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親

美文 把握現在創造未來 2017-05-03

時光荏苒,一晃母親離開我們已經整十年了,如果她還活在人世,今年該七十六歲了。人都說母愛是人世間最無私、最偉大的愛。我從母親的身上真正體會到了那份深深的濃厚的愛。

母親去世後,經過將近三年的時間我才從那份失去她的痛苦中走出來,由痛轉為無盡的思念。至今還時常夢裡夢見她。現在一想起她,我心中就會油然升起一種幸福感和自豪感。我是多麼的幸運,誕生於她的懷抱,在她的呵護下健康茁壯的成長。她雖然只有小學三年級的文化水平,但她品格高尚、思想開明、心地善良,既有北方姑娘的熱情大方,又有南方女子的溫柔美麗。長大後,曾有那麼一個時間我在想,母親身上的缺點是什麼呢,我苦思冥想的結果是,母親身上真是沒有缺點,她就如一塊無暇的璞玉,經歷了艱難生活的洗禮,愈發的晶瑩亮麗--她美麗而純真、勤勞而堅強、熱情而善良、大度而開明---她在我心中是個完美的女人!

母親十六歲那年,在一個親屬家見到了當時在遼寧某駐軍當兵的父親。偶然相遇的一面後,父親就響應部隊的號召志願到內蒙古的一個邊境部隊支邊去了。第二年,父親託一個在阿爾山森警當兵的老鄉的長輩的介紹,給母親捎來了一封信和一張照片。母親懷揣著一張父親的照片,隻身坐火車經過三天的顛簸從遼寧錦縣來到了與蒙古接壤的邊陲小鎮阿爾山。這一來就沒再離開過這美麗的林區小城。

現在想來,母親是個完美的女人。家裡的鏡框鑲著一張她和父親訂婚時的照片——特別靚麗幸福美滿的一對。母親當時160釐米的個頭、苗條的身材,白皙的皮膚,瓜子臉、柳葉眉、杏核眼、梳著兩條又黑又亮的齊腰大辮,滿臉洋溢著幸福的笑意。與母親相伴走過的這三十多年,同為女人的我領略了她的風姿和風采,她的美是那麼的自然、純真和灑脫。

母親十分勤勞。她這一生共生了9個兒女,很可惜,三個男嬰都夭折了,只剩下我們六姐妹。可想而知母親和父親當時承受了多麼大的傷痛和生活壓力。特別是母親,在那個重男輕女的年代,是多麼的不易。

