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看花眼呢，去記得清清楚楚，那蛇先打到了我的胸上，又落到了地上，我伸手摸時，它的尾巴還在動呢。”胡美麗說完，手臂交叉抱緊，瑟瑟抖個不停。
“媽，你是不是嚇傻了呀？那蛇既然是活的，它能停在那兒不動嗎？”鄭秀蘭實在看不下去了，拽起媽媽的手就往回走。
“不行，沒有物證還有人證呢！”胡美麗回過頭來，對著王大鵬說，“你跟我去一趟陳作文家。”
王大鵬不明表裡，問一聲：“找他幹嘛？”
胡美麗一口咬定：“這事就是陳作文那小子乾的！”
“媽，你是不是瘋了呀？”鄭秀蘭用指甲狠了一下媽媽的胳膊，“你是不是還嫌鬧的不夠啊？不要再折騰了好不好？回家睡覺，回家！”
王大鵬也勸阻起來，說：“這事可不能胡亂猜疑，都這麼晚了，吵吵鬧鬧找到人家門子上，是不太合適。”
“不是他還能是誰？肯定是那小子報復我。”
“就算是，那也得天亮後再說。對了，胡老師，你要是實在氣不過，就直接報警得了，讓警察來幫你查。”
“滾一邊去！王大鵬，你還嫌鬧得不夠啊，丟人！”鄭秀蘭雙手抱住媽媽的胳膊，連拖帶拉回了家。
胡美麗幾乎一夜未閤眼，天剛亮，她就去了學校，敲開了校長的門，把昨夜裡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校長稍加分析，也覺得極有可能就是陳作文乾的，於是就撥打了派出所的電話。
值班的警察語氣散淡，聽上去不想管，可礙於當事人是教師，只得勉強答應了下來。
上午九點剛過，一輛警用三輪摩托車開進了村子，車上坐著兩個穿戴齊整的警察。
警察先去了村委辦公室，見大門緊關，就調轉車頭去了學校。
在他們看來，這事本來就沒什麼大不了的，值不當興師動眾查下去，只是找胡美麗瞭解了一下情況，又跟校長聊了幾句，便想打道回府。
這下胡美麗不幹了，她看出警察是在敷衍自己，氣得臉色蠟黃，說：“這事兒就是陳作文乾的，他往我身上扔蛇的目的，並不僅僅是嚇唬我，他是想要我的命！”
高個警察說：“哪有那麼嚴重啊？又不是毒蛇。”
胡美麗問他：“你怎麼知道不是毒蛇？”
高個警察說：“咱這一帶的蛇都是無毒的。再說了，不是也沒傷到你嘛，沒事就好，你說呢？”
胡美麗說：“你的意思是我要是被蛇咬死了，你們才管，對嗎？”
一旁的胖警察知道眼前這個女人不是省油的燈了，就說：“我們也沒說不管，只是回去跟所長彙報一下，然後再製定具體的偵破辦法。”
胡美麗指了指辦公桌上的電話，說：“用不著來回跑了，直接打電話彙報就得了。你們既然已經來了，不會連嫌疑犯都不見一面吧？”
胖子警察咧嘴苦笑，問：“那您的意思是？”
“這就把陳作文那個壞小子抓起來審問，他要是不老實，就直接銬起來，帶到派出所裡去！”
“他還是個孩子呢，又沒有任何證據，怎麼會隨便抓人？”
“是的，他人是小，可野心很大，比天都大！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兒，你們要是不管，我就直接往部隊領導那裡打電話，讓他們派人來查！”
面對這樣一個“瘋子”，兩個警察只得去了一趟陳作文家。
既然是辦案子，那就得冷著臉，他們隔著牆喊了兩聲陳作文，就推門進了院子。
陳作文的媽媽正在屋裡做針線活兒，透過窗櫺看見兩個威風凜凜的警察走進了自己家，魂就先掉了一半。
她腳步痠軟地迎出去，把警察堵在了院子裡，問他們是不是走錯門了。
高個警察問她：“你兒子是叫陳作文吧？”
她心頭一抖，說是。
胖警察問：“昨天夜裡他去哪兒了？”
她說：“哪兒也沒去，一直在家。”
“你確定？”
“確定！吃過晚飯後，一步都沒有離開家。”
“你確定睡下後，他沒有偷偷跑出去？”
“沒有，絕對沒有，我睡覺沒那麼死，進來耗子都能聽得見。”
“你可不能撒謊，要是做了偽證，可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
“我要是撒謊，你們……你們就槍斃我！”
兩個警察交換了一下眼神，高個的問：“你兒子呢？他這會兒在哪兒呢？”
不等回答，裡屋門咯吱一聲響，一個半大小子從屋裡走了出來，眼神怯怯的，卻不慌亂。
胖子警察朝他招招手，問：“你就是陳作文？”
陳作文點點頭，說是。
“你過來……過來，有個事兒要問你一下。”
媽媽往前一步，問兒子：“你是不是出去幹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