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9日，有粉絲晒出一組舒淇的精修圖，將舒淇的膚色調成了時下非常流行的“冷白皮”，並配文：“色調調一調，我哭得好大聲。”沒想到粉絲自娛自樂的“產出”卻引來舒淇本人評論：“你怎麼不去喜歡一個白人呢？”其實，類似的明星“懟”粉絲事件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2017年3月，袁詠儀在社交平臺晒出一張素顏照，就有粉絲幫她美顏P圖併發送到評論區，袁詠儀卻回覆了一個嘔吐的表情。
袁詠儀微博原圖和粉絲P圖對比。圖源網絡
對此，很多網友認為明星臉和網紅臉是兩種不同的審美，用十級磨皮、錐子臉、大眼特效或者厚厚的濾鏡去P圖是廉價的網紅審美，這是一種虛假而不真實的美。粉絲對明星的P圖，本質是關於如何定義“美”的“爭奪”——實際上明星團隊發佈的圖往往也需要精修，只不過粉絲開始有了根據自己喜好“定製”和“選擇”明星形象的“技術”，或者說部分粉絲愛的、追的已經不是那個真實的人了，而是自己想象中的完美形象。
“高級感”或“網紅感”或有審美的高下之分，但究其本質仍舊是時尚行業的“鍊金術”。追逐以“白、瘦”為標準的“少女感”，0碼模特A4腰……種種以未充分發育的身體維度——“白”和“瘦”為美，時尚行業及時尚媒體對極端風格的追求，是時尚行業保持對身體資本、文化資本場域特殊控制力的預謀。
舒淇原圖色調和修圖後色調對比。圖源網絡
電影《穿普拉達的惡魔》裡的時尚雜誌主編米蘭達有一段著名的臺詞：“某期我們的雜誌在封面刊登了某設計師設計的天藍色禮服，後來在幾個設計師的發佈會上也出現了這樣的天藍色禮服，然後它在全世界的各大高級賣場、百貨公司、中低價貨攤發揚光大，所以，有一天，你才在連鎖店的減價堆裡，買到了身上這件藍色線衫。你以為你跟時尚無關，時尚不重要，事實是，在許多季以前，這間房裡的人，早已替你做了選擇。”
然而這最終也成為規訓女性的魔咒，讓她們終身追求自己永遠達不到的尺碼、追求永葆青春。女明星首當其衝，當懷舊的觀眾不斷重溫港片裡有林青霞、張曼玉、王祖賢等“黃金時代”諸女神時，另一邊卻是對她們衰老的拒絕：狀態稍顯不好便是“顯老態”，進而上升到人生悽苦失意的臆想中。相反，“大媽變美少女”的帶有歧視色彩的“神話”卻被101次地強調，如《48歲的閆妮深夜晒自拍，各方面絲毫不輸少女》的標題，曾在《武林外傳》中說出：“女人過了25歲怎麼了，活不過25歲那是夭折”的佟掌櫃，終究在中年向“少女感”發起了衝擊，不能說不是一種遺憾——但我們也很難去責怪她，畢竟端起 “這碗飯”就只得遵守“遊戲規則”。所以說，倘若不破除對於“少女臉”的單一審美，女性身上的枷鎖則永難卸除。
□韓思琪（評論人）
新京報編輯 吳龍珍 校對 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