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熬一輩子,到死也守不住嗩吶啊'

嗩吶 藍玉 不完美媽媽 發現佩奇 水木影視匯 2019-0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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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專業的眼光看電影,拒絕過度娛樂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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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熬一輩子,到死也守不住嗩吶啊

他叫遊天明。13歲那年父親帶著他走過長長的黃土路,從土莊到水莊,去找一位吹嗩吶的焦師傅,焦師傅是無雙鎮鼎鼎有名的嗩吶,誰家有的紅白事都會請他帶著徒弟們吹一場,一出活四人去,叫四臺,再加上吹笙,吹笛子,敲鼓,拉胡胡的叫八臺,那場面大,氣勢高,人人敬仰,成為一名嗩吶匠,是父親未曾實現的夢想,現在他將希望寄託於天明身上。見到焦師傅,父親比天明還緊張,一個不小心撲倒在地上,焦師傅讓天明把瓢裡的水吸乾,不許換氣,拼命憋著勁,卻怎麼也辦不到,焦師傅說,他氣力不足,不是吹嗩吶的料,父親急了,抄起水瓢打起來,讓天明大聲喊,喊給焦師傅聽聽看,天明吃痛,可喊起來還是沒有氣力,父親下手更重!一定要讓焦師傅看上天明,手上不能停。最後是焦師傅一把抓住父親的手,才把天明解救出來。也許是不忍心看他捱打,總之,天明在焦師傅家留下了,從此往後改口稱師傅,師傅家除了師孃在,再沒別人!師孃時候,頭一個娃生下不滿月就死了,第二個養到11歲得病死了!師孃人好待天明像帶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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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遊天明。13歲那年父親帶著他走過長長的黃土路,從土莊到水莊,去找一位吹嗩吶的焦師傅,焦師傅是無雙鎮鼎鼎有名的嗩吶,誰家有的紅白事都會請他帶著徒弟們吹一場,一出活四人去,叫四臺,再加上吹笙,吹笛子,敲鼓,拉胡胡的叫八臺,那場面大,氣勢高,人人敬仰,成為一名嗩吶匠,是父親未曾實現的夢想,現在他將希望寄託於天明身上。見到焦師傅,父親比天明還緊張,一個不小心撲倒在地上,焦師傅讓天明把瓢裡的水吸乾,不許換氣,拼命憋著勁,卻怎麼也辦不到,焦師傅說,他氣力不足,不是吹嗩吶的料,父親急了,抄起水瓢打起來,讓天明大聲喊,喊給焦師傅聽聽看,天明吃痛,可喊起來還是沒有氣力,父親下手更重!一定要讓焦師傅看上天明,手上不能停。最後是焦師傅一把抓住父親的手,才把天明解救出來。也許是不忍心看他捱打,總之,天明在焦師傅家留下了,從此往後改口稱師傅,師傅家除了師孃在,再沒別人!師孃時候,頭一個娃生下不滿月就死了,第二個養到11歲得病死了!師孃人好待天明像帶自己的孩子。

苦熬一輩子,到死也守不住嗩吶啊

想吹鎖呢?先得練吸水。師傅給天明削一根蘆葦杆插進水面,把水吸上來才能回家。蘆葦杆太長,天明氣力不夠,吸急了,脫了力。整個人摔在地上,一整天練下來精疲力竭,也沒把水吸上來,垂頭喪氣的回去,師傅正在吃飯,筷子一摔,沒吸上,那你回來幹啥?天明趴坑上,偷偷掉了眼淚,到了第二天還得接著練。不知練了多少天,忽然嘴裡一潤,河水從稈子裡冒出來,灌得滿滿一口,他欣喜地將水吐出來,捧在手心裡,吸上來了,終於吸上來了,他狂奔回家,師傅卻只淡淡一下,反手遞給他一根更長的蘆葦稈。去吧,接著吸。不斷練吸水的日子彷彿沒有盡頭!幸好,師弟來了!那天早上,他看見一個羽毛在窗外飛,開門一看,一個小孩正仰著頭吹羽毛給師傅看,這就是師弟藍玉,藍玉剛來的表現比他強多了。含一口水,隔老遠就能把一塊豎直的板子呲倒,藍玉比他更有天賦,但他沒想太多,能有個小夥伴他只覺得高興。兩人一起在河灣練溪水,一起幫師傅下地幹活。割麥子的時候,藍玉動作飛快,但割的馬虎,割下的麥子胡亂扔在一邊,天明動作小心些。割下的麥子被仔細地碼在一旁,兩個多月的時間,師傅出了十幾趟活,每次都讓蘭玉跟去見世面,讓天明留在家裡幹活。他還沒碰過嗩吶,只在一次出活前的晚上,看見師兄們在院裡演練,八臺的場面,他看的熱血沸騰。幹活的時候他說,水莊一點也不好,土莊沒這麼熱。師孃笑了,她只是想家了,想家就回去呆兩天吧!他放假。一路跑回家,剛進門就被父親罵了一頓,父親以為他是被師父趕回來的,直到他說師傅讓他早去早回父親才轉怒為喜!夜裡乘涼,父親說,你知道我為啥要讓你去學吹嗩吶的嗎?不知道。就是要讓你學會吹百鳥朝鳳,百鳥朝鳳!他聽師孃說過,比八臺更有場面。師傅前幾年收了七八個徒弟,沒一個學會吹百鳥朝鳳的。這首曲子是嗩吶講的看家本事,一代弟子只傳一個人。這個人必需天分高,德行號。學會這首曲子是十分榮耀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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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熬一輩子,到死也守不住嗩吶啊

他叫遊天明。13歲那年父親帶著他走過長長的黃土路,從土莊到水莊,去找一位吹嗩吶的焦師傅,焦師傅是無雙鎮鼎鼎有名的嗩吶,誰家有的紅白事都會請他帶著徒弟們吹一場,一出活四人去,叫四臺,再加上吹笙,吹笛子,敲鼓,拉胡胡的叫八臺,那場面大,氣勢高,人人敬仰,成為一名嗩吶匠,是父親未曾實現的夢想,現在他將希望寄託於天明身上。見到焦師傅,父親比天明還緊張,一個不小心撲倒在地上,焦師傅讓天明把瓢裡的水吸乾,不許換氣,拼命憋著勁,卻怎麼也辦不到,焦師傅說,他氣力不足,不是吹嗩吶的料,父親急了,抄起水瓢打起來,讓天明大聲喊,喊給焦師傅聽聽看,天明吃痛,可喊起來還是沒有氣力,父親下手更重!一定要讓焦師傅看上天明,手上不能停。最後是焦師傅一把抓住父親的手,才把天明解救出來。也許是不忍心看他捱打,總之,天明在焦師傅家留下了,從此往後改口稱師傅,師傅家除了師孃在,再沒別人!師孃時候,頭一個娃生下不滿月就死了,第二個養到11歲得病死了!師孃人好待天明像帶自己的孩子。