父親在部隊擔任非常重要的崗位,工作非常忙,經常出差。為支持父親全身心地工作、照顧好我們六姐妹。母親放棄了工作,把家務全承擔下來。為貼補家用,母親將自家院裡的菜園裡都種上大蔥、芹菜、韭菜、香菜、黃瓜等各種時令小菜。每年一開春就扛著鐵鍬和“二齒子”到南山坡去開地,先用鐵鍬將樹林邊的空草地翻一遍,再用“二齒子”將“土坷垃”打碎,將地整平後種上土豆、卜留克、大白菜等,全家一年的菜就夠吃了。母親還在菜園裡搭建了豬圈、雞鴨棚,每年都要養四、五頭豬和許多的雞鴨。每天母親都忙忙碌碌……沒有得閒的時候。四十多年前的阿爾山,人很少,父親所在的部隊在林業局的最東頭,部隊家屬房就在部隊的路南,一共就兩趟房,十幾戶人家,我家住在第一排家屬房內。離家屬房20多米就是“南山坡”,山上樹林很密。當時林區的狼非常多,人們經常早晨會被一陣呯呯嘭嘭的敲盆聲驚醒,緊接著就聽到有人喊“狼來抓豬了!-----狼來抓豬了!!——”隨即是一陣忙亂的腳步聲……常常是狼將咬死的豬棄下而逃。由於父親經常出差不在家,為防狼偷豬和雞,母親每天晚上睡的都很晚,有時我半夜睡醒一覺起夜,還看見母親坐在炕梢,點著蠟頭,披著衣服、圍著被邊吸菸邊納鞋底。在母親的精心看護下,那幾年,狼一次都沒敢光顧我家,我家的豬和雞一次都沒被狼偷過。當時最盼過年了,小年的前兩天,父親就叫上他的好哥們、戰友和老鄉挑兩頭最肥的豬殺了,一頭留著過年吃,另一隻一半給父親的好戰友、老鄉和左鄰右舍分了,剩下的一半請大家“吃豬肉”--“大鍋煮肉、大碗喝酒”那兩天家裡人聲鼎沸、熱鬧極了。最好吃的就是媽媽用酸菜、粉條、大片豬肉和血腸燴的殺豬菜了,現在想起還要咽口水,可惜那味道再也找不著了。我家當時是所住那片最早買縫紉機的母親常說寧可自己不吃不喝也不讓孩子們缺吃少穿。一到換季時,她就約上左鄰右舍的嬸子和阿姨去商店買來最新上市的花布,給我們做當時最流行樣式的衣服。特別是每年過年,她都會提前一個多月給我們做新衣,年三十一大早我和姐妹們都整齊地換上新衣服,她會給姐姐們每人頭髮上別個新發卡,給我和妹妹們辮上紮上紅綾子或粉綾子,別提我們的心裡多美了。在我的記憶裡我們姐妹沒穿過帶補丁的衣服,因為母親會把姐姐穿破的衣服用縫紉機改小給我和妹妹們穿,再給姐姐做新的。她說,讓孩子們穿帶補丁的衣服讓人家笑話。我結婚後有一次和老公說我小時候沒穿過帶補丁的衣服,他疑惑地看著我,說不相信,可我說的的確是事實。

母親是個堅強的女人。在那顛倒黑白的文化大革命時期,父親被打成“內人黨”,被關進牛棚,打成重傷,三根肋骨被造反派打折。造反派讓母親和父親劃清界線,母親堅決沒答應,那期間父親和母親都經受了非人的折磨......經歷文革的折磨後父親的身體很不好在我四、五歲時他患上肺病,一種罕見的肺部感染疾病,在當時的醫療條件下治癒的概率極低,醫生讓母親要有思想準備。父親一連幾天的持續高燒不退,母親寸步不離地守在他身旁給他用酒精擦身降溫,懇求醫生給想辦法從外地捎來最好的消炎藥。幾天後父親的燒終於退了,母親從死神的手裡將父親拉了回來。父親這次病的太重,在醫院住兩個多月才出院。打這以後的三、四年中父親身體都不好,幹不了重活,生活的重擔又壓在了母親身上。那時我們姐妹幾個都太小,不懂事也幫不上她忙,而且還讓她為我們操心。面對這一切,母親沒有抱怨,每天起早貪黑地忙碌,用她的辛勞換來我們的衣食無憂、歡聲笑語。

母親雖然堅強也有落淚的時候。在我六、七歲的時候,有一天下午,一個在林場幹活的嬸子氣喘吁吁地跑到我家,沒進門就喊:“香華,不好了,小玉那孩子被氣抽了,你快去看看吧!”母親聽後一驚,來不及多問,飛快地向林場跑去。一個多小時後,她帶著臉色蒼白的大姐回來了,一句話沒說,一個人躲到小屋裡哭泣起來.....一會來了幾個嬸子和阿姨邊勸她邊責罵兩個女人的名字。從她們的口中我大致瞭解了事情經過。當天林場有清雪工作任務,有個人投機取巧將雪倒在了不該倒的地方,帶班的組長來檢查看到後,質問是誰倒的,那個做賊心虛的女人說是剛上班不久、老實柔弱的姐姐倒的,組長不問青紅皁白,劈頭蓋臉地訓斥姐姐,剛上班的姐姐哪見過這陣勢、這麼不講理的事,急火攻心,一下氣抽了。據說一向親切溫和、斯文的母親那天在眾人面前大聲責罵了組長和那個可惡的女人。我雖然至今也不認識組長和那個女人,但我這一輩子在心裡都不會原諒她們,因為由於她們的無良和過失,造成了我姐姐永遠地失去了健康和幸福,媽媽為姐姐的病操碎了心,母親在去世時,我想最不放心的也許還是姐姐。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和姐妹們越來越體諒和愛母親,都特別懂事、乖巧,都極力為母親操持家務、分擔憂愁。我十六、七歲時就能扛起一麻袋一百六、七十斤的土豆,我有時在想,自己當時哪來的那麼大的力量,現在想來是母親的堅強帶給了我無窮的力量吧!

