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人物】 第一個北京猿人頭蓋骨的發現者——著名古生物學家裴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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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北京猿人頭蓋骨的發現者——著名古生物學家裴文中

裴文中

裴文中（1904.1.19—1982.9.18），字明華，豐南區輝坨鄉西紀各莊村人。出身於教師家庭，家境貧寒。其父裴廷楹是一位革命的愛國主義教育家，他從小就受到了反帝反封建、追求科學民主的啟蒙教育。15歲時，就讀於灤州師範。五四運動爆發，他積極參與組織該校的罷課鬥爭，險些被校方開除。1923年夏，以優異成績考入北京大學地質系。期間，他對當時列強侵略、軍閥混戰、內亂不止的形勢，常常奮筆抒懷，鍼砭時弊，進行反帝愛國宣傳。1924年，在《晨報》上發表小說《戎馬聲中》，通過描寫戰亂中人們驚恐不安的真實感情，反映軍閥混戰給人民帶來的災難。小說受到魯迅的讚揚，後被編入《中國新文學大系·小說二集》。

1927年畢業後，裴文中陷入了失業的困境，只得寫信求助於地質部門，竟然得到了北平地質調查所所長翁文灝的覆信，派他去調查所研究山東三葉蟲。1928年，他被派到周口店，做發掘工作總負責人楊鍾鍵的助手，主要從事事務管理工作。但他不願虛度光陰，就訂了個雄心勃勃的自修計劃，手不釋卷地閱讀各種有關書刊。之後，經楊鍾鍵同意，他開始參與挖掘工作。經過一年多的實踐和深入的探索，掌握了辨認各種化石的要領。他的勤奮好學和求實的科學態度，被髮掘指導瑞典人步林博士看中，將他選為唯一的助手。1929年，秋季發掘開始後，一天早晨，裴文中上山走到工人篩土揀化石的地方。有個工人交給他一塊錯認為是豬牙床的化石，牙床上還保存了三顆很好的牙。他馬上斷定這是猿人的牙床。他交給步林博士。步林博士高興得手都顫抖起來，連聲誇獎：“一點不錯，一點不錯，是猿人的！”不久，步林博士辭職，他便擔當起了周口店挖掘工作的重任。這時，龍骨山的發掘工作，碰到堅硬的石層。許多人認為，這一工作已到尾聲，石層以下不會再有化石了。但他憑著淵博的學識認為，堅硬的石層之下仍會有化石，仍舊堅持挖下去。一天，又發現了幾顆猿人牙齒。其中有一顆呈犬齒狀，牙根很長，牙齒之尖，為過去所未見。12月2日下午4時左右，他和發掘工人們秉燭在12米深的洞穴裡緊張地挖掘，突然一件奇特的東西映入眼簾，他不禁失聲喊道：“是猿人！”龍骨山猿人頭蓋骨被人類發現了！這一發現揭開了世界人類學研究的重要一頁，震驚了世界學術界。1933年至1934年，裴文中又主持發掘了山頂洞人遺址、周口店第15地點的發掘，獲得舊石器時代晚期山頂洞人化石及其文化遺物，這是他在周口店發掘中取得的又一項重大成果。同時，他經過潛心研究，發表了多篇舉世矚目的有關中國古人類方面的學術報告和論文。

