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搜山撿海

兀朮 黃潛善 張浚 逃生 美創小說 2017-05-12

因為天氣的炎熱,也因為金使者的步步緊逼,趙德基這些日子異常煩悶,也無心找任何妃嬪侍寢。

幾日後,卻傳來消息,金使已經決定返回,按照約定退兵,共止干戈,只督促宋國方面及時送上索要的錢帛。

本來戰戰兢兢無法交差的汪伯顏等人,忽然發現金使不再提要花溶的事情,他們以為事情有了轉機,一個個眉開眼笑,稟報皇帝,說金人同意了議和條件,即將退兵。

趙德基自然不全信,可放眼周圍,宗澤已死,天天聽到的都是宋軍潰敗的消息,思慮再三,還是決定即刻召集軍事會議。

來上朝的有汪伯顏、黃潛善以及另外幾名大臣朱勝非、張浚等人。

張浚終不放心,一再問:“汪大人,金軍真會退兵?”

汪伯顏堅信議和之道,冷笑道:“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張、朱二人見他如此信誓旦旦,皇帝又信任於他,只得作罷。

眾人退下,康公公進來,低聲道:“官家,花溶求見。”

趙德基想到這次議和,很是煩亂,有些無言應對,就道:“不見!讓她回去吧。”

“是。”

花溶站在門口等候多時,卻得到康公公一旨不見的回覆,默然片刻,按照外邊對太監的尊稱,呼他為“康大官”:“康大官,請你提點皇上,金人絕無退兵的打算。不要聽信汪伯顏等的讒言。”

康公公搖搖頭,伴君如伴虎,皇帝怎聽得進去?

“陛下的安危也是康大官的安危,若想安樂,必然要做周全準備。”

康公公對這個建議表示同意,花溶沒法再說,只得離去。

花溶走出宮門,見張弦等在一邊,就道:“你去找鵬舉吧。”

張弦奉命保護她,不肯離開:“我走了,你怎麼辦?”

“金人野心勃勃,朝廷卻毫無防備,只怕金兀朮馬上就要開戰……唉,張弦,你先走。也許鵬舉正在往應天而來,你把這封書信交給他,裡面是我這次探得的一些金軍的情況。”

“哦?”

“目前,皇帝對我監管放鬆,我會尋機離開的,到時,在約定地點碰頭。”

張弦見她言之有理,便接過書信離開了。

金使離開,應天暫時又回覆了風平浪靜。這天,汪伯顏留後奏對,說皇上久不御幸嬪妃,不但有損龍體,更要為趙氏子嗣著想。皇帝雖已有一子,但開枝散葉,廣增人口,自來就是天子的大任之一。因此,為了對皇上,為了對江山社稷“負責”,汪伯顏忠心耿耿地為趙德基送來二十餘名美女以充實後宮。

趙德基本來無甚情緒,但見其中一名叫做宋喜喜的美女明媚善睞,彈得一手好琵琶,聲聲如泣如訴,一曲後,他指著她:“好,就你侍寢了。”

宋喜喜大喜,她剛來就得到天子青睞,一邊的潘瑛瑛見她被天子摟著離開,醋意大發,卻不敢多說一字。

入夜,鵝黃色的暖帳裡,傳出一陣一陣令人銷魂的喘息聲,趙德基和宋喜喜的交媾已經到了最甜蜜的最高潮。

門外值守的宮女宦官聽得分明,一陣陣呻吟是宋喜喜發出的:

“官家,奴家好生疼痛……”

“朕也是愛憐於你。”

“官家,奴忍痛若此,是希望得到一個國夫人的稱號……”

“不行,你剛進宮,得半年之後。”

“官家,奴好疼……”

“好,三月後,封你為國夫人……”

按照趙德基對眾妃嬪的升遷規矩,眾人都明白,這宋喜喜必然是極其討得了他的歡心,因為,即便寵愛如張鶯鶯,也從未得到如此快速升遷的待遇。

屋裡春光正燦爛,許才之和康公公匆匆跑進來。

宮女和馮益攔住他倆:“皇上還在……”

許才之停下腳步,康公公卻一把掀開侍衛的手,猛地衝進去,大喊一聲:“官家,金軍打來了,距離應天不到一百里……”

趙德基只感到身上那最銷魂的一部分,瞬間萎縮,幾乎是從宋喜喜身上滾了下來。幾名太監宮女一擁而上,迅速替他披掛鎧甲,戴上幘頭。康公公又匆忙取過一口柄和鞘都鑲嵌了金玉的寶劍,佩在他的腰間。

趙德基和太監們正要離開閣子,此時,宋喜喜也從床上爬起來,匆忙穿好內衣,跳下床就抱住趙德基的腿:“臣妾願隨扈官家……”

趙德基見她披頭散髮衣衫不整,這樣出去成何體統?立刻推開她:“娘子趕緊更衣,再與眾宮女同行。”

宋喜喜也急於逃命,再次上前緊緊拉著趙德基的袖子,嬌聲哀求:“臣妾等不得,要與官家同行。”

趙德基用力掙脫,袖子“哧”的一聲被撕裂。他大怒,一掌掀開宋喜喜,轉身就匆忙和康公公等出去。

趙德基奔到大殿,只見新丞相黃潛善和護衛親軍統制劉正彥匆匆而來,他急忙道:“丞相,金兀朮打來了,怎麼辦?”

