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都在輾轉反側,思考怎麼才能不牽扯雲府和方府又能將破壞婚事,結果一晚上沒有頭緒還失眠了。
次日清晨,方晴依頂著一雙熊貓眼出現在飯廳。
雲琅道:“依兒,你不會是因為要嫁給武安侯晚上興奮得睡不著吧?”
方晴依在桌下踢了雲琅一眼,“我看你比我還興奮!”
雲琅摸摸後腦勺,“嘿嘿,想到沐侯爺以後就是我的妹夫,我就很興奮啊!”
方晴依在心中狂冒冷汗,也不知武安侯給雲琅吃了什麼迷魂藥,一提起他就冒傻氣。
雲翰瞪了雲琅一眼,“別沒大沒小的,子都比你大好幾歲!”
子都?原來沐簡熙字子都,怪不得在西北時他們喊得那麼順口。
唐氏幫雲翰乘了碗湯,“這沐侯爺好像比珩兒都大些吧?”
雲翰點頭,“是啊,今年已經二十有四,比依兒大上十歲。”
雲老太爺感嘆道:“當年沐老侯爺和子默戰死沙場時,子都才十五歲,以一人之力遠赴東北邊境挑起重擔。這麼多年為了避嫌,雲家和沐家在京都並無往來,但在邊境卻相互倚仗。沐太夫人一直操心子都的婚事,沒想到我們兩家竟然可以結成親家,這也算了卻了沐老侯爺的一樁心事。”
原來雲府和沐府之間還有這樣的淵源,方晴依低聲問雲琅,“子默是誰?”
“沐侯爺的大哥沐簡言。”
雲太夫人道:“那孩子小時候看著就不錯,現在越發穩重了。”
小時候?怎麼大家對沐府好像很瞭解似的。只是,就這樣在她面前討論這些事妥當嗎。
孫氏看方晴依只顧吃飯,和雲太夫人對視一眼,“北爵府那世子文文弱弱的,一看就與依兒不般配,我還是比較滿意這武安候。”
用完早膳,剛問了外祖父一些邊關的事情,就見小廝急匆匆跑來說姑爺讓小姐快些回去,宮中的內侍快來了。
方晴依坐上馬車才反應過來,雲太夫人明知道明德帝今日會派內侍去方府下旨,昨日還讓她回將軍府。難道就是為了讓她聽見早膳時那番談話,讓她知道他們對武安候很滿意?這也太奇怪了。
方晴依剛趕回方府,莫公公就來了,身後跟著幾個小太監抬著幾隻紅木箱子。莫公公樂呵呵的向雲氏和方恆道喜,方恆心道這是來賜婚來了,忙請莫公公上座,兩人寒暄了幾句。
方恆吩咐僕人擺上香案,等人到齊,莫公公就開始宣讀聖旨。
“皇上御旨,方侍郎之女長安郡主溫良謙恭秀外慧中,今武安候人品貴重文武卓然,特賜婚於二人。待長安郡主及笄後擇良辰吉日完婚,欽此。”
明德帝竟然這麼爽快就賜婚了,昨日在大殿上太后提出時他明明很意外。容不得方晴依多想,莫公公已經把聖旨捧到她面前,“長安郡主,接旨吧!”
方晴依行大禮,“謝主隆恩!”
方恆留莫公公喝了一盞茶,又給他包了一個大紅包,其餘抬箱子的小太監也有份。
老夫人很驚愕,同時又很不甘。方晴仙只能嫁給北彥楓做妾,方晴依卻要嫁入候府。
院中眾人神色不一,大多人眼中流露出羨慕和嫉妒。
那幾箱了東西是冊封長安郡主,太后和明德帝賞的,雲氏讓婆子直接抬到竹風園。
方恆和雲氏面上流露出欣喜,一進嘉林園,雲氏就打趣道:“依兒,武安候可是能征善戰,應該能打得過你吧?”
