正經的小說創作是從那裡開始的。我一連寫出了七八個短篇,其中的幾篇至今依然是我重要的作品之一。那種平靜的心態在以後的寫作中很少有過。兩年前,我與電影的接觸,給我的小說創作帶來了又一次機運。我寫出了《黑風景》、《賭徒》、《棺材鋪》等幾個中篇。

我的興奮點在農村。在我看來,中國的城市是都市村莊。農民的行為方式和價值觀念滲透在我們的各個方面。當然,更重要的是我熟悉他們。

我不太喜歡形容詞。我總認為它們帶有很大的欺騙性。

我相信我的人物。面對他們,我常常無話可說。我總是儘可能地讓他們去做一切事情。我更相信讀者能懂得他們。人心都是肉長的,都在同一個太陽底下。

幾乎每開始一篇小說的寫作,我都會產生一種恐懼感。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想寫好它。我能說清楚我要說的東西嗎?甚至,我是否清楚我想要說的東西?我可以選擇任何方式,這本身就讓人絕望。沒有救命的稻草。經驗是靠不住的。太陽每天都必須是新的。你無法求助於任何一位大師,大師們的眼睛比你更為孤獨。所以,我常常懷疑我掉進去的是一個陷阱,即使在寫完一篇東西的時候,我也是茫然不知所處,茫然得近於麻木。

我擔心哪一天我會支持不住,便落荒而逃。

可是,總有一些什麼東西會刺激你,讓你心甘情願地陷進去,陷入那種絕望的境地。

許多朋友給了我無私的幫助,他們以各種方式鼓勵我,使我能一篇一篇地寫下去,而且,總希望能寫得更好一些。

說一不是二 | 陷進去,或者落荒而逃
說一不是二 | 陷進去,或者落荒而逃

朋友有言:“沉默是最美的說”,是友善的忠告,也是對“說”的審美——“言而不說”為美。

然而,魯迅有言:“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是主張有話還是“說”的好。

寧可不要“言而不說”的美,也不想“在沉默中爆發”,更不想“在沉默中滅亡”。

所以做公眾號

編輯|路堯

楊爭光文學與影視藝術工作室

相關推薦

推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