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聯掌故:“知足知不足”對個下聯

詩歌 邢侗 秋瑾 蒲松齡 談藝錄 談藝錄 2017-10-31

對聯雖然是雅俗共賞的文化形式,但耐人欣賞的對聯,還是出自那些名士文人的對聯,今天就說一些名士們的館堂、居室懸掛的對聯,這些對聯,或是自擬,或是其他名人(同時代的名人,或者後世名人)所撰,這些對聯,或者含義雋永,或者用典精巧,耐讀,讀來讓人浮想聯翩。

名聯掌故:“知足知不足”對個下聯

(老舍)

著名劇作家老舍,原名舒慶春,老舍(1899—1966),原名舒慶春,另有筆名絜青、鴻來、非我等,字舍予。因為老舍生於陰曆立春,父母為他取名“慶春”,大概含有慶賀春來、前景美好之意。上學後,自己更名為舒舍予,含有“捨棄自我”,亦即“忘我”的意思。北京滿族正紅旗人。他是中國現代小說家、作家,語言大師、人民藝術家,新中國第一位獲得“人民藝術家”稱號的作家。代表作有《駱駝祥子》、《四世同堂》、《茶館》、《龍鬚溝》等。他曾經給蒲松齡故居寫過一副對聯:

名聯掌故:“知足知不足”對個下聯

(蒲松齡像)

上聯:鬼狐有性格;下聯:笑罵成文章。

蒲松齡故居在山東淄博市。蒲松齡,字留仙,又字劍臣,別號柳泉居士,清代著名的小說家,文學家,著有文言文短篇小說集《聊齋志異》,這部小說集用唐代傳奇小說的文言體,通過談狐說鬼的表現方式,對當時的社會、政治多有批判。郭沫若曾這樣評價:“寫鬼寫妖高人一等,刺貪刺虐入骨三分。”(其實也是一副妙聯),老舍這副對聯上聯突出蒲松齡小說的主要特點,主要貢獻,就是塑造了一批有“性格”的鬼狐形象,下聯則借宋代詩人、書法家黃庭堅讚揚蘇軾的“嬉笑怒罵、皆成文章”的話來稱讚蒲松齡的藝術筆法。蒲松齡一生成就,全在一書,抓住這一點,足可評價一人一生。相比這副對聯,秋瑾故居的對聯則似乎稍顯單薄:

名聯掌故:“知足知不足”對個下聯

(秋瑾像)

上聯:六月六日;下聯:秋雨秋風。

上聯的六月六日是指秋瑾的就義日期,1907年7月15日,這天正好是農曆六月初六。這一天當然正值盛夏,何以下聯卻對了秋雨秋風呢,這是因為秋瑾就義時寫過一首就義詩,詩中有句“秋雨秋風愁煞人。”這副對聯全從秋瑾的就義時刻出發,一是時間,二是就義時的詩歌,而言外之意全在秋瑾本人的那句時裡,自然界的秋風秋雨自然是愁人的,而當時的社會狀況則更讓人愁不堪言,如果從這個角度看去,對聯則不僅不單薄,反倒更顯精巧了。

蘇東坡曾評價韓愈“文起八代之衰”,讚揚他發起古文運動,重振文風的歷史勳績。“八代”指的是東漢、魏、晉、宋、齊、樑、陳、隋,這幾個朝代正是駢文由形成到鼎盛的時代,文風靡麗,氣象衰敗。山東臨邑縣城西南,是明代書法家邢侗早年讀書的地方,建於明代萬曆年間,邢侗字子願,邢侗(1551-1612),字子願,號知吾,自號啖面生、方山道民,晚號來禽濟源山主,世尊稱來禽夫子。臨邑縣(今屬山東德州)人。明萬曆二年進士,官至陝西太僕寺少卿。善畫,能詩文,工書,書法為海內外所珍視。與董其昌、米萬鍾、張瑞圖並稱“晚明四大家”。刻有《來禽館帖》,其中草書法帖《十七帖》最為著名,這原來是唐太宗所集藏晉代王羲之的草書書卷之一,邢侗極為喜愛,就取了其中的“來禽”兩字作為自己的館名,清末道光年間臨邑縣有一位縣令叫莫樹椿,他給“來禽館”寫了一副對聯:

上聯:文起八代之衰,功同韓氏;下聯:望負四推之重,化洽江南。

上聯稱讚邢侗的文章,跟韓愈相比,評價不低。下聯則贊邢侗書法,明代四家的典故中邢侗被列為首位,這評價也不低。文章書法,一副對聯,全都贊盡,也算佳聯了,要讀懂這樣的對聯,則必須瞭解上面的典故。對於前人的舊居的題聯,當然是讚譽多些,前邊的文章中曾提到過郭沫若題李清照故居的一副對聯:

上聯:大明湖畔,趵突泉邊,故居在垂楊深處;下聯:漱玉集中,金石錄裡,文采有後主遺風。

這副對聯在濟南趵突泉公園內漱玉泉北的李清照故居,《漱玉詞》是後人所輯的李清照的作品集。《金石錄》則是李清照和丈夫趙明誠所著金石考證的一部書的名字。後主指南唐李後主李煜,一生擅寫詞,一代詞家。上聯寫地理位置,下聯寫一生成就,切景切事,可謂全面。

郭沫若題館堂的對聯中,另一副著名的對聯是他題寫在杜甫草堂的對聯:

名聯掌故:“知足知不足”對個下聯

(杜甫畫像)

上聯:世上瘡痍,詩中聖哲;下聯:民間疾苦,筆底波瀾。

杜甫所處的時代是滿目瘡痍的時代,“安史之亂”使整個國家處處破敗,杜甫本人也於“安史之亂之後流寓成都,於浣花溪畔築茅廬而居,歷時4年,寫了200多首詩。杜甫在中國古典詩歌中的影響非常深遠,他的為人因為關心民生疾苦被後人稱為“詩聖”,他的詩歌由於擅寫世間實情被稱為“詩史”。乾元二年(759年)杜甫棄官(其實是為了避戰亂)入川,這段時間雖然躲避了戰亂,生活相對安定,但杜甫仍然心繫蒼生,胸懷國事。此聯不但寫盡杜甫平生,而且其中的方位詞”上、中、間、底“亦巧妙安排,實在是佈局嚴整,結句巧妙的佳聯。

名聯掌故:“知足知不足”對個下聯

(冰心像)

今天標題中的上聯來自當代作家冰心的爺爺謝子修。冰心(1900-1999),女,原名謝婉瑩,福建長樂人 。詩人,作家、翻譯家、社會活動家。冰心所以有那樣的文采和成就,當然跟家學淵源有關係,什麼樣的家庭出什麼樣的人才。謝子修寫的原聯如下:

上聯:知足知不足,下聯:有為有弗為。

冰心先生自己說,對聯的意思是,對有些事要知足,比如生活上的事,對有些事,則不能知足,比如做學問。有些事,一定要做,有些事,則堅決不能做。整副對聯,充滿了做人做事的辯證法。後來,這句話白話為:知足知不足,有為有不為。成為很多人的做人做事準則。我們想想,上聯的“知足知不足”,是不是還有更好的下聯呢?

(圖片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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