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十年,帶不走一支桃花

美女 攝影 華子 巫昌友 2017-04-03

文字 巫昌友 攝影 綿陽華子

春暖花開,以一種很成都的姿態回憶成都的事情,內心仍然存有幾分莫名的情愫。

幾年甚至幾十年的光陰過去了,回憶如萬朵桃花般在九眼橋頭莫名的雲開雲合。

喜歡把一切比作桃花,印象中九眼橋除了曖昧的紅酒味道,其實是沒有桃花的,不過我卻一廂情願始終固執的認為有,一如分手後的情人總想在某個時段找一個可以打電話的理由。

分手是個讓人痛不欲手的字眼,佇足在杜甫唱今〞一行白鷺上青天〝的地方,桃花與故人兩個字始終揮之不去,錦江帆影綽約,不過我卻無法淡定下來,薛濤與幾個文人的故事讓我微微泛起淺淺的淚花,青竹有形,相思無痕,而我何嘗不是從晶瑩如滴的一行清淚裡躲避那些穿越而來的情感。

成都十年,帶不走一支桃花

我是一個多情的人麼?舟來舟往,桃花越開越盛,一牆之隔的愛情似乎越來越久遠。

半寐半醒,獨倚斜欄,至今仍不清楚午夜的九眼橋究意有什麼一直牽動著我。

或許,只是對一段時光的留念;或許只是喜歡上了詩人筆下〞死水微瀾〝般的靜美;或許只是為等待一枝桃花的盛開,或許只是或許……

午夜,千里共良霄又在重複〞巫昌友說青春不堪百度〝的美文,音樂低徊纏綿,主持人磁性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誠惶誠恐。時光如刀,剜刻著不痛不癢的日子,汪國真說沒有比腳更長的路,而我走過的路呢?在空間裡一頁一頁空白翻轉。

成都十年,帶不走一支桃花

勿庸置疑,成都是一座陌生得讓人心疼,獨自在經天路散步,獨自在萬達看場電影,獨自瓜兮兮的坐在老馬路上吃玉林串串,一個人,一條影,一部如影隨形的手機裹挾了城市的全部。

風吹散半開的花朵, 成都,在N多年後孤獨了我所有夜晚的念想,有時甚至讓我忘卻了歡笑過的滋味。

一如獨自燈下,氤氳在花的韻致裡勾勒桃紅的模樣,我沒有繪畫天賦,只是每個人心中都藏有一枝自已的桃花,隨意念塗抹。

一句詩是桃花,一聲嘆息是桃花,一個微笑也是桃花。

成都十年,帶不走一支桃花

曾經有人問我,那些暗藏桃花味道的詩,究竟為誰而寫?我沉吟良久,竟無語可回。

淺淡的文字若春風般吹開三月的薄紗,一葉輕舟吹著口哨從桃花樹下走過,成都的日子塗滿了火鍋的味道從發尖一直漫延至眉梢。

騎一輛舊自行車,載著夢想招搖過市,青春是看不夠的風景,錦江兩岸隔著九眼橋,濯錦之江,曾經是我顧影自憐的地方,遙想門泊東吳的萬里船,一部舊手機,一懷心思,敲打出了連綿不絕的文字。

平仄入韻,憂鬱隱約,如此折騰,朦朧了對岸凌江峰閣一扇又一扇的紅窗。

而我,只是一個苦修的行者,為了一頓粗茶淡飯,給青春描了一個簡單的框。

成都十年,帶不走一支桃花

三月,成都繾綣如酒,三月,我曾賴在床頭細數窗外的盛開的桃花,陌生的城市,陌生得只聽得見自己沉重的喘息。

記得致民路步行到春熙路,躋身在人頭攢動的擁擠中,左拐右拐,孤獨前行,不由得想起了一雙溫暖而已不屬於自已的手,那種曾經十指緊扣,曾經溫儂軟語,曾經……的感覺,撕扯著回憶。

忽然又想起了一首關於邂逅的歌,來不及輕唱,已然浪跡在人群中沒有了最初的印象。

成都十年,帶不走一支桃花

老實說,性格內向的我即使面對一千朵雨後桃花也是一個情商不太高的人,該煽情的時候無法煽情,內心的千般澎湃緒始終無法醞釀起風浪來,原本非常關乎於心的人和事情外表卻是一臉的冷寞與無關,讓多少人誤會我麻木不仁,無動於衷。以至於這樣的冷笑話一直延續到了我不得不進行的相親時段。