苦熬一輩子,到死也守不住嗩吶啊

想吹鎖呢?先得練吸水。師傅給天明削一根蘆葦杆插進水面,把水吸上來才能回家。蘆葦杆太長,天明氣力不夠,吸急了,脫了力。整個人摔在地上,一整天練下來精疲力竭,也沒把水吸上來,垂頭喪氣的回去,師傅正在吃飯,筷子一摔,沒吸上,那你回來幹啥?天明趴坑上,偷偷掉了眼淚,到了第二天還得接著練。不知練了多少天,忽然嘴裡一潤,河水從稈子裡冒出來,灌得滿滿一口,他欣喜地將水吐出來,捧在手心裡,吸上來了,終於吸上來了,他狂奔回家,師傅卻只淡淡一下,反手遞給他一根更長的蘆葦稈。去吧,接著吸。不斷練吸水的日子彷彿沒有盡頭!幸好,師弟來了!那天早上,他看見一個羽毛在窗外飛,開門一看,一個小孩正仰著頭吹羽毛給師傅看,這就是師弟藍玉,藍玉剛來的表現比他強多了。含一口水,隔老遠就能把一塊豎直的板子呲倒,藍玉比他更有天賦,但他沒想太多,能有個小夥伴他只覺得高興。兩人一起在河灣練溪水,一起幫師傅下地幹活。割麥子的時候,藍玉動作飛快,但割的馬虎,割下的麥子胡亂扔在一邊,天明動作小心些。割下的麥子被仔細地碼在一旁,兩個多月的時間,師傅出了十幾趟活,每次都讓蘭玉跟去見世面,讓天明留在家裡幹活。他還沒碰過嗩吶,只在一次出活前的晚上,看見師兄們在院裡演練,八臺的場面,他看的熱血沸騰。幹活的時候他說,水莊一點也不好,土莊沒這麼熱。師孃笑了,她只是想家了,想家就回去呆兩天吧!他放假。一路跑回家,剛進門就被父親罵了一頓,父親以為他是被師父趕回來的,直到他說師傅讓他早去早回父親才轉怒為喜!夜裡乘涼,父親說,你知道我為啥要讓你去學吹嗩吶的嗎?不知道。就是要讓你學會吹百鳥朝鳳,百鳥朝鳳!他聽師孃說過,比八臺更有場面。師傅前幾年收了七八個徒弟,沒一個學會吹百鳥朝鳳的。這首曲子是嗩吶講的看家本事,一代弟子只傳一個人。這個人必需天分高,德行號。學會這首曲子是十分榮耀的事。

苦熬一輩子,到死也守不住嗩吶啊

在回水莊師傅從隔板上搬下一個箱子,那是師傅的寶貝,裡面全是嗩吶,有年月數得出來歷。記著嗩吶裡口不離手,你要好生護。天明眼巴巴的看著,伸手從箱子裡拿出一支嗩吶,但師傅又讓他手中的嗩吶收回去裝好,沒有再說點什麼的意思。師傅看不上他,他哭著收拾東西。第二天便回去土莊的家,不敢進家門,他站在牆根,聽父親在院裡自豪的,告訴鄉里,天明要學百鳥朝鳳。相鄰說多少年沒聽過的?上回聽還是十年前。天明要學,那土莊可要長臉了,他在牆根站了半晌,靜悄悄地回了水莊,師傅在院裡修農具,見他回來,也不意外,像壓根不知道他的出走一般,只淡淡地招呼他進屋吃飯,飯桌上放著一隻鎖,是師傅當年吃的第一支所的教給他的。從今天起,他和藍玉一起學,他小心翼翼的拿著嗩吶,眼淚又下來了。師傅教他們吹嗩吶,學鳥叫,藍玉鎖吶吹得好。天明鳥教學的像!在師生們面前表演一番。師兄說,師傅恭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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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熬一輩子,到死也守不住嗩吶啊

他叫遊天明。13歲那年父親帶著他走過長長的黃土路,從土莊到水莊,去找一位吹嗩吶的焦師傅,焦師傅是無雙鎮鼎鼎有名的嗩吶,誰家有的紅白事都會請他帶著徒弟們吹一場,一出活四人去,叫四臺,再加上吹笙,吹笛子,敲鼓,拉胡胡的叫八臺,那場面大,氣勢高,人人敬仰,成為一名嗩吶匠,是父親未曾實現的夢想,現在他將希望寄託於天明身上。見到焦師傅,父親比天明還緊張,一個不小心撲倒在地上,焦師傅讓天明把瓢裡的水吸乾,不許換氣,拼命憋著勁,卻怎麼也辦不到,焦師傅說,他氣力不足,不是吹嗩吶的料,父親急了,抄起水瓢打起來,讓天明大聲喊,喊給焦師傅聽聽看,天明吃痛,可喊起來還是沒有氣力,父親下手更重!一定要讓焦師傅看上天明,手上不能停。最後是焦師傅一把抓住父親的手,才把天明解救出來。也許是不忍心看他捱打,總之,天明在焦師傅家留下了,從此往後改口稱師傅,師傅家除了師孃在,再沒別人!師孃時候,頭一個娃生下不滿月就死了,第二個養到11歲得病死了!師孃人好待天明像帶自己的孩子。

苦熬一輩子,到死也守不住嗩吶啊

想吹鎖呢?先得練吸水。師傅給天明削一根蘆葦杆插進水面,把水吸上來才能回家。蘆葦杆太長,天明氣力不夠,吸急了,脫了力。整個人摔在地上,一整天練下來精疲力竭,也沒把水吸上來,垂頭喪氣的回去,師傅正在吃飯,筷子一摔,沒吸上,那你回來幹啥?天明趴坑上,偷偷掉了眼淚,到了第二天還得接著練。不知練了多少天,忽然嘴裡一潤,河水從稈子裡冒出來,灌得滿滿一口,他欣喜地將水吐出來,捧在手心裡,吸上來了,終於吸上來了,他狂奔回家,師傅卻只淡淡一下,反手遞給他一根更長的蘆葦稈。去吧,接著吸。不斷練吸水的日子彷彿沒有盡頭!幸好,師弟來了!那天早上,他看見一個羽毛在窗外飛,開門一看,一個小孩正仰著頭吹羽毛給師傅看,這就是師弟藍玉,藍玉剛來的表現比他強多了。含一口水,隔老遠就能把一塊豎直的板子呲倒,藍玉比他更有天賦,但他沒想太多,能有個小夥伴他只覺得高興。兩人一起在河灣練溪水,一起幫師傅下地幹活。割麥子的時候,藍玉動作飛快,但割的馬虎,割下的麥子胡亂扔在一邊,天明動作小心些。割下的麥子被仔細地碼在一旁,兩個多月的時間,師傅出了十幾趟活,每次都讓蘭玉跟去見世面,讓天明留在家裡幹活。他還沒碰過嗩吶,只在一次出活前的晚上,看見師兄們在院裡演練,八臺的場面,他看的熱血沸騰。幹活的時候他說,水莊一點也不好,土莊沒這麼熱。師孃笑了,她只是想家了,想家就回去呆兩天吧!他放假。一路跑回家,剛進門就被父親罵了一頓,父親以為他是被師父趕回來的,直到他說師傅讓他早去早回父親才轉怒為喜!夜裡乘涼,父親說,你知道我為啥要讓你去學吹嗩吶的嗎?不知道。就是要讓你學會吹百鳥朝鳳,百鳥朝鳳!他聽師孃說過,比八臺更有場面。師傅前幾年收了七八個徒弟,沒一個學會吹百鳥朝鳳的。這首曲子是嗩吶講的看家本事,一代弟子只傳一個人。這個人必需天分高,德行號。學會這首曲子是十分榮耀的事。

