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蕩在叢林中的日軍“孤魂” 是人是獸?

日本 小野田寬郎 武器 Jeep指揮官 菲律賓 戲劇 樂享趣聞軼事 2019-05-19

在菲律賓一處偏僻的叢林中,正在上演一出看似滑稽的“戲劇”。一個身材幹瘦的半老男子筆直挺立,向面前一位身著軍裝的男子敬禮,敬禮姿勢標準動作老到。他的嗓音有些嘶啞,但嗓門足夠大:小野田寬郎向少佐報到!

被稱為少佐的男子一本正經的立正回禮:小野田少尉,任務執行完畢!

接下來,少佐宣讀了立即投降的命令。小野田乖乖地跟著他走出了叢林。

這是1974年3月9日真實的一幕,在此之前的29年間,小野田一直堅守在此,直到他當年的指揮官剛才發出最新的指令,小野田才奉命離開。

遊蕩在叢林中的日軍“孤魂” 是人是獸?

小野田寬郎聽從老上司的最新命令

第二天清晨,小野田身穿半舊日本軍服,肩扛步槍,跟著他當年的指揮官谷口義美來到達盧邦島警察局,鄭重地把步槍放到地上:我是少尉小野田。我奉上級的命令向你們投降。

這不是電影拍攝外景地,也不是人為編造的穿越故事,而是聽起來讓人匪夷所思的一段往事。

不久前,就在這個叢林裡,探險家鈴木紀夫的帳篷外意外地出現一個破衣爛衫、鬍子拉碴的“怪物”,這個像“野人”一樣的人就是小野田寬郎。

因為都是日本人,所以小野田對鈴木沒有太多戒心。經過一番交流,鈴木紀夫知道了小野田寬郎的名字和他的故事。小野田急切地向鈴木打聽:日本是不是真的戰敗投降了?

鈴木翻來覆去說了半天,小野田寬郎才相信了日本29年前就已經投降這個事實。鈴木勸他交出武器後回日本去,卻遭到小野田斬釘截鐵的回絕:沒有指揮官的命令,我不能交出武器。

最後他說:除非谷口義美少佐親自給我下達停戰命令,否則我會戰鬥到底。說完這些,小野田寬郎不等對方回話,鑽進叢林,瞬間不見了蹤影。

早已脫下軍裝的谷口義美被鈴木帶來的消息驚呆了,他實在不敢相信,當年自己的一個命令,竟然能讓一個下屬在叢林之中堅守了29年之久。

遊蕩在叢林中的日軍“孤魂” 是人是獸?

繳械投降

他以最快的速度從日本趕到菲律賓,終於找到了這個忠實執行命令的下屬,親口下達了“終戰”命令,把他帶出了叢林。

小野田寬郎是二戰最後一位放下武器的日本軍人。他1944年11月被派遣至菲律賓盧邦島擔任守備任務。美軍攻佔盧邦島後,小野田的上司谷田帶部隊撤退前,命令23歲的小野田和另外幾個士兵留在盧邦島,準備與美國人開展游擊戰。

臨別前,谷田說:我們短則幾個月,多則幾年,一定會回來的。記住,沒有我的命令不允許擅自離開,不許自殺!

小野田領命後,剩下的人分成小組,他帶著伍長島田、上等兵小冢金七、一等兵赤津一行四人隱入叢林。

日本宣佈無條件投降後,美軍派出歸降的日兵赴各地勸降,同時派飛機撒下大量的傳單。傳單上寫著:日本已經投降。趕快下山投降!小野田也看到了傳單,但他同時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槍聲,於是一口認定這是騙局,決定不理睬。

每天清晨,小野田帶著三名士兵爬上山峰,對著東昇的太陽敬禮。他知道憑自己的力量無法佔領整個島嶼,但是,他要讓島上的人知道他們的存在,他們還是這個島嶼的佔領者。這就是谷口義美告訴他的游擊戰最高目標。

小野田他們會突然在某個村落出現,漫無目的地槍殺幾個村民,趁亂再迅速躲回叢林中。由於他們高度警惕並不斷更改駐紮地,當地人對他們防不勝防,更沒有辦法捕獲到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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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叢林

