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甄嬛到周瑩,憑啥爆款“大女主”總是孫儷?

1.

「孫儷也陷入大女主怪圈了?」

從甄嬛到周瑩,憑啥爆款“大女主”總是孫儷?

2017年這個秋天,孫儷再一次帶著她的大女主戲刷屏了。

收視率峰值破3、豆瓣評分高達8.4,《那年花開月正圓》的成績在同檔期電視劇裡無疑是拔尖的,但觀眾的評價卻是兩極分化。

一撥人跟著劇情發展有哭有笑,稱:9月,哪部劇敢和《那年花開》叫板?

另一撥人因為《甄嬛傳》和《羋月傳》的關係,把這部劇視為《聰明的孫儷3.0》,甚至放話說孫儷重蹈靳東的覆轍,已經陷入了「大女主」的人設不能自拔

第二種聲音不是少數。

在這部劇裡,孫儷扮演的是清末陝西女首富周瑩,一個歷史上真實存在過的“寡婦商人”。

出嫁不久便守寡,一手將丈夫沒落的家業打造成商業帝國,國難關頭捐錢捐物,被慈禧收為義女,走上人生巔峰。

孫儷說,我演的是“清末的女版馬雲”;觀眾說,瞎扯,你演的還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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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接戲之前,孫儷對這類負面評價就有所警惕了。

“以一個女人為中心的戲,我演得太多了,擔心觀眾會審美疲勞。”

拿到《那年花開》的劇本後,她掃了眼關鍵詞就放一邊了,後來礙於導演的面子又看了一下,沒想到一下子就看進去了,“看了三遍之後,確認自己很喜歡這部戲,才接了”。

為什麼喜歡?孫儷回答得很含糊,但從她的拍攝動態看得出來,她對這部戲格外上心——不僅是喜歡,還把周瑩這個角色看成是自己的一次轉型。

大家都猜,是《羋月傳》的高開低走讓她壓力陡增的。如果稍有不慎,再把大女人演成瑪麗蘇,她可能真得背上“戲路單一”和“大女主病”的罵名。

那就是“晚節不保”了。

出道早、起點高,82年的孫儷有一大把的代表作,跟同時代的小生們也都有過口碑收視雙豐收的合作,但最讓一些女演員望塵莫及的,除了演技,恐怕還有她挑戲的眼光。

大部分劇本里,她扮演的女主戲份幾倍於劇中男演員,所有劇情都圍繞著她的角色發展,所有人物都建立在她的關係網上……

從2003年出演《玉觀音》斬獲金鷹獎,到2009年在《小姨多鶴》裡開始接觸“女性成長史”,再到2012年憑藉《甄嬛傳》坐上了電視劇一姐的位子,孫儷走了近十年。

從甄嬛過渡到周瑩,她又花了五年。

從甄嬛到周瑩,憑啥爆款“大女主”總是孫儷?

前者為了朝不保夕的寵愛和生死攸關的地位,機關算盡,在男權社會裡依附他人所得;後者卻是試圖在這個話語體系裡堂堂正正地贏一次。

被動的掙扎與主動的向上,說不上孰優孰劣,只是同一個時代主題下兩種不同的人生處境。既然表達的本質不同,那就應當有不同的角色詮釋,周瑩也算不得甄嬛的複製版。

或許孫儷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從最早的安心算起,這麼多年的“大女主”沒演過癮,正是因為還有更大的空間可以發揮、挖掘。

2.

「憑啥大女主戲都找孫儷?」

與其討論孫儷為什麼總接大女主戲,不如想想這些戲的導演為什麼總找她。

原因無非兩個,一是資本和觀眾就認她,二是她的霸氣是真霸氣。

雖然觀眾嘴上說著希望演員不斷突破自己,但實際上他們對一個演員是有刻板印象的。好比他們想象不出劉濤在甄嬛進宮前的不諳世事,也腦補不出周迅在羋月黑化後的陰狠囂張。

這第一個原因就否決了同一梯隊的其他女演員,不是她們演不了,是觀眾只吃孫儷這套。

第二個原因淘汰掉的則是那些實在霸氣不起來的女演員,說是演技不佳也不過分。畢竟不是所有想脫離男主庇佑的“白蓮花”,都有本事鎮得住觀眾。

比如《錦繡未央》裡的唐嫣(豆瓣評分4.8)、《傾世皇妃》裡的林心如(豆瓣評分5.7)、《武媚娘傳奇》裡的范冰冰(豆瓣評分5.1)。

於是,孫儷成了最穩妥的一個選擇,這不免讓人想起一個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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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孫儷這裡,同行不單指有競爭關係的女演員,還包括跟她合作過的影視從業者,像是配角、導演、編劇