苦熬一輩子,到死也守不住嗩吶啊

在回水莊師傅從隔板上搬下一個箱子,那是師傅的寶貝,裡面全是嗩吶,有年月數得出來歷。記著嗩吶裡口不離手,你要好生護。天明眼巴巴的看著,伸手從箱子裡拿出一支嗩吶,但師傅又讓他手中的嗩吶收回去裝好,沒有再說點什麼的意思。師傅看不上他,他哭著收拾東西。第二天便回去土莊的家,不敢進家門,他站在牆根,聽父親在院裡自豪的,告訴鄉里,天明要學百鳥朝鳳。相鄰說多少年沒聽過的?上回聽還是十年前。天明要學,那土莊可要長臉了,他在牆根站了半晌,靜悄悄地回了水莊,師傅在院裡修農具,見他回來,也不意外,像壓根不知道他的出走一般,只淡淡地招呼他進屋吃飯,飯桌上放著一隻鎖,是師傅當年吃的第一支所的教給他的。從今天起,他和藍玉一起學,他小心翼翼的拿著嗩吶,眼淚又下來了。師傅教他們吹嗩吶,學鳥叫,藍玉鎖吶吹得好。天明鳥教學的像!在師生們面前表演一番。師兄說,師傅恭喜啊!

苦熬一輩子,到死也守不住嗩吶啊

從那以後師傅出活,天明也能跟著去。天明見識的第一次出貨是在金莊,金村長死了,兒子想請師傅吹首百鳥朝鳳,錢不是問題。師傅微笑著搖頭,百鳥朝鳳只在白事上用。受用的人要口碑極好才行,一般人不配享用!這金莊村長當了40多年,村裡原有的五家大型被擠得只剩村長一家姓,這樣的人家配不上百鳥朝鳳!晚上天明和藍玉躲在草堆下學抽菸,藍玉領的頭,後來兩人躺在草地上睡著了,油燈被碰到,草堆被燃起!慌亂中,天明搶出藍玉的嗩吶,再去搶自己的,但已經來不及了。師傅氣急,一掌扇在天明臉上,嗩吶裡口不離手,但天明已兩手空空。知道藍玉說出實情,師傅才暗暗嘆了口氣,轉身離去。這場大火讓兩人深感懊悔,以後的日子只能用加倍的勤奮彌補過錯。技藝見長嗩吶漸漸融入了生命,焦家班傳聲的日子到了。這是嗩吶班班主確定接班人的儀式,傳的不光是百鳥朝風的技巧,更是一種榮耀。它是對一個嗩吶藝人,人品和藝品最好肯定。師傅定下的傳人,是天明,天明繼續留下,但藍玉要離開的。第二天,師傅特意出門兜了個圈子,帶藍玉走了才回來。他怕自己一心軟,又把藍玉給留下。天明跟著師傅學百鳥朝鳳,學成已是十年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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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遊天明。13歲那年父親帶著他走過長長的黃土路,從土莊到水莊,去找一位吹嗩吶的焦師傅,焦師傅是無雙鎮鼎鼎有名的嗩吶,誰家有的紅白事都會請他帶著徒弟們吹一場,一出活四人去,叫四臺,再加上吹笙,吹笛子,敲鼓,拉胡胡的叫八臺,那場面大,氣勢高,人人敬仰,成為一名嗩吶匠,是父親未曾實現的夢想,現在他將希望寄託於天明身上。見到焦師傅,父親比天明還緊張,一個不小心撲倒在地上,焦師傅讓天明把瓢裡的水吸乾,不許換氣,拼命憋著勁,卻怎麼也辦不到,焦師傅說,他氣力不足,不是吹嗩吶的料,父親急了,抄起水瓢打起來,讓天明大聲喊,喊給焦師傅聽聽看,天明吃痛,可喊起來還是沒有氣力,父親下手更重!一定要讓焦師傅看上天明,手上不能停。最後是焦師傅一把抓住父親的手,才把天明解救出來。也許是不忍心看他捱打,總之,天明在焦師傅家留下了,從此往後改口稱師傅,師傅家除了師孃在,再沒別人!師孃時候,頭一個娃生下不滿月就死了,第二個養到11歲得病死了!師孃人好待天明像帶自己的孩子。

苦熬一輩子,到死也守不住嗩吶啊

想吹鎖呢?先得練吸水。師傅給天明削一根蘆葦杆插進水面,把水吸上來才能回家。蘆葦杆太長,天明氣力不夠,吸急了,脫了力。整個人摔在地上,一整天練下來精疲力竭,也沒把水吸上來,垂頭喪氣的回去,師傅正在吃飯,筷子一摔,沒吸上,那你回來幹啥?天明趴坑上,偷偷掉了眼淚,到了第二天還得接著練。不知練了多少天,忽然嘴裡一潤,河水從稈子裡冒出來,灌得滿滿一口,他欣喜地將水吐出來,捧在手心裡,吸上來了,終於吸上來了,他狂奔回家,師傅卻只淡淡一下,反手遞給他一根更長的蘆葦稈。去吧,接著吸。不斷練吸水的日子彷彿沒有盡頭!幸好,師弟來了!那天早上,他看見一個羽毛在窗外飛,開門一看,一個小孩正仰著頭吹羽毛給師傅看,這就是師弟藍玉,藍玉剛來的表現比他強多了。含一口水,隔老遠就能把一塊豎直的板子呲倒,藍玉比他更有天賦,但他沒想太多,能有個小夥伴他只覺得高興。兩人一起在河灣練溪水,一起幫師傅下地幹活。割麥子的時候,藍玉動作飛快,但割的馬虎,割下的麥子胡亂扔在一邊,天明動作小心些。割下的麥子被仔細地碼在一旁,兩個多月的時間,師傅出了十幾趟活,每次都讓蘭玉跟去見世面,讓天明留在家裡幹活。他還沒碰過嗩吶,只在一次出活前的晚上,看見師兄們在院裡演練,八臺的場面,他看的熱血沸騰。幹活的時候他說,水莊一點也不好,土莊沒這麼熱。師孃笑了,她只是想家了,想家就回去呆兩天吧!他放假。一路跑回家,剛進門就被父親罵了一頓,父親以為他是被師父趕回來的,直到他說師傅讓他早去早回父親才轉怒為喜!夜裡乘涼,父親說,你知道我為啥要讓你去學吹嗩吶的嗎?不知道。就是要讓你學會吹百鳥朝鳳,百鳥朝鳳!他聽師孃說過,比八臺更有場面。師傅前幾年收了七八個徒弟,沒一個學會吹百鳥朝鳳的。這首曲子是嗩吶講的看家本事,一代弟子只傳一個人。這個人必需天分高,德行號。學會這首曲子是十分榮耀的事。

