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美國加州,約塞米蒂國家公園。
垂直90度的花崗岩山上,寸草不生。
在這樣野草都很難生存的巖壁上,出現了一個小紅點。
慢慢地,這個小紅點逐漸變大,原來,這是一個人。
他在斧劈刀削般的光滑巖壁上艱難地攀登著,今天,他要征服這座山峰。
他是一位徒手攀巖家,名叫亞歷克斯-霍諾尓德(Alex Honnold)。
徒手攀巖,顧名思義,就是全程用手攀登山峰。
幾乎不用任何裝備,也沒有任何安全保護措施。
全程只帶一個鎂粉袋,裡面的鎂粉用來增加摩擦力。
這一路唯一能用、也是最有用的裝備,就是雙手和雙腳。
一旦出現失誤,哪怕最微小的錯誤,結果只有一個,死亡。
這次,亞歷克斯要挑戰世界上攀巖難度最高的地方,酋長巖(又名酋長巨石,EL Cpation)。
這是全球最大的花崗岩巨型獨石,也是全世界攀巖愛好者都想征服的聖地。
它也是知名度最高的自然景觀之一,這要感謝蘋果公司的大力贊助。
不僅蘋果MAC筆記本上有它,壁紙屏保上都有它的照片。
酋長巖,在群峰之中兀自突出,高聳入雲。
它壯闊偉岸,像個高居發號施令的印第安酋長,因此而得名。
酋長巖近975米高,巖壁呈90度的花崗岩山體。
花崗岩在經歷過幾萬年時光的沖刷已經無比光滑,幾乎不存在任何手點。
攀爬幾乎全部需要依靠 smearing 技巧(即通過將腳壓住巖壁而藉助攀巖鞋的橡膠邊緣來“踩住”豎直巖壁支撐自身體重向上移動)。
攀登者需要在掌握極好的平衡同時保持足夠的向前的動量來防止隨時可能發生的滑落。
攀登路線是如此之難,以至於莫說無保護攀登,光是帶著保護繩登頂一次都足以登上新聞。
美國優勝美地國家公園酋長巖 Freerider 路線,資料來自《國家地理》
1958年,酋長巖第一次被人類成功征服,不過前後共計花了46天時間。
這一次,亞歷克斯沒有任何人幫助,不攜帶任何保護措施,也沒有帶任何水和食物補給,就要征服這座高峰......
《徒手攀登》
Free Solo
這部紀錄片由國家地理出品,由導演伊麗莎白-柴-瓦沙瑞莉 ( Elizabeth Chai Vasarhelyi ) 和丈夫金國威 ( Jimmy Chin ) 共同製作完成。
豆瓣評分高達9.1,在國外電影專業網站上,它的口碑更是好到驚人。
IMDb8.5分、爛番茄98%新鮮度、Metascore83分,它還被提名了第91屆奧斯卡最佳紀錄長片。
光看畫面就知道,拍出這樣真實的紀錄片,難度極高。
但它並不僅僅是因為難度高,而是故事讓人看得後背發涼、手心冒汗......
01、
拍片計劃始於 2015 年 10 月,到 2016 年春正式拍攝,最終花了約三年半才完成。
要拍攝到最真實的畫面,攝影師需要全程跟蹤,在危險的巖壁上作業。
所以,參與拍攝的攝影師幾乎個個都是飛簷走壁的攀巖高手。
他們不僅有豐富的經驗,設備也非常專業,對地形瞭如指掌。
但即使做了最周全的準備,依然危險萬分。
在開拍時,他們唯一的保護措施就是纜索,能保障生命安全就是一根細細的繩子。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因為最重要的事,是要優先保障主角亞歷克斯的安全,在拍攝時不能對他有任何的干擾和影響。
在專業攀巖者看來,徒手攀登酋長岩基本上都跟自殺送命差不多。
用安全繩攀巖都九死一生,在完全沒有保護措施的狀況下攀巖,那就是十死無生。
Tommy,本片攝影師之一,也是資深攀巖家。
他說,“我用了20年的時間才敢爬酋長巖,最後登上山頂,我從來沒想過徒手攀登這座高山,因為沒有絲毫誤差的餘地,就像在奧運會中拿不到金牌就得死一樣。”
拍攝的機位,是攝製組和亞歷克斯商討之後確定的,主要有三種:
遠距離跟蹤拍攝、固定點安全繩近距離拍攝,以及航拍。
航拍鏡頭非常少,都是為了保證主角的安全。
最常用的方法,是在山下固定機位遠程拍攝,所以經常會出現跟丟,導演要用對講機找人的“尷尬”狀況.....