黃潛善跪下去:“請皇上馬上離開此地。”

他遲疑一下:“應天還有幾萬兵馬,加上嶽鵬舉正在趕回,兩日可到,是否尚可一戰?”

“嶽鵬舉雖然曾經戰勝過金兀朮,但是金兀朮這次大軍壓境,志在官家。對金軍來說,不過是勝敗的問題,對我大宋來說,則是生死存亡。官家,不能再猶豫了……”

對金軍來說,不過是勝敗的問題,對我大宋來說,則是生死存亡——這話正擊中趙德基軟肋,立刻做了決定,連夜潛逃。

趙德基奔出大殿,負責協防的中軍吳湛已經飛速跑進來:“官家,快走,金軍打來了。”

“有多少人馬?”

“暫不清楚,黑夜裡無法判斷,金軍見人就殺,官家,快走吧。”

趙德基匆匆忙忙地出門,只見城內一片沖天的火光,他急道:“黃潛善和汪伯顏護駕,眾卿家快逃……”

吳湛很是為難:“這……”

趙德基顧不得多說,許才之護著他就轉身出門。

閣子裡,被推倒在地的宋喜喜,剛剛度過初夜,渾身痠疼,皇帝那一掌又不輕,但此時卻顧不得流淚喊疼,急令四位宮女扶起自己,簡單穿上外衣,收拾了一包細軟,噙著淚水道:“原為榮華富貴,今日卻知伴君如伴虎,官家如此薄情寡義,我們不如回到民間。”

一宮女恐懼道:“官家會不會責罰我們?”

“他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哪裡管得了我們?走吧……”

她因為心懷怨憤,一奔出去,就大嚷起來:“虜人即將殺來,官家不顧我們的生死,隻身逃命,如今朝廷不成個朝廷,宮院不成個宮院,大家快逃命啊……”

這條爆炸性的消息一傳開,應天行宮立刻亂成一團糟。太監宮女拼命逃竄,往日嬌貴的潘瑛瑛、張鶯鶯等,再也無人顧及。好在張鶯鶯平素會籠絡人心,又機靈,早已準備了幾套戎裝,她的兩名心腹宮女和太監給她換好裝,立刻就偷偷溜走;而潘瑛瑛平素作威作福,如此時刻,竟然叫人給自己備轎子。逃命時刻,宮裡的尊卑貴賤,已經不復存在,根本無人理睬她,宮女太監各自逃生,竟無一人理睬她。

潘瑛瑛眼看呼天搶地無用,情急之下,穿了一身舊衣,略抓了幾件細軟,奔出花園,抓了一些爛泥塗在臉上就跑。

這些日子,因為金軍議和的消息傳開,應天原本黯淡的燈火又逐漸恢復了幾分熱鬧。那些惶惶不可終日躲到城外的大戶也都紛紛遷回。尋常百姓也盡興地逛了夜市,吃了茶點,才一個個回家關門閉戶,安心睡覺。

一切都很平靜,到後半夜時,忽然響起一片劇烈的喊殺聲,有膽大的居民們推開門一看,只見城南“皇宮”方向,火光沖天。

無數的人在大街上奔波、逃亡,人們大喊著“金軍來了”、“金軍來了”……婦孺的哭聲,人們自相踐踏的慘叫、嚎啕……整個應天,一夜之間變成了地獄。

趙德基等從南門側翼出去,剛上小道,只聽得後面影影綽綽,跌跌撞撞,正是汪伯顏、黃潛善等要員的家屬,人仰馬翻,亂成一團。原來,汪伯顏等早已聞風,利用養下的死士提前護送家眷離開。

趙德基想起剛剛沒在大殿上看見他,怒喝一聲:“汪伯顏!”

汪伯顏人胖,喘息得幾乎像在哭嚎:“皇上,再遲就來不及了。”

後面,馬蹄聲一陣一陣地追來。

“官家……”

“快走。”

左側一陣牛車咯吱咯吱,原來是張鶯鶯等追了上來,在她後面,跟著氣喘吁吁的潘瑛瑛等,眾人終於追上來,卻無人敢責怪官家“自私”,趙德基一揮手:“你們快上車。”

嬌貴如潘瑛瑛,也無人扶持,自行爬上汪伯顏準備的牛車,一行逃亡之人,就在夜色裡拼命奔跑起來。

花溶在獨居的小院裡聽得外面嘈雜,她情知金兀朮決不可能議和,立刻明白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早有防備,推開門,只見門口的侍衛早已跑得精光。