苦熬一輩子,到死也守不住嗩吶啊

在回水莊師傅從隔板上搬下一個箱子,那是師傅的寶貝,裡面全是嗩吶,有年月數得出來歷。記著嗩吶裡口不離手,你要好生護。天明眼巴巴的看著,伸手從箱子裡拿出一支嗩吶,但師傅又讓他手中的嗩吶收回去裝好,沒有再說點什麼的意思。師傅看不上他,他哭著收拾東西。第二天便回去土莊的家,不敢進家門,他站在牆根,聽父親在院裡自豪的,告訴鄉里,天明要學百鳥朝鳳。相鄰說多少年沒聽過的?上回聽還是十年前。天明要學,那土莊可要長臉了,他在牆根站了半晌,靜悄悄地回了水莊,師傅在院裡修農具,見他回來,也不意外,像壓根不知道他的出走一般,只淡淡地招呼他進屋吃飯,飯桌上放著一隻鎖,是師傅當年吃的第一支所的教給他的。從今天起,他和藍玉一起學,他小心翼翼的拿著嗩吶,眼淚又下來了。師傅教他們吹嗩吶,學鳥叫,藍玉鎖吶吹得好。天明鳥教學的像!在師生們面前表演一番。師兄說,師傅恭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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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以後師傅出活,天明也能跟著去。天明見識的第一次出貨是在金莊,金村長死了,兒子想請師傅吹首百鳥朝鳳,錢不是問題。師傅微笑著搖頭,百鳥朝鳳只在白事上用。受用的人要口碑極好才行,一般人不配享用!這金莊村長當了40多年,村裡原有的五家大型被擠得只剩村長一家姓,這樣的人家配不上百鳥朝鳳!晚上天明和藍玉躲在草堆下學抽菸,藍玉領的頭,後來兩人躺在草地上睡著了,油燈被碰到,草堆被燃起!慌亂中,天明搶出藍玉的嗩吶,再去搶自己的,但已經來不及了。師傅氣急,一掌扇在天明臉上,嗩吶裡口不離手,但天明已兩手空空。知道藍玉說出實情,師傅才暗暗嘆了口氣,轉身離去。這場大火讓兩人深感懊悔,以後的日子只能用加倍的勤奮彌補過錯。技藝見長嗩吶漸漸融入了生命,焦家班傳聲的日子到了。這是嗩吶班班主確定接班人的儀式,傳的不光是百鳥朝風的技巧,更是一種榮耀。它是對一個嗩吶藝人,人品和藝品最好肯定。師傅定下的傳人,是天明,天明繼續留下,但藍玉要離開的。第二天,師傅特意出門兜了個圈子,帶藍玉走了才回來。他怕自己一心軟,又把藍玉給留下。天明跟著師傅學百鳥朝鳳,學成已是十年過去,

苦熬一輩子,到死也守不住嗩吶啊

自立門戶,本該是件令人欣喜的事兒,但當這一天真的來臨,天明卻感到茫然。從今往後,這一屋子人就要在天明稚嫩的肩膀下討生活,離開了師傅的支撐,天明有些六神無主,父親高興的逢人就說,但天明心裡卻只覺茫然。時代已經變了!天明第一次收活是同學的婚禮,他想請師傅 壓,但師傅不肯來,嗩吶吹到一半,同學過來派紅包,他的紅包很豐厚,裝的比其他人都多。他將自己的紅包分給師兄,只留下一點錢,買了師傅最愛的爺爺,又給師孃帶了布匹,提著點心去看師傅。他說,現在已經不行,接師禮了,師傅直嘆沒規矩了!那天師傅拿出珍藏20多年的好酒,對飲之間,他才知道當初是否收自己為徒,並不是他怕回去捱打,而是因為他的一滴眼淚。父親帶他來拜師,激動地摔了一跤,他扶父親起來,眼角落下一滴淚,他是個心善的孩子,一直都是!師傅把自己的一箱子鎖那全傳給他,交給他師傅放心。師傅拿起嗩吶吹起來,彷彿回到往年最風光的時候,臉上全是陶醉和歡欣。師傅醉了。說完這句話,師傅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來,張開的嘴角上帶著笑,天明將身上的錢全部留在桌上,帶走了師傅的箱子,從地頭上經過,師傅師孃正在棉花田裡幹活,他看了師傅一眼,沒打招呼,安靜地走了。他在街上遇到藍玉,多年不見,他都快認不出了。藍玉跟他說了自己的經歷,父親去世,母親偏癱,現在在榨油廠上班,他這才知道藍玉已跟自己的妹妹秀芝好了半年,再過三五天,他就帶著秀芝到西安闖闖。當年藍玉到他家去過一次,那是妹妹和藍宇第一次見面。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這兩人竟然走到一起,還把所有人都瞞了過去。母親追著給妹妹說媒!妹妹嫁了人,才有錢給他娶媳婦,他都二十四五了。還沒對象,母親急得不行,但他自己不急。跟找對象相比,他更關心自己手裡的嗩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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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遊天明。13歲那年父親帶著他走過長長的黃土路,從土莊到水莊,去找一位吹嗩吶的焦師傅,焦師傅是無雙鎮鼎鼎有名的嗩吶,誰家有的紅白事都會請他帶著徒弟們吹一場,一出活四人去,叫四臺,再加上吹笙,吹笛子,敲鼓,拉胡胡的叫八臺,那場面大,氣勢高,人人敬仰,成為一名嗩吶匠,是父親未曾實現的夢想,現在他將希望寄託於天明身上。見到焦師傅,父親比天明還緊張,一個不小心撲倒在地上,焦師傅讓天明把瓢裡的水吸乾,不許換氣,拼命憋著勁,卻怎麼也辦不到,焦師傅說,他氣力不足,不是吹嗩吶的料,父親急了,抄起水瓢打起來,讓天明大聲喊,喊給焦師傅聽聽看,天明吃痛,可喊起來還是沒有氣力,父親下手更重!一定要讓焦師傅看上天明,手上不能停。最後是焦師傅一把抓住父親的手,才把天明解救出來。也許是不忍心看他捱打,總之,天明在焦師傅家留下了,從此往後改口稱師傅,師傅家除了師孃在,再沒別人!師孃時候,頭一個娃生下不滿月就死了,第二個養到11歲得病死了!師孃人好待天明像帶自己的孩子。

