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鎮有戶姓李的人家，掌櫃叫李德漢，做的是皮貨生意。
這德漢年近六十。膝下有兩個兒子，大兒子李卿三十歲，是個瘋子。小兒子李明二十五歲，幫父親打理皮貨生意。
話說這年，李德漢病重，生命危在旦夕。李德漢臨終前，先把兩個兒子叫到床前，囑咐李明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的傻哥哥，並要他在自已床前盟誓，如有違背會遭天打雷霹，李明含淚在父親面前發了誓。
然後，李德漢讓大夥兒都出去，單獨留下傻兒子李卿。不久，李明聽到屋裡傳來李卿大喊大叫的聲音，李明衝進去一看，李德漢已經死了。
只見李德漢瞪著雙眼，滿臉驚愕。而李卿正在屋裡手舞足蹈，李明無奈地搖了搖，看此情形，大哥的瘋病又犯了。
安葬好李德漢，李明掌管了家業，對哥哥李卿照顧的很好。但李明的媳婦荷花卻很不樂意。幾次攛掇李明把李卿趕出家門，嫌他是個累贅。
但李明顧念兄弟之情，總是不肯答應。一天，李明從外面辦貨回未，只見李卿神祕兮會地把他拉到一旁說“:你房裡有怪聲。我怕。”
李卿一愣，八成是大哥又說胡話了。
這時，只見一個青年後生從荷花屋裡走出豐，這個人李明認識，是老婆荷花的一個遠房表哥，以前曾以探親的名義來過兩次，兩人寒喧了幾句，那個表弟匆忙告辭離去。
李明走進房裡，荷花正坐在梳妝檯前，李明一皺眉頭，問:“你表哥來幹什麼？荷花眼圈兒一紅，低聲啜泣。
李明不解地說:“好好的哭什麼？”不問還好，荷花一聽哭得更凶了。
說道:“都怪你，家裡養了一頭自白眼狼，我受夠了，你哥哥就是個畜生，只要瞅一你不在，就裝瘋賣傻地調戲我，昨天晚上還偷看我洗噪藻，我只好叫來表哥保護我。這家裡有他沒我，有我沒他，你看著辦。”說完荷花氣呼呼奪門而去。
一晚上，李明都沒睡好覺，他左思右想，覺得荷花的話也有道理，荷花賢惠漂亮，為了一個瘋瘋癲癲的大哥，犧牲自己一生的幸福不值得。
第二天一早，李明提著一杆獵槍來找李卿說：“大哥，你不是一直想抓一隻兔子嗎？我今天陪你上山捉一隻怎麼樣？”
李卿高興地說：“好呀，好呀！”李卿樂得咧開了嘴，一個勁兒點頭。
過了晌午，兩人來到山頂，李卿走在前面，李明提著獵槍跟在後面，幾次，李明在後面用獵槍瞄準了大哥的後背，可他想起父親臨終前的話，握槍的手不住顫抖。正猶豫不決之際，突然，李卿指著一撮草叢說：“兔子，兔子……”並飛快地追了過去，李明追過去一看，李卿半跪著身體，悄悄往前爬行。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李明端起獵槍瞄準了哥哥的後背。再不能有婦人之仁，李明心一橫，就要扣動扳機。
忽然，“哎呀”一聲，李明只覺得腳腕一陣劇痛，跌倒在地，低頭一看，一條五步蛇咬住了他的腳踝。腳踝已腫得核桃般大，他急忙拿起槍狠狠向毒蛇砸去，把蛇砸死了。可蛇毒很快蔓延開了，他感覺腿已開始麻木。
李卿聽到弟弟的喊聲，回過頭一看，李明被蛇咬了，腳踝已腫得核桃般大，他二話不說，俯下身，用嘴一口口去吮吸弟弟被蛇咬的傷口，一直吸淨黑血，出現鮮紅的血為止。可他自己已經中了蛇毒，嘴角滲出了鮮血。
李明驚奇地說：“你……你這是何苦呢？”
李卿淡淡一笑說：“你很奇怪我現在不像個瘋子，是嗎？其實這些年來我一直在裝瘋賣傻。”
李明不解地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李卿明說：“因為，你是我兄弟。”
接著李明用微弱的聲音講了一個故事：李卿自小體弱多病，而生下李卿後，李德漢卻意外喪失了生育能力，為了延續香火，就又從人販子手裡買來一個孩子，這個孩子就是李明。可隨著年齡的增長，李明卿的身體卻逐漸好了，一次晚上出來解手，李卿路過父親的房間，無意中聽到李德漢怕李明長大和親生兒子爭財產，準備弄死李明。李卿聽到後大吃一驚，他親眼看著弟弟長大，怎麼忍心看弟弟慘死，左思右想之下，他想到只有自己裝瘋，李德漢為了有人繼承家業，才不會殺死弟弟，沒料到這一裝就是二十多年……
聽完大哥的話，想著自己的所作所為，想著大哥為救自己所受的痛苦和屈辱，李明不禁淚如雨下，說：“大哥，對不起，我其實今天不是陪你抓兔子的，我是受老婆的教唆，要殺掉你。”
李卿說：“其實你今天要殺死我，我都知道。爹臨死前，我告訴了他裝瘋的真相，所以爹才死不瞑目。”
李明羞愧地低下了頭，喃喃說：“那你為什麼還捨命來救我？”
“你雖然受弟妹教唆，總算天良未泯，還顧念點兄弟之情，所以我才不顧一切救你。”
“大哥，我做錯了這麼多，你還當我是兄弟嗎？”
“以前是，現在是，永遠都是！”
“最後我還想提醒你，荷花和那個表哥根本不是親戚，他們是情人，他們準備找機會捲走你的財產，我發現了他們的祕密，所以他們才想著要除掉我，你要小心提防。”說完，李卿吐血而亡。
李明失聲痛哭，哭聲在山谷中久久迴盪。李明包紮好傷口，背起死去的哥哥回到家中。
回到家，李明隆重埋葬了哥哥，設計捉住了荷花的表哥祕密殺掉了他，祭奠哥哥的英靈，並休了荷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