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我和老餘

情感故事老少同行 2019-02-16

老於要來了，這是四月初我倆的約定，他是很守信的人有點固執說一不二，想想也是讓人喜歡的一面。

老於每年都要見一兩面，他各方面都不錯，他的溫文爾雅的作派給我留下清新俊逸的感覺，標準的山東漢子，世上無人能及。

每天都在翻看老於的照片，在我電腦裡至少有50張，一張一張地點，一個又一個爽朗的笑臉，令人著迷。無法說清的感覺，親切可能是最準確的形容了。

我做什麼他都很讚許，總是說他身上缺少的、自身不足的、失去的東西在我身上都能體現出來，我彌補他所有的缺憾。

如用那個大家都熟悉的名人同老於做比較，吳伯雄同老於最像，近似度90%，只是老於臉沒那麼圓，老成持重、鶴髮童顏。

去年的五一我在烏魯木齊住院，怕他擔心，住院伊始沒告訴他，告訴他他一定第一時間來到我的身邊。當檢查有癌的跡象後，痛苦中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老於，甚至家人我幾乎都沒去想，心裡只有同老於的生死離別，還沒好好愛他，還沒養他老。

真想讓他來看我。

當檢查確診後沒什麼大問題後，高興之際，我將我住院的事告訴了老於。第二天一早在賓館大廳裡看到了正在同朋友聊天我朝思暮想的老於。看到我，老於連忙起身，滿面春風,一手抓我的雙手，一手輕撫我的臉，殷切、慈祥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我，忘記了他朋友的存在噓寒問暖。想起等待檢查結果那暗無天日的日子，百感交集，真想抱著他大哭一場，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去感受他的疼愛。

“你有什麼病啊，我看好好的呀，只是眼睛有點腫，是不是想我啦”。

輕輕地拍了幾下我的臉，呵呵地笑著，全然不顧他的朋友在場。

我無言，緊緊地抓住他的手，一刻也不想鬆開，怕他離開。

我是不准他去病房看我，怕他被傳染上什麼病，他就在賓館裡等我。吃藥檢查，多天來他一直在賓館裡等著我，每天都讓我感覺快樂無比，見了面先深深地擁抱，然後對我的病情問這問那，那種慈愛讓我感動不已。

每天的早晨他總在房間裡吃早餐，好像一刻也不願意離開那屬於我的房間。喝點豆漿，隨便吃點其它的東西，房間總不是利落，我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整理房間，房間我不準服務員進入，那是我倆的空間。

每天中午晚上我會帶他去烏魯木齊的各個地方找他想吃的東西，但超過20元的飯他總是要掏錢，只是我沒讓他掏過。吃飯的時候我的眼睛始終看著他吧嗒吧嗒地吃著他喜歡的美食，真是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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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檢查的時候，我也同他一起在房間裡看電視、聊天，談論社會、政治，他好像知道的特別多，真是才貌雙全，博古通今。我可以悠閒地躺在他的腿上，由他輕撫我的面頰，我也會爬在他身邊，他會輕柔地給我撓癢。晚上洗完澡，他坐在床上，我會坐他後面，臉貼在他的後背，嗅他身上淡淡的香味，毫無顧及地展示我陽剛的一面，緊緊地貼在他的後背，我想他知道。

晚上是必需回醫院住，每次離開都是難捨難分。

他過去當過部門的領導，是個鐵面無私的正人君子，高朋遍地，聽說他來了，看他的人很多。大家在一起吃飯時我會說老於是我今生最重要的人，我也會當著他的朋友的面躺他老於的腿上看電視，一切都是那麼自然，就像個涉世未深的孩子。

出院回到家裡，回味同他在一起的時光，總感覺有些方面我做的有點過，如當他朋友的面說他是我最重要的人、躺在他腿上看電視。感覺是正確的，分開不到半月，因老於鬍子多，胳膊上也有很多的毛，發了一個短信有關熊的，老於大為腦火，說是我汙辱了他。天地良心，心痛還來不及我怎麼會汙辱他，為了緩和關係又給他發了個短信也是笑話，這下壞了，他又在聯想我的笑話他，回信息說的很難聽。

想想可笑，越是這樣我還越不甘寂寞，給他打了個電話，酒後失言，問了他我沒次發給您信息裡於*的*（爸）是什麼意思，他的答覆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結果可想而知，他回了個信息：都冷靜一下，親極必疏。