苦熬一輩子,到死也守不住嗩吶啊

想吹鎖呢?先得練吸水。師傅給天明削一根蘆葦杆插進水面,把水吸上來才能回家。蘆葦杆太長,天明氣力不夠,吸急了,脫了力。整個人摔在地上,一整天練下來精疲力竭,也沒把水吸上來,垂頭喪氣的回去,師傅正在吃飯,筷子一摔,沒吸上,那你回來幹啥?天明趴坑上,偷偷掉了眼淚,到了第二天還得接著練。不知練了多少天,忽然嘴裡一潤,河水從稈子裡冒出來,灌得滿滿一口,他欣喜地將水吐出來,捧在手心裡,吸上來了,終於吸上來了,他狂奔回家,師傅卻只淡淡一下,反手遞給他一根更長的蘆葦稈。去吧,接著吸。不斷練吸水的日子彷彿沒有盡頭!幸好,師弟來了!那天早上,他看見一個羽毛在窗外飛,開門一看,一個小孩正仰著頭吹羽毛給師傅看,這就是師弟藍玉,藍玉剛來的表現比他強多了。含一口水,隔老遠就能把一塊豎直的板子呲倒,藍玉比他更有天賦,但他沒想太多,能有個小夥伴他只覺得高興。兩人一起在河灣練溪水,一起幫師傅下地幹活。割麥子的時候,藍玉動作飛快,但割的馬虎,割下的麥子胡亂扔在一邊,天明動作小心些。割下的麥子被仔細地碼在一旁,兩個多月的時間,師傅出了十幾趟活,每次都讓蘭玉跟去見世面,讓天明留在家裡幹活。他還沒碰過嗩吶,只在一次出活前的晚上,看見師兄們在院裡演練,八臺的場面,他看的熱血沸騰。幹活的時候他說,水莊一點也不好,土莊沒這麼熱。師孃笑了,她只是想家了,想家就回去呆兩天吧!他放假。一路跑回家,剛進門就被父親罵了一頓,父親以為他是被師父趕回來的,直到他說師傅讓他早去早回父親才轉怒為喜!夜裡乘涼,父親說,你知道我為啥要讓你去學吹嗩吶的嗎?不知道。就是要讓你學會吹百鳥朝鳳,百鳥朝鳳!他聽師孃說過,比八臺更有場面。師傅前幾年收了七八個徒弟,沒一個學會吹百鳥朝鳳的。這首曲子是嗩吶講的看家本事,一代弟子只傳一個人。這個人必需天分高,德行號。學會這首曲子是十分榮耀的事。

苦熬一輩子,到死也守不住嗩吶啊

在回水莊師傅從隔板上搬下一個箱子,那是師傅的寶貝,裡面全是嗩吶,有年月數得出來歷。記著嗩吶裡口不離手,你要好生護。天明眼巴巴的看著,伸手從箱子裡拿出一支嗩吶,但師傅又讓他手中的嗩吶收回去裝好,沒有再說點什麼的意思。師傅看不上他,他哭著收拾東西。第二天便回去土莊的家,不敢進家門,他站在牆根,聽父親在院裡自豪的,告訴鄉里,天明要學百鳥朝鳳。相鄰說多少年沒聽過的?上回聽還是十年前。天明要學,那土莊可要長臉了,他在牆根站了半晌,靜悄悄地回了水莊,師傅在院裡修農具,見他回來,也不意外,像壓根不知道他的出走一般,只淡淡地招呼他進屋吃飯,飯桌上放著一隻鎖,是師傅當年吃的第一支所的教給他的。從今天起,他和藍玉一起學,他小心翼翼的拿著嗩吶,眼淚又下來了。師傅教他們吹嗩吶,學鳥叫,藍玉鎖吶吹得好。天明鳥教學的像!在師生們面前表演一番。師兄說,師傅恭喜啊!

苦熬一輩子,到死也守不住嗩吶啊

從那以後師傅出活,天明也能跟著去。天明見識的第一次出貨是在金莊,金村長死了,兒子想請師傅吹首百鳥朝鳳,錢不是問題。師傅微笑著搖頭,百鳥朝鳳只在白事上用。受用的人要口碑極好才行,一般人不配享用!這金莊村長當了40多年,村裡原有的五家大型被擠得只剩村長一家姓,這樣的人家配不上百鳥朝鳳!晚上天明和藍玉躲在草堆下學抽菸,藍玉領的頭,後來兩人躺在草地上睡著了,油燈被碰到,草堆被燃起!慌亂中,天明搶出藍玉的嗩吶,再去搶自己的,但已經來不及了。師傅氣急,一掌扇在天明臉上,嗩吶裡口不離手,但天明已兩手空空。知道藍玉說出實情,師傅才暗暗嘆了口氣,轉身離去。這場大火讓兩人深感懊悔,以後的日子只能用加倍的勤奮彌補過錯。技藝見長嗩吶漸漸融入了生命,焦家班傳聲的日子到了。這是嗩吶班班主確定接班人的儀式,傳的不光是百鳥朝風的技巧,更是一種榮耀。它是對一個嗩吶藝人,人品和藝品最好肯定。師傅定下的傳人,是天明,天明繼續留下,但藍玉要離開的。第二天,師傅特意出門兜了個圈子,帶藍玉走了才回來。他怕自己一心軟,又把藍玉給留下。天明跟著師傅學百鳥朝鳳,學成已是十年過去,

苦熬一輩子,到死也守不住嗩吶啊

自立門戶,本該是件令人欣喜的事兒,但當這一天真的來臨,天明卻感到茫然。從今往後,這一屋子人就要在天明稚嫩的肩膀下討生活,離開了師傅的支撐,天明有些六神無主,父親高興的逢人就說,但天明心裡卻只覺茫然。時代已經變了!天明第一次收活是同學的婚禮,他想請師傅 壓,但師傅不肯來,嗩吶吹到一半,同學過來派紅包,他的紅包很豐厚,裝的比其他人都多。他將自己的紅包分給師兄,只留下一點錢,買了師傅最愛的爺爺,又給師孃帶了布匹,提著點心去看師傅。他說,現在已經不行,接師禮了,師傅直嘆沒規矩了!那天師傅拿出珍藏20多年的好酒,對飲之間,他才知道當初是否收自己為徒,並不是他怕回去捱打,而是因為他的一滴眼淚。父親帶他來拜師,激動地摔了一跤,他扶父親起來,眼角落下一滴淚,他是個心善的孩子,一直都是!師傅把自己的一箱子鎖那全傳給他,交給他師傅放心。師傅拿起嗩吶吹起來,彷彿回到往年最風光的時候,臉上全是陶醉和歡欣。師傅醉了。說完這句話,師傅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來,張開的嘴角上帶著笑,天明將身上的錢全部留在桌上,帶走了師傅的箱子,從地頭上經過,師傅師孃正在棉花田裡幹活,他看了師傅一眼,沒打招呼,安靜地走了。他在街上遇到藍玉,多年不見,他都快認不出了。藍玉跟他說了自己的經歷,父親去世,母親偏癱,現在在榨油廠上班,他這才知道藍玉已跟自己的妹妹秀芝好了半年,再過三五天,他就帶著秀芝到西安闖闖。當年藍玉到他家去過一次,那是妹妹和藍宇第一次見面。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這兩人竟然走到一起,還把所有人都瞞了過去。母親追著給妹妹說媒!妹妹嫁了人,才有錢給他娶媳婦,他都二十四五了。還沒對象,母親急得不行,但他自己不急。跟找對象相比,他更關心自己手裡的嗩吶!

