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 | 蜻蜓（from 拾貳象島）
申報館THE PRESS
1872——
如果說《申報》給The Press留下了什麼遺產，
就是“言論自由”和“新聞獨立”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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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情深深雨濛濛》裡面何書桓所工作的《申報》嗎？
1872年4月30日，英國人美查在上海的漢口路轉角創辦了《申報》，開始了它跨越晚清、北洋政府和國民政府三個時代的生涯，也誕生了20世紀的中國報業大王史量才。
而在143年後的同一天，一家位於申報館舊址（漢口路309號）的咖啡館開業了。服務員身穿揹帶褲、頭戴報童帽；窗外印著1912年接任《申報》總經理的史量才一句流傳甚廣的名言——“人有人格，報有報格，國有國格”。史量才的後人、現任美國《申報》基金董事長史莉蓮女士一進門就興奮地說，天花板和她小時候的一模一樣。
為了向中國的百年報業傳統致敬，這家咖啡館的名字，特意取作The Pr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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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Press在漢口路上很是奪目，兩面的大落地窗透著暖黃色的燈光。在這裡，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店裡保留了100年前歐洲新古典主義的浮雕穹頂，搭配上黑灰色的馬賽克地磚，有點讓人聯想到紐約第五大道的那些既古老又摩登的咖啡館。老闆蒐集了申報館、漢口路百年來的老照片高掛牆頭，更將《申報》的刊頭“申報館”三字拓印在了二樓中廳。
說申報館是所有曾經的、現在的新聞人和傳媒人的精神故鄉，應該不算過分。
漢口路過去叫做望平街，是中國現代報業的發源地，而位於轉角的申報館，則是現今唯一保存的老報館。百年來，這個空間幾經變遷。當年的申報館裡有著世界最先進的印刷輪轉機，樓頂則養了三四百隻意大利信鴿，用於記者遠距離發稿。
不過最近十幾年，這裡一直是一家港式茶餐廳的所在。
“當時這棟樓裡面很破舊，天花板已經被油煙薰黃了。”2013年從復旦大學新聞系畢業的楊本立回憶第一次看到申報館翻新前照片時說。剛畢業時懷著新聞理想的他，曾經在報紙、網絡和電視臺都工作過。成為The Press總經理的那一刻，他十分期待地向窗外的漢口路望去，想象著一百多年前的某個清晨，報童來申報館取報紙，然後跑到外灘賣報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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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申報時代不同的是，這裡除了媒體人，The Press的背後有更多成功的金融界人士。
本立的老闆，復旦博士、金融人汪新芽，是復興申報館的牽頭人。60位1980年代畢業的復旦校友們，帶著對那個報業黃金時代的懷念， 用眾籌的方式創建了The Press。FT 中文網的創始人、著名新聞人張力奮捐獻了收藏多年的珍貴原版報紙，其他人則貢獻了古董桌面、找來了近乎於孤本的1948年申報發行的中國地圖冊，並捐獻了滿滿兩排書架的詩刊和書籍。
“我們想把The Press做成巴黎左岸那樣的咖啡館，承擔起公共空間的角色。”本立說。
咖啡館將近400平米的空間分為用餐和活動兩個區域。在“申報館”的刊頭之下，聚集過媒體人、學者、詩人、匠人和商人。這裡曾經有教授討論過上海近代公共空間的變遷，也有文人朗誦過詩歌；曾有過頂尖的金融行業交流，也有過外國媒體駐華記者的聚會。每週日晚上7點，還會免費播放國內外的黑白老電影，比如卓別林的摩登時代，費穆的小城之春。
開業前，本立曾經在上海圖書館泡了一個星期，翻閱《申報》的老報紙。在這裡，他找到了菜單設計的靈感——插畫形式的黑白小報，封面上印著The Press。但令他感觸最深的，還是申報上的一個欄目《自由談》。作者暢所欲言地評論時局，言論之開放令人熱血沸騰。
如果說《申報》給The Press留下了什麼遺產，那就是“新聞獨立”的精神。
曾經在某家網站做記者的本立，嘗過新聞理想失落的滋味。稿件還沒發，就已經收到了被曝光的公司要求撤稿的電話。但在The Press，他重新感受到了新聞之光。他在這裡做過一個展覽，從一樓到二樓中廳的牆上，用鏡框陳列著一份份全球重要報刊在一些重要時間點上的報道，比如曼德拉去世、比如911。每次上樓一路走過去，本立都有一種驕傲和感動。
“在人類社會重大的事情發生時，你知道追求真相的新聞人一定會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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