傷心極了，近兩個月無精打采的生活，沒有老於的一點信息，天天在痛苦中思考，天沒有晴朗過，整天渾渾沉沉，無精打采，生活沒了方向。

直到有一天我按耐不住給他發了個信息：現在天熱了，你不需要你的小棉襖了。沒想到他回了信息，前後是8條，每條近百字，一個標題：我怎麼能忘記你。

他的視力不好，近千字一個字一個字的寫，不知道他費了多少心血，用了多少時間：因你在我的生活裡留下了太多太多的痕跡，讓我不能不想你：每當“牡丹之歌”響起，我一定會想起你：1、這部手機是你根據我的能力特意精心選夠的，並教我如何使用它，我怎麼會不想你。2、手機屏幕是你費盡心思針對我設計的，配上了薛曜的舞馬篇，我非常喜歡！看到它我就會想起你。3、每當我在北京路林蔭道漫步，欣賞美妙的歌曲時，我就會想起你，這些歌曲都是你精心挑選給我下載的。………。你的心很細，像你這樣的男兒少之又少，你東奔西走給我帶了很多東西都是我喜歡的，我卻不知道你喜歡什麼………7、你的熱情、熱情的激情具體體現在對我的體貼關心的照顧，在這方面可以說達到了無微不至的地步，令我終身難忘：第一次在空軍醫院住院，你讓禮儀小姐把有10朵玫瑰的花籃送到我的病房；第二次在空軍醫院住院，你冒雪嚴寒風雪坐夜班大巴來看我，照顧我；第三次在**住院，你又專程來看我，連續兩天照顧我在病床前，每天早晨都從懷裡拿出我喜歡的包子。去年九月到你那你更是全天候地陪伴，從衣食住行到交往待客更是關懷備至！我無法不想你………….

濤聲依舊。

年前，老於說想買個相機，讓我在淘寶上淘一個。聽到後很高興，能為老於做點什麼我很快樂，沒上過淘寶，沒網銀，沒支付寶，沒U盾，一切從頭開始。真麻煩，腿都跑細了，終於可以上淘寶了，當問起老於喜歡什麼相機裡，老於給我的答覆是你認為怎麼好買什麼。經過一週的挑選，我選中一款近3000元索尼相機，感覺家用有點貴，給老於說了，老於說只要你認為好就買，第二天錢就打到了我卡上。購買後一週相機就到了，相機很不錯，高興地告訴了老於，老於說我什麼時候去了，你給我好了。

下班的路上，邊拍照邊走，相機的手感很好，這時我收到了老於的一個信息：我一直想報答你對我的關心和愛護，你給予我的太多了，我從沒給你什麼，實在不好意思，這相機是我送你的，我相信這相機你很喜歡。

看到這信息後心裡感慨萬千，一向省吃儉用的老於給我送這麼貴重的禮物，他費了不少心思，盛情難卻，讓人感動。

我回了他信息：在新年來臨之際收到你的禮物非常感謝。

繼續朝家裡走，一路上拍啊拍，不知道拍了多少張，拍漫天飛雪，拍鐵樹銀花，拍的心裡潮潮的。

同年四月我家中有事去了烏魯木齊，我第一時間給老於打了電話，希望他來陪我，老於爽快地答應了。那一天，我提前一小時來到了碾子溝車站，焦急地等待著。太陽有點刺眼，我躲在路邊的樹下，看著熙熙攘攘的人流，時候似乎過了很久，老於神采奕奕出現在我的面前，令我欣喜若狂。

住在南門朋友的賓館裡。

吃早餐我會給他盛一碗牛奶一碗豆漿，菜他自己選，乖乖，真能吃，至少比我多一半，看著他吃喝，真愜意。中午晚上一起吃飯超過20元錢他付。帶他去烏魯木齊紅光山求神拜佛，算命的滔滔不絕地吹噓的神乎其神，還說老於能活到93歲。算完我給了100元錢，老於嘮叨了近一小時，說我傻，同時他也高興，因他還能陪我23年。

只要走在一起，我倆始終拉著手，我不顧及別人的目光，如入無人之境，反正我不認識。晚上手拉手去北公園散步，走走停停，聽夜鶯鳴唱，嗅春暖花香，坐在公園的椅子上，談人生，談政治，快樂在身邊流淌。陪他去看生病的老友，陪他赴宴，每天都感覺的快樂無比。

