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全球最慘富豪，一年身價跌百億美元，套牢15萬股民今被逼復牌

文 | AI財經社 牛耕

編 | 明萱

停牌928天后終於復牌，*ST信威迎來5%跌停。對此，華東一家基金公司乾脆給出5.84元目標估值，相當於18個跌停。但讓人稱奇的是，仍有188.6萬元資金接盤。

在復牌前一晚，*ST信威連發9個公告，迴應了上交所的《監管工作函》。公告稱，信威對北京天驕的收購仍在推進。這家公司由王靖控制，持有“前蘇聯航空發動機沙皇”烏克蘭馬達西奇公司41%股份。2016年12月26日，被曝出重大財務問題的信威停牌，就是以重大資產收購北京天驕為由。

在7月11的公告中信威表示，“公司尚未取得烏克蘭政府的反壟斷審查批覆”。股民不禁要問：三年過去，收購進展在哪？截至2019年3月31日，仍有15.54萬戶股民被套在*ST信威裡。如果不是上交所修訂了《上市公司籌劃重大事項停復牌業務指引》，是不是復牌還永無期限？

畫大餅玩消失，賈躍亭自愧不如

說起神龍見首不見尾，賈躍亭也要自愧不如。信威實控人王靖的最後消息是在2018年4月，彭博社報道稱，王靖擁有的香港尼加拉瓜運河開發集團（HKND）原本在2016年1月簽下三年租約，搬進國際金融中心（IFC）18樓辦公。但2018年4月，HKND已經退回租約，提早搬走。王靖代表拒絕透露在香港的新辦公地址，稱遷出IFC是因“戰略轉變”。

以HKND開挖尼加拉瓜運河，正是王靖吸睛全世界的開始。2013年6月，王靖作為HKND董事長，與尼加拉瓜總統共同出席發佈會，宣佈HKND獲得尼加拉瓜運河100年獨家經營權。與此同時，王靖方面將投資500億美元在運河項目，預計2019年完工。

這驚掉了媒體下巴：尼加拉瓜運河的工程量比巴拿馬運河更大，是美國也未能插手的項目。想象一下有公司能包下巴拿馬運河100年？全球媒體都堅稱，背後一定是中國政府撐腰。中國外交部只好對外否認，稱這是完全的企業自主行為。

面對全世界的詢問，王靖淡定地表示：自己只是一名普通人，“父親是普通工人，纏綿病榻11年，2010年去世，母親已經退休，此外還有一個女兒”。對自己的履歷，他濃縮為“在香港學習金融投資，在柬埔寨開金礦”。

對此，英國《金融時報》用“橫空出世”來形容他，外國媒體只好稱他為“神祕的中國富豪”。

不僅是挖運河，王靖特別熱衷於跨國合作的龐大項目。2013年12月，王靖控制的大洋新河就宣佈，投資100億美元開發烏克蘭克里米亞深水港。2016年5月，信威發公告擬投資尼加拉瓜通信衛星系統，開拓以拉美為主的衛星通信市場。2016年8月，信威又發公告稱擬以2.85億美元收購以色列通信衛星運營商SCC的100%股份。

最終SCC衛星搭載馬斯克SpaceX的獵鷹9號，發射失敗衛星損毀，王靖的百億美元收購才告一段落。

如今翻閱信威7月11日發佈的《關於復牌繼續推進重大資產重組的公告》，仍透出一股“茲事體大”的味道：獲北京市國防科學技術工業辦公室批覆、向烏克蘭反壟斷委員遞交申請、將合作協議文本遞交烏克蘭內閣。烏克蘭總統、內閣、議會字樣隨處可見，在上市公司公告裡絕無僅有。

為何王靖特別熱衷於傍上國家大事？《財新》曾採訪一位信威高管稱：“在王靖看來，單獨的一筆訂單可以讓企業活過來，卻不能讓企業變得足夠大。他覺得一家公司必須要將自己的發展與國家的發展聯繫在一起，才能走得更遠，於是提出了‘報效國家’的理念。”在流傳的一張王靖照片裡，他站在信威通信樓前，牌子上正寫四個大字“報效國家”。

但信威停牌後，王靖的多個項目無疾而終。據《香港01》報道，2015年巴拿馬運河管理局行政長官Jorge Luis Quijano表示：“我剛從中國回來，當地建造業界告訴我，沒有任何中國國營公司有興趣提供融資。”