1935年，裴文中應法國著名考古學家步日耶邀請，赴巴黎大學留學，師從步日耶專攻舊石器時代考古學。1937年，獲巴黎大學博士學位。11月，他自法國回國。此時，北平已被日本侵略軍佔領，中國地質調查所已撤至南京，調查所的所有財產都委託美國協和醫院代管。他回到北平後，任中國地質調查所技正兼周口店辦事處主任，保護已被迫停工的周口店挖掘成果。同時，兼任北京大學、燕京大學、輔仁大學、北京師範大學、中法大學教授。在此期間，他著有《史前時期之研究》。在這一段時間裡，他嚐盡了苦頭。他雖有大學教授的頭銜，每月工資僅能買40斤玉米麵。日本侵略者企圖掠奪北京猿人的化石標本，不斷找他的麻煩，他總是說不知道。日本侵略者不斷對他威脅、恐嚇、盯梢、監視。他總是以一身正氣堅持崇高的民族氣節，對敵人冷眼相待。他在北大地質系講課講到東北時，仍堅持江河流域或東三省的講法，從不提“滿洲國”，以表明他不承認日偽政權。因此，裴文中被日偽當局視為“私通八路”的反日分子。1944年5月，他被日軍逮捕。日軍要他背誦“大東亞共榮圈”的濫詞，遭到他的斷然拒絕。日軍追問他北京猿人化石標本的下落，他閉口不答。在一次“審訊”中，他不堪凌辱，竟與日本的“審訊”員對打起來。日軍惱羞成怒，給他灌涼水、辣椒水，施以酷刑。之後，經北京師大等校師生的竭力營救，日軍迫於輿論壓力，只得將他釋放。1945年，抗日戰爭勝利後，他立即向重慶國民政府要求馬上尋找北京猿人化石標本。可是國民政府卻認為是“小題大作”，置之不理。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不久，裴文中即赴捷克斯洛伐克首都布拉格參加世界和平大會。出國前，受到周恩來總理的接見。不久，他又參加了土地改革運動，參加赴朝鮮抗美援朝前線慰問團，積極參加了新中國的建設，以更高的熱情投入了科學研究工作。他是第二、三、四、五屆全國政協委員，九三學社中央常務委員兼祕書長。先後任華北高等教育指導委員會委員、文化部社會文化事業管理局博物館處處長。從1954年起，任中國科學院學部委員、中國科學院古脊椎動物與古人類研究所一級研究員兼古人類室主任、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學術委員、北京自然博物館館長，以及中國古生物學會名譽理事、中國自然博物館協會理事長、中國考古學會副理事長等職。由於他崇高的學術威望，1957年，被吸收為英國皇家人類學會名譽會員。1979年，被授予國際史前學與原始學協會名譽常務理事。1982年，被吸收為國際第四紀聯合會名譽會員。

裴文中以我國史前學、第四紀哺乳動物學、第四紀世界地層學趕超世界先進水平為目標，貢獻了全部精力和智慧。他先後在河北、河南、山西、陝西、山東、內蒙古、甘肅、青海、黑龍江、廣西、雲南、貴州和四川等地進行了廣泛的地質學、古生物學和考古學的調查發掘工作。除繼續周口店的發掘工作外，他還對不少舊石器時代遺址進行了調查和發掘，主要進行了四川資陽黃鱔溪資陽人化石地點（1951年）、山西襄汾丁村（1954年）、內蒙古薩拉烏蘇河（1963年）、貴州黔西觀音洞（1964年）等地的發掘工作。他非常重視野外實踐，組織了一個野外考察隊，到廣西尋找舉世屬目的巨猿化石產地，為解決巨猿是人還是猿，及其時代問題，提供了豐富的科學資料。從1959年起，他又帶領一批青年研究人員轉向北京猿人的石器研究。1963年，他出版了《中國石器時代》一書。1966年春，他主持發掘北京人遺址時，發現了新的北京猿人化石。

“文化大革命”期間，裴文中被誣陷為“反動學術權威”，遭到迫害，身心受到摧殘，科研權利被剝奪。“四人幫”被粉碎後，他繼續對中國猿人石器和柳城巨猿洞動物群的研究。1979年，他不顧年高體弱，視察了山西雁北地區，考察了陽高縣“許家窯人”遺址、朔縣“峙峪人”遺址和懷仁縣毛口石器製造場。繼而，又赴東北考察了幾個新發現的舊石器文化遺址。1981年，他寫成了《中國猿人石器研究》一書。他還東渡日本講學，撰寫了《從古文化及古生物上看中日古交通》論文，指出日本舊石器文化的淵源是在中國，引起國內外考古界的熱烈反響。在考古學方面，他對考古學資料進行了深入分析和綜合概括，力求建立中國石器時代考古學體系，寫了20多本單行本和幾十篇學術論文，為中國考古學事業做出了傑出貢獻。

1982年9月18日，裴文中在北京病逝，享年78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