殉情——河莊之壩【四】 文/葉知秋

平兒 黃河 服裝 笹川了平 工作這一年 東營微文化 2019-04-06

攝影/李金峰 編輯/任曉娣

殉情——河莊之壩【四】 文/葉知秋

六爺原來是黃河對岸錢家巷人,從小跟他爺爺學了一套把脈問診功底,在當地結過婚。破家後,以貨郎謀生才來到了這人員密集的河莊,並紮了根。另娶了絕戶陳婆子的閨女鳳為妻,也就是現在的六娘。六爺為鳳父母養老送終,也算仁至義盡了。送走兩位老人,六爺就和六娘攤牌了:老家有一兒子光棍未娶。也沒辦法,六娘就接受了這個事實,沒吵沒鬧,街坊鄰居也不知道這個事。六爺的眼雖小,可是真聚光啊,有心術,早已盯上了平兒那沒出嫁的姐姐——枝。

“換親”是那個年代娶不上媳婦人家唯一傳宗接代的辦法。石頭娘讓六爺家冒出的大兒子可驚得不輕,“換親”之事更是始料未及。馬不停蹄去崔二爺家彙報了。崔二爺夫妻雖然被“錢”逼得也願意這樣做,但畢竟在外闖蕩這麼多年,覺得婚事要孩子同意才行。正在紡線的枝聽到此事後,忙搖頭拒絕。“你們會不會算術?六爺第一個老婆是死的,撇下了他兒子,不知過了多少年又來我們莊娶了六娘,生了四個姑娘。大引都比我大好幾歲,他的兒子得有多大啊?長得怎麼樣?你們知道嗎?”枝一席話噎得大人們都沒話可說了。崔二爺忙對石頭娘說:“這樣吧,表嫂,你對六爺說說咱見見他家兒子再訂,怎麼樣?”石頭娘覺得有道理。

沒想到,這麼一說,六爺急了。

“六哥,怎麼過份嗎?我覺得在理兒。”

“這是隔著三裡二里嗎?是隔著一條黃河,前幾天季家屋子一船人過河去拾莊稼,翻了船全死了。”

六爺和石頭娘嗆上了。提到翻船這事,石頭娘心裡不好受了,她守寡多年的大表姐就在這船上遇難的,她陪伴著她表姐的小女兒沿河邊找尋了好多天,也沒把屍體找回來。想想這事石頭娘就難過。

殉情——河莊之壩【四】 文/葉知秋

隨著氣溫不斷降低,冰封雪凍,到了嚴寒裹黃河,千里失煙波的時節,正是黃河兩邊人走動頻繁的時候。枝是新潮女孩,在農場生活時已經有了意中人,私訂了終身。她不會坐以待斃,她要利用這封河的時機走出去。於是,趁父母熟睡的時候,背起簡單行囊,遠走高飛了。

枝的出走可害苦了弟弟平兒,六爺的小九九已落空,哪肯罷休。往日獨飲的小酒桌上多了一位上賓,當時的村長。“六爺您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了,三天之內回話,保您滿意。”村長很有把握地說。

三天後村長帶著他的小舅子獨眼龍來了,四引哭得啊——撕心裂肺。石頭娘認為枝的出走也不地道,沒有理由相勸,再說也勸不動六爺——這個常年陰天的“先生”,他哪能陰轉晴啊?畢竟村長在河莊老百姓眼裡似“皇上”,哪個敢對著幹,哪個敢不敬奉。六爺目的沒達到,撕下了往日斯文的面具,拍板決定年前要四引和獨眼龍成親,平兒門都沒有。

年關在即,平兒焦急萬分,大人們沒有膽量摻和這件事,只有求五子往外約四引。如今年近花甲的五子,想起這件事腸子都悔青了。平兒把四引約在了壩下的碾屋裡,倆人訴說衷腸,難捨難分。

河莊很早就有一公共碾屋,兩間破草房,這座舊屋經過多年歲月的洗禮,已無力遮風擋雨。後半夜的風已不盡人情,凍得四引瑟瑟發抖,平兒單薄的衣服已經不能為她取暖,只能身體相擁。

這個時候的戀人,已聽不到外面的風,呼呼地吹。也不想看那像掛了塊黑布的天。完全無所顧忌,四引成了平的女人。

“我爹和村長的對話我聽到了,小年就讓我嫁過去,如若不從,就告你流氓,先把你送官。”四引用力掐著發呆的平,喃喃低語。“我已經是你的人了。”四引提醒著平。

魁梧帥氣的平,在這黑壓壓的天空下,在這搖搖欲墜的破屋裡,顯得像大海里的一根稻草,漂浮不定。

平想到了爹戴著腳鐐幹活的樣子;想到了爹還是受管制的人;想到了他是黑五類的後代。更想到了這鐵定的事實,四引是他的女人了。

年前的河莊,人們習慣於早起。天還沒亮,石頭娘揹著穀子,領著小女兒五子,去碾屋排隊碾米。如果排上頭號,就讓五子回家叫哥姐去推碾,如果頭號沒排上就讓五子看著穀子,排著隊,她回家做飯。

娘倆隱約看到碾屋左右搖晃,咋回事?昨晚的大風把碾屋吹倒了?走近一看,“啊!”一根細繩掛在細小的橫樑上,下端吊著兩具僵硬的連在一起的屍體。凍死、吊死還是屋倒砸死,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殉情——河莊之壩【四】 文/葉知秋

作者簡介:葉知秋,利津縣退休教師。網名,蓮子。喜歡一杯茶,一本書,靜靜地寫點東西,度過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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