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的寧靜（外四首）
江文波
剛告別風的季節
總希望 生活象一條
清亮的小河
從藍天下靜靜的流過
兩岸是鬆軟的沃野
黃昏的牧歌
我留戀你溫柔的緘默
你以沉靜如水的腳步
走進喧囂的生活
永遠以一縷淡淡的微笑
洩露著對世界的許諾
你常使我想起
晒架上 剛剛洗淨的
那些潔白的衣裳
庭院裡古老的兒歌
大海里 綠濛濛的小島
夜途上隱約的燈火
你是一片蔚藍的寧靜
就象我時時懷想的
那一片故鄉的星空
那麼覆蓋吧 在這些日月裡
你能否輕輕地覆蓋起
我疲憊的雙眸
1983
夢中的葡萄園
一隻淺綠色的果籃
提來你的童年
你應該是片甜蜜的芬芳
繁華的生活琳琅滿目
似乎只需要幾枚鎳幣
你就能購買
所有的心願
多夢時節 從濛濛細雨裡
悄悄襲來
你突然覺得莫名的貧困
明亮而憂鬱的眸子裡
時時恍惚著一座
未曾見過的葡萄園
天空垂掛一篷溼潤的安寧
沒有人聲 一位白衣少女
曳著清幽的小風
採擷顆顆綠色的寶石
裝飾著自己
蔚藍蔚藍的宮殿
大街上的人群依舊喧譁
你的目光卻飄飛得很遠很遠
世界最熱鬧的地方
不再使你留戀
多少童話已從生活裡流失
在我的夢裡 你就是一座
美麗的葡萄園
1987
南方的布穀
在遙遠的記憶裡
這個季節，鄉村的布穀鳥
應該在田壟上歌唱了
會寫詩的女孩
你還沒有遺忘
那支憂鬱的歌嗎
你是喜歡寧靜和孤獨的少女
徘徊於小樹林邊
欣賞零星的野菊流螢
和水田裡孤傲的白鶴
你憂鬱地忽略了
這片土地上
柔和而嚴峻的生活
在這個季節裡
我該用什麼目光提示你呢
讓你沿著潮溼的小徑
走回田野和村莊
採摘稻穗歌謠
燒荒的野火，和在脊樑上
彎曲的傳說
會寫詩的女孩
不應錯過的路口已經錯過
沒有說出的何必再說
面對蹉跎歲月
能否微微一笑
在這片土地的靈魂裡
你會找到一支
屬於自己的戀歌
1984.1
夜 路
今夜的月亮是這般瘦弱
風，也很清寒
你這個並不堅強的姑娘
怎樣穿過漫長的夜路
走進我彷彿期待的燈光
我真想問一問
那條小徑是否依舊彎曲
黝黑的灌木林
是否還有一隻晚歸的小鳥
惹得你象小鹿般的驚慌
真想問一問
但我的目光
卻飄曳在遙遠的地方
彷彿有許多話
漲紅你稚氣的臉龐
可你總是說到一支樂曲
一個傍晚，或說鴿子花
仍在你小院裡開放
其實你什麼也沒說
只有點點淚滴，不時地
在睫毛上閃光
1984
廢墟上的微笑
我微微顫抖的手掌
縱使捧來所有的陽光
也不能使那片粉紅的陰影
點燃最初的光明
你羞澀的微笑
開放成芬芳的小房
為我收留了
許多漂泊的日子
你懷抱一枚暖月
走進我憔悴的渴望
如今 你天真的土地
只剩一片空寂的廢墟
尖碎的瓦礫
噬飲著你純淨的血液
但你依然以恬靜的微笑
溫柔我遠去的背影
以不同凡響的美麗
承擔著我的罪行
然後 留下自己
在風刀霜劍中掙扎
默默的修補
失血的心靈
1987.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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