閒聊時，我對老於說：你的身體最好有兩個人照顧和關心。這邊說完那邊就忘記了，當天老於的針就忘記打了，被臭罵一通。

晚上看新聞，看體育，也可能愛屋及烏的心理作祟，我倆好像愛好總是一樣。

每次都是我先洗澡他後洗，洗完澡我會坦然自若地地在房間裡走來走去，老於只會說一句：你羞不羞。我才不管他呢。

老於洗完後，會鑽到他的被子裡，他總會哈哈大笑，說：又來啦，又來啦。那山東腔聽上真舒服。在他身上蹭來蹭去，他會對我喊：在我身上磨什麼啊，急死人啦，我身上出汗了。他說他的我做我的，老於也沒辦法，由我蹭來磨去。手亂摸他會笑著阻擋，我就打他的手，他會說怎麼又打啦。

可愛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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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於腿怕冷，我會給他一搓一小時，並要求賓館加了被子。

老於的老部下請他吃飯，因酒多，喝的人少，沒1小時我就酩酊大醉，記憶喪失，回到賓館好像我要老於洗澡，老於不洗，老於怒氣衝衝地同我開始爭吵，不知道為什麼說到下載歌曲上，吵的一塌糊塗。

吵著我才發現他是這麼不講理，我氣的臉紅脖子粗，不想理他，嘟嘟囔囔地自己玩電腦，老於自己睡了，過了幾分鐘我看了一下老於，突然發現，給老於加的被子還鋪在身下，連忙過去，不管老於睡沒睡硬從老於身下把被子扯了出來，重新給老於整理了被子蓋好，嘴裡嘮叨說：今天是最後一次給你蓋被子。老於沒理我，睡了。

第二天一早，醒來，老於就開始笑話我，說我說了一晚上的糊話，說什麼最後睡一晚了，還說我睡著了他還沒睡，看著我，心裡很感動，醉成那樣都沒忘記我怕冷。他總感覺我很完美，希望看到我出醜的樣子。

想起他送我的相機裡有讀卡器，也不在呼宿醉的難受，一次給他下載了100多首歌，試聽每一首都讓他歡欣無比，這些歌一定會讓他想起過去那美好的時光。

我在電腦下載歌曲，我當然不會讓老於閒著，給我撓癢。老於手動著，嘴裡還不停地嘮叨什麼，你怎麼什麼都會啊，怎麼想出來這樣也可以下載歌曲啊，我什麼時間也能學會啊。

老於先走了，每早吃早餐時，一人看著對面的空位。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可能在睡懶睡嗎？食不甘味，幻想著他笑嘻嘻地坐在我的對面，桌上擺放著我給他盛的牛奶和豆漿，還有一大盤菜餚，好像耳邊還有他吃飯的吧噠聲，時隱時現。

回到家裡，我將他常說的口頭語總結了一下發給他：拿緊（拿架子）什麼；又來啦又來啦；真好笑；我都出汗啦；又打又打；你幹什麼呢；這就是你的關心啊。他給我回了信息：沒事在家裡多幹點活。

我又給他回了個信息：親極必疏?

我快笑暈了。

五一後，老於如約而至。

沒到前，先將賓館的床上加了個毛毯，又買了一些水果擺放在茶几上，都是他喜歡的，當然也增加了一些色彩。

分開才一個月已如隔三秋。

老於進了房間我發現他的褲子拉鍊上有些牙膏，便用溼毛巾給他擦乾淨，嘴裡在數落著他，老於說一天罵我臭，邋遢，一天還想我。

老於的老朋友知道老於來後紛至沓來，有睡覺呼嚕震天的處長山東X、咋咋呼呼經理江蘇M、愛開空頭支票的河南L，還有幾個都是退休的局級領導，我不認識。

當晚，我首先給老於接風洗塵，讓老於叫了幾個他要好的朋友。要了一桌清淡的菜，還專門找了幾條水庫裡的魚。

飯吃的很快樂，沒想到老於的朋友都知道我，說了不少好聽的，我感覺他們對我同老於的關係都很羨慕。老於的朋友玩笑都不敢同老於開，老於在當年的威望可見一斑。

吃完飯，老於的朋友都知趣地走了，我拉著老於的手散步走回了賓館。

輕風徐徐，人行道的上磚已殘破，綠地上的花正在盛開，黃色的野菊花隨風搖曳，垂柳揚起了秀髮，剛修打過的草坪散發著清香。一路上，老於緊緊抓住我的手，一刻都沒鬆開。話沒說什麼，一切盡在不言中。