苦熬一輩子,到死也守不住嗩吶啊

時代變了。這幾個月真傷死了十幾個人,沒一家輕鬆地請的全是洋樂隊。之前在一場壽宴上出活,洋樂隊一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遊家班的嗩吶和洋樂隊打擂臺一樣,誰也不讓誰,結果幾個小年輕過來說,要出雙倍的錢,讓他們別吹了!口角很快變成了混戰,嗩吶被踩壞人也負了傷。師傅目睹一切,撿起地上踩壞的嗩吶,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遊家班,快要撐不下去了。母親勸他出去找個活幹,父親帶著那一箱嗩吶抱怨,還留著這破玩意兒,有啥用?竇村長的白事要請嗩吶卻湊不齊人了!好幾個師兄準備出門,師傅氣得上門把天明罵了一頓,又親自去找徒弟們,二師兄已收拾好包裹,師傅將包裹裡的衣服拉出來,扔得滿地都是,卻還是改變不了什麼,二師兄跪著撿起衣服又跪到師傅面前,情願挨師傅一腳,也再也沒放下手裡的包裹!最終勉強湊齊八臺,連父親都加入進來,師傅要吹的是百鳥朝鳳!竇村長打過鬼子,剿過土匪,帶火莊人修水庫,讓石頭壓斷四根肋骨,這樣的人受得起百鳥朝鳳,這首曲子是師傅領頭吹起來的,師傅想讓天明吹,天明漏了怯,於是師傅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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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專業的眼光看電影,拒絕過度娛樂化!

苦熬一輩子,到死也守不住嗩吶啊

他叫遊天明。13歲那年父親帶著他走過長長的黃土路,從土莊到水莊,去找一位吹嗩吶的焦師傅,焦師傅是無雙鎮鼎鼎有名的嗩吶,誰家有的紅白事都會請他帶著徒弟們吹一場,一出活四人去,叫四臺,再加上吹笙,吹笛子,敲鼓,拉胡胡的叫八臺,那場面大,氣勢高,人人敬仰,成為一名嗩吶匠,是父親未曾實現的夢想,現在他將希望寄託於天明身上。見到焦師傅,父親比天明還緊張,一個不小心撲倒在地上,焦師傅讓天明把瓢裡的水吸乾,不許換氣,拼命憋著勁,卻怎麼也辦不到,焦師傅說,他氣力不足,不是吹嗩吶的料,父親急了,抄起水瓢打起來,讓天明大聲喊,喊給焦師傅聽聽看,天明吃痛,可喊起來還是沒有氣力,父親下手更重!一定要讓焦師傅看上天明,手上不能停。最後是焦師傅一把抓住父親的手,才把天明解救出來。也許是不忍心看他捱打,總之,天明在焦師傅家留下了,從此往後改口稱師傅,師傅家除了師孃在,再沒別人!師孃時候,頭一個娃生下不滿月就死了,第二個養到11歲得病死了!師孃人好待天明像帶自己的孩子。

苦熬一輩子,到死也守不住嗩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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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熬一輩子,到死也守不住嗩吶啊

在回水莊師傅從隔板上搬下一個箱子,那是師傅的寶貝,裡面全是嗩吶,有年月數得出來歷。記著嗩吶裡口不離手,你要好生護。天明眼巴巴的看著,伸手從箱子裡拿出一支嗩吶,但師傅又讓他手中的嗩吶收回去裝好,沒有再說點什麼的意思。師傅看不上他,他哭著收拾東西。第二天便回去土莊的家,不敢進家門,他站在牆根,聽父親在院裡自豪的,告訴鄉里,天明要學百鳥朝鳳。相鄰說多少年沒聽過的?上回聽還是十年前。天明要學,那土莊可要長臉了,他在牆根站了半晌,靜悄悄地回了水莊,師傅在院裡修農具,見他回來,也不意外,像壓根不知道他的出走一般,只淡淡地招呼他進屋吃飯,飯桌上放著一隻鎖,是師傅當年吃的第一支所的教給他的。從今天起,他和藍玉一起學,他小心翼翼的拿著嗩吶,眼淚又下來了。師傅教他們吹嗩吶,學鳥叫,藍玉鎖吶吹得好。天明鳥教學的像!在師生們面前表演一番。師兄說,師傅恭喜啊!

苦熬一輩子,到死也守不住嗩吶啊

從那以後師傅出活,天明也能跟著去。天明見識的第一次出貨是在金莊,金村長死了,兒子想請師傅吹首百鳥朝鳳,錢不是問題。師傅微笑著搖頭,百鳥朝鳳只在白事上用。受用的人要口碑極好才行,一般人不配享用!這金莊村長當了40多年,村裡原有的五家大型被擠得只剩村長一家姓,這樣的人家配不上百鳥朝鳳!晚上天明和藍玉躲在草堆下學抽菸,藍玉領的頭,後來兩人躺在草地上睡著了,油燈被碰到,草堆被燃起!慌亂中,天明搶出藍玉的嗩吶,再去搶自己的,但已經來不及了。師傅氣急,一掌扇在天明臉上,嗩吶裡口不離手,但天明已兩手空空。知道藍玉說出實情,師傅才暗暗嘆了口氣,轉身離去。這場大火讓兩人深感懊悔,以後的日子只能用加倍的勤奮彌補過錯。技藝見長嗩吶漸漸融入了生命,焦家班傳聲的日子到了。這是嗩吶班班主確定接班人的儀式,傳的不光是百鳥朝風的技巧,更是一種榮耀。它是對一個嗩吶藝人,人品和藝品最好肯定。師傅定下的傳人,是天明,天明繼續留下,但藍玉要離開的。第二天,師傅特意出門兜了個圈子,帶藍玉走了才回來。他怕自己一心軟,又把藍玉給留下。天明跟著師傅學百鳥朝鳳,學成已是十年過去,

苦熬一輩子,到死也守不住嗩吶啊

自立門戶,本該是件令人欣喜的事兒,但當這一天真的來臨,天明卻感到茫然。從今往後,這一屋子人就要在天明稚嫩的肩膀下討生活,離開了師傅的支撐,天明有些六神無主,父親高興的逢人就說,但天明心裡卻只覺茫然。時代已經變了!天明第一次收活是同學的婚禮,他想請師傅 壓,但師傅不肯來,嗩吶吹到一半,同學過來派紅包,他的紅包很豐厚,裝的比其他人都多。他將自己的紅包分給師兄,只留下一點錢,買了師傅最愛的爺爺,又給師孃帶了布匹,提著點心去看師傅。他說,現在已經不行,接師禮了,師傅直嘆沒規矩了!那天師傅拿出珍藏20多年的好酒,對飲之間,他才知道當初是否收自己為徒,並不是他怕回去捱打,而是因為他的一滴眼淚。父親帶他來拜師,激動地摔了一跤,他扶父親起來,眼角落下一滴淚,他是個心善的孩子,一直都是!師傅把自己的一箱子鎖那全傳給他,交給他師傅放心。師傅拿起嗩吶吹起來,彷彿回到往年最風光的時候,臉上全是陶醉和歡欣。師傅醉了。說完這句話,師傅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來,張開的嘴角上帶著笑,天明將身上的錢全部留在桌上,帶走了師傅的箱子,從地頭上經過,師傅師孃正在棉花田裡幹活,他看了師傅一眼,沒打招呼,安靜地走了。他在街上遇到藍玉,多年不見,他都快認不出了。藍玉跟他說了自己的經歷,父親去世,母親偏癱,現在在榨油廠上班,他這才知道藍玉已跟自己的妹妹秀芝好了半年,再過三五天,他就帶著秀芝到西安闖闖。當年藍玉到他家去過一次,那是妹妹和藍宇第一次見面。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這兩人竟然走到一起,還把所有人都瞞了過去。母親追著給妹妹說媒!妹妹嫁了人,才有錢給他娶媳婦,他都二十四五了。還沒對象,母親急得不行,但他自己不急。跟找對象相比,他更關心自己手裡的嗩吶!

