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守塔克拉瑪干沙漠11年 他讓乾涸的湖泊現碧波

新疆南部的塔里木河是中國最長的內陸河,幹流總長1321公里。塔里木河南部的塔克拉瑪干沙漠是中國最大的沙漠,面積達33萬平方公里。11年來,33歲的申俊就在這最大的沙漠邊,守護著這最長的內陸河。

土坯房、戈壁灘,26米寬的渠道,5米高的閘口。氣溫超過30攝氏度,太陽直刺每一寸暴露在外的肌膚。目力所及之處,一棵綠樹都見不到,只有一些緊緊趴在地面的荒漠植被。

11年前第一次到塔里木河上游時,申俊立即懷念起2600公里外的家鄉貴陽,一座溫潤多雨、綠意盎然的城市。

2008年9月,申俊成為新疆塔里木河流域管理局(簡稱“塔管局”)的新員工。

“以前對這條長河的認識只停留在課本上。”對塔里木河的大名,學水利出身的申俊已是久仰。

經過10天培訓,帶著對塔里木河的憧憬,申俊來到塔里木河上游庫車縣境內的土皮塔西提閘口。

設在塔里木河幹流上的78座閘口是塔里木河流域管理機構管水治水最重要的“工具”,守閘也是每名新進員工的必修課。

申俊駐守的土皮塔西提閘口,離最近的居民點有3公里,平日只有趕著羊群的牧民偶爾經過。

沒有長明電,沒有自來水,申俊用太陽能板為手機充電,用沉澱泥沙後的河水洗漱。平日吃的菜、飲用水和生活用品,單位每10天左右送一次,申俊用戈壁灘上撿來的紅柳根當柴火,在鐵皮爐子上做飯。

除了汛期以及每天1次、每次持續1小時的測水工作,閘口上的日子是清閒的。但對年輕的治水人來說,清閒是另一種煎熬。

申俊渴望和人交流。他和外界的聯絡全靠微弱的手機信號。“信號好的地方在屋簷上,得把手機掛那裡,才能連上信號。”除了接女友的電話,他習慣看書消遣,“在閘口附近到處找網絡信號下載電子書,一晚上就能看完一本。”

電子書、電話粥並不足以解愁。“還是想找人說話。有一年,工程隊開進河邊修路,前後待了一個月,那是我最開心的日子。”申俊說。

有段時間,庫車縣水利局也在閘口設了一個臨時水量監測點,聘請了一名維吾爾族老鄉守站。老鄉燉羊肉時,便喊來申俊和周邊的牧民共享。在老鄉的斗室內,一群素不相識、語言不通的賓客彈著都塔爾(彈絃樂器),唱起當地的民謠。

“歌詞雖然不懂,但聽著聽著,覺得心裡就沒有那麼慌了。”申俊說。

和中東部許多省份的河流治理不同,塔里木河的治理重點不在治汙,而在節水。

20世紀70年代,由於無序用水,塔里木河下游近400公里河道斷流,大面積荒漠植被死亡,引發嚴重生態危機。2001年,國家啟動塔河治理項目,塔管局負責對全流域水資源進行統一調度管理。

“只有‘搖把子’(啟閉閘口的裝置)裡才能出水權。”這是塔管局的同事們對工作的形象詮釋。僅申俊所在的小小閘口,一年要向庫車縣10.8萬畝耕地提供3000多萬立方米的灌溉用水。

2013年,申俊所在的閘口升格為基層管理站,管轄範圍跨越兩地州、四個縣,除了日常的河道巡護、防汛抗旱工作外,18名員工需要確保176公里河道、30萬畝灌區的用水秩序。

申俊介紹,擴大後的轄區內種地大戶數量龐大。有的大戶為爭取更多灌溉用水,偷偷地在塔里木河(塔里木河是天然河道,只有極少區域修建了堤防)上扒口引水、架泵提水。

“我們去沒收那些大戶私架的泵,處理他們私挖的渠,他們便唆使農工圍堵我們,直到警察到來才給我們解了圍。”申俊告訴記者,一些非法用水戶還在他們車輛經過的地方埋釘子,扎壞輪胎,阻撓執法。但自2012年黨的十八大以後,生態文明建設在各地加快落實,塔里木河治理加速推進,流域內水事糾紛明顯下降。

2013年3月,申俊和戀愛多年的妻子馬豔豔誕下女兒申北宸。由於孩子體弱,馬豔豔帶著孩子回了孃家,那裡距離土皮塔西提約1000公里。

2016年3月,妻子馬豔豔帶著3歲的女兒申北宸來到土皮塔西提。妻兒團聚,申俊分外高興。

不久後,馬豔豔申請成為管理站的一名臨時聘用人員,負責後勤、衛生工作,女兒也送進了距管理站最近的農村幼兒園上大班。

其實,回城市對申俊一家並不難,他9年前就在庫爾勒市買了房,難的是他對土皮塔西提放不下的感情。

在站裡時間越長,申俊越覺得基層挺適合自己。

夫妻倆商量後的結果是:馬豔豔帶著孩子先回到城市,而申俊會利用休息日趕回城裡與妻兒團聚。此前,他一直是全站調休最少的人。

對塔里木河流域持續近20年的治水工作,結束了塔里木河下游河道連續乾涸近30年的歷史,下游生態也得到恢復和改善。據科研部門統計,塔里木河下游新增植被覆蓋面積達到362平方公里,沙地面積減少854平方公里,植物物種由17種增加到46種,曾經乾涸的臺特瑪湖已形成500餘平方公里的水面和溼地。

9年前,申俊去過一趟塔里木河的終點湖臺特瑪湖。“當時那裡幾乎沒水,聽說現在湖面變得特別寬闊,我特想再去看一看。”申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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