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源丟掉“吸菸自由”背後，偶像的底線到底在哪裡？
作者：新浮世繪會員毳蟲
520那天，TFBOYS成員之一的王源，和賈乃亮、楊超越等一起在帝都聚餐吃日料，席間，王源頻頻吸菸，被拍了下來傳播到了網上。
作為童星出身的王源，是很多青少年的偶像。此次王源抽菸，特別是在公共場所抽菸，引發了眾多網友激烈討論。
中國有三億菸民，幾乎每個人身邊也都有熟識的人抽菸，而娛樂圈中被拍到的抽菸的明星更不在少數。
很多人感到不解，又不是吸毒，為什麼王源在飯局間抽菸，會在網上掀起這樣的波瀾呢？
要回答這個問題，我們先回顧另外兩個男人的故事。
01
14年前，作為中國第五代導演群體中的佼佼者，有金雞獎最佳導演獎和金棕櫚獎光環加持的陳凱歌，信心滿滿地推出了一部奇幻新作——《無極》。
但預料中的鮮花和掌聲，這次卻遲遲沒有出現，陳凱歌等來的，是廣大觀眾和一眾影評人眾口一詞的撻伐。
現在看來，《無極》算不上太爛的片。畢竟這麼多年過去，這部電影在豆瓣上拿到的評分是5.2，而3分、4分的電影，在豆瓣比比皆是。
但《無極》也絕對算不上佳片，不跟別的比，同樣是出自陳凱歌之手的《霸王別姬》，在豆瓣的評分高達9.6分。
這個分數，與眾多影迷心中的殿堂級神片，在豆瓣同為9.6分的《肖申克的救贖》比起來，也不遑多讓。
作為東方奇幻片的一次試水，陳凱歌顯然是敗了。
他的失敗，不在於電影本身，而在於他多年營造起來的“優質電影導演”的標籤，被一次性完整地揭去，一夜坍塌。
在娛樂圈，沒有戴罪立功，只有成王敗寇。
這部電影也似乎成了陳凱歌一生的傷痛，當年各大官媒網媒對它一片口誅筆伐，已經讓普羅大眾不再關心《無極》到底講了什麼，人們只記得：陳導讓我失望了。
尤其是胡戈那部以《無極》為素材，巧妙調侃陳凱歌的惡搞視頻《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更是將陳凱歌推向了輿論的風口浪尖。
惱羞成怒的陳凱歌向法院起訴胡戈，更在觀眾們心中將“一個江郎才盡的導演惱羞成怒了”這種感覺進一步固化。
1993年，只有41歲的陳凱歌，拍出了問鼎戛納的《霸王別姬》。
2005年，半百之年的陳凱歌，帶著他的奇幻作品《無極》，陷入了批評和調侃的汪洋大海。
12年，一個輪迴。走過鮮花和掌聲，走進命中註定的麥城。
只是，當年的陳導，似乎不明白，為什麼仍舊是當年給他無上榮光的那波人，這次卻噴得他這麼狠。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事件過後，唯一留給陳導的感受，估計就是這八個字。
02
如果時光能倒流的話，現在的翟天臨肯定希望能夠回到2019年的正月初四。
能夠穿越回那天的話，他有可能選擇陪陪家人，或者外出和朋友聚餐，或者在屋子裡睡上一天。總之，做什麼都可以。
但就是不能開那場直播，絕對不能。
2019年2月8日，青年演員翟天臨，在當天的直播裡，被一個粉絲突然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翟天臨的）博士論文能不能在知網搜到？
“知網是什麼東西啊？”翟天臨問。
就這8個字，將北京電影學院博士生翟天臨的人生斷為兩段。
在這之前，他是金光閃閃的娛樂圈學霸；在這之後，他成了萬夫所指的騙子，並且還處在慘不忍睹的學渣級別。
圍觀直播的粉絲們，怎麼也想不到，一直以學霸身份示人的翟天臨，怎麼讀到博士了卻不知道知網，這可是連本科生都知道的東西。
好奇有時候會害死貓，這次則會害苦翟天臨。
最終還是有好奇者出現了，一位網友查了翟天臨在博士期間的一篇論文《談電視劇〈白鹿原〉中“白孝文”的表演創作》，經過專業論文網站的查重，文字複製比率達39.4%，涉嫌抄襲。
更有甚者，扒出了翟天臨的高考成績，並證明了其成績並非其堅稱的580分。
至此，翟天臨學術造假事件，正式爆發。
最終，北京電影學院撤銷翟天臨博士學位，他的導師陳浥也倒了血黴，被取消博導資格。
03
學霸的光環一旦崩壞，為什麼人們會群起而攻之？
因為，每個圈子，有每個圈子的規矩。
維持人設，就是娛樂圈的規矩。
翟天臨出道以來，一直向外界營造的，是他自己的學霸人設。
什麼是學霸？