在叢林中度日,他們不可避免會面臨糧食匱乏的問題,於是,當地村民遭殃了,村民家的食物以及雞、水牛等牲畜不斷被他們竊取,最後差不多被偷空了。

當地的警察與小野田的游擊隊交過手,但稍一接觸,他們就迅速地逃遁了,然後就難覓蹤跡。無奈的警察們只能繼續散發傳單,希望他們相信戰爭已經結束。

後來,叢林中的野兔、蜥蜴等也成了小野田他們的食物。最後,因為熱帶地區盛產香蕉,他們想到了晒乾香蕉充當乾糧的辦法,因此,有一段時間裡,小野田他們把香蕉幹當作了主食,再採些野果子作佐餐,倒也可以維持人體必需的熱量。

每年的雨季是他們最難熬的日子,潮溼加上陰冷讓長期營養不良的他們隨時都有得病的可能。所以一到晚上,他們通常會集中全部可供取暖的衣物,四個人輪流睡覺,以免在睡覺時因體溫過低而得病。幸運的是,只有小野田犯過一次扁桃體炎,且不治而愈。

武器仍然是小野田他們的命根子,叢林中經常大雨傾盆,他們會用自己的身體護住步槍,平常,他們也一直保留著保養槍支的習慣,所以,只要小野田一聲令下,幾個人的步槍都能正常使用。比如他們每個月他們都要襲擊一次軍車,搶些補給品,當然,他們不會放過一個活口,小野田會把槍殺司機的機會輪流分配給每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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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田寬郎

外面的世界風起雲湧,當年的日本戰犯有的上了絞刑架,有的自殺身亡,更多的日本軍人迴歸了本業。日本也漸漸從戰敗後的廢墟里走出來,日本經濟更是在20世界70年代迅猛發展。大家似乎淡忘了,在菲律賓的小島上還有那麼幾個偏執狂繼續在為“天皇”而戰。

儘管如此,小野田的“團隊”也不是鐵板一塊,赤津一等兵就受不了這種絕望環境的煎熬,趁小野田不注意,他溜出了叢林,向當地警察繳槍投降,他還加入了當地的搜索隊,在全島山區到處搜尋日軍殘兵,告訴他們“日本投降”的消息,規勸他們出山投降。

執拗的小野田對赤津的背叛嗤之以鼻,更認為赤津已經被警察馴化,成為日本的“叛徒”,他非但沒有出山,反而帶領另外兩個士兵撤到更隱祕的山林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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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田寬郎繳械投降

一年後,死神再次光顧小野田的“游擊隊”。島田伍長行是在一次偷襲漁村時受傷,還沒等恢復,又在另一次與警察交火時中槍,當場死去。這樣,原先的四人“團隊”只剩下小野田和小冢兩個人了。

搜索隊加大了勸降力度,他們除了繼續撒傳單,同時在他們可能出沒的深林裡留下小野田和小冢他們的家書,希望他們三人會念及家人而軟化態度。然而,小野田仍然認為這是瓦解他們意志的策略,始終不為所動。固執的小野田他們總感覺那場戰爭還在進行,日本還在繼續奮戰,投降是莫大的恥辱。

小野田的親兄弟被警察請來了,他拿著麥克風對小野田喊話,卻被他認為是美軍冒用他哥哥的聲音來誘捕他。但是他好像對這種攻心戰心懷恐懼,小野田同剩下的最後一名列兵在叢林中挖了地下掩體躲了進去。

這是一個從空中俯瞰無法發現的地下居所,小野田把他們的居所收拾得很乾淨,“牆”上還掛著一行“把戰爭進行到底”的標語,更有刻在香蕉葉上的天皇肖像。

1965年,他們偷到了一臺收音機,從此,他們聽到了外面傳來的聲音,特別是新聞中有關國際關係的報導,可他們始終不肯承認世界的改變,聽什麼都將信將疑。

但是,聽廣播聽多了也帶來了後遺症,小冢比小野年輕,雖然他也堅信日本軍隊會打回來,但是畢竟等待太久了,廣播中聽到的信息也很少提及戰爭與殺戮,他開始懷疑自己,最後懷疑一切,實在想不通時就痛哭一場。

小野田也不是鐵打的,他也一度懷疑過,谷田會不會把自己遺忘了?他越想越煩惱,越來越窩火,不由得動起了自殺的念頭。可他馬上就放棄了,因為他想起了他的上司谷口義美少佐臨別時的話:沒有我的命令不允許擅自離開,不許自殺!

