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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來越多“一專多能”無人機的出現和使用,已經引發農業種植生產組織模式的深刻改變。有植保公司向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指出,相比以往,農戶在年初規劃土地和僱傭人員時可以少計算幾人。“以前在除草、澆水、打藥環節都要有專門一個人負責。現在不需要了,除草、打藥依靠無人機都可以直接完成。主要是打藥部分的人工成本減少了。”

另一方面,在國家電網日常運維中,無人機也開始大顯身手。國家電網新疆公司今年全面鋪開無人機應用。“之前是各單位自行採購無人機,國網這兩年給我們配了8架。”國網新疆電力公司航巡中心副主任陳輝向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介紹,今年新疆公司將到貨33架無人機,加上通過租賃方式給全疆14個地州配備了153架無人機,航巡中心管理的無人機規模將約有186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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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來越多“一專多能”無人機的出現和使用,已經引發農業種植生產組織模式的深刻改變。有植保公司向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指出,相比以往,農戶在年初規劃土地和僱傭人員時可以少計算幾人。“以前在除草、澆水、打藥環節都要有專門一個人負責。現在不需要了,除草、打藥依靠無人機都可以直接完成。主要是打藥部分的人工成本減少了。”

另一方面,在國家電網日常運維中,無人機也開始大顯身手。國家電網新疆公司今年全面鋪開無人機應用。“之前是各單位自行採購無人機,國網這兩年給我們配了8架。”國網新疆電力公司航巡中心副主任陳輝向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介紹,今年新疆公司將到貨33架無人機,加上通過租賃方式給全疆14個地州配備了153架無人機,航巡中心管理的無人機規模將約有186架。

田間的“無人機效應”:無人機悄然改變新疆

田間的“無人機效應”

王偉峰明顯感受到,身邊兼職做農業植保飛手的朋友年收入突然翻番了。

從2018年開始,越來越多承包面積不大的農戶開始選擇購買無人機,除了平日裡照料自己田裡的莊稼外,在農忙時節作為植保飛手幫助承包了大面積土地的農戶噴灑藥劑,成為他們工作的日常。

於是今年7月,吉木薩爾縣農戶王偉峰決定自己也購買一臺無人機。經過接近兩個月的培訓、考證之後,9月上崗的他過得忙碌又充實。

朋友的經歷在自己身上得到驗證。通過自種莊稼+提供農業植保服務,王偉峰的收入迅速有了大幅提高。

考慮到自主承包的農田種植面積並不大,阜康市農戶喬彥安在今年並沒有急於購買無人機,而是選擇先嚐試購買植保公司提供的飛防服務。

“今年我是第一年嘗試使用無人機在田間作業,因為今年棉花漲勢特別好,結了很多棉花桃子,如果跟往常一樣用拖拉機懸掛噴杆的方式在田間噴灑藥物,會造成比較大的損失。”他算了筆賬,以他承包的3000畝棉花田來說,到了農忙時節,需要給作物噴灑脫葉劑,如果使用一臺拖拉機在其中運轉,需要來回各開6圈,一次運行就會壓壞2畝面積的棉花田,總共12趟機車走下來,將會有8-10畝棉花田受到影響。

雖然今年棉花的收購價格還沒公佈,若按照1畝地400公斤產量,5元/公斤的收購價計算,至少會共造成1.6-2萬元不等的經濟損失。

喬彥安向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坦言,從純投入成本角度來看,實際上用無人機和用拖拉機進行田間作業的成本相差不大,甚至無人機的成本還略高。作業效率也差不多,同樣3000畝的田地,拖拉機噴灑脫葉劑需要3天時間,無人機也要花差不多時間。但如果算上拖拉機來回碾壓造成的損失,無人機的總成本就被“拉低”了。

“我們更看重性價比和質量,如果無人機作業效果比拖拉機好,能帶來增收,那麼使用無人機的價格即使比拖拉機要高几塊錢,我都可以接受。”他如此說道。

以往的人工成本也是不可控因素。喬彥安表示,尤其在農忙時節,僱傭的幫手可能頭一天要價200元/天,看到地裡收成好,可能第二天就會加價到300元/天。“所以現在我不願意僱傭人工。”他續稱,雖然現在很多個體在最開始要價很便宜,但如果沒有達到需要的效果,打下脫葉劑卻沒有在採摘季實現棉花葉子脫落,這將是特別大的損失。