學霸是成績榜單上的前1%；學霸發論文發到手軟；學霸和知網的關係，在人們眼中就像二次元肥宅與嗶哩嗶哩。
如果學霸表示自己不知道知網，那麼，就代表著以前所說的一切，都是謊言。
比如知書達理，是林志玲的人設，但如果有一天你發現，志玲姐姐在菜場買菜的時候，與菜販產生口角，並破口大罵，各種飆髒話，你會不會感覺被騙？
比如硬漢，是張涵予的人設，但如果有一天新聞爆出，張涵予出櫃，還是受，你是不是都要瘋了？
人設是什麼？人設是標籤，是風格化的外在直觀表現。
人設崩塌的本質，是精心營造的謊言被戳穿。
為什麼明星需要人設？明星只有樹立起自己獨特的人設，並長久在粉絲心中固化這種形象，才能獲得長久的關注，才能儘可能長久地佔領大眾的心智。
並且，這也是一個雙向的選擇：作為普羅大眾，我們也更習慣用標籤記憶法來關注娛樂圈。
當我們提到湯唯，我們可以迅速從腦海中調出她的人設標籤：知性。
當我們提到黃渤，我們可以迅速從腦海中調出他的人設標籤：高情商。
當我們提到吳秀波……啥？吳秀波出軌了？臥槽，這孫子這幾年太能裝了！
所以明星的人設崩塌，可以與“欺騙”劃等號。而一旦大眾感覺被騙，必然直接開噴，沒有二話。
因為那種感覺，就好比你拿著錢，在一家吃過很多年，以“乾淨衛生”為招牌的館子裡，吃出了蒼蠅。
反而路邊大排檔裡吃出蒼蠅，沒有人去批判，因為人家本來就沒有豎過“乾淨衛生”的牌坊。
所以，人們容不得一個以學霸形象示人的演員，連知網是什麼都不知道。
也容不得斬獲金棕櫚獎的陳凱歌，拍出《無極》那種水平斷崖式下降的片子，因為這與我們腦海中“中國一線名導”的標籤不相符。
大眾之所以憤怒，是因為帶著長久以來關於陳凱歌的記憶，拿著花錢買來的影票，滿懷憧憬地走入影院，沒想到卻吃出了蒼蠅。
王源這次抽菸事件，是一場標準的人設崩塌。
而人設崩塌的底層邏輯就是：用行動證明，自己與人設是對立的關係。
隨著這次抽菸事件的發酵，王源也很快發佈致歉聲明，稱“感到十分抱歉和愧疚，會承擔相應的責任並接受處罰。”並稱“一定會以此為鑑，成為更好的大人。”
但這卻不是王源第一次致歉。半年前，王源已經就自己在北京三里屯翻越欄杆，被質疑違反公共秩序道過一次歉。
但王源翻欄杆，很快也就過了，為什麼？
因為這種行為，與陽光大男孩的人設，沒有嚴重衝突。你翻一次欄杆，粉絲甚至會覺得你起碼還算正常的大男孩，但被發現在公眾場合抽菸就截然不同了。
無數喜歡王源的粉絲，在看到王源吞雲吐霧的時候，就知道，那個陽光乾淨的大男孩，已經成了一個入門級社會青年，而不再是他們眼中的大哥哥或者小弟弟了。
人設崩塌，對一個明星的影響，是極為嚴重的。如果要嘗試維護人設，除了誠懇道歉，還需要努力彌補，用行動說話，而這並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在這個過程中，公眾能夠完全不受之前的事情對他們腦海中的人設標籤產生影響，不大可能。
如果以此為契機變更人設，則需要付出更多的改變和實踐，並且，也未必成功。以王源為例，拋掉陽光男孩的人設，你能秒變硬漢？
很顯然，不能。
這個人設標籤屬於張涵予，屬於張豐毅。
從張豐毅的《和平年代》到《歷史的天空》，從張涵予的《集結號》到《湄公河行動》。
他們在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時間內，一直為這個人設努力。他們的代表作也將這種硬漢人設在大眾心中深深地固化。
而王源有什麼呢？《爵跡》？《小別離》？
或許什麼都不做，也是一種選擇。
這種選擇短期內不需要那麼辛苦，不需要付出什麼，但最終的結果就是：粉絲逐漸離去，在競爭激烈的娛樂圈，泯然眾人矣。
明星的人設，在鑄造人設的漫長過程中，首先要明確，這種人設是不是有稀缺性；其次要了解，是不是能得到最廣大公眾的讚賞；最後還要明白，一種人設背後的商業基礎是不是足夠廣大。
就好比唐國強與王剛，同樣是優秀的表演藝術家，但如果有宣揚廉政的公益紀錄片需要代言，從二者中二選一的話，相信不大可能選擇王剛，至於為什麼，你懂。
人設對明星來說，如同身家性命，這麼說毫不為過。
維持和保護人設，是每一個當代明星的必修課。因為一旦人設坍塌，沒有誰能承受。
所以，王源這次應該明白，這本無大錯，但你不是于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