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鑑賞：疤子李趣話

疤子李趣話

最初知道這個人，是我升上完小那陣。初小時一個班的陽成，和我同上完小時，有了甲班和乙班的區分。也就是報名領了新書，返身回家的路上，身後自行車叮鈴鈴一陣響，我們讓開路的時候，身邊駛過去一個人。陽成偷偷告訴我，這個人是他的班主任，姓李。

再見他，是在學校。臨上課，他捏了課本教案，站門口，等最後進課堂那幾個學生。他那時戴頂黃帽子，著身藍中山裝。中等個，大臉盤上嵌了許多麻子。嘴脣厚愣愣的，似乎是那種不善言辭，笨拙木吶的人。因為年記相差大，又沒做過我們的班主任，我對他的瞭解，也就僅僅知道他叫啥，做什麼工作，僅此而已。

到我中師畢業，做了教師時，他早已賦閒在家，成了閒人。只是人雖走，事情沒隨人。有好多和他供過事的人，會對我說他的趣事。他們說這人，外邊木吶，內心精明。詼諧幽默，是個趣事佳話很多的人。在他們那兒聽來了的故事，又照錄於後，一饗諸人，博得一笑。

【一】三心女人

那一年暑期，教師都到鄉上集訓。晚上學習歸來，疤子李回到了鄉上安排的住處。不一會兒，薛三楊四也相繼進門。因為是夏天，日長夜短。大家洗漱畢了。便脫衣睡覺。

那楊四知道疤子李的老婆，生的高大粗蠻，麵皮又黑，有人暗地裡叫那婦人“黑豆麵拐拐。”就對屋裡睡的人說：“薛三的老婆，是青楊樹那道川裡有名的美人坯子。五官周正，顏面又十分的白晳潔淨。如果和史上楊玉環相比，必然讓那侍君三代的貴妃，自嘆弗如呢！”薛三聽得楊四如是說，便也說道：“楊四的老婆，是時年安中出了名的校花。年年安中鬧秧歌，執那傘頭的，非此女莫屬。把那一幫安中年輕教員愛的，口水難收。偏偏叫那楊四就娶了，你們想得來，那是咋樣的一個尤物啊！”

二人你來他往，好一頓藉口捧場。聽得疤子李，一陣一陣驢日氣。【意即生了氣】偏那楊四借題發揮，要疤子李講講自家老婆，該是那別一番的漂亮吧？。

疤子李知他二人欺自己有個醜妻，借了話題貶底自己。就沒好氣的說；“我那女人嘛，看她時叫人噁心，聞她時感覺禿心【意即：味道不佳】，可走到那裡都讓人放心。”那疤子李的這番話，意思很明瞭。無非是敬告二位，別以有漂亮女人得意。小心別人鳩佔了雀巢。

疤子李這番關於女人的高論，被人口口相傳，沿續下來。於是，有了三心女人的一說。

【二】一家兩派

定兒堰小學，是整個鄉上最邊遠的農村小學。那裡執教的老師，叫武其仁，是個瘸子。定兒堰立校辦學那會兒，缺少教師。村上學歷最高的就是武其仁了。他不簡單，讀完了中學。村上便安排武其仁做了新學校的民教，也算是對殘疾人的一種照顧了。武老師命好，教了幾年學，竟熬來了本人的轉正不說。而且，不久又經人撮合，娶了自己的老婆。那女人也是殘疾，腿拐。

有一天，鄉教委通知開會。會期一天，在鎮上完小。說來也巧了，那天星期日不算，還趕上了小鎮的集日。那早到的教師們報到後，不見鄉上教育專幹前來。大家覺著無聊，便相約了，走向完小大門。那兒也正好是處市口，人多。大家就選那兒站了，一邊諞閒，一邊等人。

過了一會兒，眾人見那武其人，背只黑皮包，柱根槐木棍，一拗一拗的來了。身後還跟著他的女人。因為天晒，武老師汗水不斷，面若紅布。別人只看著，什麼沒說。唯那疤子李，低低的對大家說。要不文革時，大家分派。武老師就一家，還分成了兩派。眾人皆笑了，只武老師不知就裡，不清楚大家因何發笑。

原來，這武老師左腿好，右腿殘。走路總是向右邊擺。他妻呢，是右腿好，左腿殘。走路總是向左邊擺。大家都一樣看著，誰也沒覺著有什麼。就那疤子裡看出了二人特點。

等大家再看二人走路，果然是，你這邊一擺，他那邊一擺。擺的勻稱，和諧，看著也蠻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