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地下黑拳生涯(現代故事)

拳擊 摔跤 散打 狼狗 丁香 紅燭憶傷 2018-11-28

地下黑拳

我是重慶人,從小喜歡舞槍弄棒,身體長得特別壯實。我12歲時選入市體院,學習散打、拳擊等搏擊術。經過一番艱苦訓練,我練就了一身好功夫,還獲得了全市散打第一名的好成績。我對未來充滿希望,夢想有一天能在全國武術比賽中拿冠軍。可沒想到,我的命運竟因一件小事拐了個彎。

2003年,在一次散打訓練中,我和一位師兄發生口角,扭打成一團。教練罰我和師兄做100個俯臥撐。我覺得教練的懲罰很不公平,就和他爭執起來,一時失手將他打傷。就這樣,我被學院開除了。

那時,我21歲,年少輕狂,獨自來到廣州。我一無技術,二無文憑,根本找不到一份合適的工作,這才深深體會到現實的殘酷。我有一副好身板,以為應聘保安沒有問題,一問才知道,保安必須是退伍軍人。我在廣州流浪了兩個月,一直沒找到工作,心灰意冷,不知道出路在哪裡。

一天傍晚,我逛到郊區一座樓房前,發現它和其他樓房有點不同。這座樓房非常安靜,樓前停放著不少高級轎車。樓房周圍有一群像是保安的人員在來回走動,並不時查看進出人員的證件,讓人覺得很神祕。

我想上前看個究竟,卻被保安攔住了。這時,一位中年人正好經過,看了看我,對保安說:“他是我的朋友,讓他進去吧!”我就跟隨中年男子走進了地下室。

來到地下室,我一下子驚呆了:原來這裡是一個地下拳擊場。臺上的拳賽還沒有開始,有兩個拳手分別站在兩個角落,活動自己的身手。我掃視了一下四周,觀眾大概有六七十個人。

中年男子指了個座位,示意我坐下觀看比賽。比賽進行了3場,有兩名拳手受傷,被人抬走。比賽結束時,有一些人興高采烈,有一些人垂頭喪氣。我這才知道,這些人是在賭拳,贏了當然高興,輸了自然沮喪。

中年男子告訴我,他是一位拳擊高手,現在年紀大了,想收一個徒弟。他看我身段好,問我願不願意做他的徒弟,每月付給我1000元工資。我不假思索就答應了,因為我太需要錢了。我想,自己練過武術,當一名拳擊手沒有問題,可哪裡知道此行的險惡!

我拜中年男子為師,向他學習拳擊技術。他告訴我,地下拳擊手不需要遵守正規拳擊比賽規則,只要你把對手打趴下就行。黑拳比賽就像賭球、賭馬一樣,但更血腥,更刺激。一名黑拳手只供職於一個老闆,這個老闆就是你的“莊家”。拳手們就像莊家的“道具”,完全受莊家控制。

地下拳擊市場一般由幾個老闆合資開辦,上面建成別墅,地下室作為拳擊場,並設有金庫,專門為賭客兌換支票或借貸賭資。金庫由持槍的保安把守。在這裡下注的都是有錢人,賭本巨大,每次幾十萬,甚至上百萬。賭客在比賽開始前賭哪個拳手會贏,賭贏了,可以獲得所有賭資;賭輸了,賭資就歸莊家。

地下拳擊市場一般選在郊區或離城市較遠的地方,比賽常常在深夜或凌晨舉行。比賽過程中不許喝彩,不許鼓掌。比賽結束,大家算完賭賬就悄悄散去。

我的師傅是一個身經百戰的地下拳手,來自山東。他訓練我時,每次都要鄭重告訴我,要當一名出色的拳手,除了技術過硬外,還要心狠手辣。師傅為了把我培養成一名優秀的拳擊手,幾乎用盡了所有殘酷的手段。

他把我關進一間小屋,小屋裡同時關著一條餓壞了的狼狗。我一進屋,那隻餓了幾天的狼狗就號叫著向我撲來……

狼狗撲向我的那一瞬間,我轉身騰空躍起,一個後空翻,然後猛然出腿,橫掃在狼狗身上。它哀號一聲,又猛撲過來。我瞅準機會,對準它的腹部用勾拳猛擊,但它並沒有就此罷休,反而越戰越猛。

我感到害怕了,擔心自己成為狼狗的“美餐”。為了保住性命,我與狼狗展開殊死搏鬥。我幾乎忘記了狼狗的凶殘,和它打了幾十個來回,累得精疲力竭,卻還死死地卡住狼狗的脖子,用腳狠狠地踹它的腹部……最終,我把這隻狼狗活活打死了。

 生死搏擊

一個多月後,我參加了第一場拳擊比賽。比賽在郊區的一個地下室舉行,對手個子高大,站在我面前,足足高出我一頭。我並不害怕,搏鬥的渴望讓我感到興奮。

對手比我有經驗,跟他的比賽打得很艱難,過了30多分鐘,我們還沒有分出勝負。觀戰的人有些沉不住氣了,紛紛為我的對手鼓勁,但誰也不敢大喊大叫。

又過了10分鐘,對手開始著急,我反倒靜下心來,乘機尋找他的破綻。我發現他的下盤開始變得虛浮,看樣子是體力不支。我把對手吸引到離我足夠近時,突然發力扭住他的手臂,肘尖準確有力地擊中他的耳郭,一下子就把他打暈在地。