母親雖然只有小學三年級文化,但她卻是個特別有涵養、知書達理的人。我從沒見過父母吵過架,大不了是就事論事地爭論幾句,除非他們吵架時我沒聽見。更沒從母親的嘴裡聽到過髒話,有時聽到別人家吵架髒話連篇時,我會從心裡瞧不起他們,心想真沒素質。我上學、上班時從沒罵過人,不知怎麼罵人,怎麼會罵出口。我和姐妹們與小夥伴們打架或闖禍時她從不會向著我們說話而是首先教訓我們讓我們從自身找毛病自我反省以後不許再犯同樣的錯誤。母親為人和善,左鄰右舍的嬸和姨也都願意與她相處,有什麼煩心的事也願意找她傾訴,有什麼針線活都找她幫忙。大事小情都互相幫忙,鄰里關係特別融洽。我還記得我家剛買電視機時,每天晚上家裡都來三、四十人看電視(當時只有兩三家有電視,而父親買的是當時最大的24英寸電視買電視的1000元錢是他向好朋友借的後來用三、四年時間才還上)。連不認識的人都來了,家裡快變成小電影院了。每天人們走後,母親都要打掃半天衛生,她總是對來的人熱情相待,從來沒表現出不願意的情緒,把來的人當成了自己的親人和朋友。她常說:“做人要與人為善、遇事要能站在對方的角度去考慮”。我想這是母親能受到鄰里尊敬、泰然面對生活的原因吧。

母親是個開明、為我們指引人生之路的人。家裡生活雖然很困難,但在我們的學業上母親卻從不含糊。不准我們曠課,她常對我們說:“家務活再多,也不用你們操心,你們一定要把功課做好,好好學習。學習是大事,只要你們自己願意學,能考上中專或大學,就是砸鍋賣鐵我也供你。”在我剛上初中時,父親一個戰友家的兒子考上了大學,母親聽說後,對那個孩子讚不絕口。那個孩子家條件特別困難,他母親還有精神障礙疾病。他能考上大學,真是讓人想不到。看到母親對那孩子讚美的表情,我當時就想,如果我要是有一天能考上學,她得多高興啊!我當時暗下決心,一定要努力。多年以後,我得償所願,母親臉上也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在我們的婚姻大事上母親態度十分明確。她說:“婚姻對一個女孩子是一輩子的大事,幸福不幸福關鍵是找對人。在伴侶的選擇上自己做主,另一半的家庭條件可以不好,但人一定要好,鍾情於自己,自己也要中意、不後悔。”我們姐妹幾人都是自由戀愛、另一半都是普通人,但卻都特別愛我們,特別孝敬我父母。我真的感謝母親,她在我們青春時期當了無形的老師和朋友,給了我們一劑良藥,使我們沒有迷失方向,步入了幸福之門。

母親將我們六姐妹含辛茹苦撫育成人,並都成家立業,她付出了太多心血。可惜,還沒等我們好好孝敬她,讓她盡享天倫之時,病魔卻纏上了她。她這一生從沒向困難和挫折屈服過,即使在她與病魔抗爭的最晚期,需用大劑量藥物止疼時,她都沒吭一聲。她是一個平凡的女人,但她的平凡讓我永遠愛戴;她高貴的靈魂已潛移默化地沁入我的心靈,讓我的心變得純淨;她的堅強是我今生受用不盡的寶,讓我能坦然面對風雨的洗禮、不折不撓。

母親,您是世上最美麗、最偉大的母親!您的離去是我今生最深的痛,願您在天堂永遠年輕漂亮、健康幸福、開心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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