他總結說,“現在承包的地還在繼續增加,感覺越來越忙不過來了,面對高科技我們也要接受和學習。”

相比之下,昌吉自治州的種糧大戶張亞飛對於無人機技術的應用顯得更加得心應手,畢竟他很早就引入過無人機進入田間作業。

張亞飛共承包了近2萬畝地,主要種植四類作物。據他介紹,一旦棉花田等作物長到高過了膝蓋高度,開始結棉花桃子時,車輛就不能進去了。“我們的核算會考慮到方便、快,還有節約成本。”

他也積累了一些教訓。他在早幾年嘗試使用無人機時,對彼時使用的品牌打藥量不甚滿意,便沒有用下去。

“在田間種地,風調雨順的日子很少,遇上自然災害的時候更多,但農作物的生長週期很長,天氣、水分、溫度都要考慮到,哪一天沒跟上進度就會影響到生產。”張亞飛告訴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後來在選擇無人機品牌時,他會更看重提供的服務和能夠帶來多大的效率提升。“這次接觸到大疆在新疆的合作伙伴,他們經常會到田裡找我聊地裡的情況,告訴我使用無人機的好處,我們也在慢慢接受。目前看來,我對取得的效果整體比較滿意。”

無人機作為一種新型生產力對農業增產似乎已起到顯著作用。新疆維吾爾自治區統計局數據顯示,2018年自治區內棉花播種面積達3737萬畝,同比增長12.4%;棉花產量511.1萬噸,增速為11.9%,棉花產量佔全國的83.8%。龐大的棉花等經濟作物生產供應量,意味著這裡的農業市場對於擁抱新興技術有著巨大潛力。

革新生產組織方式

無人機在農業植保領域的技術實現實際上經歷過漫長的蟄伏期。相比在其他行業的應用,農業領域在技術敏感性和使用推廣上都需要一定的培育時間。

約六年前,新疆開始推行農業種植全程機械化。2016年,植保無人機開始在新疆打開市場。

吳少欽和幾個朋友看好無人機將帶來的現代化農業服務機會,於是成立了農業植保公司。第一年確實虧得很慘,但很快,在2017年,公司便實現盈虧平衡快速擴張起來,2018年已實現2000萬營收,今年有望達到6000萬。

如今作為鐵漫植保執行董事的吳少欽向記者介紹道,近十年間,新疆在大力推動經濟發展,但此前由於缺少技術指導等原因,有不少植保無人機會因為操作不當產生安全隱患。直到2018年,相關政府部門管理力度加強後,無人機植保市場開始愈發規範,加速了行業發展。

鐵漫植保總經理謝偉則向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表示,早在2015年,無人機還不能稱為工具,因為沒有人能夠通過無人機飛防工作真正賺錢。但隨著無人機技術的迭代,開始有購買設備實現盈利的個體戶出現。

“據我瞭解,新疆大概在2008年就有人嘗試用無人機進行藥劑噴灑作業,但沉寂了7-8年時間,相關技術才真正成熟起來。這是一個需要技術驅動引爆市場的過程。”他如此指出。

謝偉舉了個例子。在2016年他開始接觸行業時,操作一臺植保無人機還需要三個人共同參與。其中一位需要在田地那邊用對講機對著飛手喊,“還有100米到頭、50米、10米、手動平移……”且彼時的無人機全程需要手動操作,一般飛手難以保證穩定的飛行速度和高度,從而會影響到藥劑噴灑的濃度,容易導致藥害。

據他介紹,目前大疆是公司最重要的合作伙伴。在大疆新一代農業植保無人機T16上已經可以做到自動化飛行,按照設定的路線自動折返,加上配備的北斗等定位系統,利用RTK技術可以進行釐米級定位。配備的變量噴灑技術也可以保證藥劑噴灑的均勻、定量化。

