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72小時,今天朝發夕至

社會 微安順 2017-04-03

隨著一聲清脆卻又低沉的汽笛聲,滬昆高鐵列車緩緩駛出上海虹橋車站,片刻,速度已經達到每小時300公里,近處的高樓和遠處的田野快速的後退。“安順之戀”上海老知青重回安順之行就此開始,此時距離1969年3月31日離開上海,坐上綠皮火車前往貴州省安順地區紫雲自治縣插隊落戶,整整48年過去了。

沒有想到在離開安順市域23年後,還會坐火車回安順。因為當年一次次乘坐火車的痛苦經歷,使得自己曾經下過決心,這輩子不再坐火車回安順。

1969年早春三月,乍暖還寒,筆者剛過完17歲生日,就要離開家鄉上海去遙遠、陌生的貴州省紫雲自治縣插隊落戶,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3月的最後一天,作為家裡最小的兒子要出遠門,而且這一去,今後怎樣一切都是未知數,家裡能夠行動的人,齊齊的送我出門,幾乎都淚眼婆娑,連性格極其堅強的父親眼睛也是紅紅的。在屬於很遠且交通很不方便的上海北郊火車站,人山人海、彩旗飄飄、鑼鼓喧天,但是幾乎每一個人,即將離開的、送行的,甚至車站工作人員、學校老師的眼睛都紅紅的,一聲長長的汽鳴,車裡車外頓時哭聲一片,讓整個站區彷彿動搖起來。筆者是車廂裡極其少數沒有哭的人,但是,在一片眼淚中,自己心緒已一片迷茫。

時間是一把無情的刀,雖然它切平了一切,但是卻難以割掉靈魂深處的記憶,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日久彌新。2017年3月31日,受安順市旅遊發展委員會的邀請,十位當年乘坐同一列車的知青,坐上滬昆高鐵“黃果樹號”,重返魂牽夢繞的安順,人逢喜事精神爽,車廂裡一片歡歌笑語。一行人中,葉辛當然是中心,老知青包括同行的媒體記者不斷向他提問,葉辛一會兒說上海話,一會兒說夾著上海話或者是貴州話更為恰當的普通話,大家談興正濃。看著同行的知青,想想當年稚氣未脫,如今兩鬢斑白,有道是滄海桑田,歲月荏苒,此時此刻,這種感覺十分強烈、真實,往事再次清晰的浮現眼前,我仿若徜徉在時光的隧道中。

載著800餘名上海市黃浦區赴貴州省安順地區修文縣、紫雲自治縣插隊落戶知青的列車在一片眼淚中駛出北郊車站,以列車餐廳為界,前四節知青前往紫雲,後四節前往修文。不久,便拐進南翔車站,靜靜的停靠在這個偏僻甚至有點荒涼的車站,此時學生們的心情已經平復,大多數人拿出了食品、水果等開始食用。數小時後,列車再次啟動往南駛去。記得到達杭州時,已經半夜三更,列車再次停了一下,車站上懸掛著“知識青年到農村去,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很有必要”的紅色橫幅,有人在站臺上敲鑼打鼓,但是學生們已然昏昏沉沉。列車經過金華站時,東方欲曉,從上海到金華才300多公里,列車竟然開了半個晚上。此後日落日出,列車開開停停,走完了平原,穿過一個又一個隧道,進入廣西境內,氣溫明顯升高,出門時厚厚的冬衣一件件脫了下來,掛滿了車廂,但是目的地在哪裡,大家十分茫然,惟有車輪永遠不知疲倦吭哧吭哧的帶著列車前行,不同的是,山越來越密、越來越高,大家知道,此時此刻離開故鄉越來越遠了。

列車行駛了60多個小時後,在貴州省黔南州貴定火車站停了下來,後四節車廂的知青要在這裡下車,然後搭乘汽車,經過貴陽市,去烏江邊的修文縣,這400餘人中,就有葉辛、葉辛妹妹葉文、後來的葉辛夫人王淑君。隨後列車又動起來,載著剩餘的知青,經過貴陽、清鎮、平壩,中午時分列車喘息著到達了安順車站,此時,這列綠色的火車已經行駛了70多個小時,而知青們已是疲乏至極,大多數人腳腫得連鞋子都難以穿上。

現在這高速列車,御風而行,高速、平穩,談笑風生中,窗外的山越來越熟悉,一晃而過的屯堡婦女身影,讓我們感覺“黃果樹號”已經接近安順。從早上9點28分離開上海,看看手錶,現在時間是下午19點22分,“黃果樹號”從東海之濱到貴州省西線旅遊中心安順,僅僅用了10個小時,用媒體的話說,早晨在上海吃小籠包,晚上在安順品牛肉粉,可謂朝發夕至,天下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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