我獲勝了,師傅跑過來和我緊緊擁抱。他舉起我的手向觀眾示意:我是這場比賽的勝利者!我握緊拳頭,傻傻地看著瘋狂的觀眾。師傅投靠的是一個有錢的莊家,因為我獲勝了,老闆獎給我和師傅3萬塊錢。我拿著一大把錢,高興得哭了。

首戰告捷,給了我莫大鼓勵。後來,我陸續參加了20多場比賽,都取得了很好的成績,贏多輸少。這令師傅和老闆都很高興,我也為自己的勝利喝彩。

2005年春節前夕,我參加了一場比賽,對手是從內蒙古來的一名摔跤手,拳術也很厲害。師傅要我“只許贏,不許輸”,說是贏了他,以後在圈內就好混了。師傅拍了拍我的肩膀,我重重地點了點頭,知道擺在我面前的是一場生死較量。

摔跤手的動作如蝴蝶般輕盈,拳頭像雨點一樣密集。我只能不斷用前踢來破壞他的攻擊,但他靈活的步法很容易閃到側面來向我進攻,師傅在一邊急得直跺腳。我幾次試探後,依舊沒有什麼好辦法抵禦,他有好幾次用直拳打得我的雙臂直髮麻。

對手確實厲害,比賽過程中我被他摔了3個跟頭。他非常傲慢,對我有些不屑一顧。正是他的傲慢激起了我的鬥志,我在心裡告訴自己:“我要贏這場比賽,早點賺足錢,離開這個圈子!”我咬緊牙關堅持,不斷尋找他的弱點發起攻擊,拼到最後,我們都有點堅持不住了,但他還是先於我倒在拳擊臺上。

我搖搖晃晃地站在場子中間,一點也沒有勝利的喜悅,甚至有些悲哀,被我打敗的摔跤手以後日子一定不好過。在拳擊場上,沒有永遠的勝利者,我總有一天也會被人打倒。我茫然地抬眼四顧,沒有一個人過來看我,老闆和幾個人正高興地計算能賺多少錢。我的心頭頓時一片淒涼。

第二天,老闆笑眯眯地甩給我一沓錢。我看著那些錢,突然感覺錢上沾著我的血,心頭五味雜陳。

後來,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沒有被安排比賽。一天,師傅叫我參加一場比賽,說:“這一場比賽你不能贏,只能輸。”我一愣,不解地望著師傅,他笑著說:“你想想,每次比賽你都贏,以後還有誰敢跟你比,莊家在你的身上也撈不到油水。你如果想在這個圈子裡混,就必須這麼做,想辦法爆一個冷門。”我無奈地接受了這個安排,有一種被人玩弄於股掌的感覺。

緊接著發生的一件事,對我觸動很大。一個江蘇小老闆因為賭拳輸得太多,跳江自殺了。我開始反思自己,決心不再幹下去了。我告訴老闆,我不幹了,鐵了心不幹了。老闆黑著臉說:“你小子不幹了,那我付給你的工錢咋辦?我付你錢你就必須為我做事!”我師傅見我執意要離開,就站出來調解,老闆最終讓步說:“離開也可以,再幹3年,我放你。”

我知道,老闆是道上有頭有臉的人物,他不點頭,我是走不出去的。沒辦法,我只好繼續待在這個圈子裡,等待時機。

每場比賽下來,我最喜歡去酒吧。在“花天酒地”的日子裡,我遇到了打工妹丁香。她從四川綿陽來廣州打工,好不容易才在這家酒吧找到了工作。一來二往,我們成了朋友。剛開始,我不敢告訴她我的職業,謊稱自己是從內地到廣州做生意,如今生意不順就到酒吧喝酒解悶。丁香十分善解人意,知道我不愉快,就給我唱歌,講一些大道理。想了很久,我才下定決心把自己的一切告訴丁香。她聽後,淚流滿面地對我說:“陳哥,你要保重。”就這一句話讓我莫名感動,我知道有人牽掛我,開始珍惜自己的生命。

過了一段時間,我向丁香表白,然後我們順理成章地住在一起了。丁香常常哭著勸我離開地下拳擊場,過平靜的生活。儘管我已決定退出江湖,但莊家自從知道我有離開的想法後,便派人監視我。

當時,全國警方出重拳掃黑,我所在的地下拳擊場偃旗息鼓。我開始尋找逃離機會。2007年9月的一天,我和丁香在朋友的幫助下,從酒吧的3樓跳下,擺脫監視者的跟蹤,迅速趕到火車站,登上了開往北方的火車。

我們在北方生活了3個月,見沒有動靜,我想莊家可能放過我們了,就和丁香一起回到重慶。我們先後看望了各自年邁的父母,然後回到重慶創業。可幹什麼呢?幾年時間,重慶發生了很大變化,到處是高樓大廈。

經過一番考察,我們決定開一家發洩吧。發洩吧是為那些情緒緊張、壓抑、苦悶的人提供舒緩情緒的場所,在南方大都市比較流行。

我們在裡面設置充氣仿真人橡皮模特,又放置了許多碗、盤、碟、杯子等器皿,客人在此可以擊打橡皮模特,任意摔砸器皿,以排遣心中的鬱結。

有了明確的奮鬥目標,我們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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