這些年來,每逢好劇熱播,總有一批臉熟的老戲骨開啟圈粉模式,受到觀眾熱捧,但在此之前,他們的境遇頗有些英雄不得志的意思。

拿《那年花開》裡的三位父輩來說,謝君豪、劉佩琦、張晨光,分別是金馬獎影帝、金雞獎影帝以及金鐘獎視帝,有著封神級別的演技,卻經常在一些不入流的劇裡陪跑“小鮮肉”。

想要棋逢對手,太難了,好在這部劇裡,他們終於遇到了可以飆戲的後輩,成全她的同時也滿足了自己——

孫儷:有一場戲,光哥(張晨光)飾演的吳家大老爺臺詞裡寫著“磕頭”,意思是讓我在關公面前磕頭。我跟導演說,不對,我怎麼知道老爺讓我磕頭,就是給關公磕頭呢?我就臨時“胡亂演”,直接對著光哥磕頭。光哥也能接住那個招,板著臉說:“不是對我磕。”(via.南方週末)

有了旗鼓相當的搭檔,孫儷還需要專業且尊重她的導演。

舉個例子,她很在意各種細節,比如導演讓她躲在花園裡假裝往外望,她蹲在那兒一直糾結:“這樣看不到啊”;比如有人偷聽牆角,可如果說話人的餘光都能看到那人,怎麼能叫偷聽呢?

好在她遇到的導演大多能體諒這種“龜毛”,甚至在一開始就避免出現這類不講究的細節。

另外,能在合作過程中催人成長、賞識自己的導演更是貴人,可遇不可求。

十多年前找孫儷拍《玉觀音》,伯樂丁黑算是帶她入行,給她立下當演員的規矩,壓力大得她冒了一臉的痘;

十多年後又找她拍《那年花開》,導演丁黑直接告訴她:孫儷,現在能跟你比肩的人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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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擤了鼻涕再反手抹在鞋底上,絕了!

至此,還有一個編劇同行沒有提到。因為當下的劇本創作環境太尷尬了,對於很多編劇來說,改編一個熱門IP總比自己原創一個故事容易。

或許是有過主演IP劇的經歷,孫儷對如今市場上的這種流行並不感冒,反而對《那年花開》這樣根據史實改編出來的原創劇本更感興趣。

可惜,優秀的原創劇本越來越少。

從這個角度講,孫儷老接大女主戲也能甩鍋給業內編劇,畢竟她很早之前就想演穿著旗袍耍手槍的諜戰劇了,但目前看來,她還沒有等到好本子。

3.

「那些年,我們看了太多假的大女主」

自從以《步步驚心》《甄嬛傳》為代表的一批IP劇火了,“大女主”這個詞也跟著臭大街了。

無論是之前的《麗姬傳》、《大唐榮耀》、《孤芳不自賞》,還是接下來的《凰權》、《贏天下》、《扶搖皇后》,紛紛以“大女主戲”為噱頭,展開勢頭迅猛的宣發。

大概瀏覽了下劇情,都是白蓮女主經歷了一番“男的都愛我,女的都嫉妒我”的戲碼,得到了權錢人士的幫助,最終“並未失去什麼、也沒太多的人生體驗,就這麼成為了凌駕於眾人的存在”。

莫名其妙的變強,莫名其妙的勵志,所謂的“女性獨立與奮鬥”背後,還是得靠旁人——這是越來越多的人批評“大女主戲”的原因。

而類似的歷史主題,甚至是相同的故事背景和人物設計,又難免陷入諸如“獨孤系”三劇撞車的窘境。

從甄嬛到周瑩,憑啥爆款“大女主”總是孫儷?

可大家捫心自問,這些莫名其妙霸屏的劇是真正意義上的大女主戲嗎?