苦熬一輩子,到死也守不住嗩吶啊

時代變了。這幾個月真傷死了十幾個人,沒一家輕鬆地請的全是洋樂隊。之前在一場壽宴上出活,洋樂隊一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遊家班的嗩吶和洋樂隊打擂臺一樣,誰也不讓誰,結果幾個小年輕過來說,要出雙倍的錢,讓他們別吹了!口角很快變成了混戰,嗩吶被踩壞人也負了傷。師傅目睹一切,撿起地上踩壞的嗩吶,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遊家班,快要撐不下去了。母親勸他出去找個活幹,父親帶著那一箱嗩吶抱怨,還留著這破玩意兒,有啥用?竇村長的白事要請嗩吶卻湊不齊人了!好幾個師兄準備出門,師傅氣得上門把天明罵了一頓,又親自去找徒弟們,二師兄已收拾好包裹,師傅將包裹裡的衣服拉出來,扔得滿地都是,卻還是改變不了什麼,二師兄跪著撿起衣服又跪到師傅面前,情願挨師傅一腳,也再也沒放下手裡的包裹!最終勉強湊齊八臺,連父親都加入進來,師傅要吹的是百鳥朝鳳!竇村長打過鬼子,剿過土匪,帶火莊人修水庫,讓石頭壓斷四根肋骨,這樣的人受得起百鳥朝鳳,這首曲子是師傅領頭吹起來的,師傅想讓天明吹,天明漏了怯,於是師傅頂上!

苦熬一輩子,到死也守不住嗩吶啊

百鳥朝鳳!敬送亡人!師傅是肅穆的?嗩吶聲是哀傷的,師傅閉著眼,不知眼前見到了何人!天明拿眼望著師傅,卻驚恐的發現,血從師傅的嗩吶中吹出來,一滴一滴落到地上,一口血噴出來,師傅撐不住,但師傅沒打算停,他把嗩吶交給天明,接著吹。大鼓抬到面前,師傅打鼓,嗩吶重新吹起來,所有人都站著,坐著的師傅,抬起頭,望著流淚的天明,露出欣慰的笑!師傅病了,肺癌晚期,多則半年,少則一兩個月。父親賣了幾隻羊,得了一千多塊錢,交給天明,讓他去照顧師傅。師傅卻讓天明白了家裡的牛,要給他置辦一套新傢伙,縣文化局局長來找,天明申報非物質文化遺產,想請遊家班再吹一場嗩吶錄下來!師傅喊著答應。天明去了西安找師兄們,在那裡他見到了正在工地上幹活的藍玉和秀芝,晚上師兄們聚一起吃飯, 二師兄一根手指沒了, 是被木材廠的電鋸切掉的!三師兄咳的厲害,在石棉網廠幹了半年就成了這樣!他們已經吹不成嗩吶!城市裡吹嗩吶的人坐在路邊,地上放著乞討的碗,藍雨勸天明別回去了,留省城打工,總比農村吹嗩吶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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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熬一輩子,到死也守不住嗩吶啊

他叫遊天明。13歲那年父親帶著他走過長長的黃土路,從土莊到水莊,去找一位吹嗩吶的焦師傅,焦師傅是無雙鎮鼎鼎有名的嗩吶,誰家有的紅白事都會請他帶著徒弟們吹一場,一出活四人去,叫四臺,再加上吹笙,吹笛子,敲鼓,拉胡胡的叫八臺,那場面大,氣勢高,人人敬仰,成為一名嗩吶匠,是父親未曾實現的夢想,現在他將希望寄託於天明身上。見到焦師傅,父親比天明還緊張,一個不小心撲倒在地上,焦師傅讓天明把瓢裡的水吸乾,不許換氣,拼命憋著勁,卻怎麼也辦不到,焦師傅說,他氣力不足,不是吹嗩吶的料,父親急了,抄起水瓢打起來,讓天明大聲喊,喊給焦師傅聽聽看,天明吃痛,可喊起來還是沒有氣力,父親下手更重!一定要讓焦師傅看上天明,手上不能停。最後是焦師傅一把抓住父親的手,才把天明解救出來。也許是不忍心看他捱打,總之,天明在焦師傅家留下了,從此往後改口稱師傅,師傅家除了師孃在,再沒別人!師孃時候,頭一個娃生下不滿月就死了,第二個養到11歲得病死了!師孃人好待天明像帶自己的孩子。

苦熬一輩子,到死也守不住嗩吶啊

想吹鎖呢?先得練吸水。師傅給天明削一根蘆葦杆插進水面,把水吸上來才能回家。蘆葦杆太長,天明氣力不夠,吸急了,脫了力。整個人摔在地上,一整天練下來精疲力竭,也沒把水吸上來,垂頭喪氣的回去,師傅正在吃飯,筷子一摔,沒吸上,那你回來幹啥?天明趴坑上,偷偷掉了眼淚,到了第二天還得接著練。不知練了多少天,忽然嘴裡一潤,河水從稈子裡冒出來,灌得滿滿一口,他欣喜地將水吐出來,捧在手心裡,吸上來了,終於吸上來了,他狂奔回家,師傅卻只淡淡一下,反手遞給他一根更長的蘆葦稈。去吧,接著吸。不斷練吸水的日子彷彿沒有盡頭!幸好,師弟來了!那天早上,他看見一個羽毛在窗外飛,開門一看,一個小孩正仰著頭吹羽毛給師傅看,這就是師弟藍玉,藍玉剛來的表現比他強多了。含一口水,隔老遠就能把一塊豎直的板子呲倒,藍玉比他更有天賦,但他沒想太多,能有個小夥伴他只覺得高興。兩人一起在河灣練溪水,一起幫師傅下地幹活。割麥子的時候,藍玉動作飛快,但割的馬虎,割下的麥子胡亂扔在一邊,天明動作小心些。割下的麥子被仔細地碼在一旁,兩個多月的時間,師傅出了十幾趟活,每次都讓蘭玉跟去見世面,讓天明留在家裡幹活。他還沒碰過嗩吶,只在一次出活前的晚上,看見師兄們在院裡演練,八臺的場面,他看的熱血沸騰。幹活的時候他說,水莊一點也不好,土莊沒這麼熱。師孃笑了,她只是想家了,想家就回去呆兩天吧!他放假。一路跑回家,剛進門就被父親罵了一頓,父親以為他是被師父趕回來的,直到他說師傅讓他早去早回父親才轉怒為喜!夜裡乘涼,父親說,你知道我為啥要讓你去學吹嗩吶的嗎?不知道。就是要讓你學會吹百鳥朝鳳,百鳥朝鳳!他聽師孃說過,比八臺更有場面。師傅前幾年收了七八個徒弟,沒一個學會吹百鳥朝鳳的。這首曲子是嗩吶講的看家本事,一代弟子只傳一個人。這個人必需天分高,德行號。學會這首曲子是十分榮耀的事。