相親是另外一個與桃花有偶遇情結的故事,當畏懼孤獨之後,僅有的當務之急便是尋找一個可以溫暖的港灣,靜待春暖花開。

租房位於經天路的城中村,一個只有80平米的四合院,住進了二十戶人家,大大小小的門窗似蜂窩般窺探著擁擠的院壩,無論男女老少都稱呼我為小巫,言語間帶著一絲小小的敬意,也難怪,自從沾了點文化氣息後,拾掇磚刀的左鄰右舍早已對我刮目相看起來。

成都那麼大,天南海北謀生的人擁擠在一團,怎麼說也算得上是一種緣分。

成都十年,帶不走一支桃花

從九眼橋到經天路,上夜班的我總是拖著疲憊的身子帶著燈火酒綠的氣息,凌晨3點才匆匆往家趕。

冷漠的院門漆黑在孤獨的夜裡,被我拍得有氣無力的拍拍直響,自從她離開後,今夜,會有誰會為我開啟那一道緊閉的院門?

至到,鄰窗亮出一道粉紅色的亮光,我才停下拍門的手。

一位包裡著睡衣,頭髮蓬鬆的女子,熟練的拉開門拴,輕輕推開大門,我像飢餓已久的餓狼一樣,連人帶車呼呼衝了進院內,顧不上客套,只扔下了一句輕描淡寫的謝謝。

三年時光,煮沸了成都的孤獨,惟有女子開門的瞬間,我是的心是柔軟溫暖的,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敲打著心靈,即使睡去,仍然可以感受到女子秀髮拂過我臉際的桃花味道,惟有這一刻,我綻開枯竭已久的桃花,淡定如初,不再對成都有絲毫的怨恨。

成都十年,帶不走一支桃花

我始終沒有與鄰窗主動打過招呼,甚至沒有真切的見過她的模樣,只是在交房租時聽房東偶爾說起,女孩是南部的人,川師畢業,人很好。

陌生的成都,有一個女子為我深夜開門,苦燥的生活頓時鮮活起來,似乎忙忙碌碌只是為零晨三點的那一刻苟活。

我依久零晨三點回家,而她總是不厭其煩的開門關門,我依舊匆匆拋下一句謝謝,她仍然一聲不吭的開門關門。

同在一個院子裡的兩個年輕人,開啟深夜最曼妙的啞劇模式,我以前從未把成都當作酒,此刻,我卻情願成都就是一杯飲不盡的美酒,只想醉,只願醉。

又是零晨三點回家,鄰窗粉紅色的燈光再次亮起,我思量著今晚該不該對她多說幾句話,或者是在路邊草坪上扯幾枝桃花送給她。

破天荒的有了給女孩送花的想法,連我自己都會有這樣羅曼諦克的變化暗自開心,胡思亂想間,門開了,只是開門的速度比以往緩了許多,走出來一位老太太,她說,女兒回老家去了,臨走時交待,一定要在三點左右為我開門。

我有些感動,隨即又有些莫名的空落,女孩子走了,她還會回來麼?

成都十年,帶不走一支桃花

我竟然望卻了推自行車進院,呆著,盼著,期待裹著睡衣的女子能夠再為我開一次門。

一天,兩天,三天,女孩沒有了蹤影,我突然想起了黃絲帶的故事,於是趁著黑夜,採來一枝桃花,整齊擺放在女孩的窗臺,一枝,兩枝,三枝……

一週後,又到了回家的時間,剛一拍門,一陣熟悉腳步從心靈深處傳來,我心頭一動,緊急著一柔,她回來了,熟悉的開門方式若童話般徐徐展開。

她依舊裹著睡衣,裹得嚴嚴實實的,惺忪的臉上浮現出了一道別樣的嫵媚,與成都的夜色一樣炫爛深邃。

如當初一樣,我一閃而過的逃離,幾步之後腳步硬生生停了下來,回過頭,對女孩說,美女,我的電腦出了點小小的故障,能不能幫我弄一下?

她響亮的嗯了一聲。

滿以為天亮時才會幫我擺弄,未曾想,她竟然直進入了我的房間。

小窩裡亂七八遭,早上中午未洗的碗堆滿了桌子,我趕緊笑笑掩飾自已的困窘,一臉的尷尬,甚至可以聽到心的慌亂。

成都十年,帶不走一支桃花

她安安靜靜的坐下來,對著電腦,熟若無睹的忙碌起來。

鮮紅的指甲,在鍵盤上若烈火一般滾燙著我的靈魂。

幾分鐘猶如漫長的冬去春來,擺弄好後,她衝我笑笑,扔下一句謝謝你的桃花,匆匆離去。

這段與桃花有關的偶遇,跌蕩在文字的起伏裡,最終與自己擦肩而過。

落魂橋與成都,是兩個桃花開得不同的世界,我時常在想,我奔波了,生活了近十年的城市,為什麼,離開時依舊兩手空空甚至不帶走一枝桃花呢?

成都十年,帶不走一支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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