方晴依假裝害羞,“娘!爹爹,您看娘總是取笑我!”
方恆抱著方宇澤,只微笑,並不參與母女兩人的爭論。
方晴依逗著方宇澤,不經意說道:“娘就不怕他太厲害,你女兒吃虧?”
雲氏一愣,笑道:“到時還不知是誰欺負誰!”
方晴佳在一邊都笑趴了,方晴依不忍破壞房間內溫馨的氛圍,也沒再提其他事。
晚膳後,方晴依在園子裡散步,走著走著就走到了向姨娘的院子。
“大小姐來了,傷都大好了嗎?”向姨娘走出院子迎接,“看我這記性,該叫你長安郡主了!”
“向姨娘別打趣我了!”
方晴依主動過來,向姨娘估計是有消息了,就讓丫鬟都出去侯著。
“向姨娘,我讓人在東璃到處找了都沒發現令姐。後來我猜想,令姐會不會就在翁府。秋狩時我讓人偷偷潛進了翁府,找了幾圈才發現翁府內有一座看似破敗實則守衛森嚴的園子。如果估計得不錯,令姐應該被關在那兒。”
向姨娘一下子站起身,跪在方晴依面前,“大小姐,婢妾求您了,請你把婢妾的姐姐救出來!”
方晴依扶起向姨娘,“我是在想,以翁相的勢力,如果我們貿然轉移令姐,他估計會用搜查逃犯的理由四處搜查,萬一讓他找到就不妙了!”
向姨娘急得眼淚都出來了,“那該怎麼辦?”
“扳倒翁光義,這可能需要一些時間,你可以等嗎?”
“可以,只要姐姐能自由!”
賜婚次日,沐太夫人就帶著禮品來方府拜訪,和雲氏談了很久。雖然是皇上賜婚,但是該走的程序一步都不能少。方晴依沒在意,一直在考慮破壞這樁婚事該從何處下手。思來想去,覺得還是得找雲琅幫忙。
過了幾天,問梅一大早找到雲琅,說小姐昨日從外邊回來後心情就不太好,今早起來看著眼睛都腫了。
雲琅不明所以,跟在問梅偷偷翻進竹風園。
“依兒,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我現在就去揍他!”
看著方晴依紅腫的眼睛,雲琅的火氣蹭的往上躥。
“沒什麼,而且你又不能把他怎麼樣!”
“哪個他?”
“就是沐簡熙!”
“沐侯爺?他怎麼了?”雲琅一頭霧水。
“他喜歡別的女子!”方晴依拿過帕子擦眼淚,帕子上生薑的味道一刺激,方晴依就稀里嘩啦的哭起來了。瞭解了沐簡熙的一些事,方晴依不想利用傳言中的克妻好男風,畢竟他在邊關幫了外祖父舅舅他們不少忙,唯一能用的藉口就是他已經心有所屬了。
雲琅很糾結,一邊是他從小崇拜的英雄,一邊是他從小寵到大的妹妹。只得小心翼翼的詢問,“你怎麼知道沐侯爺喜歡別的女子?”
方晴依別過臉,朝問梅使了個眼色。
問梅解釋道:“昨日奴婢跟著小姐出去買東西,在路上發現沐侯爺跟一女子有說有笑的,後來還去了會仙酒樓……”
“依兒,你想怎麼做?”
“你真的選擇幫我?”
雲琅點頭。
“你附耳過來。”
“好,我準備好了再告訴你。”
“琅哥哥,小心行事,不要讓旁人發現了!”
“我知道。”
三日後,雲琅讓小廝送來一封信,方晴依看完就帶著問梅悄悄出府了。
如果今日的事情成功,外祖父他們就不會樂見自己嫁給沐簡熙了。這樣,後面的事情才好辦得多。
馬車行駛在大街上,方府的馬車和另一輛馬車交錯時,方府的馬車車門被打開了,然後就聽見問梅哆嗦的聲音。
“沐侯爺……”
沐侯爺?方晴依一抬頭就看見沐簡熙坐在自己的馬車內,目光深沉的看著自己。
究竟是雲琅竟然背叛了自己,還是行事時被此人發現?