苦熬一輩子,到死也守不住嗩吶啊

在回水莊師傅從隔板上搬下一個箱子,那是師傅的寶貝,裡面全是嗩吶,有年月數得出來歷。記著嗩吶裡口不離手,你要好生護。天明眼巴巴的看著,伸手從箱子裡拿出一支嗩吶,但師傅又讓他手中的嗩吶收回去裝好,沒有再說點什麼的意思。師傅看不上他,他哭著收拾東西。第二天便回去土莊的家,不敢進家門,他站在牆根,聽父親在院裡自豪的,告訴鄉里,天明要學百鳥朝鳳。相鄰說多少年沒聽過的?上回聽還是十年前。天明要學,那土莊可要長臉了,他在牆根站了半晌,靜悄悄地回了水莊,師傅在院裡修農具,見他回來,也不意外,像壓根不知道他的出走一般,只淡淡地招呼他進屋吃飯,飯桌上放著一隻鎖,是師傅當年吃的第一支所的教給他的。從今天起,他和藍玉一起學,他小心翼翼的拿著嗩吶,眼淚又下來了。師傅教他們吹嗩吶,學鳥叫,藍玉鎖吶吹得好。天明鳥教學的像!在師生們面前表演一番。師兄說,師傅恭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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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熬一輩子,到死也守不住嗩吶啊

自立門戶,本該是件令人欣喜的事兒,但當這一天真的來臨,天明卻感到茫然。從今往後,這一屋子人就要在天明稚嫩的肩膀下討生活,離開了師傅的支撐,天明有些六神無主,父親高興的逢人就說,但天明心裡卻只覺茫然。時代已經變了!天明第一次收活是同學的婚禮,他想請師傅 壓,但師傅不肯來,嗩吶吹到一半,同學過來派紅包,他的紅包很豐厚,裝的比其他人都多。他將自己的紅包分給師兄,只留下一點錢,買了師傅最愛的爺爺,又給師孃帶了布匹,提著點心去看師傅。他說,現在已經不行,接師禮了,師傅直嘆沒規矩了!那天師傅拿出珍藏20多年的好酒,對飲之間,他才知道當初是否收自己為徒,並不是他怕回去捱打,而是因為他的一滴眼淚。父親帶他來拜師,激動地摔了一跤,他扶父親起來,眼角落下一滴淚,他是個心善的孩子,一直都是!師傅把自己的一箱子鎖那全傳給他,交給他師傅放心。師傅拿起嗩吶吹起來,彷彿回到往年最風光的時候,臉上全是陶醉和歡欣。師傅醉了。說完這句話,師傅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來,張開的嘴角上帶著笑,天明將身上的錢全部留在桌上,帶走了師傅的箱子,從地頭上經過,師傅師孃正在棉花田裡幹活,他看了師傅一眼,沒打招呼,安靜地走了。他在街上遇到藍玉,多年不見,他都快認不出了。藍玉跟他說了自己的經歷,父親去世,母親偏癱,現在在榨油廠上班,他這才知道藍玉已跟自己的妹妹秀芝好了半年,再過三五天,他就帶著秀芝到西安闖闖。當年藍玉到他家去過一次,那是妹妹和藍宇第一次見面。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這兩人竟然走到一起,還把所有人都瞞了過去。母親追著給妹妹說媒!妹妹嫁了人,才有錢給他娶媳婦,他都二十四五了。還沒對象,母親急得不行,但他自己不急。跟找對象相比,他更關心自己手裡的嗩吶!

苦熬一輩子,到死也守不住嗩吶啊

時代變了。這幾個月真傷死了十幾個人,沒一家輕鬆地請的全是洋樂隊。之前在一場壽宴上出活,洋樂隊一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遊家班的嗩吶和洋樂隊打擂臺一樣,誰也不讓誰,結果幾個小年輕過來說,要出雙倍的錢,讓他們別吹了!口角很快變成了混戰,嗩吶被踩壞人也負了傷。師傅目睹一切,撿起地上踩壞的嗩吶,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遊家班,快要撐不下去了。母親勸他出去找個活幹,父親帶著那一箱嗩吶抱怨,還留著這破玩意兒,有啥用?竇村長的白事要請嗩吶卻湊不齊人了!好幾個師兄準備出門,師傅氣得上門把天明罵了一頓,又親自去找徒弟們,二師兄已收拾好包裹,師傅將包裹裡的衣服拉出來,扔得滿地都是,卻還是改變不了什麼,二師兄跪著撿起衣服又跪到師傅面前,情願挨師傅一腳,也再也沒放下手裡的包裹!最終勉強湊齊八臺,連父親都加入進來,師傅要吹的是百鳥朝鳳!竇村長打過鬼子,剿過土匪,帶火莊人修水庫,讓石頭壓斷四根肋骨,這樣的人受得起百鳥朝鳳,這首曲子是師傅領頭吹起來的,師傅想讓天明吹,天明漏了怯,於是師傅頂上!

苦熬一輩子,到死也守不住嗩吶啊

百鳥朝鳳!敬送亡人!師傅是肅穆的?嗩吶聲是哀傷的,師傅閉著眼,不知眼前見到了何人!天明拿眼望著師傅,卻驚恐的發現,血從師傅的嗩吶中吹出來,一滴一滴落到地上,一口血噴出來,師傅撐不住,但師傅沒打算停,他把嗩吶交給天明,接著吹。大鼓抬到面前,師傅打鼓,嗩吶重新吹起來,所有人都站著,坐著的師傅,抬起頭,望著流淚的天明,露出欣慰的笑!師傅病了,肺癌晚期,多則半年,少則一兩個月。父親賣了幾隻羊,得了一千多塊錢,交給天明,讓他去照顧師傅。師傅卻讓天明白了家裡的牛,要給他置辦一套新傢伙,縣文化局局長來找,天明申報非物質文化遺產,想請遊家班再吹一場嗩吶錄下來!師傅喊著答應。天明去了西安找師兄們,在那裡他見到了正在工地上幹活的藍玉和秀芝,晚上師兄們聚一起吃飯, 二師兄一根手指沒了, 是被木材廠的電鋸切掉的!三師兄咳的厲害,在石棉網廠幹了半年就成了這樣!他們已經吹不成嗩吶!城市裡吹嗩吶的人坐在路邊,地上放著乞討的碗,藍雨勸天明別回去了,留省城打工,總比農村吹嗩吶強!

苦熬一輩子,到死也守不住嗩吶啊

師傅的墓在一個小山頭上,天明一人在墓前吹百鳥朝鳳,他想起在師傅家從小到大的日子,彷彿看見師傅坐在眼前,望著他半晌,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然後師傅起身朝路的盡頭走去。他的淚水流下來,他的誓言他守住了,但師傅的時代終究是守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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