未必吧,它們更像披著戰鬥力+10外衣、刻意迎合偽女權意淫的瑪麗蘇本蘇。

前者講的是一個女人如何贏得世界,她的成敗取決於自己;而後者講的是一個女人如何贏得男人,她的成敗可能取決於男人、受其他女人干擾、被整個社會牽制,只是不由得自己把控。

那麼,到底哪些女性角色算是大女主呢?

仔細想想,孫儷之前,有《一代女皇武則天》裡的潘迎紫、《孝莊祕史》裡的寧靜、《大明宮詞》裡的陳紅;孫儷之後,暫時還沒看見第二人。

作為大女主戲的教科書,孫儷對其的理解遠非女人跟男人談點小情小愛,而是女人的強大應該參與到時代變化當中

從甄嬛到周瑩,憑啥爆款“大女主”總是孫儷?

孫儷說:以女演員為中心的戲,有人拍,就說明有這個市場。我們應該享受這個盛世。

此“盛世”非彼盛世,現在的大女主戲之所以有市場,是因為女性地位比以往都高,在家庭中享有電視機的支配權——雖然在更多方面仍是弱勢群體。

這也許正是周瑩這個角色的價值所在。

當代女性已經不甘心淪為家庭的犧牲品,慢慢有了自己想要追求的權利、地位和生活方式,但社會卻還在以傳統的標準要求她們、評判她們。

所以,她們也比以往更加需要“周瑩”,需要借她之口來突圍社會預設的陳舊思想,表達對性別平等的需求。

另一方面,大女主戲也千萬別走了極端。女性要獨立、要成長、要當大女人,並不意味著男人就要當菜雞。從當下社會實況來看,男性的成長訴求同樣迫切。

要知道,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女人的強大,也不一定要建立在對男人的貶低和踐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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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我們更想看是什麼成就了大女主」

上半年有一部很火的劇叫《我的前半生》,說是大女主戲,其實只能算是言情女主戲,故事圍繞著走出婚姻泥潭的女主展開,可劇中的男主才是終極大boss。

據稱這部戲有找過孫儷這個上海本地人,但她拒掉了,原因是覺得它格局太小:羅子君的新人生全靠開外掛,於世人無借鑑,對時代無詮釋。

這樣的逆襲,太不過癮。

要幹就幹票大的!不管是大男主戲還是大女主戲,厭倦了弱智電視劇的觀眾想看的,是小人物在特殊歷史背景下的掙扎與突破,是主角身上能否呈現出大格局與大時代的走向。

這樣看來,好像有些理解孫儷對《那年花開》劇本的喜愛了,拋開“大女主”濾鏡不談,這部劇本身就十分具有史詩氣質。

長輩說話晚輩不得插嘴,兒女婚事全由父母操辦,寡婦通姦要被浸豬籠,這是封建;

少爺腦部受傷,醫治無效,老爺決定用結婚“沖喜”的方式,來救兒子的命,這是迷信;

普通百姓認為,洋人傳教士是會吸血的怪物,教堂就是他們苟且的地方,這是愚昧。

封建、迷信、愚昧,這不就是中國當時的寫照嗎?生活在那個時代,是一個極其不幸的開始,卻也極有可能活出波瀾壯闊的一生。

從甄嬛到周瑩,憑啥爆款“大女主”總是孫儷?

《那年花開》之所以叫現在這個名字,而不是《周瑩傳》或者原名《大義秦商》,劇組是有考慮的。

《周瑩傳》強調的是個人奮鬥,女主鮮明的個性和江湖氣讓其得以從時代突圍;《大義秦商》強調的是歷史進程,把地域商幫的標籤具體化了,也摻雜了廟堂之上的權勢較量。

幾條線盤根錯節,各有重點卻又相輔相成。

劇組的野心不止於其中一點,於是只能跳脫出來,籠統地化用一個看水還是水的哲學命題,表達人的一生就是在歲月流逝中,見眾生見天地見自己。

趙毅在解釋劇名時說,“這部劇不叫花開月正圓,叫那年花開月正圓,意思就是歲月流金,人一定是在成長中失去。”

《那年花開》的英文名是“Nothing Gold Can Stay”,翻譯為“韶華易逝”,或是“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

劇本之外,這句感慨也可以形容觀眾對此類大劇的複雜心情:

好看,勵志,過癮;但很可惜,它太不符合當下現實了,或許也只能存在於歷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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