“下去!”
問梅知道沐侯爺是在對自己說話,忙出去坐在車伕身邊。然後就發現這車伕不是方府的,剛想說話,那車伕壓低聲音道:“別害怕,我是武安候的長隨。”
馬車裡,方晴依和沐簡熙大眼瞪小眼。
方晴依首先敗下陣來,扭頭看著窗外。
沐簡熙盯著方晴依,明明他是安子都時,眼前的女子並不排斥自己。為何在知道他的身份後,表現得這麼奇怪。
“嫁我,你不願意?”
方晴依轉頭盯著沐簡熙的眼睛,“娶我,你可甘心?”
“為何不甘心!”
“那日在大殿上你也看到了,皇上是迫於當時的形式才答應賜婚的。你和外祖父之前都手握重兵,雖然你們都交還了虎符,但是皇上緊繃的神經一刻也沒放鬆。也許他賜婚,是為了將雲府和沐府一網打盡呢!”方晴依本來只是編一個理由,卻突然發現這個理由有可能是真的。不知太后因為什麼原因撮合他們倆,但是明德帝順水推舟不得不防。
“且不論皇上是不是真的如此打算,就算他想把我們兩家一網打盡,我們就要坐以待斃嗎!”
方晴依抿脣沒說話,沐簡熙皺眉,“你喜歡北彥楓?”
“怎麼可能!”
“你喜歡其他人?”
方晴依下意識搖頭。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能是我!”
沐簡熙聲音雖小,但語氣堅決。
為什麼?方晴依苦笑,你為什麼是武安候呢?
沐簡熙見方晴依神色淒涼,正覺奇怪,突然發現她面露痛苦之色,“你怎麼了?”
方晴依只覺得一陣刺骨的寒意襲來,凍得打哆嗦,而且小腹絞痛,一下子面色慘白。
沐簡熙敲敲馬車門,“問梅!”
問梅進馬車看見方晴依的樣子,嚇了一大跳,馬上就反應過來了,“沐侯爺,請送小姐去雲府!”
沐簡熙想起在邊關那次也是這個模樣,問道,“她是不是?”
問梅覺得在男子面前談論女兒家的事情很不好意思,但是眼下情況緊急,遂紅著臉點點頭。
“初一,去會仙酒樓!”
問梅急了,這沐侯爺到底想做什麼,急忙道:“沐侯爺,奴婢求求您了,再不去將軍府小姐會沒命的!”
沐簡熙用大氅包住方晴依,“雲珩能救她,我就不能?”
問梅一時著急都忘了在西北時就是他救了小姐,但是那次情況緊急。雖然現在沐侯爺與小姐有婚約,但是小姐明顯的不太滿意這樁婚事。
怎麼辦?問梅環顧四周也沒找到解決的方法。只得小心翼翼道:“沐侯爺,男女授受不親,您這樣……有些不妥。”
沐簡熙沒理會,冷著臉問道:“從邊關回來後她有沒有這樣過?”一想到還有別的男子為方晴依那樣解毒,他心裡就莫名的不爽快,哪怕是她的表哥。
害怕武安侯誤會小姐,問梅急忙搖頭,“沒有,小姐的日子不太準。”
初一麻利的把馬車趕到會仙酒樓後院,沐簡熙抱著方晴依下了馬車就直接進了後院的房間,問梅急忙跟了上去。
東方逸看見沐簡熙抱了一位女子進來,大感興趣的湊上前,待看清那位女子的面容後,笑道:“二哥,你不會把人家姑娘擄掠過來了吧?
“滾出去!”
東方逸念念不捨的出門,還不忘補充一句,“你們都有婚約了,這般著急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