談到公司的經營範圍,謝偉介紹,鐵漫植保更多是一個農資銷售渠道,並研究、提供植保服務。“我們這些合作伙伴會針對性研究當地不同作物的特性,包括農作物有哪些生長階段會面臨蟲害、藥劑該如何進行稀釋配比能更好實現空中噴灑效果等。”謝偉進一步表示。

另一方面,不斷迭代、更加智能化的無人機讓當地農戶快速升級為飛手成為可能。王偉峰告訴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2個月的學習時間內,他需要了解如何起飛、降落無人機,如何針對自己的地進行飛行路線規劃,不同農作物的打藥參數怎麼設置等。

越來越多“一專多能”無人機的出現和使用,也開始促使農業種植的生產組織模式發生改變。謝偉向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指出,相比以往,農戶在年初規劃土地和僱傭人員時可以少計算幾人。“以前在除草、澆水、打藥環節都要有專門一個人負責。現在不需要了,除草、打藥依靠無人機都可以直接完成。主要是打藥部分的人工成本減少了。”

有行業人士告訴記者,目前在農業植保領域主要有大疆、極飛兩大無人機領跑者。數據顯示,在美國,農業無人機作業面積佔農業土地面積達50%左右,但在中國還只是個位數的比例。顯示出無人機在農業植保領域的應用還有巨大潛力可挖掘。

根據大疆創新提供的數據,在全中國超20億畝耕地面積中,截至9月6日大疆植保無人機2019年在國內累積作業面積突破2億畝次;截至2019年8月,植保機保有量超過40000臺。黑龍江和新疆則是前兩大省級單位的植保銷售大戶。

電力巡檢的“空中之眼”

電力是經濟發展的一個重要基礎設施,而新疆則是我國電力輸送系統中尤為重要的一員。有數據顯示,截至今年7月,新疆累計外送新能源電量達到626.72億千瓦時,幾乎接近2018年全國全社會6.84萬億千瓦時用電量的10%左右。

國家電網新疆電力有限公司昌吉供電公司輸電運維5班副班長郭俊強就是公司在兩年前培養出的第一批飛手。他向記者感慨,使用無人機進行輔助巡檢後,工作效率有了大幅提升,人身安全問題也不用再擔憂。

傳統的電力精細化巡檢作業時,需要運維人員爬上電力線路杆塔,對包括連接點的螺栓等零件、絕緣子完好程度等進行檢查;在早期的日常巡檢時,通常會使用望遠鏡進行觀察,容易遺漏掉不少細節,導致巡視質量不高。

據國網新疆電力公司航巡中心副主任陳輝介紹,新疆的電力主網架多為750千伏,意味著杆塔通常都在50米以上,而前述±1100千伏特高壓電路的耐張塔更是高達92米,且有更為複雜的部件組成。

除了人工登塔的安全性問題,新疆的不少電力杆塔是建立在戈壁灘甚至山區中。遇到山區丘陵地帶的杆塔時,巡檢員需要花費數小時先爬山,到達山頂後再行登塔檢驗,這無疑極其耗費時間。

即便是平地上的戈壁灘也沒那麼容易到達。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在前往±1100千伏特高壓電路在昌吉的一處戈壁點時發現,下車後還需步行幾十分鐘才能抵達杆塔,一步步走過去,每走一步都會經歷塌陷的沙漠非常影響步行速度。在強烈的日照環境下,陽光肆無忌憚的在四周炙烤著,地表溫度最高可達60-70攝氏度,一會功夫整個人就變得大汗淋漓,一旦身體條件不好將極易中暑。

郭俊強告訴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在不同地方進行無人機巡檢時,難度是否高主要與作業環境有關,而與電壓幅度是否高並沒有太大關聯,後者只要保證一定飛行距離即可。“比如五彩灣地區高壓線比較密集,會要考慮到飛行安全,無人機飛行位置一般要距離杆塔和導線8米以外。”

他續稱,常規從登塔到巡檢完畢通常需要1-1.5小時左右,需要三個人同時進行;用上無人機巡檢後,整體飛行過程只用8分鐘,一般是一名飛手相應配備一名環境觀察員。工作人員將巡檢過程中拍攝到的關鍵位置圖片和視頻帶回統一整理,並將這些資料命名,有問題的部分可以及時記錄並上報。在巡檢過程中,對無人機的懸停穩定性,尤其在複雜環境中的穩定性是極為重要的訴求。

