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近前,高速就在上方,兩旁的高速隔離欄有的已經損壞。穿過高速,眼前豁然開朗,眼前的農田裡竟然還有幾排葡萄架,架子上還有一些沒有摘完的葡萄,看葉子是有人種植,旁邊還有一片棉花地。
米陽四處打量,在一旁靠近高速的下面有兩間矮房。
“我看這房裡應有人住,你們在這等我,我去看看,”米陽說道。
眼前的情景大家都看在眼裡,很熟悉又很久遠。
米陽從葡萄地邊的小道走過去,門口臥著一條土狗,看到米陽過來,汪汪的一陣猛叫,從裡面走出來一個拄著柺杖的人,提著一個老式收音機,裡面正放著河南豫劇,看年齡大概50多歲,米陽看出來是漢族,那老人喝斥了那狗兒,狗便不再狂叫。
“大叔你好,你是住在這裡嗎?”米陽禮貌的問。
“是啊,你們打這路過?”那老人看向遠處,發現還有幾人。
“天晚了,能否在這借住一晚,明天一早我們就走,”米陽說道。他想與其住到荒郊野外,總不如睡在房子裡。
“有一間房,放著東西,你們不怕擠可以將就一晚,”老人說完進了屋子。
米陽向遠處擺擺手,示意他們過去。
房子不大,好在大叔修了火牆,煙囪從這房裡穿過,所以房裡很暖和。
不管什麼地方,只要有人住就有人氣,只要有人收拾,總能看到生活的氣息。
米陽和巴克在門前空地上點起了火堆,空地不大,連院子也算不上。米清和古麗在房裡開始切肉,這肉是老村長讓古麗帶上的,當然所有食物現在都會共享。
幾人圍坐在院裡的火堆旁,支起了一個小鍋,鍋裡的羊肉香味飄來,直叫人流口水,連房裡的大叔都被吸引出來。
“小夥子,煮的羊肉吧?這真真叫一個香啊,”大叔邊說邊用鼻子嗅。
“大叔,你也一起吃吧,”米陽起身給大叔讓了一個位置,他剛一見到他就覺得眼熟,卻又想不起來,只是覺得熟悉。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我進去拿點東西,”大叔進屋很快出來,“這是今年的葡萄,我留了一些東西吃,其他都晒葡萄乾了。”
“再有西瓜更好,就真叫圍著火爐吃西瓜了,”米陽打趣笑道。
飯間,大叔給大家講了自己的故事,他原也是一個奎騰人,生活所迫跑出來,本想走回團場老房子,迷迷糊湖走迷了走到這裡,見有房子就在這住下,已經十幾個年頭。
一頓飯就在一個大叔的故事中結束了,大家熄了火,收拾東西進屋睡覺。
“小夥子,你過來,”那大叔喊道,米陽起身眼著大叔進了他的屋。
屋裡有一個爐子,爐子上放著鐵鍋,水已經沸騰,旁邊還散落著一些煤塊。旁邊的床下面也是磚頭壘起,只能隱約看到木架。大叔拉了一根繩子,屋裡燈泡亮了,讓米陽再次驚訝,竟然還有電可以用。
“我看你十分眼熟,你叫什麼?”此時大叔的表情有些凝重,坐下來問道。
“我叫米陽,大叔,我也看你眼熟,”米陽說。
“我兒子和你年齡相仿,你既然是奎騰人,那孟雨你認識嗎?”那大叔試探的問,他問過太多路過的人,沒人認識,所以他不抱希望。
“你說胖子吧,當然認識,不光認識,和親兄弟一樣,”米陽說著,突然想起了他那消失的父親,“你,你是孟雨爸爸?”米陽不敢相信。
“他還在嗎?”大叔聽到這些瞬間激動起來,聲音也開始顫抖。
“在,不光在,還吃的很胖,”米陽趕緊說道,他小時候經常到孟雨家玩,因此和孟雨一家很熟,但是十幾年過去,算下來也就50不到的年齡,卻看著像六七十歲的老人。
“孟叔,你別難過,他很好,也會經常提起你,”米陽看孟雨他爸不停抹眼淚,急忙安慰道。
“是我太沖動,當時孩子他媽一走,我一時置氣,也不想管這個家,出來以後沒幾天我就後悔,但再也回不去了,”說著又抹起了眼淚。
孟叔將前前後後講了一遍,米陽聽的有些困,但仍就打起精神,這是他好哥們的父親,就相當於自己的父親。孟叔說完之後,情緒好了很多,可能是積壓了太多年。
他轉身過去,拿出了葡萄乾、餅乾、糖果。
“孩子,來,吃好吃的,”孟叔現在完全把米陽當成了自己的孩子。米陽感同身受,理解孟叔的一片愛心。只是好奇這些吃的是怎麼來的,只是眼下這氣氛實在不好突然問別的。
“你們怎麼也出來了?”緩過情緒來的孟叔問道。
米陽不知道如何回答,要是說因BGL病毒整個奎騰被隔離了,孟叔又要為孟雨難過,實在不知如何講好。
“孟叔,我不想瞞你,奎騰被隔離了,因為BGL病毒,全城已經被隔離了一個多月,”米陽決定還是如實說。“家裡人想著不管如何,都要我們出來,自求多福吧。”
“我在廣播裡都聽到了,”孟叔變了臉色,深深的嘆氣,他深知BGL病毒的厲害。“要是我兒子和你一起出來就好了。”
“我勸過很多次,他執意留下,說哪一天你回去了,他還在,”米陽說著也有些傷感。
“當初除了一套老房子,什麼都沒留下,我對不起他,”孟叔說道。
米陽突然想起了什麼,從隨身的腰包裡拿出一張卡。
“孟叔,這是孟雨賣房的錢,都存卡里了,我走時他非要給我,現在我把它給你,”米陽鄭重的遞上銀行卡。
孟叔接過來,翻過背面,看著孟雨的簽字,又是一陣難過。
“孩子,我兒能把房款全部給你,足見你們的關係,這卡你還拿著,我也回不去,要這也沒有用,”孟叔說道,“你之前一定也照顧了他,就當是回報吧,他現在在哪裡?”
“BGL爆發後,一直住在我家,孟叔放心,我父母會像對我一樣對他,”米陽安慰道。
一直說到很晚,米陽才從孟叔房裡出來。他心裡還有很多其他疑問,只有等著明天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