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四人進神農山求藥,未見神醫,卻遇到一個六歲小孩

小說:四人進神農山求藥,未見神醫,卻遇到一個六歲小孩

  神農山的百姓多以種藥材和打獵為生,市集上擺滿各種各樣的草藥和野獸的毛皮筋骨及製品。孫大夫多時沒有在鎮子上坐診,人們說他去世三月多。周劍南不信,因為三個多月前曾經見過他,老人家精神矍鑠,聽聞自己是武當派張泉道長的弟子後告訴自己他住在薔薇谷的“清風小舍”,有事可以到那兒找他。

  神農山地形複雜,林木森森。薔薇谷更荊棘叢叢,危險遍佈。四人將馬匹寄養在客棧,在路人的指點下向大山深處走去。

  涼風陣陣,松濤滾滾,六月的酷暑一下被幽深的山谷凍僵,在這裡施展不出任何威風來。周劍南說象到了深秋。柳子華猛烈地咳嗽一通後,竟發覺呼吸順暢了,胸口不象以往那樣疼,心也舒服很多。

  一路攀山越嶺穿梭了幾個時辰,直到太陽西斜,一塊刻著“薔薇谷”三字的石碑赫然入目,行至山谷將盡,地勢漸高,樹林漸密,望眼處幾間房子時隱時現,一條山溪在那兒嘩啦啦地流淌。根據山下人的描述,那該是神醫孫半農的居所。四人不禁加快了步伐。

  五間房子散落在山腰的林木間,最大的一間是石頭房子,建在山溪邊的一處高地上,陽光充足,側門楣上刻著“清風小舍”四個如風般飄逸清新的大字。前面是一塊平整的土地,種著一些普通的蔬菜瓜果,用尖尖的籬笆圍住。籬笆邊栽滿生機勃勃的薔薇花,薔薇花開得燦爛,有白色、紅色、黃色等,花團錦簇,芳香馥郁。清澈的溪水從門前流過,然後繞到後面去,在屋子後的一方小小的荷塘裡略停留一下,跟同樣開得正豔的荷花打個招呼就跌落山谷去,形成稀疏的瀑布。

  “是這兒了!”周劍南興奮得大叫,立即躍過獨木橋跳上前拍門,突然腳下一空,整個身體往下墜。幸而他武功底子好,反應快,腳往旁邊一蹬,一個空翻跳將上來,林源上前扯住他。周劍南低頭一看,嚇得不輕:房子門前數尺處出現一個深近一丈的巨大的坑,大坑底部密密麻麻插著尖尖的竹箭。如果掉下去,非變成箭豬不可。“神醫不用這樣坑人吧?”

  “南哥,都怪你太心急,沒看清指示就亂闖,你看!”雲夢飛指著獨木橋旁邊立著的一塊大木牌責怪他。

  周劍南定睛一瞧,不禁啞然失笑,只見上面寫道:“立身須由正道,求藥可找偏方。本處常有野獸出沒,來者請靠邊扶柏走至紅線外。”他望著坑邊幾尺開外的紅線,呵呵笑道:“想不到神醫有此一著。看來有時勢在必然的事情也不該興奮得太早。”

  林源淡淡一笑,“只因我們不識路,耽誤了太多時間,乍見到目標難免忘形,但願人家不要將我們當作野獸。”說罷上前敲門。

  周劍南制止道:“這是側門。正門在那邊,要不要繞過去?”

  林源又是一笑,“你不怕再來一個大陷阱?”周劍南忍不住笑了,雲夢飛和柳子華也跟著笑起來。

  門沒有上鎖,輕輕一敲就開了。林源在門口叫了幾聲,沒人應答,便輕輕跨進門去。一條長長的通道直往大廳,通道兩邊各有兩間房間,最靠近門口右邊的一間沒有門,裡面掛著各種各樣的野獸肉乾,散發著陣陣腥臊味。四人疑惑地向大廳走去。

  屋子呈凹字結構,坐北朝南,他們從西邊的側門進入,大廳的另一邊也是同樣對稱的四個房間,盡頭也有一道木門。大廳對著正門,大門敞開著,矮木門關閉著,從門枝間可以看見門外青青的菜地。大廳的一角擺著一張殘舊的木桌子和幾張矮矮的竹凳子。地面有很多沙土,牆壁也附著厚厚的灰塵。一股濃濃的草藥味從大廳後面飄出來。大廳後面是廚房,廚房的裡邊左面是飯桌,右面是爐灶,灶邊有個穿淺藍色布衣布褲的小男孩席地而睡,小爐上放著藥罐子,火應該剛熄滅,餘燼尚紅。

  四人輕輕地走過去,只見小孩子五六歲光景,瘦瘦削削的的樣子,臉上紅撲撲的,嘴脣也紅撲撲的,口中喃喃說著話。

  “哎呀,這孩子燒著呢!大人到哪裡去?”周劍南用手一探他的額,驚叫起來。

  小孩子確實發著燒,額頭及全身滾燙。

  “林叔叔,我們應該怎麼辦?要不要叫醒他?”周劍南問。

  “嗯,應該是時候喝藥了。劍南,你叫醒他喝藥;夢飛,我和你到周圍瞧瞧,看能不能找到大人。子華,你先歇一會兒,別到處走,倘若大人回來放袖箭通知我們。”林源吩咐完,和雲夢飛分頭去尋。

  周劍南搖了搖小男孩,小男孩翻個身又沉沉睡去,呼出的氣熱辣辣的。柳子華找來一條溼毛巾敷在他的額頭上。男孩睜開惺忪的眼睛,疑惑地望著他們,“你們是誰?”

