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58年警察妻子:“我的家在公安廳,我是幹槍彈檢驗的!”

小腦萎縮 婚姻 社會 景德鎮南河公安 2018-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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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真人真事,不是故事。

“走,回家!這裡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在公安廳,我是幹槍彈檢驗的!我是幹槍彈檢驗的!”

養老院餐廳裡,她突然顯得歇斯底里。83歲的老人因為小腦萎縮呈現出了病態,她像個小孩子一樣鬧著“回家”,任憑大家怎麼勸說也不回房間。但是,她的這句話卻暴露出了一個問題:做警察妻子58年她卻在潛意識裡成為他——公安廳裡的槍彈檢驗專家!

公安廳裡的槍彈檢驗專家,即黑龍江省公安廳85歲的國寶級刑偵專家崔道植。

那個早晨,我穿過擁堵和霾霧籠罩的城市一路向北,來到了哈爾濱江北一家條件一般卻乾淨整潔的養老院,那裡有潔淨的天空和數不清的空餘車位。在那裡,我又一次見到了85歲的崔道植,——一位享譽全國的資深刑偵專家,一位即使是克里斯蒂神筆也難以企及的現實版“福爾摩斯”。甘肅白銀案、張君特大系列搶劫殺人案、白寶山襲軍襲警案等疑難案件都曾作出重要貢獻。

做了58年警察妻子:“我的家在公安廳,我是幹槍彈檢驗的!”


一年前,因老伴小腦萎縮患有老年痴呆症,崔道植為照顧老伴方便搬遷至一家養老院居住,並且一併帶去了自己全部痕跡鑑定設備。一年來,崔道植一邊照顧老伴,一邊以養老院房間作為自己的辦公室,不斷接受公安部傳來的痕跡鑑定樣本和檢材,鑑定完畢後再通過網絡傳至公安部。同時,85歲的崔道植每天都在整理資料,將以往工作中的成功案例做成PPT,留給年輕一代刑事技術人員做參考。

和崔老聊天過程中,老伴經常會過來“攪局”,似乎很不歡迎我這個“不速之客”。崔老始終像哄著小孩那樣對老伴耐心耳語:不要鬧,不要鬧,看電視,看電視……

每一聲的細微叮囑,都可以清晰感覺到一種恰到好處的溫度和一種鮮有的耐心。人世間夫妻之愛的極致,就在這樣一種互動中流露出來。

做了58年警察妻子:“我的家在公安廳,我是幹槍彈檢驗的!”


談話間,崔老一次次責怪自己:我退休以後啊,依然常年在外工作,和老伴少了交流,她整天沒人說話最後患上了小腦萎縮,如果每天我哪怕和她通個電話,她也不會患上這種病——記住,和家裡老人一定要常常通電話,調動老人腦細胞;將來老的時候啊,和老伴也要常常聊天、交流……


做了58年警察妻子:“我的家在公安廳,我是幹槍彈檢驗的!”


我為她奉上一束提前準備好的鮮花,老人家為我唱了一首朝鮮族歌曲,我聽不懂歌詞,但感覺老人唱得非常深情。於是,我問崔老歌詞大意,崔老告訴我說那是朝鮮族歌曲《沒有門牌號的客棧》,歌詞大意——今天還是走啊走啊,沒有定處的身影;走過來的每一足跡被眼淚浸透……還給我的青春吧,我那最美好的青春!似箭般的歲月,誰能留住他!還給我的青春吧,我那最可愛最美好的青春!

我在養老院裡和崔老一家共進晚餐,是一人一份的自助餐。崔老為老伴撥開兩隻蝦,又不斷地夾菜,結果她對食物一點不感興趣,僅僅喝了一碗稀粥後,便把她餐盤裡所有的蝦、菜、饅頭等等,熱情地推到我面前。看來,她已經開始歡迎我這個“不速之客”了。為了讓她開心,我狼吞虎嚥吃光了她給我的所有主食、副食,我們大家一起會意地笑了。

“走,回家!這裡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在公安廳,我是幹槍彈檢驗的!我是幹槍彈檢驗的!”

晚餐後,她突然顯得歇斯底里。83歲的老人因為小腦萎縮呈現出了病態,她像個小孩子一樣鬧著“回家”,任憑大家怎麼勸說也不回房間。她的老伴,聞名全國的85歲痕跡檢驗專家崔道植滿滿溫情地拉著她的手說:“玉伊,你不要急,我們回家……”

1960年在省公安廳小會議室舉行的那次集體婚禮依然歷歷在目,1970年、1980年、1990年、2000年、2010年,——以十年一個節點算起來,時間就像呼嘯著的高鐵列車,站臺卻為數不多。結婚五十八載,崔道植常年在外奔波,往返於各種疑難案件現場,他在每一個現場都會停留很久,耐心觀察體會一個又一個撲朔迷離的微痕,因此她和他聚少離多;結婚五十八載,她常年獨自一人帶著三個兒子洗洗涮涮、縫縫補補,一次次等待之間也曾哀怨爭吵,她始終堅定著支持丈夫崔道植做好痕檢事業;——結婚五十八載,當老年痴呆症已經把她裹挾時,她忘記了自己的名字“金玉伊”,卻在潛意識裡成為了他,——公安廳裡的槍彈檢驗專家!

於是,在成斌、洪斌、英濱三個警察兒子陪伴下,崔道植陪著老伴金玉伊開展圍著養老院轉圈。一家五口人迎著傍晚的風,轉了一圈又一圈。一圈圈走著的時候,崔道植眼中泛著淚,成斌、洪斌、英濱眼中也泛著淚。一家人走到很累的時候,再次回到養老院門口,小兒子英斌說:

“媽媽,公安廳到了,我們到家了……”

眼下,除了老伴崔道植,她誰也不認識了,包括她的三個兒子。即使老伴崔道植離開他十分鐘,她也會忘記他,直到他自我介紹說“我是崔道植”,——她才會緩過神來,恢復對這世間為數不多的記憶。

聽說到公安廳了,金玉伊老人顯得很高興了,又旁若無人地唱起了那首傾情的朝鮮族歌曲《沒有門牌號的客棧》——今天還是走啊走啊,沒有定處的身影;走過來的每一足跡被眼淚浸透……還給我的青春吧,我那最美好的青春!似箭般的歲月,誰能留住他!還給我的青春吧,我那最可愛最美好的青春!

此時,當朝鮮族老人金玉伊用唱起這首歌曲的時候,早已經不像最美青春之時的字正腔圓了。在外人聽起來,一定會認為那刺耳歌聲全是屬於老年痴呆症患者的病理性反應。但是,老伴崔道植卻不是這樣認為的,因為那個旋律始終是他心裡最美的旋律,——她給他唱了一輩子的最美旋律。

在崔道植心中,那個旋律雖然已經蒼老了,生硬了,但絕對不會是病理性的反應,那是隻有他和她才會懂得的旋律。唱了一生的旋律,也在此刻唱出了他們的一生。

崔道植決定,——明天,去拉林,看看她能不能在那裡想起什麼……

1952年的拉林,是18歲志願軍戰士崔道植和16歲衛生站護士金玉伊相識的地方。拉林,是那位曾在朝鮮戰場身經百戰的連隊指導員,介紹崔道植閱讀方誌敏手抄本《可愛的中國》的地方;是那位曾在朝鮮戰場救死扶傷的護士長,介紹金玉伊加入中國共產黨的地方。

(來源:中國警察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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