攝影師們比攀巖的亞歷克斯都要緊張,他們必須小心翼翼,以免對亞歷克斯造成干擾。
因為看著這樣無保護的攀登,真是心驚肉跳,還完全無能為力。
片中的一位攝影師就說,“以後我再也不拍這個了”。
你如果不信,就來看看下面的畫面。
看一眼,就手心冒汗。
圖片來自Jimmy Chin的Instagram
02、
對挑戰者亞歷克斯來說,並不是想爬就爬,要等待最好的時機,才能開始攀爬。
因為一旦開始攀巖,中途就絕對不能失誤,原路返回比往上爬更危險。
在酋長巖時常會有惡劣天氣,也會發生天氣突變的狀況。
於是亞歷山大一邊練習,一邊等待時機。
如果天氣、溼度不合適,那就需要繼續等待下去。
他的生活非常單調,住在房車裡,每天不停的練習引體向上。
在車裡,他還專門設計了單指引體向上的訓練設備。
在攀巖時,手指要在岩石縫隙間承載起整個身體的重量。
亞歷克斯性格內向,不善言辭,甚至可以說,他有點自閉傾向。
他85年出生,從小就獨來獨往,沉默寡言。
很少得到父母的關注,不願主動交朋友,只喜歡旅行。
小時候接觸室內攀巖後,就視其為一生所愛,19歲他從UC Berkeley大學退學,專門從事攀巖。
他開著一個破破爛爛的房車,不組團不參隊,獨自一人去美國各地征服高山。
他已經完成了1000+次徒手攀巖,全都是一個人完成。
不過,現在這一切都變了。
遇見女朋友薩尼之後,薩尼讓亞歷克斯慢慢學會交流,走出房車,買下房子定居。
生活變了,也讓亞歷克斯變得更有耐心,他願意等。
這一等,就是一年半。
終於,亞歷克斯等來了天氣最合適的一天。
在正式攀巖之前,女友薩尼特意提前離開。
兩人告別之後,薩尼獨自開車上路。
開了一段後,薩尼在車裡淚流滿面:
如果我再也見不到他了,怎麼辦?
03、
2017年,6月3日,凌晨鬧鐘響起,他開著房車出發。
5點32分,正式開始攀登。
這一路,比他從前預想的要艱苦。
你能看到他用手指在玻璃一樣的巖壁上,摸索著一個又一個的手點,逐步向上攀登。
他的呼吸越來越重,從剛開始的平穩,到大口吸氣。
尤其是在到達艱險路段的岩石裂縫時,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
在這裡攀爬不僅需要體力,還要用盡全身的力量,不斷往上攀登。
在完全傾斜的巖壁上,他靠著臂力,踩著一丁點的縫隙,努力向上攀登。
這一路,最危險的地方,叫Eudoro Corner。
在這裡,完全是90度的直上直下,沒有任何足部可以支撐的地方,完全靠著臂力撐過去。
再危險的艱難險阻,他都挺過來了。
過了危險路段,前面就是一馬平川,再無阻礙。
上午9:28,他就到達了山頂。
統計下時間,這總共才花了3個小時56分鐘!
亞歷克斯挑戰了人類的潛能極限,成為了第一個徒手登上酋長巖的人,還創造了不可思議的四小時內登頂速度!
著名攀巖家Tommy Caldwell將亞歷克斯這次壯舉稱作“無保護攀登界的成功登月”。
而在山頂上,亞歷克斯露出了孩子般的燦爛笑容。
他開心笑著,就像一個剛通過考試的大孩子。
對他來說,這個目標真的很普通,就像爬到樹頂摘到了蘋果.....
然後他跟女友薩尼通了電話,開起了玩笑:要不要哭一場,讓電影效果更好.....
04、
對我們觀眾來說,看亞歷克斯的登頂過程之後,可能會覺得很輕鬆。
但他成功背後,是每天長時間的指力訓練,枯燥無味、重複千遍的單臂和雙臂引體訓練。
在此之前,亞歷克斯在有安全設施的情況下已經登上過40次酋長巖的山頂。
他不斷研究地形,規劃路線,記住最省力的道路,熟悉每一個可以借力的岩石。
攀巖路上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計劃當中。
所有這一切付出,都為了最後的無保護登頂。
所以,才有了我們看起來的“輕輕鬆鬆”之成功。
能做出這一切,都來自極度的熱愛和自律。
上面已經說過,亞歷克斯已經在白天爬過酋長巖四十多次。
可他覺得這還不夠,還要在晚上攀爬,稍微一點偷懶和懈怠,就會作自我檢討。
6月3號,上午成功登頂之後,有人問他,下午準備做些什麼?
他說,我馬上要開始下一輪訓練了。
“不瘋魔,不成活”。
最後,所有人都關心一個問題:爬這樣危險的山,他到底怕不怕?
亞歷克斯說,“我也害怕,害怕到要命”。
“但是,你需要點恐懼,才能真實面對自己”。
是啊,真需要點害怕和恐懼,才能做好最充分的準備,為實現目標做最充足的積累。
你需要直面恐懼,才能早日實現目標。
選擇了一條路,追求完美,方能卓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