回過神來,小野田繼續帶著小冢在叢林中游蕩,幹著槍殺農民,燒燬稻穀的勾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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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田寬郎踏上返程

1972年10月9日,有農民向警察局報警,在盧邦島發現兩個穿破舊日本軍服的人在山崗上放火燒稻草。他們正是小野田寬郎和小冢金七。警察局馬上派出警員趕到現場,與山崗上的兩名日本軍人展開槍戰。雖然那兩名日本軍人的槍法極好,但明顯是彈藥不足,他們沒堅持多久就準備逃跑。

就在此時,警察的子彈打中了一等兵小冢金七,他當場被擊斃,小野田寬郎則逃入了密林中。警察在小冢的屍體旁看到一把樣式陳舊但保養良好的38式步槍。

早已放棄搜索十多年的日本方面在聽聞小塚身亡的新聞後,也覺得這事不能再拖下去了,他們認為,小野田剛滿50歲,時值壯年,如果這樣由著他繼續折騰的話,他真能鬧騰到下個世紀。

1972年底,日本和菲律賓組成大規模搜索隊,飛機、軍犬全部出動,開始了為期半年的大搜索行動,連小野田寬郎八十幾歲的老父親也帶上了。但是結果還是讓大家失望了。

搜索隊一籌莫展,最後有人出了個主意,能不能參考森林裡捕捉野獸的辦法,給他設個套,等他主動上套,這樣做,即使捕捉不到他,至少也能讓他看到大家和誠意。這個想法馬上得到了大家的認可。

於是,他們在小野田寬郎經常活動的區域造了一間小屋,上面用日文寫著“小野田山莊”幾個大字,在屋裡擺放了食物、衣服等日常用品,更重要的是,他們還在屋裡留下了大量報道小野田他們的報紙、雜誌,還有他老父親的親筆留言。

不出所料,小野田果然光顧了小野田山莊,吃飽喝足了,看了報紙,也看到了老父親的親筆留言,他一下子懵了......

他神經質地把老父親的留言當成了密信,翻來覆去的閱讀了無數遍,試圖讀出留言背後隱藏著的行動命令。他最終沒有破譯出任何名堂來,於是,小野田陷入了苦惱和自責中,“一根筋”的他又想起了自殺,但馬上又自己糾正為“玉碎”:到六十歲,如果還是沒有接到上司的指令,他就去島上的雷達站,與雷達站同歸於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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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田寬郎被釋放

也就在這段時間裡,小野田與鈴本相遇了,鈴本請來了小野田當年的上司......

小野田終於投降了,可在29年裡,他和他的部下共打死打傷了130多名菲律賓人,理應繩之以法。由於日本政府的斡旋,當時的菲律賓總統馬科斯赦免了他,並允許他返回日本。1974年3月12日,他與鈴木紀夫和谷口義美一起回到日本。

小野田終於回到了日本,這個偏執狂居然受到全日本英雄般的歡迎,成了日本所謂“英雄”精神的象徵。

即使已經身處繁華的東京,小野田仍無法擺脫二戰的漩渦,無法理解現實世界,特別無法理解日本憲法對於各類軍事行動的限制。

回到日本的小野很難適應現代生活,他不敢使用家用電器,不敢看電視,更不敢在舒服的床上睡覺。1975年4月,小野田在巴西的森林中買了一個大牧場,並在那裡定居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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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年小野田寬郎

對自己殺害菲律賓人的罪惡,小野田一貫拒絕承擔責任,他不覺得必須負擔任何道德的譴責,但是他卻捐出了一萬美金給當地的學校當獎學金。

從軍人的角度來看,一條命令就能讓小野田無條件執行29年,這樣的士兵讓人害怕;從道德的角度來說,他犯有不可饒恕的罪責,不可饒恕。

對這樣一個狂熱的戰爭分子,你會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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