目前,國家電網和南方電網兩大體系都已實現無人機電力巡檢全面鋪開,並且在尋找下一個突破點。

電力巡檢漸成體系

實際上無人機用於電力巡檢最早起源於電網系統向無人機系統的反向推動。據大疆創新相關人士介紹,早在2013年,便有電網系統人士在購買到大疆的消費級無人機之後試圖對電力現場進行巡檢,但介於杆塔附近存在磁場干擾等環境影響,最後未能實現。

於是有電力系統工程師找到大疆方面,提出了一系列對使用場景的細節要求,這些意想不到的對接是無人機開始在電力巡檢領域落地生根的基礎。

此後,電網系統人士基於開發出的行業級無人機繼續開發相應專用的軟件甚至解決方案,也為行業級應用的發展模式留下模板。

在計劃全面鋪開應用無人機後,國家電網內部也探索出了一套標準化作業流程。

國家電網新疆公司在此次全面鋪開無人機應用後,相應無人機需求激增。“之前是各單位自行採購無人機,國網這兩年給我們配了8架。”陳輝向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介紹道,今年新疆公司將到貨33架無人機,加上通過租賃方式給全疆14個地州配備了153架無人機,航巡中心管理的無人機規模將約有186架。其中,這租賃的153架無人機均為大疆經緯M200 V2。

“今年截至7月30日,新疆公司有大概244名持證飛手,每天有約20架無人機起飛進行巡檢作業。”他進而表示,到今年底,將基本配置成一架無人機匹配兩名飛手的模式。

據大疆創新方面介紹,搭載了高性能計算平臺的無人機,可以進行輕量級圖片識別處理,從而及時發現現場作業過程中遇到的問題並處理,將問題分析輸出並傳至後臺。在線管理平臺的加入,可以提升無人機電力運維的自動化水平。

數據顯示,截至2019年5月,大疆無人機在國內巡線里程超過40萬公里,年巡檢作業量超過80萬公里。

人才窪地顯現

與出現龐大的無人機使用訴求相呼應的是,在新技術的改變之下,越來越多跨行業人才開始進入傳統行業,比如農業植保領域。

在新疆,這一趨勢是近兩年開始出現的。鐵漫植保公司就有來自半導體、海外留學等各種不同背景的人才。

“無人機在農業植保領域已經形成了人才窪地,如果不出現無人機,我們也不會想到進入農業。”謝偉向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表示,在此前的通訊公司,他經歷過研發工程師、工程主管、項目經理等崗位,與現在的工作內容其實無任何交集,更多是將積累的管理經驗運用到現在的公司管理過程中。

不過喜歡研究技術也給他帶來用武之地。他介紹道,“今年我們公司把一種液體授粉技術推廣了出來,這項專利技術在四年前就有了,只是一直難以推開,我們鑽研後,今年已經應用到幾十萬畝田地中。”

新近進入農業植保領域的人員中,有不少年輕人,也有想改變現狀的職場人。在家鄉,他們有的進入植保服務公司,有的直接成為了季節性飛手。這個新興火熱起來的行業,開始改變諸多家庭對於傳統產業的理解。

據鐵漫昌吉公司總經理李海洋介紹,昌吉分公司正式成立不到一年時間,吸引了近200名年輕人。“之前大家會覺得農業是落後的,但有無人機元素後,吸引了很多年輕人進來。雖然農業植保還是會比較辛苦,但是有了更多希望。”

他興奮地告訴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今年鐵漫昌吉公司已經與全國9家院校對接合作,吸收其中無人機專業的學生前來實習。按照計劃,在前期將進行無人機操作技術的訓練,後期將延伸到植保技術、農業技術等領域落地學習。

當然,新的賽道競爭也開始了。吳少欽向記者表示,對於植保公司而言,“現在單純提供植保服務已經沒有什麼前途,市面上無人機特別多,價格自然而然就壓下來了。我們其實更多是通過無人機飛行培訓、銷售無人機、銷售農資等業務擴大盈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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