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東坡——浪淘盡 千堆雪 一蓑煙雨任平生

宋朝 蘇軾 蘇洵 詩歌 讀史 2017-04-06
蘇東坡——浪淘盡 千堆雪 一蓑煙雨任平生

文:王建斌 讀史(dushi818)專欄作家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

“故國神遊,多情應笑我,早生華髮。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

這是我們最為熟悉的蘇軾的詩句。每當讀起這首詩詞,我們就彷彿看見,大學士蘇東坡在江邊躑躅獨行,仰望長天,冷風吹在臉上也渾然不覺,仕途的坎坷已經令他早生白髮,少年時的雄心壯志也已一去不復返了,他不由得感慨:“人生如夢啊!”

蘇軾,字子瞻,號東坡居士,北宋眉山人,北宋文學家、書畫家、美食家。宋代文學最高成就的代表。詞開豪放一派,與韓愈、柳宗元、歐陽修、蘇洵、蘇轍、王安石、曾鞏並稱為“唐宋八大家”。蘇軾學識淵博,天資極高,詩文書畫皆達到極高水平,但一生仕途坎坷。

蘇東坡——浪淘盡 千堆雪 一蓑煙雨任平生

從這首《定風波》中,我們可以看到和想見當年蘇軾的心境:

《定風波·莫聽穿林打葉聲》: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蘇軾說:“三月七日,在沙湖道上趕上了下雨,拿著雨具的僕人先前離開了,同行的人都覺得很狼狽,只有我不這麼覺得。過了一會兒天晴了,就做了這首詞。不用注意那穿林打葉的雨聲,不妨一邊吟詠長嘯著,一邊悠然地行走。竹杖和草鞋輕捷得勝過騎馬,有什麼可怕的?一身蓑衣任憑風吹雨打,照樣過我的一生。春風微涼,將我的酒意吹醒,寒意初上,山頭初晴的斜陽卻應時相迎。回頭望一眼走過來遇到風雨的地方,回去吧,對我來說,既無所謂風雨,也無所謂天晴。”

這首詞作於蘇軾被貶黃州之後的第三個春天。公元1079年,作者因被誣“謗訕朝廷”遭彈劾被捕入獄,後被貶為黃州團練副使。這個職位相當低微,並無實權,此時蘇軾經此一役,已變得心灰意冷,到任後心情鬱悶,多次到黃州城外的赤壁山遊覽,寫下了《赤壁賦》、《後赤壁賦》和《念奴嬌·赤壁懷古》等千古名作,寄託他謫居時的思想感情。公餘便帶領家人開墾城東的一塊坡地,“東坡居士”的別號,就是他在這時候自己起的。

蘇東坡——浪淘盡 千堆雪 一蓑煙雨任平生

宦海沉浮,歷經坎坷,鬱郁不得志,陷入出世與入世的矛盾之中,心情煩悶。這首《定風波》小詞通過野外途中偶遇風雨,於簡樸中見深意,表現出詩人豁達超脫的胸襟,寄寓著他超凡脫俗的人生理想。

作者對現實的官場險惡生活已經非常厭倦,渴望過一種淡泊寧靜、無慾無求、輕鬆自由的生活,也即“歸去”。料峭的春風吹醒了醉酒,他感到冷,想到自己的遭遇而產生的心冷,這時,遠處山頭溫暖的夕陽照在身上,讓心灰意冷的蘇軾感到了些許暖意,增添了他戰勝逆境的信心。仕途的風雨,就如同這自然界的風雨一樣變幻無常。“竹杖芒鞋輕勝馬”,傳達的是搏擊風雨、笑傲人生的豪邁,“一蓑煙雨任平生”,表現了面對人生的風風雨雨而我行我素、不畏坎坷的超然情懷。“也無風雨也無晴”,是寵辱不驚、成敗兩忘,是迴歸自然,天人合一,寧靜超然的大徹大悟。

蘇軾的父親蘇洵,即《三字經》裡提到的“二十七,始發奮”的“蘇老泉”。蘇軾進入仕途後,他的許多師友,包括當初賞識他的歐陽修在內,因反對新法,與宰相王安石政見不合,被迫離京。蘇軾因 “烏臺詩案”,坐牢103天,幾次瀕臨砍頭。幸虧有延續下來的宋太祖趙匡胤開國之初定下的“不殺士大夫”的政策,蘇軾才躲過一劫。