她騎了自己的“金塞斯”就衝出去,剛衝出門,就見一隊人馬從皇宮方向衝去,她下意識地覺得不妙,趕緊躲避,果然,這隊便裝人馬中為首者喝一聲:“你們快進宮捉拿趙德基……”

他一策馬,伸手就向花溶抓來:“花溶,你快跟我走。”

黑暗中雖然看不清楚,但她聽得這聲音是金兀朮,立刻掉轉馬頭就跑。

金兀朮突襲攻城,城裡只有不過五百騎兵,但宋軍腐敗,這些年已經形成規律,只要有人投降,餘部立刻潰退,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如此輕易地就拿下了應天。

“花溶,趙德基已經跑了,如今,我十萬大軍殺來,一定取他性命,你快跟我走……”

“你騙人,你的主力怎會來得那麼快?”

花溶預料得一點也沒有錯,金兀朮的主力並未那麼快趕到應天。

原來,金兀朮幾番和宋國大臣談判,逐漸摸清了趙德基的底細——根基不穩,四方勤王兵馬尚未磨成一團,依舊各自為陣,應天草草登基後,又不曾真正組織有效抵抗,上下一心盼著議和。

他抓住機會,本想立刻令金軍主力圍城,但是金兵不適應酷暑的南朝天氣,不時有人發病,為怕病疫在軍中流行,只得暫且休整幾日。

就是這段時日,他放出風聲拼命議和。待士氣稍整,他立刻率兵追擊,他知宋兵怯戰,便分散兵力,三路追擊,如此,行軍速度就大大加快。

金軍主力其時距離應天尚有100餘里,金兀朮智詐,軍中軍師出主意,叫他買通應天防守,派出500精銳,扮成普通人模樣混入應天,又花錢僱傭了一大批潑皮無賴,這一夜引起騷亂,大喊“金軍來了”造成恐慌,那五百人就趁勢進宮“皇宮”,造成大軍壓境的假象。

可嘆當時應天尚有1萬守軍,竟然被嚇破了膽,不戰而退。

金兀朮見她遲疑,再奔前大喝一聲:“趙德基獨自逃生,不顧你的死活,你何必再替他賣命?”

花溶本來就沒有指望趙德基管自己的生死,也不是要繼續替他賣命,只知道自己這一次要是再落到金兀朮手上,一定會被帶回上京,永無出頭之日。

“花溶,宋國必亡,你快跟我走。我答應立你為王后……”

“不!”

“花溶……”

四周士兵湧來,花溶慌不擇路,打馬狂奔,金兀朮追上去,她已經陷入茫茫人海,金軍被阻截在人海里,一時只見全城陷入了一片慌亂之中,火光沖天,人聲鼎沸。

“花溶……”

金兀朮嘶聲大喝,卻哪裡還能尋到她的蹤影?

她隨著逃亡的難民狂奔一陣,這一日天氣黑暗,沒有月色,也分不清東西南北,逃難眾人一路分散,到後來,已經越來越少。

可是,後面金軍追擊的聲音卻越來越強,她疑心是金軍主力相繼趕來,更不敢稍作停留,辨識出方向後,便調轉馬頭往東南方向而去,因為她判斷,嶽鵬舉率軍護駕,一定會往那個方向去。

她的馬快,逃奔到半夜,發現已經進入了一片密林,迷路一般,總是繞不出去。她勒住韁繩,渾身已被汗水溼透,一時拿不定主意,是原路返回等待還是繼續前進。

宗澤一死,宋國好不容易匯聚的勤王大軍,立刻如一盤散沙,一遇金軍,不是潰逃就是為保存實力,根本不正面迎戰,只顧護送自己家小財物跑路。

嶽鵬舉此時對趙德基的幻想已經基本破滅,沒了宗澤,就沒了保障,他終日擔憂姐姐,正要設法迴應天尋她,卻見張弦趕來。張弦拿出花溶的親筆書信,上面並無隱瞞,詳細地給他講了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以及她自己對金兀朮兵力的判斷。

反覆讀了這封信,終究感激趙德基沒將姐姐送給金兀朮,立刻下令率軍迴應天護駕。他行軍中途,就得報金軍夜襲應天。他掛念花溶,留下副將楊再興和張弦指揮,自己率了幾十精騎一馬當先往回趕。凌晨趕回時,大宋的新帝,已經被500金軍嚇得連夜逃走。

應天城破,金兀朮主力未到,聞得嶽鵬舉率軍趕回,不敢停留,早已掠奪一番而去。

嶽鵬舉直奔城裡,昔日花溶所居住的小院早已人去樓空。

他嘶吼一聲:“姐姐,姐姐,你在哪裡?”

四周只有黑夜的回聲,哪裡還有花溶的半個影子?

他正要轉身出去,忽見地下掉了一樣東西,是很尋常的一支釵,方向指著東南方。他明白這是花溶留下的,大喜,立刻出門直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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