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政府7日以“戰略環境評價”為由暫時擱置“薩德”部署問題,美方軍政高層隨即做出反應,接連對韓施壓。雖然文在寅政府的做法並不意味著徹底放棄部署“薩德”的立場,但筆者認為,還是應該對其頂著美方壓力、試圖尋找平衡的努力點贊。其中緣由有三:
一是文在寅政府挽救中韓關係的苦心值得肯定。有人說文在寅此舉不過是在拖時間或純粹為了救經濟,文在寅還被一些媒體形容為討巧,更有人認為他是在以技術因素換取國內穩定、國外平衡。但無論如何,作為主張韓國要對美國說“不”的總統,他在儘量平衡美韓關係的同時,忌憚抑或顧及中韓關係的苦心值得肯定。文在寅在韓國精英階層支持部署“薩德”比重依然較大的背景下做此決策,讓我們多少看到了中韓關係迎來轉機的一絲希望,增添了對其努力走得更遠一些的信心。
二是中韓關係需要“小陽春”的回暖。過去一個時期,“薩德”部署問題導致中韓之間原本熱絡的多元關係陡然生變,不僅政治和外交關係降至冰點,經貿、旅遊和文化交流也都受到巨大沖擊。寒意濃濃的中韓關係,或許能在文在寅政府這次乃至今後力度更大的改善努力中,出現一些“潤物無聲”的積極變化,進而由“乍暖還寒”過渡到“春意漸濃”,甚至“雨過天晴雲破出”地漸入佳境。當然,這種境界的實現還需中韓關係最大限度相向而行,尤其是韓國政府無論如何不能觸碰中國維護自身戰略安全利益的底線。
三是中韓關係的地緣穩定作用不可小覷。中韓關係並非簡單的雙邊交往,其對半島局勢、東北亞多邊關係乃至亞太地緣安全穩定等都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推遲“薩德”部署雖然僅是一小步,但這有助於中韓兩國民意的舒緩和恢復,更有可能創造重建雙邊經貿合作窗口期的機遇。紓解對華關係的塊壘,也是韓國探索東北亞地緣平衡時所必需的支撐。從這點上來說,中韓關係經不起因“薩德”問題的再次變臉或反覆發作。
讓人欣慰的是,文在寅政府這次在必要的時間節點做出了一項正確決策,其對眼下中韓關係重要性的認知和判斷無疑是理性的。以當下的階段為起點推動中韓關係行穩致遠,符合韓國政治、外交和經濟界的利益。
文在寅藉此做法對內避免民意大幅撕裂,對外緩和地緣緊張局勢,他尤其希望在修補對華關係方面獲得“四兩撥千斤”的槓桿效應。面對來自韓美同盟框架的壓力,文在寅未來能否再下一城甚至毅然停止部署“薩德”還未可知。可是如果他真想成為一位推動中韓關係進入新時代的總統,就需繼續保持清醒頭腦,繼續做出明智理性的決斷。對此,筆者始終持有謹慎但良好的期待。(作者是黑龍江省社會科學院東北亞研究所所長、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