蘇東坡——浪淘盡 千堆雪 一蓑煙雨任平生

1084年,蘇軾離開黃州,奉詔赴汝州就任,長途跋涉,旅途勞頓,蘇軾的幼兒不幸夭折,路費已盡,蘇軾無奈之下上書朝廷,請求暫時不去汝州,先到常州居住,被批准。常州一帶風景優美,他在常州居住,無飢寒,可享美景,遠離了政治紛爭,能與家人、眾多朋友朝夕相處,於是蘇東坡選擇了常州作為自己的終老之地。

蘇軾的詩現存約兩千七百餘首,內容廣闊,風格豪放,筆力縱橫,,空靈雋永,樸質清新,具有浪漫主義色彩,大氣磅礴,奔騰如洪水破堤,一瀉千里。 很多人都喜歡蘇軾的《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蘇軾也是一個情深意重之人。十九歲時與十六歲的王弗成婚,王弗年輕美貌,且侍親甚孝,二人恩愛情深。可惜王弗二十七歲就去世了,這對東坡是巨大打擊,心中的痛,精神上的苦,是不言而喻的。1075年,東坡來到密州,正月二十日,他夢見愛妻王氏,便寫下了一首“有聲當徹天,有淚當徹泉 ”的傳誦千古的悼亡詞:

《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記夢》:“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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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生死相隔,死者對人世是茫然無知了,而活著的人對逝者呢?過去美好的情景難忘懷啊!這種深埋在心底的感情,是難以消除的。他才四十歲,然而憂憤交加,容顏蒼老,他已經“鬢如霜”了,淒涼幽獨,樸素真摯的深情,沉痛的生離死別,每讀一次都為其中的深情所感動。

蘇軾外任或謫居時期常常以“狂”、“老狂”自況。密州時期,他的生活依然是寂寞和失意的。

《江城子·密州出獵》: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為報傾城隨太守,親射虎,看孫郎。酒酣胸膽尚開張,鬢微霜,又何妨?持節雲中,何日遣馮唐?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

此時蘇軾時年四十,不應言老,卻自稱“老夫” ,流露出內心鬱積的情緒。他左手牽黃狗,右手擎獵鷹,頭戴錦繡的帽子,身披貂皮的外衣,一身獵裝,氣宇軒昂,何等威武。全城的百姓來了,來看他們愛戴的太守行獵,萬人空巷。這是怎樣一幅聲勢浩大的行獵圖啊,太守倍受鼓舞,氣衝斗牛,為了報答百姓的厚意,決心親自射殺老虎,讓大家看看孫權當年搏虎的雄姿。想到自己懷才不遇、壯志難酬的處境,蘇軾借出獵的豪興,將深隱心中的夙願和盤托出,以西漢魏尚自況,希望朝廷能派遣馮唐一樣的使臣,前來召自己回朝,得到朝廷的信任和重用。表達了自己渴望一展抱負,殺敵報國,建功立業的雄心壯志。

蘇東坡——浪淘盡 千堆雪 一蓑煙雨任平生

宋哲宗即位後,高太后以哲宗年幼為名,臨朝聽政,司馬光重新被啟用為相,以王安石為首的革新派被打壓。高太后一直欣賞蘇軾,蘇軾因而被召還朝,任禮部郎中,不久又升翰林學士知制誥,即為皇帝起草詔書的祕書,三品官員。當蘇軾看到新興勢力拼命壓制王安石集團、盡廢新法,認為舊黨與新黨不過是一丘之貉,再次向皇帝提出諫議。他對舊黨執政暴露的腐敗現象進行抨擊,引起了保守勢力的極力反對,於是又遭誣告陷害。蘇軾至此既不能容於新黨,又不能見諒於舊黨,只好自求外調。1101年卒於常州,享年六十四歲。

蘇軾深受儒家民本思想的影響,儘管一生仕途不順,但他每到一處任職,都勤政愛民,頗有政績,為百姓擁戴,他的壯美詩詞,千百年來廣為傳頌,成為中國文學史上的一座豐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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