回到房間裡，一切都是那麼自然，我先洗了澡等著老於，老於洗完後來到床邊，問我睡在哪一邊，我先讓老於躺下了，側臥在他的身邊，他看著我我看著他，我伸手摟著他的脖子，老什麼都沒說，頭靠在了我的胸前。

將他的手放在我的腰上，他緊緊地摟著。輕輕地撫摸著老於的後背、後腦，嗅著他頭頂上淡淡的洗髮精的香味，我陶醉在他的愛戀中。吻他的腦門、眉毛、眼睛、鼻子，他緊張地迎合著我。德高望重的老人，歷經磨難，現在卻像個小孩一樣享受著我給他的愛，摸索著他花白稀少的頭髮，吻著他的頭頂，一陣陣的酸楚湧上心頭。只想讓時光停留，讓我好好去關愛他，讓他忘記所經歷的苦難與離合。讓我好好疼愛他，讓我的愛修復他受到的創傷，用我的身心換取他的安康。

自上而下，我吻到了他的嘴，他開始躲閃，我對他說一分鐘行嗎？他不躲了，靜靜地等待著我親吻他緊閉的粉紅的嘴脣。

“於叔，我愛你。”

“我從來不說這些話，我心裡知道。

一切盡在不言中，再一次親吻他。

我的底線到了，滿足了。

每天早晨到賓館給老於打針，趁老於不注意拉開他的褲衩看一下，老於會大笑：你幹什麼呢？每天早中晚三餐陪老於吃，每天晚上陪老於走走，我可以隨便罵他這哪兒，這對別人來講是不可想象的。

在賓館裡每天都是我先洗澡老於後洗，洗完我會靜靜地等老於洗，聊會天，抱他一會我就走了，我在老於是休息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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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在同老於在一起的近一週裡同老於如膠似漆，如影隨形，聊天，看電視。他接電話時，我會亂摸他，他像觸電一般地擋著我的手。打完電話他會哈哈笑：你幹什麼呢，話都沒說清。

有幾次晚上老於的朋友也來賓館陪老於聊天，來的最多的還是X，每次聊完，他都要求我同他一起走，但都被我拒絕，有一次都沒發現X在門口等著我，我問他在做什麼，他說等我，我知道他的醋罈子打翻了。老於的朋友甚至想我每晚都住在老於那，管他們想什麼，我才不理會。他們尊重老於，也不敢多說什麼，更多的是羨慕我對老於的體貼。

給老於送行的晚餐上，他的好友悉數到齊，最後的一杯酒我提議，初夏老於來，金秋還希望你能來。老於答應了。

席間，老於的朋友對我讚賞有加，我回應了一句：別當面說好聽的背後瞎說。這話一出M當時就把剛喝到嘴裡的茶噴了出來，桌上寧靜了片刻。

老於要走了，我早七點爬起來到了賓館。

人老了都麼囊，早去給他收拾行裡。

老於還在睡夢中，進門後，老於起床洗漱，等他洗漱完，我已收拾好了他的行裡。

在賓館收拾的近一小時，幾乎沒說什麼，整理再整理，檢查再檢查看有落下的東西，迴避著對方的目光，離別時的程序式的對白欲言又止。臨出門，我又一次依依不捨緊緊地抱著老於，再一次親吻了他的面頰，老於也緊緊地抱著我，我倆什麼都沒說，只想把彼此的愛戀通過體溫傳達給對方。

老於在朋友都在車站大廳裡送行，老於同他們聊的很開心，我一人在班車前看著行裡。老於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我問他怎麼不陪朋友，他說看我一人在這怕我孤獨，我說你朋友都在，來我這裡做什麼，快去陪朋友。他依依不捨地離開了。

開車時間快到了，老於的朋友簇擁著老於到了班車前，說了告別的話，我將老於送上了班車，將老於的行裡擺放好，常用的物品放在了腳下的包裡，拉鍊拉開，水果、食品、水、藥品觸手可及。

老於要我下車，我一言不發地站在他的身邊。老於的朋友在車下爭吵，笑鬧。

車要開了，我戀戀不捨地下了車，回頭又看了老於一眼，老於失魂落魄地呆呆地望著我，我心如刀割般地難受，慌亂中我差點一腳踩空，跳下車來。

老於在車上露出了微笑，我又在他面前出醜了。

獨自一人走在路上，車停在車站的驗票口驗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