  “我們是來找大夫的。小朋友,藥罐子裡的藥是給你喝的吧?”柳子華關切地問道。

  小男孩坐起來,點點頭,接過周劍南遞給他的藥,吹了吹,仰起頭,咕咕幾聲,把一碗濃濃的聞起來苦苦的藥液一飲而盡,眉頭也不皺一下。

  周劍南見小男孩眉清目秀,樣子趣稚,頭梳著兩丫髻,身穿粗布衣裳,心想他是個藥童,便問道:“小朋友,請問這間屋的主人到哪裡去了?”

  “我就是這間屋的主人。”小男孩竟然大言不慚地回答。

  “你?”周劍南哈哈大笑,“小鬼頭,你多大了?”

  “別瞧不起人!我不是小鬼頭,我今年六歲,叫栩兒,栩栩如生的栩,是這間屋的主人。請問你們是什麼人?到這兒有何貴幹?”小男孩栩兒一本正經的臉上沒有一絲笑容。

  周劍南越發好笑,“這小傢伙真逗!”於是他作了個揖,故意正色說,“我們是到這兒找神醫的,請仙童小主代為通報。”

  “這裡沒有神醫,庸醫倒有一個,就是我了。”誰知栩兒象看穿周劍南的表面有禮實則戲弄,毫不領情,老實不客氣地說道,“我現在好累,很不舒服,而且有點餓,不想接待你們,沒空跟你說,如果你們不急著走就幫我煮些白粥,我娘回家肚子餓,要吃。”說罷合上眼睛倒頭又睡。

  “好大的口氣,小鬼竟然吩咐叔叔幹活?”周劍南啞然失笑,本想再逗他。柳子華連忙制止,“南哥,算了,讓他好好休息吧。栩兒小朋友,請問米放在什麼地方?”

  栩兒懶洋洋地向黑乎乎的角落裡一指,那裡有個大瓦缸。柳子華揭開蓋子,裡面已經清晰見底,撿盡最後一粒米才抓夠一把。他不禁緊蹙眉頭,這一丁點兒米只能熬一個人喝的粥,而且不稠。

  周劍南在屋內來回走了一遍,東邊的四個房間跟西邊的一樣,也是三間有門一間沒門,挨著大廳的那間房的鎖已經生鏽。對面沒有門的房間是藥房,擺放著百子櫃、藥磨、藥槌等,但塵埃密佈,顯然很久沒人清理。這絕不是一個郎中能忍受的,難道孫大夫真的去世了?藥房隔壁是書房,書房裡有幾排書架,收藏著大量醫學典籍,既有前人遺留,亦有今人所著。角落裡有張書案,書案上放著本翻舊的《詩經》和一堆練字的習作。書案旁邊有張小床,小床上的被鋪疊得整整齊齊。小床邊有隻棗紅色小木櫃。無論床上的被子還是地上的鞋子都顯示著這裡是小孩子住的地方。

  周劍南打開東邊的木門,外頭對面是莽莽青山,真真正正的開門見山。向下步行幾級就是茅廁,茅廁下則是十幾丈深的懸崖。周劍南退入屋環顧四周,越看越感覺不對:這兒不錯是郎中的住所,可是除了書房和書房對面的房間外,其它房間都塵封已久。半山腰的草木灰屋和柴房勉強能遮風擋雨,另外兩間是牛羊圈和雞舍,破敗不堪,沒有飼養禽畜很久了。

  他回到廚房跟柳子華說出內心的困惑,柳子華笑道:“白行一趟沒關係,正因為這一趟讓我感覺自己還有希望。南哥放心,我不是那麼容易死掉的。”

  半個時辰後,柳子華早已把粥熬好。周劍南摸摸栩兒溼漉漉的額頭,燒退了,便喚醒他。

  栩兒伸伸懶腰,吃過粥,衣服似要捏出水來,渾身溼透,道:“唉,藥下重了,汗發得太多。”

  柳子華一怔,問道:“你,一個孩子,給自己,開藥?”

  栩兒點點頭,“我一時忘記自己是小孩所有藥份量要減半,導致虛汗發太多,過猶不及,現在有點頭暈。”栩兒說得頭頭是道,兩人均愕然。周劍南趕緊替他換了衣服,好奇地向他問長問短,“你爹孃呢?”

  “爹死了,娘出山去買東西。”

  “其他人呢?”他心中一緊,孫大夫真的不在人世?

  “沒有人了。”

  “這屋子真的只得你們娘倆?什麼?你病了你娘竟忍心把你一個人扔在家?你才幾歲,萬一來了壞人怎麼辦?”在得到栩兒的肯定回答後,周劍南頓時失望萬分,抱歉地望著柳子華,驚叫起來。

  “娘出去時我沒有發燒。”

  “可是也有野獸吧?要不然怎麼會在門口設個大坑?”周劍南急了。

  “坑是為野獸和混蛋而設,只有目不識丁和驕傲自負的人才會墮下去。”柳子華極力忍住笑,周劍南紅了半邊臉。栩兒睜大眼睛望著大驚小怪的他,“我沒長大,幫不了孃的忙,只能挖個坑阻止壞人和禽獸進入我們家,還有就是求爹在天之靈保佑她遲些嫁給王員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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