該運河工程之後傳出資金困難，2015年巴拿馬運河管理局行政長官Jorge Luis Quijano表示：「我剛從中國回來，當地建造業界告訴我，沒有任何中國國營公司有興趣提供融資。」2018年BBC則表示，中國駐巴拿馬大使魏強說，“現在已經沒有人提及這議題了。”

至於消失的王靖本人，媒體連他身在哪國都不得而知。據《上海證券報》報道，2019年信威召開的所有股東大會，王靖均未能出席；至於董事會會議，王靖則通過通訊方式參加。

A股最大借殼案，造全球前200富豪

信威上市始於2013年9月26日，王靖控制的信威通信擬以269億元估值借殼中創信測，並配套融資40億元。而當時中創信測股本僅1.38億股，市值約11.71億元。將超過300億元資產注入10餘億元的殼公司，這成為A股近年最大借殼案。

借殼後中創信測迎來11連漲停。但勾起投資者興趣的不只是300億資金，還有信威這塊閃亮亮的招牌。多年以前，它也像華為一樣是中國通訊業“核心競爭力”的代名詞。

信威由“巨大中華”之一大唐電信在1995年創立，SCDMA之父陳衛擔任總裁。這家公司擁有我國第一個完全自主知識產權的無線通信技術SCDMA，在2006年福布斯《中國潛力100企業》榜單上高居第二位。

從通訊掌上明珠到委身王靖，也是一段精彩的歷史。2006年9月，信威本計劃在A股獨立上市，但持股44%的大股東大唐集團就是不簽字。據《商務週刊》報道，大唐電信要求罷免陳衛。

這在通訊業投下一顆炸彈：1999年大唐就曾罷免陳衛的信威總裁職務，公司經營慘淡，研發團隊一度只剩1人。2000年，大唐邀請陳衛重回信威，陳衛為了自己的SCDMA業務毫不猶豫，但這次延誤也導致SCDMA商用推遲兩年，成為中國通訊史上最慘痛的一筆。

換掉陳衛後，信威A股上市也被證監會發審委否決，理由包括“臨時更換總裁的原因和後果不明”。上市無望後，大唐將信威出售：先在2010年以增資擴股形式引入博納德公司，2011年再次出讓股份，最終實控人王靖走上臺前，接盤信威。

王靖看重信威什麼，此後才會揭曉。他向柬埔寨推銷信威的McWill技術，這種技術與SCDMA類似。他成功在柬埔寨獲得4.6億美元訂單。2011年8月，信威乾脆被柬埔寨政府授予移動4G全業務牌照和運營頻率。此後3年，信威又如法炮製，獲得烏克蘭、俄羅斯、坦桑尼亞、尼加拉瓜的多筆訂單，2014年淨利潤達到19億元。

憑藉海外運營商營收，信威給中國股民講了一個完美的故事。2015年6月，信威股價達到歷史高點67.95元，較借殼時的股價上漲5倍。王靖也成為《彭博億萬富翁指數》全球前200富豪，淨資產102億美元。

但國內無法應用的通訊技術如何能征服海外？2016年12月23日，網易財經發文《信威集團隱匿鉅額債務，神祕人套現離場》，揭露了這一祕密：從2011到2015年，信威柬埔寨業務貢獻收入30億元，佔信威收入超過8成。而這筆業務實際是信威自己擔保，幫柬埔寨信威從中國的銀行貸款30億元，柬埔寨信威再將貸款支付給信威計入收入。

至於柬埔寨信威，因為McWill制式特殊，其手機和電信服務在當地根本無人使用，已處在破產邊緣。

文章發出後，信威立即收穫跌停和上交所問詢函。它一面說即將澄清正在調查，一面將股票和債券停牌。隨後2017年5月，信威表示要收購北京天驕（持有烏克蘭馬達西奇41%股權），並以此為理由繼續停牌9次。

直到2018年底，上交所發佈《上市公司籌劃重大事項停復牌業務指引》，取消了信威適用的“重大無先例”停牌。2019年4月，年報淨虧損28.98億元的信威乾脆被*ST。

信威的收購烏克蘭航空發動機公司雖無進展，卻被逼復牌，迎來今日開始的跌跌不斷。王靖身價自2015年股災後，據彭博富豪指數，也從102億美元暴跌84%，只剩11億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